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低著頭無所事事的咬著糕點,這些男人啊都是嘴上說的好聽,其實就是來尋歡作樂的,卻偏偏一個個還要找借口。


    話落,秦硯隻是眼中含笑,風輕雲淡的道:“今日花燈節,太子妃想出宮看看,孤便隻能帶她出來了。”


    柳吟瞬間瞪大眼,一臉憤懣的瞪著一旁的男人,有這樣甩鍋的嗎?!還要不要臉了!?


    見此,賀冀隻是淡淡一笑,直到上首的人喊了聲“賜坐”後,這才邁步來到另一旁坐下。


    而這時一個宗親家的公子忍不住笑著道:“還以為世子不喜歡來這種地方,早知如此,前些日子我便該領你出來轉轉的。”


    “是呀,這羅溪湖一帶風景著實不錯,美人也是拔尖的,定不必你西南差。”另一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時間賀冀也隻是抿了口酒,眉宇間帶著淡笑,“在下還未娶妻,自然得出來走走,不然等日後怕是得偷偷摸摸了。”


    話落,眾人都是大笑不止,不過這說的也都是實在話,等娶了正妻,要是再來這種風月之地,必定會被那群古板的老禦史給盯上,再扣個糜爛之風,到時可就是一堆麻煩事了。


    思及此處,眾人不由偷偷掃了眼前麵的太子妃,眼神瞬間微妙了起來,不知為何,總感覺這鎮南王世子那句話好像別有深意。


    柳吟坐在那有些尷尬,總覺得自己就是個電燈泡,這群男人來尋歡作樂,自己出現在這是什麽迴事。


    “京城也有不少品行出眾的女子,改日孤可以讓母後替世子尋上一番,定讓世子滿意。”秦硯忽然出聲。


    說完,底下的夏邑也跟著說道:“是呀,我瞧那明月郡主就不錯,配世子正好。”


    聞言,其他人都是麵麵相覷的忍著笑,誰不知那明月郡主這幾日淨追著世子跑了,這明晃晃的心思誰人不知,隻是這明月郡主和太子妃也不遑多讓,娶迴家豈不是找罪受。


    聽到夏邑的話,柳吟頓時眉梢微動,這個毒呀,誰要是娶那個母夜叉迴家,以後還有什麽安生日子過。


    “夏學士慎言,女子清譽可萬萬不能說笑,這種話定不能再提了。”賀冀一本正經的的皺起眉。


    其他人都笑著舉起杯,“來來來喝酒。”


    霎那間,畫舫內又是一片說笑聲,柳吟撐著下巴繼續咬著她的糕點,她就是個多餘的存在。


    “聽聞東國最近發生了內亂,幾名皇子被刺殺,竟是大皇子所為,那東國皇帝都氣病了,連著邊關都戒嚴了不少,可見是真要不行了。”


    隨著一人出聲,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此次皇上壽宴,東國必定會派使節前來,我覺得有可能會把宮裏頭那個帶迴去。”


    “對對對,我也覺得有這個可能,不過那個質子性子怕早就養廢了,就算迴去又如何鬥的過其他幾個兄弟?”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柳吟卻是深思了下,感覺他們好像說的是紀麟,她就說天無絕人之路之路,肯定能迴去的。


    “這麽說來,我記著突厥那邊今年倒是發生了不少動亂,還死了一個大汗,聽聞這新任的大汗年輕的很,也不知道鎮不鎮的住其他遊牧。”


    說到這,夏邑卻是輕笑一聲,“這樣豈不是更好,往年那群突厥總是攻擊邊關搶奪食物,如今他們亂起來就無法有其他心思了。”


    “照我說就該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才能記住咱們□□的神威,殿下覺得如何?”一個人神色恭敬的把視線投向上頭的人。


    柳吟撇撇嘴,這群人呀,就隻會紙上談兵,一個個連戰場怕都沒上過,就知道說風涼話。


    聞言,秦硯隻是麵不改色抿了口酒,“突厥地勢廣闊不宜管製,遊牧民層出不窮,需要投入大量兵力壓製,對於一個資源匱乏的地區,並不值得。”


    話落,其他人也都跟著深思起來,紛紛附和道:“殿下言之有理,那等貧乏之地的確不該浪費太多兵力。”


    捏了顆葡萄放在嘴裏,柳吟非常想笑,這些人拍馬屁的功夫自己還是遠遠不及的,難怪自己都這麽殷勤了,這太子還是沒個好臉色,原來早就習慣了。


    隻有賀冀低著頭一人在那裏飲酒,讓人看不清他麵上所想。


    就在這時,畫舫外突然傳來陣陣尖叫聲,嘈雜聲此起彼伏,柳吟瞬間緊張了起來,該不會真的有刺客吧?


