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炎國公主親自上前, 將木箱蓋子給打開, 再讓下人將裏頭那物取出, 放在木箱子蓋上。


    這時,讓人才看清了裏頭的廬山真麵目。


    乃是一個形狀像一隻獅子的獸類,材質似金非金似銅非銅。


    獅子的兩隻眼睛大如同鈴,大張著的嘴巴含著一顆同樣材質的圓球。


    “這東西有什麽奇特之處?還是有什麽玄機不成?”


    有人發問了。


    隨後就聽見下麵有不少嘀咕的聲音,都是在看在猜。


    隻是沒一個人看出這是什麽。


    炎國公主還沒迴答,立馬又有人附和跟著問,“對啊,流月公主,既然稱之為寶貝,總該有什麽亮眼之處才對,或是說它價值連城?”流月是這位炎國公主的封號。


    就這麽一隻形似獅子的東西,還不足以讓在坐這些人為之側目。


    皇上就算不喜流月公主,但麵上不會露出分毫,隻是越發對對方這樣嘩眾取寵的行為不滿。


    本質上這是一位脾性謹慎多疑的君王,最不願意有事情脫離他的掌控。


    而眼下流月公主故意弄的這一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東西,很讓陛下心中惱火。


    皇後不愧為皇帝的枕邊人,大體能猜到聖上在想什麽。


    但眼下也隻能順著話說了。


    於是皇後就出聲了,緩緩道:“是個什麽東西,流月公主不妨為眾人講解一二。”


    流月公主十分滿意眾人的眼光都落在自己這裏。


    皇後都發話了,她就沒有繼續賣關子,而是走道似獅獸的正麵,正對著高高在上帝後二人。


    然後伸手,在那獸眼睛上一撥,隻聽得咕嚕嚕的聲音。


    原來是似獅獸的兩隻眼睛轉動了起來。


    跟著,公主又撥動了似獅獸嘴裏的球,嘴裏的球也是會動的。


    大家就越發好奇。


    流月公主這才笑著解釋,說這尊似獅獸本身算不得多寶貴的東西,寶貴的是它身體裏麵藏著東西。


    “這東西其實算是一個機關鎖,鎖眼就在這三個球上,這三個球上刻了一種繁複的文字,應該是有一種規律,隻要將三個小球上的正確數字找出來,這似獅獸的胸口上的機關就會吻合,頭上打開,然後就可以拿到裏頭的東西了。”


    至於裏頭到底裝的是什麽東西還不知道,隻是這個機關鎖確實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難怪之前,炎國公主要說一句大鄴人才濟濟男女都十分有才有學問的話了。


    她提前把話誇出去,若之後大鄴沒人解得開這個機關鎖,那就是笑話。


    李成則心想,炎國這些來的人確實沒安什麽好心,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皇上依舊是從容寬和的樣子,問道:“這寶貝是從何處得來?莫非是炎國的能工巧匠所製?能有這能奇巧心思,當重賞才是。”


    流月公主眼睛裏的得意之色幾乎快要噴射出來。


    還要說話,而正這時,炎國王爺合掌行禮站了起來,將話頭接過去,道:“皇妹年幼氣盛,萬望皇上見諒。”


    皇上說了句“無妨。”


    之後王爺就解釋了這物什的來源,說此物並非什麽能工巧匠所造,而是五年前在一處秘林洞穴所得。


    怕是前人留下的,但具體出自哪朝哪代已經不可考。


    他這話一落,下麵坐著的大鄴官員中立馬有有人抓住了馬腳,旋即反問:“王爺說是挖出來了東西,那怎可見得著就一定是寶貝了?卻若是什麽厲害的機關術呢,炎國送來豈不是危害我朝聖上之性命?”


    這話就說得很嚴重了,謀殺皇帝其心可誅。


    這是要挑起兩國爭端的。


    炎國王爺聞之立馬向大鄴皇帝請罪,出口解釋:“陛下明見,臣怎敢壞兩國邦交,實則是這物挖出來的時候一共有兩隻,都是似獅獸,一公一母,母的那隻沒有機關,隻扣著一個卯榫,打開後肚子裏藏著一對上古名器,龍鳳匕。另一隻扣著鎖,由此猜測這隻上了鎖的裏頭隻會有更名貴的寶物。”


    他說出龍鳳匕的時候,下麵已經有人發出一絲吸氣聲,也有人質疑。


    從來龍鳳匕隻在文獻記載中出現過,現世卻沒聽說。


    炎國王爺早料到會有此反應,隨即讓心腹去將龍鳳匕取了過來。


    匕首裝在一個烏黑檀木盒子裏頭,後打後露出裏麵的匕首來。


    將一拿出,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望著龍鳳匕的人,無一眼睛不被那光晃了一瞬。


    果見刀鋒之利非一般所能比。


    而之所以叫做龍鳳匕,就是因為刀身一把刻龍一把紋鳳。


    外觀也是樸質大氣,不似一般俗物。隨後王爺再次演示了這二物的厲害之處,又緣何會被傳成聞名天下的利器。


    當真一個削鐵如泥吹毛斷發,所觸之物就沒有削不斷的。


    有喜好此等兵器的看得眼睛都亮了。


    卻然而,這樣厲害得兵器,獨獨弄不壞一分一毫那隻似獅獸。


    莫說在坐的官員了,就是皇上,眼睛都迸發出些興趣來。


    這下眾人都懂了,這東西的確是個好東西,先不提裏麵到底有什麽好東西,但就這刀槍不入的材料,也算得上一寶了。


    但這麽好的東西炎國為什麽要送給大鄴?


