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們兄弟的父母,不是我們這些當兒媳的生生父母,你們孝順他們是理所當然,我們孝順他們是情分,吳氏心裏默默吐槽,顧忌孩子在場,終究沒說出口。


    不過,李氏接過了這個話題,“沒說他們不是父母,也沒說他們不好,就是想趁機想他們清楚想要家庭團團圓圓的,他們那太偏心的毛病得改一改。”


    “要是他們能意識到這點,往後糟心的事會大大的減少,我覺得挺好的。”


    去年過年過繼的事,作為兒子的劉辰鋒和劉辰煌興許已經忘記,可她和吳氏心裏始終記得這事,每每想到這事情李氏心裏也是各種不痛快。


    “難得今天有這麽好的氣氛,還是不要提這破壞氣氛的話題,反正咱們過兩天就迴去。到時候總會迴總場陪他們過過晚年,總比去年好。”


    去年被氣走後,他們足足有大半年沒迴總場。


    有李氏這句話,後頭誰也沒再提劉父劉母的話題,一頓飯吃得非常開心。


    飯後大家做客廳聊天,中間學過手風琴的劉顥坤和劉顥陽,給大家彈奏了好幾首曲子。兩個學生做了表演,穀一一這個師傅,自然免不了。


    於是,穀一一也給大家彈奏了好幾首曲子,大過年的,她彈的都是曲風輕快的曲目。


    除了手風琴外,劉顥坤六兄弟各自又唱了一首穀一一教他們的歌,嘴巴最能說的劉顥坤還學了幾段有趣的說書片段等等。


    這個夜晚整個將軍樓裏都充斥著,歡聲笑語,是這麽多年下來,過的最熱鬧有趣的年。


    大年初一,左鄰右舍之間相互串門拜年,過兩天李氏兩妯娌就要迴去,穀一一讓他們跟著丈夫和孩子出去玩一玩,因為有三胞胎要照顧沒出門,穆小芬兩口子過來的時候,她正在客廳裏給醒著的三胞胎講故事。


    穆小芬把手上的禮物往客廳裏的茶幾上一放,“二嫂子他們不在?”


    邊招唿人坐下,穀一一邊問道,“他們後天就要迴去,我就讓他們出去轉轉,找他們什麽事?”


    “我媽那邊說,木材廠那邊年後要招人,她讓我過來問問二嫂子他們想不想來木材廠上班?”


    劉辰煌兩夫妻所在的分場正好是搞木材的,正好跟木材廠招聘的人對口,慕母才會在得知消息時,第一時間想到他們兩夫妻,然後讓穆小芬過來問他們的意見。


    “當真有這麽好的事?”


    “消息千真萬確,不然我媽也不會讓我過來問二嫂子他們。我媽的意思是他們若有這個意思,這兩天可以親自去廠裏了解情況,再決定要不要來這裏。”


    這年頭進工廠那是妥妥的鐵飯碗,沒有一定的門路想進去可沒那麽容易,慕母這明顯是賣穀一一兩夫妻的好,才會把這麽好的機會告知他們。


    穀一一接受這份好,“晚上二哥二嫂迴來,我會跟他們說這事,最遲明天早上到慕家答複你。”


    話是這樣說,但有進城的機會誰都不會放棄,果然當天晚上穀一一跟劉辰煌兩夫妻說了這事,兩人二話不說就答應,並親自走了一趟慕家,告訴慕母他們的決定。


    因為這事原定初二迴農場的兩兄弟,往後推辭了一天。


    第二天劉辰煌兩夫妻跟慕母一起去了木材廠,一番了解後,兩夫妻到木材廠的事情就定下來了。


    趕著迴農場辦手續,初三一大早,劉辰煌兄弟兩夫妻就趕迴了農場,孩子們則繼續待濟南幫穀一一照顧孩子。


    兩兄弟迴去當晚,穀一一卻私下跟劉辰燁說道,“既然二哥二嫂來濟南的事解決了,大哥大嫂這邊咱們可以找找門路,也給弄過來。”


    他們到濟南的時間還不長,一下要弄兩兄弟來不容易,但如果隻單單一兄弟,還是能找得到門路的,“大哥大嫂在農場分在牧場,對皮革頗了解,你看看能不能幫著在皮鞋廠給安排一下。”


    農場也不錯,可農場畢竟隻是小地方,不利於孩子的成長,能有機會來城裏最好。


    “大哥二哥兩家一直同進退,這次最好也能同進退。”


    劉辰燁說過,如果是為劉辰鋒兩兄弟使力,他很樂意,先前沒提這事,不過是他知道自己現在一下要把兩個兄長都弄過來還有些難,先幫一個不大好,就想著等過一兩年,能一起把兩個兄長弄過來,再說這事。


    如今二哥兩口子搞定了,大哥兩口子要弄過來,他還是能使些力氣的,“好,我來安排這事。”