    而其他人也都是麵露疑惑,隨即趕緊讓人出去看看,這時外頭的禁軍也立馬守在周圍,似乎怕出什麽事。


    見旁邊的男人依舊雲淡風輕的喝著酒,柳吟就沒有這個好定力了,趕緊坐過去些,雙手緊緊攥著男人衣袖,心有餘悸的壓低聲音,“要是待會有危險,太子哥哥你一定不能見死不救呀,不然姑母肯定會舍不得我的。”


    她就怕這個太子坐視不理,順勢讓她被刺客給哢嚓了,然後就沒人再纏著他了,簡直是天衣無縫。


    聽著那忐忑的聲音,秦硯瞥了她眼,嘴角帶著一個淡淡的弧度,“孤隻能盡力而為。”


    柳吟:“……”


    一夜夫妻百日恩,雖然她們沒有發生關係,可好歹也是拜過堂的,一定要這麽絕情嗎?!


    外麵的嘈雜聲還在繼續,似乎是從東邊傳來的,不多時,隻見先前那個武將突然走了進來,手中的劍還帶著血,可把一群人給驚到了。


    “啟稟殿下,一個都沒跑。”他恭聲道。


    柳吟一臉懵逼的眨著眼,這是什麽意思?


    倒是旁邊的男人忽然起身,隨即就往外走去,神色沒有任何波動,柳吟趕緊跟了上去,而其他人也是如此。


    來到外麵,隻見周圍的那些畫舫上都守著禁軍,以東邊那條舫上最甚,那些尋歡作樂的公子哥也不知去了哪,本來還紙醉金迷的羅溪湖上瞬間肅穆一片,氣氛壓抑的讓人不適。


    柳吟趕緊跟在秦硯身後,直到畫舫靠近東邊那艘船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頓時撲麵而來,甲板上甚至還有幾具屍體,許是第一次看到這麽血腥的畫麵,她隻能深唿吸讓自己淡定下來。


    前頭的男人忽然腳步一頓,看著身後那個臉色不好的少年,頓時伸手將人拉了過來,大手突然覆上她雙眼。


    “把那些處理幹淨。”


    耳邊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柳吟呆愣的站在那,眼前一片漆黑,隻能隱隱聽到什麽陣陣落水聲響起。


    包括夏邑,後麵所有跟上來的人都是神色微變,彼此眼神都頗為複雜的看著這一幕,還帶著些不可思議與震驚,看來傳言終究隻是傳言。


    而賀冀就這麽目光幽深的移開視線,比起驚訝,他更好奇這個太子妃是如何的一個人,那些傳言又是怎麽一迴事。


    直到眼前重新出現光亮,隻見甲板上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就連血也淡了許多,她眨著眼,偷偷看了眼旁邊的人,不由紅了臉,“謝謝太子哥哥。”


    看了她眼,秦硯徑直上到那艘畫舫上,後麵的柳吟也趕緊牽著他手越了過去,不過那股血腥味的確十分刺鼻,她隻能捂著鼻子進去。


    不管裏頭還是外頭都守著許多禁軍,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說的就是這種情景了,等進到裏麵,隻見地上蹲著一大片男男女女,還有許多血跡在蔓延。


    仔細一看,柳吟能看出幾個眼熟的人,那……那不是朝中的官員嗎?


    當看到來人時,地上蹲著的人更是心神俱碎,一個個麵如死灰的跪倒在地,渾身都止不住的發抖。


    裏頭還擺著好幾口大箱子,此時都是被打開的,皆是一箱箱金條,看起來這得有好幾百萬兩了。


    掃了那幾口箱子,秦硯邁步來到他們跟前,居高臨下的掃了眾人一眼,“劉大人,你們這是何意?”


    清淡的男聲猶如催命符,一個個紛紛跪地磕起頭來,“殿下恕罪!微臣們都是一時鬼迷心竅,還請殿下寬恕!”


    “寬恕?”


    秦硯眸光一冷,“那些辛苦勞作納稅的百姓可會寬恕你們?”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呀!都是王大發他們引誘微臣的,微臣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放下如此大罪啊!”一個渾身發抖的官員頓時跪著爬了過來。


    可還未等他靠近,一旁的禁軍頓時將其押了下去,倒是那幾個販賣私鹽的商人也是臉色慘白的跪在那,朝中上下他們都有打點,不然也不會肆意妄為這麽多年,卻沒想到會被太子給一鍋端了!


    後麵跟來的人都是了然於心的閉嘴不言,隻是看男子的眼神越發敬畏,難怪太子殿下今日會破天荒來這種地方,原來是早有準備,明日朝中怕又要大亂了。


    而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番急促的腳步聲,隻見一個身著朝服的中年男子火急火燎的趕了進來,待看到男子時,連忙跪地行禮,“微臣叩見太子殿下!”


    柳吟目光一頓,這……這不是她堂伯父嗎?


    掃了他眼,秦硯聲音微沉,“柳大人來的可真夠及時。”


    出了這種事,京兆尹的人居然一個也未出現,難免讓人懷疑,眾人又不自覺把目光投向那個太子妃,突然好奇殿下會如何處置柳家的人,


    “殿下恕罪,微臣一接到消息就立馬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來遲了一步,讓殿下受驚了,微臣罪該萬死!”柳立行滿頭大汗的磕著頭。


    柳吟神色有些複雜,難怪她爹讓通風報信,可是她根本走不開,而且這種事很有可能被發現。


    須臾,她突然看著旁邊神色微冷的男人怯怯道:“我……我堂伯父有哮喘,這時肯定早就睡了,所以……才會來遲了些。”


    她記得她娘好像提過,對方應該是有哮喘的。


    聽到自家堂侄女的話,陸立行頓時眼前一亮,“對對對,微臣這老毛病也有好多年了,不曾想會耽擱大事,真是罪該萬死!”


