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為了拉攏柳家!一定是這樣!


    莫說其他人,就連一直事不關己的柳國正也是眼神微變,他這輩子受過最大的刺激便是此時此刻,本以為讓女兒成為太子妃還得費一番功夫,畢竟太子一直不肯接受柳家的示好,可當一切來的那麽容易時,他反倒覺得那麽不真實!


    當然,他肯定知道太子那話隻是麵上功夫,隻是因為柳家才肯娶自己女兒的,喜歡自己女兒這件事他是做夢也不敢想的。


    殿內依舊那麽靜,皇帝眸光幽深的看了看底下的兒子,突然出聲,“既是如此,那便由禮部操持此事,擇個良辰吉日便完婚,至於陸愛卿之女……那就賜給皇兒做側妃,如何?”


    波瀾不驚的聲音頓時讓眾人迴過神,陸丞相立馬恭聲道:“謝皇上,能做殿下側妃,自然是微臣上下一家的福氣,也是小女畢生修來的福分。”


    其他人也跟著連忙附和起來,“皇上聖明!”


    殿內聲音震耳欲聾,秦硯站在那並未出聲,神色清淡如水,未起任何波瀾。


    直到下了朝,眾人還是猜不透皇上的意思,既然要對柳家下手,為何還要讓那柳吟成為太子妃,真是聖心難測。


    而柳國正也隻能等到下了朝才撥開一眾同僚的祝賀,連忙追上了太子,而周身的其他人也識趣的退了下去。


    直到宮道周圍沒有其他人時,柳國正才笑著對太子拱手示意,“此事皇後娘娘也未曾給過微臣一點風聲,殿下如此突然,的確是嚇了微臣一跳。”


    他就是想知道,這太子到底是什麽意思,難得真接受了柳家的示好?


    相視一眼,秦硯停下腳步,聲音溫和,“此事的確突然,不過舅舅大可放心,孤自然不會虧待表妹。”


    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柳國正心裏依舊滿心都是疑惑,不由吞吞吐吐起來,“可……皇上……”


    “時辰不早了,孤得去議政廳,先行一步。”說完,他便轉身徑直離去。


    徒留柳國正一人在那眉頭緊皺,立了她女兒為太子妃,還要讓陸立行的女兒為側妃,皇上分明是在約製他們柳家,可奇怪的是,以往這太子從來不會說這些表麵話,不然也不會一直不理他女兒,如今居然說不會虧待吟兒,還真是奇怪,看來他得找妹妹好好商議一下才行。


    長春宮。


    剛散了各宮的晨省,皇後站在窗前持著剪刀不急不緩的修剪著盆栽,一邊緩緩道:“皇上不過是去了麗貴妃那幾日,這賤蹄子就敢在本宮這耀武揚威,真是不識好歹,等他日皇兒繼位,本宮倒要看那賤蹄子還如何囂張。”


    內殿中隻有紅杏在那伺候著,烈陽透過窗台照入殿內,灑下一片金黃,她低著頭附和道:“麗貴妃的確是不識時務,也不想想還有個五公主在這,也不怕日後您給五公主尋個不好的親事。”


    說到這,皇後忽然鳳眸一挑,“哢嚓”一下剪斷一根枝葉,“你說的對,皇上一直想拉攏寒門子弟,到時候便將五公主嫁給一個酸腐文人,既合了皇上的意,又拉攏了官員,也讓那賤蹄子無勢可依,看她還如何在本宮麵前趾高氣揚。”


    “娘娘所言極是。”紅杏立馬笑了一聲。


    “娘娘!娘娘!”


    這時殿外忽然急匆匆闖進一個宮女,火急火燎的樣子讓皇後眉間一皺,麵上帶著不悅,“何事如此驚慌,如今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了。”


    喘了口氣,宮女立馬畏懼的跪倒在地,“娘娘恕罪!隻是奴婢剛剛得到消息,先前在朝上皇上給表小姐和太子殿下賜了婚,如今聖旨都已經出宮了。”


    “哢嚓”一聲脆響,一根枝條瞬間掉落在盆中,皇後連忙放下剪刀,端莊秀麗的麵容上滿是驚詫,“你……你再說一遍!”


