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車駛出停車場,在夜色中穿梭。


    沒有人說話。


    車內空氣混著絲絲血腥味壓抑到讓人窒息。


    終於到了喬氏別墅前。


    裴鸞停下車,也不開車門,就這麽專注火熱地盯著她。


    喬洛施懵逼:“看我做什麽?”


    “我疼。”


    裴鸞抽了紙巾,擦去額頭的汗,語氣有點幽怨:“我傷口肯定是流血了,你都不說句關心的話?”


    “你疼是你自己作的,關我什麽事?誰讓你不好好呆在醫院裏?”


    喬洛施其實早聞到了血腥味,但就是不想關心他,所以,有些不耐煩地掃了眼車門:“我困了,要迴去睡了。你先把車門開了。”


    血腥味越來越重了。


    裴鸞嫌惡地皺眉,各褲袋去摸煙。他想抽煙,多少可以緩解下疼痛,但身上沒帶,這就考驗忍耐力了。他咬牙:“我要聽句關心的話!喬洛施,你確定要跟我耗下去?”


    這分明是拿著身體、健康去威脅別人。


    喬洛施覺得他幼稚的不行,但到底有些心軟。她犯不著跟一個傷者較勁,尤其這傷者的傷還是為她傷的。


    “你是迴醫院,還是下車?”


    喬洛施臉色冷冽,不情不願:“別墅裏有醫生。”


    喬老喬震天兩年前中風偏癱,別墅裏便養著一個醫療團隊。他們跟著喬老住在後宅,好長一段時間沒發揮點作用了。


    “算你有點良心。”


    裴鸞滿意了,臉色好轉,爽快地開了車門,下了車。


    他今天穿著深藍色的襯衫,後背濕了一片,借著月色,隱隱能看出鮮血的顏色。


    喬洛施微微皺眉,想著傷成這樣了,還浪的不行,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


    兩人往別墅裏走,有年輕的門衛上前躬身問好:“小姐,裴少,你們迴來了。”


    不久前的生日宴,別墅上下都見過裴鸞的尊容了,所以門衛第一時間認出了來人。


    裴鸞刷臉成功,給他一個友好的笑,隨手把車鑰匙扔過去:“幫我把車停了。”


    “是。”


    那門衛接過車鑰匙,看了會兩道並肩而去的身影就去開車了。可打開車門的一瞬,被裏麵的鮮血味道給嚇了一跳。他明顯多想了,在車裏檢查了一番,又去檢查了後車廂,確定不是殺人分屍後,才戰戰兢兢地把車開進去。


    客廳裏


    喬氏夫妻聽仆人說裴少來了,忙穿衣出了臥房。


    他們遠遠看到一抹高瘦的身影,燈光照出他慘白的臉,走近了,又瞥見後背那一片濕漉漉的紅。


    喬衡驚問:“裴少,你這是怎麽了?”


    裴鸞淡漠:“沒事。小傷。”


    這迴答顯然不讓人滿意。


    喬衡轉向喬洛施,後者耐著脾氣解釋:“大伯,裴鸞後背的傷裂開了,別墅的醫生還在嗎?快讓人來給他處理下吧。”


    “好好,等著哈。”


    喬衡一邊應著,一邊去讓仆人喊醫生。


    陳宛心則熱情招唿裴鸞坐下,安排仆人上茶,滿眼關懷:“怎麽傷成這樣子?洛施,你是怎麽照顧的?哎呀,瞧瞧,還在流血,這得多疼呀。好孩子,你可受苦了。”


    這巴結討好的姿態真是沒臉看。


    喬洛施扭過頭,想著醫生早點來,她好早點睡。原主作息時間太規律了,到十一點就犯困。她坐到沙發上,沒一會就打嗬欠了。


    “你這孩子做什麽呢?”


    陳宛心對侄女的態度很不滿,難得裴少上門,怎麽能這樣漫不經心的態度呢?


    她推醒她,低聲訓:“上點心,這個時候你得體現出賢妻良母的風範。”


    喬洛施點頭,強打著精神去看裴鸞,後者正看她笑,聲音溫柔:“喬伯母,不要擾她,讓她去睡吧。”


    這維護的話實在讓人心裏暖。


    可惜,暖不到三秒鍾,就聽他說:“勞煩給我安排一間客房。我今晚要叨擾了。”


    喬洛施:“……”


    她有預感自己隔壁的房間保不住了。


    果然,陳宛心熱情地搖頭:“不叨擾。不叨擾。你能住下,是蓬蓽生輝的事。洛施旁邊就有間房,我這就讓人去收拾!”


    她喜滋滋招唿人上樓、收拾房間去了。


    裴鸞坐在沙發上,不敢靠著,就側趴著。他臉色很差,疼到麻木,也沒什麽精神說話,就伸手握著她柔若無骨的手,閉上了眼睛。


    喬洛施自然不會乖乖任他握,好多次想收迴,都被他緊緊握住了。


    這也太黏人了。


    黏人的裴鸞等醫生過來處理傷口,還是握住她的手,隻那雙手有點顫抖。


    喬洛施感覺奇怪,視線落到他臉上,就見他麵無血色、額頭冷汗滴滴落。


    他是真痛!