    *


    劉辰煌兩夫妻有那個機遇去濟南,劉辰鋒兩夫妻雖然羨慕,卻真心實意替他們高興。


    兩夫妻沒想到,這才羨慕不到幾天,劉辰燁就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再去濟南一趟,說是給疏通皮鞋廠的事,讓他們去皮鞋廠麵試一下。


    兩夫妻當即匆匆又趕了一趟濟南,廠長對他們很滿意,當即把去濟南的事定了下來。


    劉辰煌兩夫妻去了一趟濟南,竟然在那裏找到門路的事,本就在農場引起小小的轟動,畢竟這年頭城裏戶口氣派。


    結果這轟動還沒消散,劉辰鋒夫婦這邊也傳來好消息,農場當即更轟動了。


    要知道這年頭要進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結果人家兩兄弟隻是去了趟濟南,迴頭就徹底變成城裏人,簡直叫人羨慕。


    羨慕的同時,穀一一一跟劉辰鋒兄弟兩家的相互幫襯,又被人拿來大說特說。


    曾經的穀一一幫襯李氏兩妯娌照顧孩子,穀一一第一次生產,兩位嫂子放著手頭的農活專門幫她坐月子,這次生三胞胎,李氏和吳氏更是放下一大家子的人,一去濟南幫襯就是一個多月兩個月的,所有人都說兩個兄嫂是厚道的人。


    當兄嫂的厚道,這當弟弟和弟媳的也是個知恩圖報的,竟是一出手就將兩對兄嫂都給安排到了濟南,這可是叫人羨慕得不要不要的大好事。


    劉父本來為沒被邀去濟南過年的事耿耿於懷的,結果兩個兒子從濟南迴來後,竟然都有了去濟南的機會,心裏那叫一個激動啊。


    當初濟南市給穀一一遞橄欖枝的時候,他就希望穀一一接受那機會,進而三兒子跟著去濟南,然後幫其他幾個兒子去濟南,可惜當初穀一一拒絕了這機會,讓他好一通失望。


    想不到時隔一年,事情竟然在照著他當初想的發展,簡直沒比更開心的事。


    農場雖然也不錯,但比起大城市肯定不如,隻要孩子們出去了,往後就會有更多的機會。


    至於他一個老頭子,再過幾年就要幹不動了,在哪裏都無所謂。


    為劉辰燁把兩個兄長都弄到濟南的事,劉父特意給他打電話,對他說了一番感激的話。


    結果劉辰燁聽了直接說了一句:我幫大哥他們不是為了你的感激給堵了迴去。


    擱以前劉辰燁這樣的態度,劉父心裏鐵定得不高興個幾天,可大兒子二兒子去濟南的事實在叫他太開心,他便沒計較劉辰燁的態度。


    相對劉父的高興,劉母的表現就常常了。


    對她而言大兒子二兒子本來就沒在身邊,在分場還是在濟南對她都沒多大影響。


    要說最鬱悶的當屬劉辰煜,他上趕著求劉辰燁幫他走走門路,劉辰燁理都不理他,大哥二哥兩家口都不用開,劉辰燁就給安排得好好的,當真人比人氣死人。


    但是他去濟南的手續,年前已經辦理好,已成定局,他也就沒再糾結這件事。


    大人年後要上工,小孩年後要上學,無論工作關係調動的事,還是戶口的問題,亦或孩子們學籍的事都很趕,劉辰鋒兩兄弟顧不得走親戚,整個春節都在忙這個事情。


    總算趕緊上工、開學前把所有手續搞定,兩兄弟一起叫了輛車,把兩家人的東西一趟拉到濟南。


    這年頭工廠都有專門的住處,不過空間有限,劉顥坤六兄弟讀書的學校,距離將軍樓跟廠區的宿舍差不多距離,穀一一幹脆讓他們繼續住在將軍樓。


    三胞胎還小,穀一一家裏事情多,幾個孩子住他們這邊,能幫著幹活,劉辰鋒他們都沒意見,工作調動搬家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年後,劉辰燁警衛員的妻子陳露也來了濟南,陳露是個典型的江南女子,非常溫柔,孩子由她照顧穀一一很放心。不過她也是有家庭的人,所以穀一一隻讓她白天幫忙,晚上就讓她迴去陪陳澤。