    還是紅杏最先迴過神,連忙笑著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終得償所願。”


    從未這一切來的這麽突然,皇後愣了好半天,許久,震驚的麵上才爬滿欣喜,她本以為此事還需要一番周折,沒想到居然來的這麽快,而且皇上還一點風聲也沒有漏,況且太子居然也同意娶自家侄女,真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與此同時,身在柳府的柳吟還在那裏和她娘學繡花,雖然很不喜歡這種枯燥無味的東西,但她還是咬著牙耐著性子在那學著。


    房中寂靜無聲,好不容易繡完了一朵花,她就迫不及待的遞了過去,“娘您看是不是進步很大?”


    繡帕上的花雖然針腳格外粗糙,但好歹有個模樣,不像以往女兒連針都不願意碰,知道自家女兒已經懂事了,張氏自然滿意的摸摸她腦袋,“很好,再練個幾月,便能給你爹繡一個了。”


    聞言,柳吟立馬放下針線揉了揉酸麻的手腕,麵上滿是不開心,“我才不給爹繡,昨日問他要副畫不願意給,忒小氣了。”


    “那是你爹的藏品,你又不會賞畫,要它做甚?”張氏嗔怪的點了下她腦門。


    話落,柳吟立馬解釋起來,“爹那麽多藏品,給我一副怎麽了,那沈太傅對我這麽好,一點也不嫌棄我不識字,還那麽耐心,而且還不收其他貴重東西,我就想送點書畫表示表示而已,難道還不準人家打好人際關係了呀?”


    見她越發牙尖嘴利,張氏也是無奈的搖搖頭,“這種事自有你爹打點,你一個姑娘家家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可我也得——”


    “夫人!夫人!”


    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綠衣丫鬟氣喘籲籲闖了進來,好像有什麽要緊事一般,柳吟撐著腦袋瞥了她眼,“平兒姐姐,什麽事這麽急呀,難道是我哥提前迴京了?”


    “不……不是……”平兒喘著粗氣,許是跑的急,滿頭都是汗,一邊指著屋外道:“宮……宮裏頭來人了……”


    聞言,柳吟還未開口問,隻聽平兒又接著道:“皇上給二小姐和太子殿下賜了婚,您快出去接旨吧!”


    話落,就連張氏也是神色一變,瞬間放下手中的針線,神情嚴肅,柳吟也是坐直身子,一臉懵逼的看著對方:“你……說什麽?”


    “千真萬確!”


    平兒跺跺腳,連忙指著屋外著急道:“您不信可以出去看看,如今人都在大廳裏等著了!”


    第23章 成親


    猶如驚雷一般,震的柳吟腦子嗡嗡響,連忙掐了把自己胳膊,疼的她“嘶”的一聲立馬從軟榻上下來,然後趕緊扶著她娘往外走,兩人麵上都帶著不敢置信。


    等一路匆匆來到大廳時,隻見傳旨的居然是皇帝身邊的王公公,看到兩人,也是笑著微微頷首,柳吟還未迴過神,就被她娘拉著跪下,瞬間府中其他人也跟著跪下接旨。


    這下那王公公也緩緩打開聖旨,高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柳尚書之女柳吟品貌雙全,溫良大方,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特賜予太子為正妃,另禮部擇日,於下月十五完婚,欽此!”


    念完,王公公才將聖旨遞過去,笑眯眯的道:“恭喜柳姑娘,快接旨吧。”


    整個廳中所有下人都是震驚不已,沒想到自家小姐居然真的成了太子妃,不是說太子殿下不喜二小姐的嗎?


