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元壘得好好的,每兩個之間還有牛皮紙隔開,以防相互摩擦損壞銀元。


    很明顯,穀母是個懂得收藏保養這銀元的人。


    穀一一知道後世某些銀元,被炒到百萬的天價。


    個別幾個天價銀元,是什麽頭像,她知道。


    可穀一一並沒把盒子裏的銀元拿出來看,一來就算真有後世的天價銀元,那也是幾十年後的事了,能不能活到那個歲數都不知道,何必去掛念這樣一件事。二則這既然是原主的母親留給原主的嫁妝,哪怕真有天價版本在裏麵,她也不可能拿來賣。


    所以這盒子東西,值不值錢,跟她其實沒太大的關係。


    “那你說這東西放哪裏比較好?”


    “先拿到咱們新房子藏好,我迴部隊時,往上海走一趟,拿到銀行去托管。”


    重新把盒子鎖起來,穀一一直接將盒子推到劉辰燁跟前,連帶著把鑰匙給遞給他,“那這事就交給你了。”


    劉辰燁沒接她的鑰匙,“鑰匙你自己收好便好。”


    “還是你幫我保管吧,擱我這兒,指不定哪天就被我給弄丟了。”


    “你就不擔心,迴頭這東西被我折騰沒了?”


    “一堆死物而已,真沒了就沒了。當然,如果是你弄沒,你可得拿你一輩子陪我,畢竟這可是我的嫁妝。”


    “難道結婚後,咱們一輩子不算屬於彼此?”


    “你這樣說也是。那就罰你,一輩子對我好。”


    “你是我的妻,一輩子待你好,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哪裏用得著你罰?!”


    *


    晚上,劉父劉母臥室,兩夫妻躺在床上,劉父婉轉地勸說劉母,“幾個孩子都大了,立馬都有各自的家庭,各自的生活,家也分出去了,日子要怎麽過是他們的事,往後你還是少操帶你他們的心,多關心關心我這個老頭子吧。”


    想到傍晚的事,劉母尤氣不順,這會兒又聽自家老頭子這樣說,劉母不由氣惱道,“你這老頭子,這是責怪我關心你,關心少了?”


    “來自妻子的關心,哪個男人會嫌少?”


    劉母還憂心小兒子跟李婷的事,沒心思跟劉父貧嘴,“哎,小四可是咱們兩疼著長大的,你難道真的忍心看他娶一個不合適的妻子,任由他把日子過得一團糟?”


    “要說忍心,肯定不可能,可不忍心,咱們又能如何?”


    對這個小兒子,劉父是真的失望,“一個男人什麽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了擔當。可咱們的小四,卻獨獨缺了這個擔當。這樣的他,哪怕真照我們想的跟一一結婚,這婚姻怕也難長久,到時候一樣有違咱們對穀母的承諾。”


    “與其那個時候對一一造成更大的傷害,還不如趁現在兩人雖有未婚夫妻名頭,卻還沒成真正夫妻分開的好。起碼這樣,一一受到的傷害,比結婚後再離婚少。”


    他這條命是穀父救迴來的,且穀一一本身是個乖巧懂事的姑娘,劉父是真心希望她好。


    “至於小四跟那李知青的婚事,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由他們吧。婚後,兩人要是有心,慢慢磨合,日子總能慢慢好起來。若是他們自己爭取來的婚姻,他們還不知道珍惜,那就有他們鬧騰去吧,大不了最後兩人離婚。”


    “如果離一次婚,能讓這小子,懂得婚姻的意義,以及男人的承擔,那離婚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聽劉父連離婚的事都想了,劉母忍不住抹眼淚,“我的小四明明能擁有一個順當的人生,為什麽要他遇到這麽個女人,折騰這麽一出?”


    “你先前自己都說了,就算沒有李知青,也會有張知青、程知青等其他女人,怎麽這會兒又想不通了?”


    劉辰煜另愛他人,是要反抗他們給訂了這娃娃親,跟某個特定的姑娘沒關係,都是他們兒子招惹的人。


    “其實這小子會變成今天這樣子,跟咱們以往在鬧事的時候,習慣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有關。就比如今天的事,明明就是他做得不對,一一隻是實話實說而已,你卻去責怪一一,被一一堵得啞口無言後,又轉而去說李知青,卻半句沒說小四一句。”


    以前他沒注意過這個問題,所以不小心這個兒子,被他們給養成這樣的性子。


    現在意識到問題的所在,且這兒子馬上要成家立業,劉父覺得再不能這樣。


    所以,他跟劉母把這話給說了出來。


    “小四不是最開始就說了,他這是因為不好意思見他三哥,又擔心他們東西買太多拿不迴來,才連帶著把他們的自行車也給拖迴來,想著讓他們搭班車迴來?!”


