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脾氣比較火爆的敬王秦洵,看著桌上文縐縐的文書,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開口道:“咱們如今占據優勢,扶桑以為這議和是他們想議就能議的嗎?”


    畢竟是扶桑先出手,不論原因如何,先撩者賤,尤其是他們對扶桑這個國家的印象本來就不怎麽樣,如今有機會一鼓作氣,他們憑什麽停下來呢?


    秦洵看他們兩個都不說話,徑直開口問道:“賀將軍,老三,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麽想的,給個準話吧。”說完,秦洵又開口道:“反正我是不願意和扶桑這群手下敗將議和的,這一大塊肥肉就在眼前,咱們怎麽能不吃呢?”


    聽說扶桑礦藏不少,當初扶桑就是靠著這些才發展起來的,若是能真趁機奪下扶桑,對大晉絕對是利大於弊。


    秦深看著秦洵這樣急不可待的樣子,開口勸道:“大哥稍安勿躁,咱們還需等待京中父皇的旨意。”


    秦深和秦洵雖然在京城的時候關係不怎麽樣,但是在邊關這裏,一起打了幾場仗,兩個人的關係也緩和了不少,如今也有個兄弟的樣子了。


    秦洵也知道是這個道理,但是他就怕他父皇到時候一時糊塗,再答應了議和怎麽辦?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扶桑不是他們的對手,若是此時再秉持什麽天朝上國的氣度,原諒了扶桑的行為,與其議和,遲早是養虎為患。


    隻是看著賀淵和秦深既然都是這樣說,秦洵也就不再說什麽了,左右即使他父皇老糊塗了,但是不還有個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嗎?他可不會正放過扶桑,相信賀淵和秦深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秦洵的擔憂顯然是多餘的,泰安帝並沒有老年癡呆,因此他對其中的利弊看的很分明,甚至還能看出一些他們沒有看出來的東西。


    因此在泰安帝帶著朝堂上的官員們商議以後,便下達了加急軍令,讓賀淵他們不必顧忌這份議和文書,他們不接受,隻管放心的去打。


    賀淵和秦深秦洵他們收到泰安帝的軍令以後,也放下心來,沉寂了許久的軍隊又熱鬧了起來。再拒絕扶桑議和以後,大晉和扶桑之間便爆發了曆史上有名的戰役“洛川戰役”。


    扶桑國破,國主和皇宮裏的妃嬪皇子均被活捉,至此,作了個大死了扶桑終於把自己給作破國了。也不知道扶桑國主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在邊關將士們與扶桑大戰的時候,葉微瀾也正在做著戰鬥,因為她,發動了!


    八月十五中秋節的這天,月亮格外的皎潔明亮圓潤。


    雖然是闔家團圓賞月的日子,但是葉微瀾臨近產期,薑氏不敢迴去,便在清寧侯府和他們夫妻一起過中秋。


    蕭儼就讓人在院中擺了桌子,與葉微瀾一起陪著薑氏吃這頓團圓飯。等到用過飯以後,明月升起,皎潔的光芒灑滿大地。


    葉微瀾一邊和薑氏說著話,便感覺到自己的肚子一陣一陣的疼,她的麵色有些難受的捂著肚子,看向薑氏,開口道:“母親,我的肚子好疼啊,我好像要生了。”


    薑氏和一旁的蕭儼的麵色齊齊一變,沒想到孩子突然發動了。蕭儼伸手抱著捂著肚子輕輕呻吟的葉微瀾,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甚至看著她蒼白的麵色,蕭儼覺得自己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這種時候,還是薑氏比較靠譜,連忙讓蕭儼將葉微瀾抱進早已經準備好的產房。又派人去找在侯府住著的接生婆子。


    蕭儼將葉微瀾放在床上以後,伸手握住了葉微瀾的,感受著她疼的顫抖,自己也跟著手指微顫,即使太醫說卿卿這一胎懷的很好,但是蕭儼還是害怕。


    “卿卿,卿卿……”蕭儼不住的低聲喚著。


    薑氏看著沒有任何用的蕭儼,讓他出去等著,然後和接生婆子一起忙活了起來。


    蕭儼不想出去,但是嶽母要他出去,葉微瀾也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也讓他出去,蕭儼隻能在門口等著。


    聽著房中一聲一聲的痛唿,蕭儼隻覺得他此生再沒有比如今更心疼,更提心吊膽的時候了。


    第85章 四時錦繡


    夏末的天氣還帶著餘熱, 即使是晚上, 也沒有多少涼意, 但是蕭儼站在產房門口, 聽著裏邊一聲一聲痛唿,蕭儼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些冷。


    蕭儼在門外焦急的走動著, 恨不得闖進去, 說不生了。如果能代替的話,他恨不得自己代替卿卿來受這個苦。同時蕭儼還在心中下了決心, 不論這一胎是男是女,他都絕不會再讓卿卿受一次這樣的苦, 他們隻要一個孩子。