    其他人都心中嗤笑一聲,這種借口也就說給三歲小孩聽,羅溪湖周圍連個巡邏的人都沒有,要說這京兆尹與此事無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兩人一唱一和,秦硯目光幽幽的盯著旁邊的女子,並未言語。


    四目相對,柳吟眼神飄忽的別過頭,不知想到什麽,突然拉住對方衣袖,一本正經的道:“都這麽夜深了,表哥我們還是迴宮吧,這些交給其他人去處理就好了,明日你還得上朝呢,這要是耽擱了休息,母後肯定又要責怪臣妾沒有好好照看您了。”


    第34章 天天都在哄男人


    陸立行連頭也不敢抬,心就跟要跳出來一樣,他本來就不打算摻和這些事的,隻是脫身太難,沒想到果真出事了!


    聞言,秦硯看了她眼,忽然把視線投向後麵那個武將,“派人將太子妃送迴宮。”


    後者愣了下,隨即立馬點頭,“是!”


    跟著就有幾個禁軍朝柳吟走來,她剛想說什麽,可看著這麽多人在,還是一言不發的跟著出了畫舫。


    外麵已經守著大片禁軍,等迴到岸上後,柳吟又坐著馬車被人送迴了宮,心中卻全是忐忑,她覺得她那個堂伯父要完。


    其實理智來說,這種事她不該摻和的,畢竟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可她爹娘對她那麽好,雖然她不是原主,但也不能隻為了自己,而且柳家敗落了對她也沒有好處。


    越想越煩悶,迴到東宮,她換了身衣服就趕緊往長春宮走去,要是她裝作若無其事那就太假了,畢竟發生了這麽大的事。


    皇後似乎睡了,不過紅杏也知道她半夜前來定有要事,便去裏頭傳話,不多時,柳吟才被人傳了進去。


    內殿中燭火幽幽,此時皇宮各處都熄了光亮,皇後披著一件外衣坐在軟榻上,看到她進來,也是睡眼惺忪的笑道:“本宮已經知道你與太子出宮了,他能帶你出去走走倒也不錯。”


    身為後宮之主,柳吟自然這種事是瞞不過皇後的,但還是把今日發生的事說了出來,皇後聞言立馬臉色一變,神情跟著肅穆起來。


    “此事當真?”她眼眸一眯。


    柳吟左顧右盼的湊過去坐下,正聲道:“難道我還會騙姑母不成?”


    整個內殿的氛圍頓時肅穆一片,皇後也是臉色凝重的盯著麵前的茶杯,半響,才將視線投向柳吟,“你聽本宮一句,莫要去管你爹爹的話,柳家的事你定不能插手,且不能讓太子對你存有芥蒂,柳家百年基業再重要,也沒有你和太子的子嗣重要,一旦你生下孩子,咱們柳家就算再落魄也有輝煌的那一日,不必為了眼前的利益而亂了大局。”


    四目相對,柳吟沒有說話,隻是心情十分複雜,她這什麽命呦,每天都得在內奸之間徘徊,還裏外不是人。


    算了算了,她不管了,以後隻要不是涉及她爹娘的事她都不會管,她可沒有她爹那麽大的胸襟,每個人的事都想插一手,自己就是個弱女子,管那麽多做什麽。


    “我也覺得姑母說的對,我會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的,不過堂伯父也的確太過分了,明知道皇上已經開始忌憚柳家了,還偏偏要做這等事,這不是給我爹找麻煩嘛,照我說,爹就該肅清一下族中風氣,自己動手總比讓以後皇上動手好。”她撐著腦袋呆呆的望著窗外。


    皇後也是歎口氣,端莊秀麗的麵容帶著抹無奈,隻是拉著她手輕聲道:“有些事並非你想的那麽簡單,朝中哪有沒有汙垢的官員,隻是咱們柳家樹大招風最惹眼罷了。”


    話是這樣說,可柳吟還是很無奈,以前工作的時候也隻是麵對社會壓力,最多也隻是窮而已,現在好了,一個不好連小命都要保不住。


    不知想起什麽,皇後忽然起身來到梳妝台前,不知從裏麵拿出一包什麽東西,意味深長的遞給自家侄女,“這個你拿迴去,隻要撒在空中,太子不會懷疑的,畢竟你們一直不圓房也不是個辦法。”


    柳吟:“!!!”


    這種狗血的劇情終於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嗎?!


    深唿吸一口,柳吟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趕緊起身退後幾步,“我……我才不用這東西,也太卑鄙了。”


    說完,就紅著臉一溜煙跑了出去,徒留後麵的皇後一臉無奈的看向劉嬤嬤,後者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在這宮中哪有什麽光明的手段,光明正大的人早已成了紅牆下的一堆枯骨,侄女不在意,可皇後卻必須替她穩住這個太子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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