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每次她都能在這碰到這個太子,敢情這是別人的地方!


    “我以前還在這花了好多錢呢,真是浪費了。”她立馬走過去坐下,小手撐著腦袋。


    見此,掌櫃也隻是訕笑一聲,倒是小祿子在那裏笑著插了句嘴,“如今宮中賬冊不也在娘娘手中。”


    柳吟蹬了他眼,“這能一樣嗎?”


    宮裏是明賬,這裏是暗地裏的收入,也不知道這太子還有多少這樣產業,也難怪這酒樓生意這麽紅火,而且位置還是京中最繁華的地段,老板是未來的皇帝,這不是想批那塊地就批那塊地。


    “字都識不全,還想算賬。”秦硯不鹹不淡看了她眼。


    努力維持著微笑,柳吟是真的不想和這人說話了,幹脆來到窗前深唿吸一口,識字識字,等她迴去肯定博覽群書,懸梁刺股,一定認全所有字!


    屋裏氣氛似乎有些怪異,掌櫃的試探性的問道:“那……小的先下去準備了?”


    聞言,柳吟立馬扭過頭,強調道:“我要你們這裏新出的款式。”


    掌櫃的愣愣的站在那,又偷偷看了自家殿下,見對方沒有反應,隨即立馬退下去準備東西,隻是心中滿是震驚,這還是第一次他看到有人敢再殿下麵前這樣說話,而且他分明聽聞殿下極其厭惡太子妃,怎麽感覺好像不是那麽迴事。


    窗外的街道人來人往雜聲沸頂,比起以往要熱鬧不少,還多了許多奇裝異服的人,倒像是書裏看到的某些小國記載。


    許是注意到她的視線,小祿子立馬殷勤的解釋起來,“太子妃有所不知,因為快到皇上壽辰,所以近日京中來了不少他國使節,如今都住在驛館裏呢。”


    聞言,柳吟點點頭,一邊來到桌前坐下,慢悠悠給自己倒了杯茶,難怪最近她姑母這麽忙,這要是以後太子登基,她成了皇後,豈不是也要忙這些事情,看來留著劉嬤嬤在身邊還是有用處的,就像現在東宮裏的事其實就是劉嬤嬤在打理,天天和她說,今天又調了個自己人去了廚房,明天又調了個自己人去花園,每天都把她拉進宮鬥現場。


    “我出去買點東西,很快就迴來。”不知想到什麽,她忽然站起身。


    看著咋咋唿唿的人,秦硯微微蹙眉,對上他視線,柳吟又討好似的拉住他衣袖,一臉認真道:“我是有正經事,很快就會迴來的,待會肯定給殿下一個驚喜。”


    見人沒有說話,她立馬就帶著細雲走了出去,不過跟來的那兩個禁軍立馬緊隨其後,她倒沒有說什麽,反正隻是買個東西。


    經車熟路的來到書店前,她讓那兩個禁軍在外守著,柳吟蒙上麵紗,和細雲兩人左顧右盼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然後在熟悉的書架下拿起幾本書頁簡陋的書。


    看到兩人對自己店如此熟悉,一看就是熟客,掌櫃還給她們優惠了不少,柳吟趕緊把書塞進了細雲衣服裏。


    以前識字不多,所以隻買了一本,現在認識的字多了,當然得多準備幾本,那東宮這麽無聊,雖然這古代的言情小說非常狗血,但打發時間還是不錯的,看完還可以給表妹看。


    迴酒樓前,她掃了一圈,突然在一個賣荷包的小攤前停下,隨手挑了對繡著荷花的樣式,付錢後才往酒樓走。


    千叮嚀萬囑咐細雲把書捂好了,隻是等她迴到酒樓時,卻發現雅間裏多了兩個人,夏邑旁邊坐著的正是她那剛迴京的大哥,換了身常服,看上去倒是沒那麽嚴肅了。


    看到來人,柳霖也愣了下,顯然沒想到妹妹也出宮了,正想說什麽,卻見對方徑直去了另一個方向。


    “我可不是出去玩的。”


