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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駕……叮鈴鈴……”


    水泥街麵平整寬敞,四馬並驅的加長版馬車轔轔而行,馬頸下的青銅鈴鐺響個不停,提醒路人公交馬車已到。


    趕車的中年男子精瘦獨臂,留著寸頭,胡子拉碴,頗具風霜之色,精力勃勃的眼神掃了下右前方不遠處的路口站牌,迴頭向著長長車廂裏的八個乘客吆喝一句:“油坊街快到了,有下車的應一聲!”


    驀地,獨臂車夫神色一變,一拉韁繩,將原本貼著右側行駛的馬車往路中間一偏,同時竭力刹車。


    就在這一刻,前方咫尺之外的胡同轉角處轟然衝出兩匹青蔥健馬及其後富麗華貴的紅木馬車,險之又險地與加長版馬車擦身而過,也刹住了車。


    若非獨臂車夫耳目敏銳,反應及時,恐怕此刻又是一起嚴重車禍!


    嚇了一跳的獨臂車夫對著那輛富貴馬車的車夫提醒道:“老弟,車來車往,小心著點兒!”


    同樣驚了一身冷汗的富家車夫迴過神來,卻是勃然大怒道:“哪裏來的賤民?會不會駕車?”


    獨臂車夫臉色一怒,但眼見對方的青蔥健馬和紅木馬車分明乃是權貴人家專用之物,心有顧忌,隻能嘟囔道:“要真出了車禍,閻王爺可不管你是公侯還是賤民,一律非死即殘……”


    富家車夫更怒,“獨爪匹夫,膽敢詛咒我家郡王?”


    一聽到“郡王”二字,獨臂車夫臉色一變,顧忌之意更重,加長車廂裏的乘客們也法紛紛開口勸解。


    “老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給郡王爺配個不是吧!”


    “是啊老陳,郡王爺龍子龍孫,咱們惹不起,躲得起!”


    “老陳,聽哥哥一句勸,退一步海闊天空呐!”


    華貴馬車的玻璃窗拉開,露出一張英俊貴氣的臉龐,瞥了眼獨臂車夫,淡淡道:“看你也是傷殘退伍的軍士,豈不知尊卑有別?”


    獨臂車夫臉色頓時陰沉下去,握著韁繩的手指猛然用力,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堪迴首的往事,目露忿忿不甘之情,看著那個年輕郡王的目光不僅不見謙卑敬畏,反而帶著絲絲怨恨冷意。


    “罷了……繼續趕路!”那年輕郡王輕輕搖頭,視線掠過公交馬車的四匹駑馬,感慨道:“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古禮製曰: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如今朝廷風氣開放,不再限製平民駕車之馬的數量,平民不知感恩倒也罷了,如今竟還藉此以下犯上,混淆尊卑……”


    ……


    遠遠地皇宮高樓之上,石之軒負手而立,將街麵上的這一次衝突收入眼中,喃喃自語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越是繁華強盛的王朝,腐爛得越快,嶽家這麽快就出現這種自命不凡嘴臉的子孫,恐非偶然啊!”


    “由此觀之,嶽家的帝國最多撐個兩三百年也就到頭了……興衰罔替,任其自然便罷!”


    他並沒有渴求永恆王朝的狹隘念頭,事實上,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他對這些身外之物,一直抱著順其自然,因勢利導,可取則取,當舍則舍的行事風格。


    就像當初他經營基業,至乎推動嶽氏王朝的建立,也是順從本心,想要改變世界,改變曆史,以及為家人留下些許依仗罷了……說到底這也是一個“天外來客”的應有之義。


    反之,若他為了表明自己仁義無雙、大公無私而把推動世界的成果留給朱元璋的子孫,那才是違背本心自然呢!


    如今他或許可以憑借種種明暗手段強行延續嶽氏王朝的國祚,但那對嶽氏子孫未必是福。


    “況且,無論從遺傳學,還是從感情上來說,五世之後的子孫,還是他的子孫麽?管他們去死!”


    石之軒眸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幽邃漠然,手中摩挲著舍利晶球,一連月餘的連續充能,終於讓晶球裏的邪靈恢複了元氣。


    “事實證明,物質實體確實可以像元神靈體一樣跨越時空,穿梭世界,隻不過物質跨界遠比元神跨界要消耗更多能量保存自身罷了。


    或者說,無論物質實體,還是元神靈體,穿梭世界的前提是,該存在能夠抵禦住時空能量的衝擊和擠壓而繼續生存,就像【煉神還虛】至乎更高層次的元神,還有充滿元能,非人力所能摧毀的舍利晶球!”