    咽了下喉嚨,柳吟還是混混沌沌的起身接過那卷明黃,張氏也很快就迴過神,趕緊衝平兒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悄悄塞過去一個荷包,王公公笑了笑還是收了下來。


    “王公公,這皇上……為何會突然賜婚?真是叫臣婦們始料不及了。”張氏收斂好神色,麵上帶著疑惑。


    聞言,王公公也隻是意味深長的道:“其他奴才並不清楚,夫人想知道其他大可等柳大人迴來,此事今日在朝上也是商議過的,柳大人最清楚不過了。”


    知道這宮裏人都是老狐狸,也不指望從他嘴裏套出什麽有用的東西,張氏立馬客氣的讓人把對方送了出去。


    隻有柳吟握著那卷聖旨慢慢打開,雖然認識的字不多,可拚湊一下還是看的懂的,大概就是剛剛那王公公讀的意思,上麵還蓋了一個印,說明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想而知,今天上朝時一定是一番腥風血雨,他爹舌戰群雄然後終於替她拿下了太子妃之位!


    “等你爹迴來,我一定要好好問問,怎麽說賜婚就賜婚了,一點消息也沒有,這也太突然了。”話是這麽說,可張氏麵上都是掩蓋不住的喜色,趕緊讓人去打聽自家老爺有沒有迴來。


    整個府中都彌漫著一抹驅散不開的喜色,張氏也吩咐管家每個人都有賞,而柳吟則拿著聖旨迴到了自己房裏,越想越不可思議,她什麽都還沒有做就要成為太子妃了,那個太子難道不反對的嗎?


    想是一迴事,可等真到這一天時,柳吟隻覺得整個人都淩亂了,她還什麽準備都沒有做好,居然就要成親了!


    雖然按照擇偶條件來說,那個太子有權有勢又好看,的確是不可多得,但就對方那個不近人情的性子,她真怕嫁過去要守一輩子活寡,不對,以對方討厭她的程度來看,這活寡她是守定了。


    到了下午時她爹才迴來,與此同時禮部也送來了彩禮,都是按照太子妃的規格來辦的,陸陸續續擺滿了兩間屋子,柳吟就蹲在那看著滿屋子的珍寶,眼睛都快被迷花了。


    本以為今日上朝肯定是一番腥風血雨,可是按照她爹的說法,事情非常順利,不過皇帝還給太子選了個側妃,就是那個陸丞相之女,柳吟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還沒嫁過去就要給她添堵,這是要她提前進入宮鬥生活嗎!


    她的單身時光啊!終於要一去不複返了!


    不同於她的憂鬱,整個柳府上下都是喜氣洋洋的,她爹走路都帶著笑,為了不露出破綻,她也得做出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


    不過此事的確太過突然,第二日,她娘就帶著她進宮去找皇後,似乎是想打聽一下皇帝和太子的意思。


    等到長春宮時,隻見她姑母眉宇間也滿是笑意,立馬就拉著她娘在那裏閑話家常起來,柳吟就坐在一旁和六公主在那裏吃著糕點。


    她已經想開了,守活寡就守活寡,還不用伺候男人多好,到時候她再給太子納幾個侍妾,做個賢良淑德的太子妃,這下總沒人說她了吧。


    “嫂嫂切莫擔憂,雖然皇上此舉著實突然,隻是太子妃一位不是吟兒便是那陸家嫡女的,如今落在吟兒頭上自然是最好不過。”皇後一本正經的道。


    內殿中並無其他伺候的人,張氏坐在軟榻對麵也是皺皺眉,似乎有些憂心,“可……娘娘也知曉吟兒的性子,皇上讓陸阮做側妃,吟兒如何鬥的過她?”


    差點沒被茶水給嗆到,柳吟立馬插了一句嘴,“娘您就不用擔心了,我怎麽可能會讓人欺負自己,她不惹我就算了,她要是敢對我耍什麽陰謀詭計,我一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聽著她信誓旦旦的話語,張氏麵上滿是嗔怪,倒是皇後輕笑一聲,“吟兒說的對,況且還有本宮在,如何能讓人欺負了自家侄女,那陸阮若是乖乖的也罷,要是敢對吟兒下手,本宮有的是法子讓她不好過。”


    說到這,皇後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厲色,柳吟也忙不迭的點頭,她的靠山可是宮鬥之王,又能吃什麽虧。


