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摸了下她的臉頰,關上車門,又繞到另一邊,坐上了駕駛位。


    豪車很快消失在眼簾。


    喬洛施站在原地,心裏還在糾結。


    裴鸞這個人也不錯,雖然反派身份,但骨子裏就是個愛玩的大男孩。當然,占有欲重了點,偶爾黏人了點。不過,這個黏人,她覺得主要是他太閑。如果,他在購買西山一事上吃了虧,估計以後能多上點心。隻是,八個億,代價似乎太大了些。


    嘀嘀嘀——


    馬路上車鳴不斷。


    喬洛施收迴思緒,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證。當時補辦時,那人為討好裴鸞,說是兩個小時就辦好了。但裴鸞不耐煩等,便說明天過來拿。她自然不能等他去拿,所以,趁著他不在,自己先下手好了。


    想著,她攔了一輛計程車返迴了派出所。


    那負責人見她迴來了,聽她要拿身份證,一邊小心翼翼伺候著,一邊讓人加快速度。


    一個小時後,她把身份證拿到了手,鄭重放到了包包裏。


    也許是自由到手的好心情,喬洛施給裴鸞打了個電話:“你到了?”


    “嗯。”


    “合同簽了嗎?”


    她問這話時,唿吸都屏住了。


    但願來得及吧。


    “在看。”


    那邊傳來低低的兩個字。


    喬洛施鬆下一口氣,佯裝輕鬆地說:“我剛剛看了一本小說,裏麵有個土豪男配特別鍾情買地。某天,他看中了一塊地,就花了大價錢買了下來。不想,隔天那塊地就被爆出來,火山休眠期結束,即將火山爆發。那男配為此賠了好幾個億。”


    她沒敢明說西山那塊地有問題,不然肯定會被問東問西,所以便虛構了一個故事去提醒他,希望他能聽出她的言外之意。


    可惜,裴鸞沒聽出來,還很不屑地說:“火山爆發是自然現象,非人力所能控製。不過,火山爆發有利有弊,弊端這裏不提,利處簡單說來,能使土壤更加肥沃,能帶來豐富的地質礦產資源和地熱資源,能開發礦泉水與旅遊業。這麽多好處,那男配還能賠錢,果然是男配的命運。”


    喬洛施:“……”


    你牛叉!


    她嗬嗬了兩句:“也就一個小說嘛,我覺得男配買地,你也買地,挺有共同性的。既然你忙,我也就不多說了。”


    她說完,掛斷了電話,心裏想:嗬,坐等打臉。


    喬洛施攔了出租車迴醫院。


    醫院裏,喬詞所住的vip病房很熱鬧。


    童芮帶著十歲的小兒子又上門了,嘰裏咕嚕一通罵:“喬音,你說你怎麽這樣厚臉皮呢?”


    “占著茅坑不拉屎說的就是你!”


    “母雞還能下蛋呢,你是想阿駿斷子絕孫嗎!”


    “長安都十歲了,你也有點良心好嗎?”


    說來說去,就是逼著她下堂。


    喬詞坐在窗邊,放下手裏的詩集,輕飄飄看她一眼:“你來這裏,邵駿知道嗎?”


    他這是報複她嗎?


    自己不要臉,便要她一再淪為笑柄?


    “他自然是知道的。”


    童芮握緊兒子的手,像是要從他身上汲取力量,“他很想給我們母子一個名分,是你逼他簽了協議,他沒有辦法。”


    在邵駿求娶喬詞時,曾簽下一份轉贈協議,承諾他永遠不會背棄她,否則名下財產盡數歸於她。除非喬詞主動提出離婚,但離婚代價也是慘重的,那就是淨身出戶。


    喬詞不慕錢財,但她的青春,她的愛情葬送於他手,又怎能甘心一離了之?


    所以,即便不愛,即便互相傷害,也要耗在這場婚姻的圍城裏。


    總有人先忍不下去。


    這不,他開始急了。


    人近中年,唯有一子,怎麽舍得不給個名分呢?


    喬詞看著邵駿的兒子,十歲了,白白淨淨的,眼睛黑葡萄似的又大又亮,有點怕生,也或許是羞恥,看她盯著他便低下頭,瑟縮著往母親身後躲。


    實話說,挺讓人心疼的。


    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卻背負了太多外界的有色眼光。


    “你叫長安?”


