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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如此精彩之戰,對於江湖上九成九的高手來說,都比任何美女財寶更要引人入勝,陸鯊實際上不僅未曾舍得閉眼,反而死死盯著這最關鍵、最精彩的瞬間交擊。


    “鏜!”


    掌、刀交擊,巨響震耳欲聾,二人身形如觸電般齊齊一顫,時間猶如頓止。


    勁風似浪潮般四散奔湧,吹得二人須發後揚,衣袂嘩嘩,石之軒身如輕羽,渾不著力的順著勁風向後飄退。


    嶽山隻覺自家苦苦積蓄的刀氣一觸即潰,剛柔並濟的勁氣從刀身浩浩蕩蕩的侵入身軀。


    “噗!”


    尚還來不及恐懼變色,他便口噴血霧,連人帶刀向後拋跌翻飛,半空中再次咯血,寶刀終是脫手,飛輪般旋轉拋向遠處。


    “砰!”


    死魚般僵硬著跌落在三丈開外,滾了幾滾,嶽山再次咯血,終是借此卸除了絕大部分侵入渾身經脈,衝擊肆虐的剛柔並濟的敵勁,然而奇經八脈、五髒六腑已是一團亂麻,抽搐劇痛。


    所有力氣如潮水般流逝,他沒有死撐著爬起,隻因深知,此次重傷,已是損及髒腑及元氣,甚至會對他的身體根本造成永不能彌補的傷害!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石之軒口宣佛號,無悲無喜,“嶽施主罪不至死,後兩掌不發也罷!


    此番就此揭過,嶽施主今後需修口德,免招災禍!”


    言罷大袖一擺,轉向著仍自目瞪口呆的船主行去,招唿道:“施主,走罷!”


    瞧著石之軒和船主漸行漸遠的身影,陸鯊喉嚨湧動,咽了口吐沫,走到嶽山旁邊,見其麵色死灰,口、耳、鼻盡皆溢出血線。不由暗暗咋舌。


    “清秀和尚惹不得啊!”


    思及剛剛自己也得罪過這和尚,陸鯊不由眼珠亂轉,斟酌彌補之道。


    比之脾氣死臭,仇人比朋友多出十倍以上的嶽山。陸鯊能夠穩坐巴陵幫主之位,自然不是表麵上這般粗豪,反而是個八麵玲瓏之輩。


    不僅僅是陸鯊,就連隨在石之軒身邊,前往武陵城的船主。亦在尋思改變對石之軒的態度,原本他是將石之軒當作佛法深湛的禪師,而將嶽山當作未來的宗師級高手。


    前者需要付諸尊重,時時聆聽佛法教誨,後者則需要盡力拉攏,為家族爭取一位未來宗師的交*情,甚至獲得其盡忠效力。


    可剛剛那顛覆常規的一掌,卻讓船主恍然大悟——時時張牙舞爪者,未必是真虎狼,而平日溫文爾雅者。反而可能是鋒芒內斂的真人……


    不過,嶽山好歹是個潛力頗大的高手,此時落難,正是拉攏之良機!


    船主再三猶豫,還是充滿擔憂道:“禪師,嶽兄會否就此傷重不治?就這麽丟下他,不太好吧……”


    石之軒溫和道:“施主放心,嶽山固然傷勢不輕,可隻要未曾昏迷,憑著先天氣功活血通氣。一個時辰後即可勉強恢複行動。


    若要養好傷勢,恢複元氣,倒是需要十天半月!”


    船主試探道:“咱們進武陵城下榻之後,是否要派人將嶽兄送來?”


    石之軒饒有深意的道:“不必了。依嶽山的性子,終會咬牙追上來,在未曾擊敗貧僧,或找迴場子之前,絕不會善罷甘休!”


    船主愣了愣,旋即想到嶽山的性格還真是這樣。不由放下心來。


    夜幕籠罩,清風習習。


    武陵城內一家客棧,石之軒靜靜盤坐屋頂,仰望著皎皎明月,看似頗有閑情逸致,實則正在凝神參悟今日為羊接生時所得的種種靈感,為【元始真法】更上層樓做準備。


    “唿……”


    衣袂翻飛聲傳來,石之軒眉頭微皺,終是停止了參修,轉向聲音來處看去。


    嶽山從院裏飛身躍上屋頂,這在平日乃舉腿之勞,此時卻受內傷影響,踩在瓦麵時身形顫了顫,嘴角抽了抽。


    石之軒一如既往的溫聲道:“嶽施主有傷在身,理該臥床靜養,若是尋貧僧有事,在院中唿喚一聲即可,又何苦上下顛簸?”


    沐浴在清冷月輝之中,石之軒麵含拈花微笑,眼神靈慧溫潤,猶如嶽山的傷勢與他毫無關係一般。


    嶽山眼神縮了縮,渾身未感覺到半點寒氣,可心頭卻不由自主的寒意直冒。


    從未有如此一刻,他感覺麵前這個清秀和尚,在溫文爾雅的外表下,隱藏著清淨剔透幾如冰山般的冷漠性情。


    直至此刻,他方才明白自己數日來的挑釁之舉是多麽愚蠢和可笑。


    非是害怕對方高深莫測的武功,而是為對方幽暗深邃如無底深淵,又清冷漠然如九天明月,令任何正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神秘心性感到恐懼!