    “放諸於修行之途,也即是說,無論是元神本質,還是肉身本質,在達到‘橫渡虛空’的層次時,均可‘破碎虛空’!”


    “而若要肉身足以‘橫渡虛空’,那就得達到比廣成子、八師巴、蒙赤行等人那種金剛之身更高等、更堅硬的程度……‘打破虛空、見神不壞’麽!”


    所謂‘打破虛空,可以見神’,對自己的肉身洞悉入微,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一切細微竅穴的作用,清楚地知道這些竅穴有什麽功用,在生存和戰鬥中發揮著什麽作用……凡此種種僅是基礎。


    時間如大河,每時每刻都在無情的衝刷著生命。


    如何更進一步,憑借這種對肉身洞悉入微的境界,將戰鬥和時間衝刷對肉身所造成的任何細微損傷一一修補複原,讓肉身一直保持在最佳狀態,順著最合理最合適的方式進化提升,至乎成就不老不死、不朽不滅的永恆狀態,才是肉身打破虛空的終極奧秘!


    石之軒的元神修行如今已經開始嚐試煉虛,可謂已經瞥見了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之永恆狀態的一線曙光,但他的肉身卻沒法搭上元神的順風車也達到不老不死、不朽不滅的永恆狀態。


    據他自己估算,如今他那具肉身在元神靈力的全力蘊養下,也最多活個三百年,就會衰老得不成樣子,至乎遭到元神的本能遺棄!


    這也是向雨田即使有著邪帝舍利這種儲蓄元精,延長壽命的至寶,最終也不得不嚐試破空離去的根本原因之一——元精再多,也不能保證肉身無限製地不老不朽。


    這是碳基生命的先天局限!


    若不能打破這個局限,肉身根本就不能獲得真正的長生不老,而打破這個局限的關鍵有二:


    一者宏觀,在於改變肉身的生命形式,例如使之轉化為更為長壽的妖獸、神獸、靈獸之體,甚或矽基生命、金屬生命之類,但這亦非終極狀態;


    二者微觀,在於提高肉身所存在的層次,也即是改造肉身分子原子的物質結構,至乎提升肉身物質所存在的空間維度,使之能夠像煉虛元神一樣,不斷嵌入更深層次的虛空,汲取更高等的元力,所謂的仙軀魔體,肉身成聖,不外如是。


    至乎肉身徹底成為虛空的一部分,與道合真,直接汲取無盡混沌時空的本源之力來生存,就像所謂的“虛空巨獸”、“混沌魔神”!


    概而言之,這是一種物質層麵的【煉虛合道】,與元神層麵的【煉虛合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無論何種修行,到了這殊途同歸的最終階段,都得開啟深入虛空,冥合大道之途!


    “第二元神之魔種,種魔爐鼎……不朽不滅之金身,煉體神功,亦或以煉體為主流力量體係的世界……”


    石之軒呢喃著,腦中閃過一個個中武、高武至乎仙武世界,反複搜索著其中的可乘之機,陽神的煉虛階段永無止境,亦無法強行速成或假諸外求,但魔種和金身卻截然不同,還有偌大的突飛猛進的空間。


    好一會兒,他才長長吐出口氣,暫且放下修行方麵的糾結,轉身俯視著金碧輝煌的皇宮,複雜莫名的目光跨越重重空間,投注在那金菊怒放,熱鬧非凡的禦花園。


    “二筒……”


    “四條……”


    “碰!”


    象牙麻將特有的清脆碰撞聲不絕於耳。


    今日是中秋佳節,朝堂下至小吏捕快,上至皇帝太後,都已放假休沐。不過,後宮一家子蝸居深宮,平日裏本就無所事事,今日閑極無聊之下,就連朝氣勃勃、精力旺盛的年輕皇帝也加入了搓麻將的行列。


    功力深湛而花容依舊的寧中則、梅娘、楊素霓三位奶奶級長輩,無疑是皇帝的最佳牌友。


    沒有出乎某人的預料,寧中則等女當初雖因他的離去而悵然不已,但一眾熙熙攘攘的兒女們卻又令她們操碎了心,再沒有多餘精力來思念他。


    久而久之,她們潛移默化地適應了沒有了他的生活。


    如今兒女成人,又開枝散葉,孫兒、外孫的數量年複一年地翻倍暴增,各種狗屁倒灶之事紛至遝來,繼續令她們勞心勞力,漸漸淡忘了對他的迴憶。


    以寧中則為例,不知不覺間,她已半年沒去皇極殿看望他那具“金身”遺蛻了!