    沒聽炎國王爺說,得到這東西五年了,卻依舊弄不來那機關鎖,可見是個厲害的。


    那王爺歎息一聲,迴道:“素來知道大鄴朝人才薈萃,我炎國聖上將之寶物獻給陛下,隻有一個要求,若是解開了,這東西就是陛下之物,隻肯請能讓我等與之一同觀賞一番即可,若是解不開,還請一個月之後讓我等原樣帶迴炎國去。”


    這話一出,又是一瞬寂靜。


    但是,皇上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樣未神秘的寶物,本來就是炎國來的,誰能舍得拱手相讓?


    而炎國人能玩這一出,恐怕是認定大鄴朝不會有人能在一個月時間將這機關鎖給解開。


    如果解不開,一個月顧寶物如常被人帶了迴去,外人聽了見了之會覺得是大鄴朝無用,留不住送上麵前的寶貝。


    皇上心裏頭翻來湧去,隻覺得有一股氣被堵在胸口。


    偏偏他還不能發怒,不能在外使臣麵前失了威嚴體麵。


    緩緩順了下氣後,皇帝陛下才笑眯眯應下了。


    那一頭,炎國王爺和公主也發自內心地笑了。


    顧青瓷沒看明白裏頭有什麽官腔,隻是在桌下拉了拉李成則的袖子,小聲說:“相公,獻寶還能這樣送?解不開還能再拿迴去的?”


    李成則捏了一下她的手心,搖頭低聲道:“傻姑娘,這可不叫獻寶。”


    不過再多的就沒說了。


    一國強一國弱那才談得上一個“獻”字,但是炎國如今的實力已經不虛於大鄴朝,它不再是需要依附於人的弱小國家,自然就底氣十足。


    而大鄴朝也沒有底氣和炎國交惡,再說兩國開戰不是小事,打仗苦的從來都是老百姓。


    今日的歌舞盛宴再好看都沒在眾人心裏留下印象,全被炎國送上來的寶物那事給占據了心神。


    散宴後眾人自出了行宮。


    顧青瓷找著機會和柳叔玥講了幾句話,就分開各迴各家了。


    寶物這事且輪不到顧青瓷操心,但是蹴鞠比賽就定在了後日,地方就安排在京郊大場地。


    顧青瓷在馬車上還嘰嘰喳喳問著剛才的事,說皇上方才有沒有生氣,怎麽炎國人就那麽大膽。


    李成則就笑:“我們的六姑娘不也大膽,又窺視聖顏,又去偷看那炎國王爺,為夫可有說錯?”


    “哪有……”顧青瓷頗有些心虛地否認,繼而又特意板著臉道,“我這說著正經的,相公總扯到別的。”


    她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還不等人迴答,又說起了別的。


    “相公你方才看清楚那個機關鎖了嗎,也不知那東西怎麽做的,難道真的那麽厲害,炎國人才五年就沒有打開那物?”


    李成則道:“能讓他們拿出手的自然不簡單,我們離得遠,沒看清是個什麽樣的鎖,炎國把這麽重要的東西帶來,說不準也不單單是為了算計大鄴朝,大概還藏了些來此尋找能工巧匠的心思,想把帶迴他們炎國。”


    顧青瓷:“不定沒力氣那東西就叫人破了呢。”


    李成則沒他家小姑娘這麽傻白甜,失笑,“哪會那麽容易,除非是氣運過天還能沾聲一個巧字。”而這玄而又玄的東西又強求不來。


    “六姑娘,為夫且提醒你一句,還是多花些心思在你的蹴鞠比賽上,心裏有個底,萬一輸了可莫要哭鼻子。”李成則挑起眉梢懶散說道。


    顧青瓷氣得臉紅紅,撲過去要捶人,帶著軟語嬌哼。


    李成則咳了一聲,將人摟著坐好,道,“沒規矩。”又說,“外頭人可都聽見了,六小姐今日不怕丟臉了?”


    六姑娘咬牙切齒,到底不敢鬧騰叫喚了。


    第79章


    據說,炎國那位流月公主把她的蹴鞠班底全部都帶了過來。


    好十幾個人。


    康泰郡主和顧青瓷她們忍不住攏在一處嘀嘀咕咕, 說些“真有那麽厲害呢”“不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賽場上見分曉”之類的話。


    因為流月公主實在是討人厭, 端的是自命天高愛拿下巴看人。


    這一群姑娘哪個不是有著尊貴的身份, 自然也是一身的驕傲,能受得住那份閑氣?


    當然是不能的。


    流月公主那邊十來人, 嘴裏說也都認識炎國的貴女。


    顧青瓷幾個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然後又假模假樣相互見了禮。


    這會兒場上已經很熱鬧了, 顧青瓷她們是一早過來了。


    都換好了隊服, 頭發也都緊緊束在頭頂成一個髻。


    炎國那邊穿的是黑色的衣服,那邊的姑娘麵皮沒那麽白皙, 看著很潑辣幹練。


    顧青瓷一邊又望了兩眼, 一邊跟柳叔玥咬耳朵:“你說那些真的都是貴女?炎國的勳貴們王爺們能允許自家女兒去那麽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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