    “不要說三兒和一一覺得你偏心,就是我,聽到你這樣的話,都覺得你這心偏得有點過分。”對妻子的話,劉父想了想,隻能給這麽句評語。


    “小四是他們兄弟中最貼心的,我偏心著點他,怎麽了?”


    “那是因為小四還沒結婚,等結婚後,有他自己的小家庭要顧了,你看他還貼不貼心?”


    拿一個未結婚的兒子,跟有一家老小需要照顧的兒子比較,劉父都不知道說媳婦什麽了。


    “他要照我們的話,乖乖娶了一一,我保證他還是最貼心的。”


    “可這問題不是,他壓根不願意娶一一?!”


    一聽這話,劉母不由感歎,“一一也太沒用了,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這麽多年,竟然連小四的心都籠不到,合該小四不要她。”


    聽了劉母的話,劉父騰地坐起來,他很認真嚴肅地對劉母說,“明明是小四沒擔當,你怎麽反倒責怪起一一來?!”


    “而且,一一就算嫁不成小四,她好歹是咱們看著長大的,說是咱們的閨女都不為過。你這樣說她,豈不說明過去這麽些年,咱們沒教好她?!”


    “再有一個你看她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就讓咱們那個不苟言笑的三兒子,對她表現獨一份溫柔,她真不懂得籠人,能做到這樣嗎?!”


    最近三番兩次被穀一一堵得說不出話來,劉母心裏本就發堵,這會兒聽到劉父這一字一句誇穀一一的話,劉母氣得也坐了起來,“既然她有籠人的本事,怎麽這將近十年下來,不好好籠籠小四的心,卻要去籠絡不過才相處不到一個月的三兒的心?”


    “我看對咱們定下的這門娃娃親,不滿意的不止咱們小四,她穀一一怕一樣是不滿意的。隻是她比較聰明,沒跟小四一樣的鬧,而是由著小四鬧騰,鬧到大家都同情的時候,她才一副不得不放棄的樣子。”


    “我看你是瘋魔了,不然怎麽連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


    “如果不是我說的這樣,那你說說看,為什麽她要在咱們幫她和小四成就事實婚姻後,才突然放棄小四,轉而要跟三兒結婚?”