    柳吟拿出兩個荷包,笑盈盈的遞給對方,“太子哥哥一個,我一個,這叫做百年好合。”


    第44章 從不說笑


    看著那個簡陋的荷包,夏邑忍著笑默默低下頭,這哪家的女子不是親手繡荷包給夫君,唯獨這個太子妃不一樣。


    柳霖突然有些吃味,妹妹都沒有送過他東西,當然,他知道這丫頭連針都不會碰,別說女紅了。


    秦硯看著那個荷包並未言語,就這麽幽幽的凝視著她,倒是柳吟瞪了下夏邑,一邊滿臉嚴肅的看著對方道:“禮輕情意重,我對太子哥哥的心,豈是一個荷包能言喻的?”


    好在都習慣了她的大膽,其他兩人都是輕咳一聲,別過頭默默的抿著茶。


    “三日內,孤要看到你親手鏽的。”


    聽到那低沉的男聲,柳吟驟然瞪大眼,就這麽定定的看著眼前神色清冷的男子,半響,才默默把那兩個荷包塞給細雲。


    行!不就是鏽個荷包嘛,隻要他敢戴,自己就敢繡!


    默默的坐在一旁,柳吟給自己倒了杯茶,又拿著桌上的糕點一邊慢慢咬著,倒是柳霖一副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左右環視一圈,她默默拿著一塊糕點來到窗前,既然有事要談,幹嘛還帶自己來,又不讓她出去逛街,待會要是說了什麽機密,指不定又給她扣上了奸細的帽子。


    小祿子和細雲也都識趣的退了出去,屋內逐漸安靜了起來,彌漫著陣陣茶香,柳霖粗眉一皺,看著對麵的男子認真道:“有件事……微臣一直在想是否要告訴殿下。”


    秦硯眼眸未抬,“但說無妨。”


    頓了頓,柳霖又看了一旁的夏邑,似乎要說的這件事非常嚴重,幾番猶豫,才低聲道:“殿下也知,微臣長年在邊關,而且咱們這種粗人對朝中之事向來一竅不通,也隻會殺殺敵練練兵,隻是有件事微臣覺得事關重大,還是想告訴殿下。”


    “就在數月前,微臣在邊塞截到了個戎狄探子,這種探子本就層出不窮,微臣也未曾放在心上,不過這人與一般的探子不同,不僅功夫底子強,而且還是個死士,但微臣還是眼疾手快在他銷毀情報時截獲了那封書信。”


    說到這,柳霖神情也越來越凝重,“微臣隻覺得這是個別有目的的探子,可當看到書信上的內容時,卻是驚了。”


    話落,他突然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遞過去,秦硯看了他眼,一邊拿過書信慢慢拆開。


    窗前看風景的柳吟也慢慢迴過頭,可當看到書信上的字時又無奈的別過腦袋,那明顯就是邊塞民·族的文字,她連自己中原的字還認不全,別說那些偏僻地方的字了。


    看完後,秦硯隻是眉間微蹙,神情讓人晦澀難懂。


    “鎮南王分明就是與突厥的大汗有勾結,雖然信中沒有明確的證據,但言語間能看出他們進行了什麽交易。”柳霖向來性子急,忍到現在已經不容易,當下拳頭緊握。


    還不知信裏寫了什麽,等夏邑看完後,整個臉色微有些不好了,半響,才突然道:“一封信並不能說明什麽,鎮南王有大把借口可以辯解,而且一旦泄露,反而會打草驚蛇。”


    聽到他們的話,柳吟眉頭一跳,整個人靠在窗前看著底下的街景,隻是心裏充滿了震驚,敢情這鎮南王真的要造反!