    此刻趁著皇帝興致頗高,寧中則一邊摸牌出牌,一邊柔聲道:“皇帝大婚已有近三年,妃嬪數人,卻隻誕下皇子、公主各一,大臣們不止一次上書諫言皇帝舉行選秀……”


    皇帝不以為然道:“皇祖母不必在意那些文臣的假公濟私,他們不外乎是想要把自家的女兒送入後宮,為他們的家族富貴保駕護航罷了。”


    寧中則道:“皇帝不喜歡高官顯貴之女,那隻要盡量多選民女或屬國、外國公主即可,例如倭國公主、俄羅斯公主、波斯公主、英吉利公主……”


    “這麽多外國公主搶著來啊……幹脆全都納入宮中算了!”梅娘一如既往地唯恐天下不亂。


    而聽到“英吉利公主”的名字時,皇帝眼神一動,隱晦地閃過一抹兒恍然:朕就說皇祖母怎會忽然提起此事,原來又是為母後當說客——近年來英吉利王國的資產階級勢力膨脹,嚴重威脅到王室的統治地位,英吉利國王迫切需要與大華聯姻,借助大華的無敵海陸軍隊鎮壓國內資產階級;反之,大華亦可借此良機插手英吉利內政,乃至更加深入地滲透整個歐洲大陸……


    自他登基親政以來,任盈盈出於某些顧慮,一直憑借太後之尊保留了部分權力未曾交付於他這皇帝,以致不可避免地在某些政務上與他有所摩擦。


    然而任盈盈向來心思細膩、體貼入微,早早就顧慮到若她過多幹涉或強迫皇帝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很可能會將母子之情推向反目成仇的無底深淵。


    因此,每逢需要皇帝做事之時,任盈盈都不會直接命令或逼迫皇帝就範,而是以哄小孩子的方式軟語相勸,甚或通過寧中則等女委婉轉達。


    皇帝看在眼裏,明在心裏,對此暗暗感動,母子親情不減反增之餘,亦不得不由衷敬佩母後手段之高明,至乎從母後身上偷師良多。


    不過,對於這一次接納英吉利公主,皇帝多多少少心存顧忌,遲疑道:“其餘公主也就罷了,朕曾聽聞英吉利王室似乎喜歡近親通婚,還身負什麽‘皇家血友病’,傳諸子孫,遺禍無窮……”


    寧中則欣然一笑,“全真教駐歐洲分部的高手已給英吉利王室診斷過了,‘血友病’固然麻煩,但若有頂尖高手為病人洗筋伐髓,或是病人自己修煉【九陰真經】裏的‘易筋鍛骨篇’改易體質,均可從容根治此病!”


    楊素霓打趣道:“皇帝放心,隻要英吉利公主一入宮,我就出手為她洗筋伐髓,絕不會耽誤她為嶽家開枝散葉……咯咯!”


    母後果然思慮周全,皇帝暗暗想著,笑嗬嗬道:“三位祖母有命,孫兒不敢不從……”說著輪到他摸牌,忽地神色一喜,“糊了!”


    梅娘嬌笑一聲,“不愧是姑奶奶的乖孫,先是桃花運,又是牌運……真是鴻運當頭!”


    ……


    高樓之上,石之軒默默注視著他們其樂融融的一幕,忍不禁嘴角勾起一抹兒欣慰的微笑。


    任盈盈嫋嫋走近,放下手中那偌大的包裹,幽幽道:“其實你完全可以去與他們相見……”


    語氣複雜莫名,竟再無之前那般兒媳對公公的恭敬!


    “相見時難別亦難……與其無語凝噎,反不如不見!”


    石之軒幽幽一歎,神情複雜,“修行之途,注定了孤獨且寂寞,飄渺而幽邃,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那就像爬上一座永遠摸不到頂峰的高山,永遠享受著登高那種邁向目標的苦與樂。”言語中縈繞著濃濃惆悵,引人生憐。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


    而是我就站在她們麵前,


    她們卻不知道我在這裏;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就站在她們麵前,


    她們卻不知道我愛她們,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深情詠歎之中,石之軒緩緩閉上水霧朦朧的眼睛,整個腦袋往任盈盈懷裏鑽,“借你肩膀一用!”


    任盈盈:“……”不是說借用肩膀麽,為何你借的卻是胸脯?


    石之軒聳了聳腦袋,享受著胸悶的觸感,嘟囔道:“唯有盈盈你這般偉大的胸懷,才能賦予我重新振作的力量!”


    任盈盈感受著他亂動的麵龐及口鼻間唿吸的熾熱氣息,頓時霞飛雙頰,似欲滴水的眼神躲躲閃閃,聲若蚊蠅道:“你快站好,宮裏人多眼雜,若是一不小心給別人看到了,我可就沒臉見人了!”