    畢竟武功不如,可以再練,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未必沒有風水輪流轉的一天,可這種心境造詣上,猶如天人與凡夫之隔的天塹差距,才真正讓嶽山感到無所適從,更不知如何追趕!


    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十多載,經過諸多血的教訓,嶽山早已深深明白某些定理——在未曾看清一個高手的底細之前,最好不要輕易招惹;


    而在惹了一個遠勝於自己的強敵之後,更要看穿對方的深淺,方能有致勝之機。否則,不過是送去做對方墊腳的枯骨罷了!


    甚至很多時候,對方還嫌自己的太“矮”,枯骨連用來墊腳都不夠格,磨刀石更不消提……


    然而,反複思量之後,嶽山才駭然醒悟,自己當初遇見這和尚之時,明明未曾看出對方絲毫底細,心底沒由來的將對方歸入人畜無害之列,更糊裏糊塗的上去挑釁,屢屢糾纏。


    竟似有一股神秘而無形的力量,在不知不覺中時時刻刻幹擾著自己的心神與思維……


    此間詭異之處,令他不禁頭皮發麻,直欲遠遠逃開,再不出現在這和尚麵前!


    沉默許久,在石之軒饒有興致的眼神中,嶽山猶豫著道:“和尚……我有事要問……不知你是否願意竭誠作答?”


    開口時頗為艱難,然而之後豁出去了。嶽山卻覺越來越順,還暗暗思忖:這是個不能以常理揣度的詭異和尚,老子就不按常理出牌,看你如何反應……


    “阿彌陀佛……”石之軒眸中靈慧閃閃。含笑合十,“貧僧佛法疏淺,卻也願意稍盡綿薄之力,為施主指點迷津!”


    嶽山狠狠咬牙,直勾勾盯著他道:“我要如何才能得到上乘氣功秘訣。修複內傷,武功更上層樓?”


    石之軒微微一笑,稍一沉吟便道:“貧僧有上中下三策,希望能夠幫到施主!”


    嶽山一字一頓,斬釘截鐵道:“若是讓本人拜你為師,入你沙門,和尚就不必浪費吐沫了,本人不吃這套欲擒故縱的把戲!


    若不是,還請一一道來,本人洗耳恭聽!”


    石之軒毫不介懷。反而笑容可掬,“依你的心性,我的真功夫你學不會,也悟不了,學了亦如沒學,本就不必多費吐沫!”


    嶽山一怒,“你……”


    石之軒幽幽道:“你年紀已大,道路定型,中土道、佛、魔等各大宗派,不論哪家。都不會要你這麽桀驁不馴,且資質堪憂的弟子!


    即使當真大開方便之門,收你為徒,也多半是居心叵測。不足取信,更不會傳你真正的上乘秘典!


    正是基於此點,貧僧才有了這上中下三策!”


    嶽山徐徐點頭恭聽。


    其實,他亦明白,自己在刀法上的天賦及造詣無需多言,然而在內功心法上。他雖然未曾接觸過高深的魔門心法,可卻查閱過些許道經佛典,知道自己對道、佛兩家玄之又玄或空之有空的調調兒很是不明就裏,難以入門。


    石之軒好整以暇道:“先說下策——所謂人法天地,道法自然,你若是自忖有大智慧、大毅力,不妨觀摩天地,師法自然,一旦豁然開悟,立成上乘功果,何愁內傷不愈,功力不盛?”


    嶽山深吸口氣,就要開口狂噴。


    石之軒搶先道:“當然,貧僧亦知,你毅力尚可,惜乎悟性欠佳,能夠成功法天象地的概率太過渺茫,因而此策隻能算下下之策!”


    嶽山一口氣憋在胸中,給嗆得不輕。


    石之軒繼續道:“中策就是師夷長技以製夷——繼續你這十多年的老路,在與各種各樣的敵手交戰中,學習對方武功之中的優點及長處,憑你先天高手的根底,終會自己總結出一門上乘功法!


    至於這門功法能否根除內傷,彌補本源,則要看你所選的對手,是否大多是擅長生機勃勃、療傷神效此類內功的高手!”


    嶽山緩緩點頭,“此乃中肯之見,簡單卻又費時費力,成敗幾率一半對一半……可我終究善學刀法及技擊之術,而不善學內功及療養之術!


    快說上策吧!”


    石之軒嘴角微微翹起,“上策麽……簡單易行,卻又吃苦耐勞,見效神速,卻又危機重重!


    須知,無論中土亦或域外,均有一些居心叵測之人或是勢力,他們行蹤隱秘卻各個武功高強,更身具許多高深莫測的傳承!


    例如,百多年前曾在南方橫行一時的天師道,其派內所傳之【黃天**】直通天人,遠勝世上九成九的武學。


    亦如同樣百多年前在北方興盛一時的彌勒教,其派內至高武功【十柱大乘功】兼得佛門正宗與邪魔左道之精髓,頗善日精月華,正合你這般邪派高手的脾胃!


    當然,還有一些獨來獨往,卻又見不得光的神秘人物,也身具上乘寶典!


    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向全江湖宣揚你得了不治之傷,這些神秘勢力及人物聽聞之後,若是看中了你,有心吸納你,自會前來尋你,開出條件……


    至於聽聞這個消息後,你的仇家如何反應,及你為了換得寶典,而付出何等代價,可就是正常風險及危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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