    不過也對,這老皇帝敏感多疑,連她們柳家都懷疑,更別提坐擁一方的鎮南王了,對方肯定怕皇帝動手,所以覺得還不如鋌而走險先下手為強,隻是這聯合外族就有些說不過去了,這些年為了抵禦外族不知死了多少中原將士,連她哥都長年不能迴京。


    “那怎麽辦?!”柳霖似乎也急了。


    秦硯抿了口茶,忽然幽幽道:“此事孤心中有數,你不必著急。”


    聞言,柳霖頓時一噎,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殿下好像早就知曉此事一樣,不然為何沒有半分憤怒與訝異?


    “突厥今年凍死了多少牲畜?”他忽然道。


    話落,柳霖立馬神色一正,認真迴道:“比往年的確嚴重不少,所以此次迴京微臣還是有些擔心,怕對方趁機攻城搶奪百姓食物。”


    柳吟拍了拍手上的糕點碎屑,兩指卷著絲帕無聊的看著外頭,她覺得她哥真的不會揣測人心,很明顯這太子話裏有話,她都聽出來了。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小祿子的聲音,“殿下,李大人求見!”


    都出宮了,還這麽忙,這做太子的可真不容易。


    屋裏靜了下來,男人薄唇微啟,“傳。”


    霎那間,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隻見外麵頓時走進一個穿著深藍色朝服的中年男子,看到裏頭的人後,趕緊跪倒在地,“微臣見過殿下,若不是沒有辦法,微臣也不會找上這了,還請殿下恕罪。”


    “何事?”秦硯看了他眼。


    中年男子一臉苦大仇深的抬起頭,“啟稟殿下,是驛館那出了事,先前舟國的使節和東國的使節鬧了起來,差點要動手,微臣幾番勸解無果,那舟國的小王爺性子極傲,再這樣下去雙方必定會打起來,微臣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鬥膽來見殿下。”


    聞言,柳霖就瞬間輕喝一聲,“早就聽聞舟國的人狂妄自大,在別人地盤居然也這麽囂張,簡直不把我朝放在眼中!”


    屋裏靜了靜,許是意識到太子還在這,柳霖立馬低下頭聲音一虛,“微臣多嘴。”


    倒並未停頓,秦硯忽然起身看了眼窗邊的人,後者像是察覺到什麽,慢慢迴過頭,見對方在看著自己,又立馬湊了過去。


    拉住她手,男人徑直走在前頭,後頭的官員頓時鬆了口氣,忙不迭跟了上前。


    隻有夏邑一臉異樣的看著這幕,若不是親眼所見他都要懷疑自己實在做夢,以前太子殿下可是看都不看這太子妃一眼,怎麽如今……


    上了馬車,等她們到驛館時,隻見裏裏外外都是禁軍,裏頭可不止住了兩家使節,目前來說少說也有七八家,還是有不少別國的在那裏看熱鬧。


    沿著大道走至深處,隻見一處偏殿前圍著不少人,氣氛劍拔弩張的,一方是個穿著藍袍的年輕男子,他看上去大約二十出頭,眉眼間帶著抹桀驁,身邊圍著不少侍從,此時就這麽目露嘲諷的看著對麵的人。


    而另一邊領頭的則是一個略胖的中年男子,他一臉嚴肅,但並未說什麽,隻是身邊的那些東國人似乎一直在隱忍,柳吟卻發現了一個熟人。


    男子身著一襲青袍,臉上的疤倒是沒了,整個人看起來幹淨出塵,看到他柳吟倒是愣了下,忽然想起之前他們說的話,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被接出了宮,看來是真的要迴去了,不過這也是好事,總比一直留在這強。


    “這地方是來給本王安置姬妾的,你們東國人可真是厲害,居然跟一些女人搶地方,說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大牙!”那個藍袍男子轉著手中玉球突然冷笑一聲。


    這時,一旁那個舟國使節忽然陰惻惻的加了句,“王爺莫忘了,那個東國三皇子可不一直住在女人堆裏,也就昨日才出來呢。”