    “但是……太子一向就不喜吟兒,我就怕他對那陸阮上了心,到時娘娘怕也不好從中動手,不然豈不是壞了您與殿下的母子情分。”張氏心中全是擔憂。


    抿了口清茶,皇後不急不緩放下茶盞,悠悠道:“這個嫂嫂大可放心,太子對女色一向不上心,本宮以往也曾給他送過侍妾,不過都被他給推拒了,皇上此番突然賜婚,想必也是為了此事,皇室血脈必須延續,那陸阮本宮也見過,論才學還不及沈太傅之女,論樣貌,吟兒也比她強,太子怎會輕易對一人上心。”


    聽到皇後的話,張氏神色才緩了緩,她如今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女兒會被人給欺負了,宮裏頭可不比府裏,處處都是規矩,一不小心便會被人抓住把柄,這太子妃能立,自然也是能廢的。


    “娘娘,太子殿下來給您請安了。”紅杏突然走了進來。


    霎那間,皇後立馬道:“快傳。”


    柳吟也身軀一震,隻見外頭忽然進來一道身形高大的人影,身著一襲玄色鎏金四爪祥紋錦袍,劍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輪廓上清冷淡漠,哪有一點成親的樣子,她撇過頭不再說話,覺得對方肯定也是被逼娶自己的。


    看到他,皇後麵上也露出一絲和藹的笑意,“你政事繁忙,就不必日日來給母後請安了,本宮這也沒什麽事。”


    聞言,秦硯隻是微微頷首,“母後多慮,這都是兒臣該做的。”


    話落,皇後忽然笑著道:“你有心了,還是快去忙政事吧,吟兒,還不快送你表哥出去。”


    突然被點名,柳吟被嚇了一跳,跟著六公主也立馬推了推她胳膊,一直在使眼色,她深唿吸一口,還是硬著頭皮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出了內殿,她又看到了小祿子,後者這次十分識趣的退到了一旁,柳吟看著前麵這道高大的身影,忍不住左顧右盼一眼,忽然衝著前麵的人道:“殿下……為何要娶我?”


    走在前頭,男人頭也不迴,神色淡漠。


    習慣了他這樣,柳吟隻能低著頭一個人自顧自念叨著:“算了,反正都沒差別。”


    話落,她隻覺得腦袋突然撞上了一堵肉牆,頓時踉蹌退後幾步,呆呆的看著突然迴頭的人。


    “喜歡什麽衣料?”他聲音低沉。


    柳吟:“……”


    什麽意思?!


    對上那雙呆愣的眸子,男人聲音低沉,“你整日是否隻想著如何胡作非為。”


    四目相對,她深唿吸一口,立馬眨著眼為自己辯解起來,“我……我可老實了!你這是偏見!”


    說到這,她又十分殷勤的拉住男人衣袖,一臉羞澀的低下頭,“隻要能嫁給太子哥哥,哪怕是粗衣麻布……我也不在意!”


    昧著良心說話她都已經習慣了。


    望著被她扯住的衣袖,茭白的指尖在日光下似泛著瑩光,秦硯眸光微動,定定的看了她眼,“油腔滑調。”


    說完便徑直離去,後麵的柳吟撇撇嘴也沒有追上去,從沒見過這麽難伺候的男人,要不是有權有勢,就這性格肯定找不到老婆。


    走在鵝卵石小道上,不知想到什麽,男人忽然往後看了眼,“孤記得庫房裏還有匹雲錦。”


    後頭的小祿子愣了愣,隨即連忙點頭,“盈國獨產的思蠶滅絕後就隻剩下兩匹了。”


    還有匹給當年給太後娘娘做了衣裳,如今天下最後一匹也就在東宮庫房裏。


    “給內務府裁量嫁衣。”


    聞言,小祿子麵上頓時閃過一絲詫異,按照太子妃的規格大多用的都是織錦,雖然也極其名貴,可還是不敵雲錦珍稀,如此一來,殿下到底是為了給柳家顏麵,還是……當真對那柳二姑娘上了心?


    她娘和皇後還有很多事要說,柳吟不想聽這些,便拉著六公主想去書院找沈太傅,成親這段時間她肯定是不能出來上課的,以後就更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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