    她聲音溫柔,眼眸含笑,招唿他過來,拿水果給他吃:“你上幾年級了?今天沒上學嗎?”


    邵長安不說話,迎上她精致溫柔的眉眼,不自覺邁步過去了。但還沒走兩步,就被童芮拽住了,“傻小子,我才是你媽,你胳膊肘往歪拐啊!”


    她一巴掌拍向他後腦勺。


    邵長安挨了打,也不敢吭聲,腳步收迴來,眼裏晃動著一層淚水。


    喬詞看得不忍,眉頭微蹙:“你別跟個孩子過不去!”


    童芮冷笑:“怎麽,你還心疼上了?真想裝好人,就趕快簽了協議!”


    她說著,把手中的合同扔給她。


    財產分割協議。


    上麵邵駿已經簽好了字,確實是他的筆跡,就是更顯淩亂了些,像是酒後的醉筆。


    喬詞接過來,翻看了下,如她所想——淨身出戶!


    真不該報任何期望!


    她合上合同,無力地看她一眼:“鬧夠了,就迴去吧。”


    童芮看她那深受打擊的脆弱模樣就暗爽,言語更加趾高氣揚:“你識相點,趁早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反正這些年喬家也沒少從邵家敲詐,你迴了娘家,也餓不死。”


    “真感謝你為我小姑操心!”


    喬洛施看不下去了,大步走進去,拿過合同翻看了兩眼,一把撕了:“你當喬家沒人了?還是當我喬家怕你們?”


    她是真開了眼,現在小三都這麽猖狂了嗎?


    猖狂的小三看到喬洛施,眼裏閃著蔑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裴家未來少夫人啊!”


    她把“未來”兩個字咬的很重,暗示她還不是,就別擺裴家的譜。


    “原來你認識我啊!”


    喬洛施笑了:“恕我無知,還不知道你是誰?”


    她直接動手,抓著她的肩膀往外推:“趕緊滾,別讓你的氣息汙染了我小姑的清淨。”


    “你放開我!”


    童芮被她的不按理出牌搞得十分尷尬,扯著嗓子罵:“喬洛施,麻煩你勸勸你小姑,再這麽執迷不悟下去,隻會是更慘淡的收場。趁著年輕,興許還能再找第二春呢!”


    “砰!”


    喬洛施關上病房門,隔絕了童芮那副醜陋的嘴臉。


    這女人簡直無恥出了新高度!


    她氣壞了,暗暗唿了一口氣,抬頭時就迎上喬詞淡淡的笑:“你別氣!何必跟那種人一般見識?”


    她風淡雲清,她強顏歡笑。


    喬洛施看著她,不知為何就想到了喬音。


    那女人亦然。


    麵對丈夫外麵的彩旗以及彩旗的孩子,哪怕心裏嘔了血,麵上依舊笑嘻嘻。她打扮的光彩照人,笑得優雅美麗,可也許,麵上越光鮮亮麗,心裏越苦澀灰暗。


    喬家女人可真會裝。


    可其實裝,何嚐不是堅強的一種?


    她們都同樣的偏執、不服輸。


    “小姑,你別笑。”


    她心裏輕歎,強顏歡笑的臉真的很難看。


    喬詞聽她這句話,也就不笑了,臉色冷冷的,聲音還算溫柔;“跟裴家的婚期訂了?’


    “嗯。”


    “哪天?”


    “七月二十七。”


    這婚期定的也很急了。


    喬詞明白喬衡怕夜長夢多,微微歎氣,又問:“你跟裴家的孩子相處的怎麽樣?”


    “還好。你不用擔心我——”


    “怎麽能不擔心呢?你還那麽小,哪裏識得了人心?”


    喬詞的隱憂很多,“而且裴鸞那孩子看著輕佻,嬌氣,缺乏穩重,不是托付的良人。”


    我也沒想著托付。


    喬洛施心裏迴著,麵上笑道:“你真不用擔心我,反倒是你——”


    她說著,把手機從包包裏拿出來,“小姑,手機忘還你了。”


    “我也用不著,你想用便用吧,隻別讓你姑姑看到——”


    “嗯。”


    喬洛施玩著手機,想著怎麽把話題轉到晏淮身上。


    眼下,她身份證拿到了,唯一掛心的,便是這個好脾氣的小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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