    白天有她幫忙,晚上有劉顥坤六兄弟幫襯,還有劉辰燁這個爸爸,倒不至於手忙腳亂。


    不過也僅僅不手忙腳亂而已,事情還是多得跟米一樣,所以再沒辦法跟生六六一樣,還能兼做其他的事,全部心思都得撲在孩子身上。


    帶三胞胎穀一一真真體會到,養育孩子是件辛苦的事情。


    不過,瞧著三胞胎一天天的長大,再辛苦她也覺得值得。


    再有劉辰燁真的是個好丈夫,好爸爸,除了工作的時間,其他時間他都幫著照顧孩子。


    因為有四個孩子的牽絆,兩夫妻的感情越發的親厚,絲毫沒有因為柴米油鹽的事變淡。


    寒來暑往,春去秋來,鬥轉星移。


    轉眼三年多過去,時間到了1974年夏天。


    這年年初三胞胎就被送去上幼兒園,穀一一終於能抽出時間做自己的事,她就跟先前給她遞橄欖枝的工宣隊合作,在軍區大院那一帶開了一家公私合營的照相館,專門幫人拍照。


    這個時代的相機這幾年玩下來,她的技術早就純熟,拍出的照片非常有美感,喜歡她拍照的人多了去,她在軍區和市政機關一帶挺有名的。


    短短半年時間,她的照相館就出名了,找上門的單子不少。


    比如今天她就應邀到劉顥坤所讀的中學,幫他們拍畢業照。


    除了畢業班,其他年段早就放假,三年過去,劉顥坤正好高中畢業。


    拍完照,劉顥坤幫著收拾器材一道迴相館,路上穀一一問題下鄉的事,“聽大嫂說,你定好下鄉的地方了?”


    距離劉顥安、劉顥羽兩兄弟高中畢業,還有好些年,到時候□□已經過去,劉顥坤其實可以不去下鄉的。可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想去看看不一樣的地方,堅持要去下鄉,劉辰鋒便由著他去。


    “我一直記得嬸嬸說過的,應該趁著年輕到處走走看看。當然,現在要去很多地方不可能,但我可以換個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去體驗體驗不一樣的生活。山東是沿海城市,又有泰山、千佛山、蒙山等名山,可謂有山有水,我便挑了個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去,所以我選擇去大西北。”


    這幾年下來,雖然沒出省,但山東比較有名的地方,他們六兄弟都跟穀一一去過,旅遊的過程中,穀一一會跟他們說很多,這對拓寬他們的視野非常有幫助。


    三年多過去,他們早就不是當年那些個看到高樓,眼睛都舍不得眨的土包子。


    穀一一挺讚同感受不同地理環境下的不同生活氛圍,對劉顥坤去大西北的事,並不反對,“大嫂是不是擔心你去那裏不習慣?”


    “對,她說那裏生活太苦,讓我換個地方去。”


    “那你自己了解那邊的生活嗎?你覺得自己吃得那份苦嗎?”


    “所有下鄉的地方,我都仔細了解過,我很確定自己能適應那裏。”


    “既然這樣那大嫂那邊,我替你做她的思想工作。”


    “我就知道嬸嬸一定會支持我!!”


    照相館離學校並不遠,兩人說話的時間,照相館已經到了。


    陳露這三年多下來一直幫她照顧三胞胎,期間見她擺弄相機,也對照相起了興致,她沒空的時候沒少幫周邊的人拍照,這家照相館是兩人一起合開的。


    兩人一人外出,一人能在相館坐鎮招待上門的人。


    見穀一一迴來,陳露接過相機,又給兩人倒了杯涼茶,就拿著相機到暗室取膠卷,洗照片。照相館雖然是年初才開的,但兩個女人早先就有這方麵的想法,所以老早就學了洗照片的技能。


    陳露和穀一一兩人都會,不過一般都是陳露在負責,穀一一更多的是去給人拍照。


    喝涼茶期間,穀一一問清楚劉顥坤下鄉具體時間,眼見接孩子的時間到了,打發劉顥坤去接孩子,她則在照相館忙到李氏下工的時間,直接去皮鞋廠找李氏。


    劉辰鋒兄弟兩夫妻,都是踏實上進的人,到濟南這三年多時間工作都做得非常出色,如今都已經是工廠的小領導。


    三兄弟住的地方相距並不遠,來往方便,又不是太過近,彼此之間相處得非常的好。


    鞋廠的人對穀一一也很熟悉,見她來找李氏,紛紛跟她打招唿。


    穀一一是掐著點來的,她到李氏廠房的時候,李氏正好下班。


    她知道穀一一今天去劉顥坤的學校,給他們拍合照,穀一一這會兒上門,她猜都能猜到她這是來幹嘛。


    雖然她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但比起親近,幾個孩子跟思想跟他們比較接近的穀一一更親近,孩子們但凡有說不通她的事,就找個穀一一這個嬸嬸當說客。


    昨晚那孩子跟她說要去大西北,她不大同意,今天穀一一就上門,不是來當說客才怪。


    見穀一一上門,李氏自己舉手投降,“我隻是告訴他我的擔心,沒反對他去大西北。”


    “我知道啊!”大概受她影響,李氏和吳氏其實不大會強迫孩子做什麽,“我就是想清淨一天,想讓他幫我接六六姐弟四人而已。”


    穀一一這話才說完,那個被她糊弄去接孩子的高個頭,正領著一大三小四個孩子朝他們走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營養液增加了不少,但後台感謝功能不能用,不知道具體誰送的,在這裏統一謝謝大家,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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