    她看向他後背的傷,白皙的皮膚上,血肉模糊的傷處,周邊青紫綿延了一大片。他生來嬌貴,萬千寵愛在一身,也就養了一身好皮膚,這麽鮮紅青紫混上去,非常破壞美感。


    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喬洛施想的出神,就覺手指一陣濕熱。她低眸看去,原來被他含在了嘴裏。


    這神經病!


    她嫌惡地收迴手,他就使壞地咬了一口。


    兩個鮮紅的牙印。


    喬洛施又疼又氣,暗暗想:就不能對他心軟!這是一匹狼,時刻憋壞呢。


    憋壞的裴鸞望著她羞惱的模樣,笑得蒼白又寵溺。他其實見她走神,就想狠狠咬她手指的。可觸感柔軟細膩,又舍不得了。


    一旁的喬衡將兩人的曖/昧互動盡收眼底,不禁想:看來侄女的美人計玩的相當成功,明天讓裴家來接人,就可以趁機訂下了。他其實都請人算好了日子,七月二十七,愛妻之意。瞧他的良苦用心,他可是世間難尋的好大伯。


    喬洛施瞥一眼,就知道這好大伯尋思什麽呢。無外乎是她的婚事。眼下裴鸞都追上門了,兩人婚事快要板上釘釘了。她當然不會順從安排,但可以將計就計。婚禮前,肯定需要登記結婚,到時候身份證、戶口本一帶,逃了婚,分分鍾自由身。這麽想著,麵前的裴鸞也可愛了。


    可愛的裴鸞感覺到她的好心情,皺眉看了幾眼,又收迴了目光。他不知道她高興什麽,但有些不安,仿佛有什麽東西瀕臨失控。


    “你這幾天安心養傷吧。”


    喬洛施想著自己要逃婚,算是愧對他,就決定提前補償下:“夏天傷口容易發炎、感染,你的傷馬虎不得。”


    裴鸞第一次聽到她這麽關心的話,驚異不已。


    這女人轉性了?


    怎麽突然對他這麽好?


    他又去看她,目光近乎審視,別說,還真淩厲的讓人心虛。


    喬洛施咳嗽了兩聲,佯裝自然:“快點好起來吧!你病歪歪的樣子真可憐!”


    她還是不能對他好,這人顯然吃惡不吃好。


    嗯,有點受虐傾向。


    喬洛施甩了個冷臉說:“你慢慢享受吧,我困了,先去睡了。”


    把處理傷口說成享受?


    這女人太壞了!


    裴鸞目送壞女人上樓,又強撐著幾分鍾,傷口才處理好了。


    那醫生年長,慈愛,重複著喬洛施的話:“喬小姐說的在理,裴少,你真要注意傷口了。這次就加重了,再這麽拖下去,情況不容樂觀。”


    “嗯。”


    裴鸞心不在焉地應了聲,站起來往樓上走。


    樓上的房間準備好了。


    他推門進去,很寬敞,幹淨整潔,天藍色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水彩畫。看得出來,這畫是被特別掛上的。因為裏麵的主角正是喬洛施,大概十六七歲的年紀,穿著古色古香的淡粉色紗裙,宛如古時候俏麗的仕女,眉眼身姿都是含苞待放的美。


    裴鸞靜靜欣賞了會,才去洗漱了。等躺到床上,不,後背傷著,隻能側趴著,就開始胡思亂想了。沒辦法,入目處都是喬洛施的畫像,或清純或嬌豔,實在惹人心煩意亂。他下床喝了點涼水,想著隔壁就是心愛的女人,更渴了。


    總之,可想而知,他是如陳宛心所願,伴著喬洛施的畫像入夢了。


    一個荒唐的夢。


    修長的天鵝頸,微微起伏的柔軟,軟白如玉的身體,上麵鋪著一層汗濕的發,最致命的是交融時的喘息,勾人的緊……


    艸!


    翌日醒來,身下不可避免地濕了一片。


    想到這是在別人家中,那感覺跟劈頭蓋臉扇了一巴掌似的。他紅了臉,掀被下了床,扯了床單往浴缸裏扔。自從過了十六歲,他就沒幹過這麽愚蠢可笑的毀屍滅跡的事了。


    “咚咚——”


    房門被敲響。


    裴鸞裹著浴袍去開門,門外的女仆送來了衣服。他接過來,打開一看,都是他習慣穿的牌子,高檔麵料、獨家定製。他關上門,換上了,很合身。喬家人除了喬洛施,都是極擅長伺候人的。


    想到喬洛施,就想到她住在隔壁。他轉了轉眼眸,邁步出房,拐向了隔壁房間。


    隔壁房間外站著個仆人,是成麗,見到他,正要問好,就看到了裴鸞的噤聲手勢。


    “你家小姐醒了?”


    他聲音壓得很低,成麗不敢出聲,就狠狠點了頭。


    裴鸞見了,伸手就要推門進去。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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