    說完,舟國這邊的人都是大笑出聲,一直以來兩國因為地界原因發生了不少戰爭,關係自然好不到哪裏去,如今逮到機會自然要發泄一番。


    聞言,東國這邊的人似乎有些忍不了,還是那個領頭的中年男子擺擺手,繼續客氣的看向對麵的人,“王爺若想要拿去就是,隻是昨日您已經搶了一個房間,今日又是這樣,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話落,那個藍袍男子頓時眼眸一眯,“老東西,本王想如何便如何,你們霸占齊州那一塊地帶時可不是這麽客氣。”


    霎那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凝結起來,雙方都在警惕的瞪著對方。


    “驛館不是一家之地,這裏是晉國,望各位知曉。”


    微沉的男聲頓時打斷了雙方的對峙,眾人逐漸聞聲望去,隻見不遠處正走來一行人,有剛剛離去的那個李大人,還有不少禁軍,而為首的則是一個身著暗色祥紋錦袍身長玉立的男子,他麵容俊逸不凡,卻帶著抹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一時間,眾人都有所收斂的訕笑一聲,雖未曾謀麵,但也都依稀能猜出對方的身份。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不是在下無理取鬧,當然,如果那東國的人實在要和本王姬妾搶地方,本王也無話可說,定會把位置讓出來。”那個小王爺瞬間又換上了另一副嘴臉。


    這時,劉大人也默默的出聲道:“啟稟殿下,驛館裏還有不少地方,這邊都是讓東國使節休息的地方。”


    聞言,那個小王爺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輕咳一聲,一副口若懸河的解釋起來,“是這樣的,本王那姬妾性子向來嬌縱,這不看上了這間屋子後麵的花花草草了,非要這間屋子不可,本王也被他鬧得頭疼,這可是本王最寵愛的姬妾了。”


    沒見過這種睜眼說瞎話的人,一個東國使節瞬間出聲道:“那昨日小王爺不是說您的姬妾喜歡南邊那間屋子,這性子可真夠變化多端的。”


    眾人都在你一言我一語,唯有人群中那個男子的視線落在了秦硯身旁的女子身上,她身著一襲碧色素雪絹雲形千水裙,身形窈窕動人,精致的眉眼比以往要嬌豔不少,此時正緊緊挨在男人身邊,毫無違和之意。


    她說太子不喜她,紀麟信了。


    直到有一日,他聽到宮女們的竊竊私語,太子一連幾日都宿在太子妃房中,可謂是寵愛有加。


    她說有機會給他送其他書,可惜再也沒有這個機會。


    “這女人的性子不就是比翻書還快,難不成你們沒有姬妾?”那小王爺突然笑了一聲。


    說到這,突然意味深長的看向某處,“也對,有些人可不就是沒有姬妾。”


    舟國人都偷笑了起來,紀麒垂下眼眸,像是沒有聽到他們的譏諷。


    柳吟睨了眼那個信口開河的小王爺,從沒看到過這麽囂張的,在她們地盤居然還這麽張揚,也不想想他們舟國如今國力可是遠遠不敵她們晉國,不知這人哪來的底氣。


    “驛館有驛館的規矩,不守規矩的人都是按律處置,不聽話的姬妾,處死便是。”秦硯神色如常,眼中不帶任何溫度。


    聞言,舟國那邊的人都是眼神微變,那小王爺也是訕笑著上前,“都是誤會,本王定會狠狠教訓那個女人,太子殿下可莫當真了。”


    相視一眼,秦硯眸光一冷,“孤從不說笑。”


    第45章 長胖了


    舟國這邊的人都一個勁給他們小王爺使眼色,麵子雖然重要,但如今可是在別人的地盤,這個太子聽聞可不是個好說話的,沒必要為了一點顏麵而失了大局。


    氣氛瞬間凝結起來,那小王爺握著兩個玉球隨手拋給手下,臉色並不好,“帶人!”


    說著,又給了東國人一個陰冷的眼神,他在意的自然不是一個姬妾,隻是平生,這還是他第一次吃癟,還讓那群東國人看了笑話!


    不多時底下人就拉上來一個身形豐滿的女人,她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何事,隻是看著眼前的陣仗嚇得臉都白了,頓時將求救的視線投向小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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