    ……


    這年頭的房子,最基本的功能就遮風擋雨,沒所謂的隔音功能。


    劉氏兩夫妻起初壓著聲音,住他們隔壁的穀一一,並不知道他們正在聊今天的事。


    可當劉父被劉母埋怨穀一一的話惹出火,坐起來後,跟劉母的一句句爭辯,就都進了她的耳朵。


    雖然劉母惹火劉父那句話,她沒聽清楚,但透過兩人後麵的爭執,穀一一大概猜到劉母這是嫌棄原主沒用,攏不住一個男人的心。


    穀一一對劉母的好印象,隻有她穿越後次日清晨的一頓早餐,自那天下午她說了跟劉辰燁結婚的事後,劉母給她的印象,再也不是眼睛看到的慈善合目,而是一個自私的母親。


    不過,母親偏疼自己的孩子,希望孩子好的心思,穀一一理解。


    所以對劉母,穀一一並沒惡感。


    可今晚聽到劉母這番惡意的揣測,穀一一有些厭惡劉母了。


    誠如劉父說的,原主是他們兩夫妻照看著長大的,是個什麽性子,這兩夫妻不說百分百了解,了解個七八分肯定有。


    在這樣的情況下,劉母還能那般揣測原主,當真白瞎了原主對他們的掏心掏肺。


    先前每次跟劉母對上,穀一一多少顧忌些情分,講的話雖然不客氣,卻還是給劉母留了臉麵。


    今晚之後再對上,穀一一想,她估計再也不會給她留情麵。


    同時想著,明後天得趕緊把房子整好,從這裏搬出去,免得再聽到類似今晚的牆角。


    對這種沒有營養,完全惡意的揣測,穀一一半點興趣都沒有。


    劉氏夫妻最後還爭執了很久,具體幾點停下來,穀一一不清楚。


    但第二天早上,兩夫妻之間的氣氛不對,穀一一和耳力極好的劉辰燁都看出來了,唯獨不是很在狀態的劉辰煜沒什麽反應。


    不過,穀一一和劉辰燁都是知道昨晚這兩夫妻爭執的事,所以看到他們之間不對,兩人也沒去開口。


    一頓沉悶的早餐過後,劉辰燁依舊起身送穀一一去學校,路上還讓穀一一不要在意劉母那些惡意的揣測,還說他一會兒就去郵局看看結婚介紹信到了沒。


    劉母那些話要說在意,倒是沒有,就是心裏頭不痛快。


    她知道劉辰燁的意思是,拿了結婚介紹信兩人就第一時間領證,然後名正言順從劉家搬出來。


    這點穀一一讚同。


    於是,她留了句:希望中午放學就能聽到好消息。


    老天爺大概聽到兩人著急結婚的心聲,中午放學時,劉辰燁果真告訴她,結婚介紹信到了,讓她下午到學校請幾天假,準備結婚搬家的事。


    近期會結婚的事,校領導早就清楚,請假的事,領導當即就給她批了。


    穀一一當天下午就得到了假期,於是,她開始布置他們的新家。


    昨兒個買的布,昨兒個已經被她拿到農場裁縫處,讓對方按著要求做成窗簾和門簾,她從學校請假出來去拿的時候,對方已經給做好。


    穀一一付過工錢,抱著東西迴家。


    家裏,劉辰燁已經清掃幹淨,兩人一起把窗簾門簾裝上,簡單的一室一廳套房,算布置完畢。


    白色粉刷牆,榆木淺黃色家具,軍綠色簾布,很簡約的風格。


    布置好家裏,兩人開始把劉家的東西,往這邊搬。


    不說劉辰燁八年不曾迴來,家裏幾乎沒屬於他們的東西,就是原主一個在這個家生活了將近十年的人,東西也是少得可憐。


    劉辰燁都不用盡全力,一趟就把兩人的東西,都搬到新家。


    東西搬到新家後,穀一一負責把衣服掛到衣櫃裏,劉辰燁負責收拾其他東西。


    劉辰燁原以為隻在家裏待一個禮拜,隻帶了一套換洗的衣服,原主的衣服每季也就三套換洗的,兩人的衣服加起來總共才十套,跟她上輩子琳琅滿目的衣櫃,完全不能比。


    穀一一原先還想著,掛衣服的時候,可以感受一下,兩人的衣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覺。


    掛完才發現,她純粹想多了……


    今天兩人動作這麽大,劉父劉母自然知道,他們明天就要去領證,晚飯的時候,給兩人說了一些婚後要相親相愛之類的話,又分別給了兩人一百塊錢,讓他們自己看著添點東西。


    先前劉辰燁給穀一一的銀行卡裏,是他這些年的工資獎金,雖然沒過萬,但也有大幾千塊錢。在這個年代,這樣的身家算不低了,兩人壓根不缺錢。


    這錢兩人其實不願意接。


    但因為出麵的人是劉父,兩人能博劉母的麵子,卻不能不給劉父這個麵子。


    兩人還是拿了這個錢,不過心裏卻想著,大不了迴頭每個月給老兩口的錢多上幾塊。


    劉母的心裏還不痛快,劉父擔心兩個孩子在她跟前待久了,劉母又說了難聽的話,該說的說了,該給的給了,就打發兩人去休息。


    兩人第二天要去鄉裏婚檢,再去民政局領證,完了還要買一些鍋碗瓢盆迴來,一天滿滿的安排。兩人便跟劉父客氣,順著他的話去休息了。


    次日清晨,劉辰燁照樣一身軍官裝扮,穀一一則穿上那天劉辰燁給她買的新衣衫。


    同樣穿著軍裝的兩人站一起,儼然一對璧人,看著非常般配。


    就是原先嫌棄穀一一嫌棄得不要不要的劉辰煜,都不得不承認,站在自家三哥身邊的穀一一,跟先前纏著他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他甚至在想,若穀一一一直都是這樣子,他還會不會放棄這樣的未婚妻,另愛他人?!


    意識到自己又胡思亂想,劉辰煜當即把這想法從腦子裏摒棄。


    同時告誡自己,既然已經決定好好跟李婷過日子,就不要去想這些沒意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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