    石之軒沒羞沒躁,意味深長道:“我們一個太上皇,一個皇太後,本就是恩愛夫妻,何懼人多眼雜?”


    任盈盈:“……”忍不住雙手摟住他的腦袋——不是緊抱,而是不讓他亂動亂蹭。


    好半響,石之軒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那溫軟的懷抱,風度翩翩地整理了下衣衫,恢複了一絲不苟的儀容,這才蹲下來解開地上的偌大包裹。


    綠玉杖、骨灰翁、破爛石片等物混雜一團,甚至還有一方磨損嚴重的金印。


    “怎的好半天不見儀琳呢?”


    任盈盈正在整理胸前的痕跡,聞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翻,沒好氣道:“還不是你害的,儀琳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呢!”


    石之軒似乎聽到了莫大的讚美,臉上閃過得意之色,興致勃勃地一一撥弄著包裹皮上的物件。


    任盈盈嬌哼一聲,耳根緋紅,隨之蹲下解說道:“丐幫之主的信物,打狗棒;少林寺北宋年間高僧留存在舍利塔裏的舍利子;雁門關殘餘著深深斧鑿痕跡的石壁碎片;遼國南院大王的金印;姑蘇慕容氏的族譜……凡此種種,都是按照你的嚴格要求謹慎取來,絕無差池!”


    石之軒輕嗯一聲,握住任盈盈的一雙素手,輕輕揉捏,深情款款道:“盈盈,若非我們一家人,我都不知該如何感謝你了!”


    任盈盈的雙手掙紮兩下,未能如願抽離,隻能沒好氣道:“不用謝我,其實具體操辦這些瑣事的皇城司和錦衣衛部屬,還都是你當初命於不明訓練的好手,我不過是坐享其成罷了。”


    石之軒笑意盈盈,“我當然知道啊……他們都曾是我的得力部下,一舉一動又怎能瞞得過我的耳目?”


    任盈盈瞳孔一縮,聽出了他話中深意,忍不住冷哼一聲,俏臉仿佛籠罩了一層寒霜。


    石之軒微微一笑,“比起他們,我自然更信任盈盈你,否則我直接下令讓他們悄然辦妥此事即可,又何須交付於盈盈你全權負責?”


    任盈盈神色微鬆,眼波流轉道:“你要這些北宋年間的破東西何用?莫非你還能讓時光迴溯,重返北宋年間不成?”


    石之軒舉起綠玉杖,清光盈盈的眼神似能透過綠玉杖的存在,窺視並辨析出其曆代主人所留的微不可察的氣息殘痕,從而鎖定自己所需要的那人的


    “時光迴溯?在這世界之內,我當然做不到,但到了世界之外,我卻未必不能如願……唯所缺者,正是那個時空的精準坐標罷了!”


    “蕭峰所接觸過的綠玉杖和南院大王金印……掃地僧、蕭遠山、慕容博的骨舍利……蕭遠山橫刀刻字又毀去痕跡的雁門關石壁……慕容博親筆簽過名的慕容氏族譜……


    有了如此多因果糾纏的物件,憑我的陽神靈力想要感應並鎖定天龍世界的時空坐標,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任盈盈一怔,美眸湧現濃濃的震駭。


    ……


    數日一晃而過。


    “唿……”


    倏地一陣清風卷著一顆暗金晶球從皇宮衝出,在半空一個盤旋,似乎略有遲疑。


    “罷了……迴來一趟,怎麽說也得跟她們打個招唿!”


    神念波動。


    一團太清罡氣驀地憑空湧現,並分散成絲絲縷縷,各自射向皇宮的某一處。


    正在池塘邊憑欄觀水的寧中則,忽地眼前一花。


    隻見水麵翻滾,一團水流倒卷而起,刹那間光影變幻,現出一道栩栩如生的熟悉人影,癡癡凝望著她,令她情不自禁地呢喃喚道:“師兄……”


    這人影一個閃爍,便到了寧中則麵前,抬手輕輕撫摸寧中則的隱現滄桑之態的俏臉,溫柔至無以複加。


    似一瞬,又似許久,那道人影驀然崩潰,重新化作一團水流落入池塘裏。


    “不!!!”


    寧中則驚唿一聲,悵然若失。


    同一時間,梅娘、楊素霓、風清揚、封不平等人也見到類似的一幕。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雲海深處忽地電光爆閃,雷鳴震徹,那裹著清光的晶球複又消失無蹤。


    皇宮高樓之上,任盈盈素手捂著口鼻,怔怔仰望著九霄雲海那電光爆閃的異象,霧氣朦朧的美眸忍不禁流露出無限幽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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