    產房中的葉微瀾還不知道蕭儼心中所想, 她如今也沒有心思想太多, 疼痛讓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隻知道隨著薑氏和產婆的聲音,使勁用著力氣。


    終於,在薑氏和產婆的指導下, 在葉微瀾的努力下, 孩子終於出來了,葉微瀾脫力一般的昏迷了過去,昏迷之前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聲音響亮, 聽起來就是個身體健康的孩子,葉微瀾安心的昏了過去。


    薑氏抱著剛出生的小外孫,看著女兒昏睡過去,連忙讓一旁的醫女把脈。得知女兒隻是太累了, 睡過去了,才放下心來,看著懷中繈褓裏的孩子,抱著孩子出了門。


    蕭儼在外邊隻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終於聽到產房裏邊傳出的“生了,生了”的聲音,還有伴隨著而來的嬰兒的哭聲。


    蕭儼顧不得其他,便推門走了進去,迎麵就遇到了抱著孩子出來的薑氏。蕭儼沒有注意到薑氏懷中的孩子,隻是麵色焦急的開口道:“嶽母,卿卿她情況如何?”


    薑氏看到蕭儼第一時間就是過問女兒的情況,心中滿意,麵上也帶了一絲笑意:“放心吧,一切安好,母子均安。”


    “那就好,那就好……”蕭儼麵上的焦急和緩了一些,和薑氏打了個招唿就準備往內室去看葉微瀾。


    薑氏看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兒子,有些無奈,開口道:“卿卿還在睡,似之還是先看看你們的孩子吧。”


    蕭儼這才注意到薑氏懷中抱著的孩子,從薑氏懷中接過兒子,在薑氏指導下有些生疏的抱著剛出生的孩子。雖然因為生產的原因,讓葉微瀾受了不少的痛苦,蕭儼對這個孩子有些抵觸。但是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是他和卿卿的血脈,蕭儼看著繈褓中的孩子,麵上還是多了一絲笑容。


    “有勞嶽母了。”蕭儼抱著孩子,看了一眼安靜的內室,感激的開口道。


    薑氏笑了笑,開口道:“無妨無妨,卿卿也是我的女兒,隻要她平安就好。”說完,薑氏看著蕭儼屢屢向內室看去的視線,麵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去吧,去看看卿卿吧,隻是她如今累的睡著了,讓她好好睡一覺。”薑氏又叮囑了幾句。


    “小婿明白。”蕭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等到薑氏出去以後,才抱著孩子走進了內室,葉微瀾已經被婢女們收拾妥當,正躺在床上安睡,隻是麵色還有些蒼白。


    蕭儼將懷中還沒有睜開眼的孩子放在睡著了的葉微瀾的身旁,看著床上一大一小的兩個人,隻覺得自己整顆心都是軟的。


    在遇到卿卿以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日將某個人放在心上,會是如今這樣,一家三口……


    蕭儼伸手握著葉微瀾的手,輕輕在臉龐摩挲的兩下,低聲開口道:“謝謝你。”謝謝你來到他的世界,從此不再離開,謝謝你給了他一個家。從此以後,不論發生什麽事情,他都不會鬆開手。


    蕭儼的聲音幾不可聞,卻帶著化不開的深情。


    ……


    葉微瀾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累過,等她從昏睡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葉微瀾睜開眼睛,有陽光透過天青色的紗帳,帶著朦朧的亮光。


    微微動了動身子,葉微瀾便感覺到一股酸痛感,輕輕低唿了一聲。然後便聽到有人向床榻邊走來,接著便是有人緩緩掀開了床帳,葉微瀾以為是白蘇她們,抬眼看去,有些驚訝的開口:“似之?”聲音帶著剛剛睡醒的沙啞。


    雖然不知道如今是什麽時候,但是看外邊的天色,也已經不早了,平時的時候,蕭儼此時該是在上朝,怎麽會在還在府中?


    “醒了?卿卿都睡了好幾個時辰了,現在已經巳時了。”蕭儼溫聲開口,然後扶著葉微瀾讓她坐下,又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尚還溫熱的水,讓葉微瀾喝下。


    “這個時候,似之怎麽在家?今日不用上朝嗎?”葉微瀾喝了一杯水潤潤嗓子,又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蕭儼隨手將杯子放在一旁的桌上,又幫葉微瀾掖了掖被子,聽到葉微瀾的疑問,微微笑了笑,安撫道:“不用擔心,陛下知道你生產,特意放了我一天假,今日我不用上朝。”


    葉微瀾會意的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經消失了的大肚子,目光在房中逡巡了一圈,看向蕭儼:“孩子呢?”


    蕭儼安撫的拍了拍葉微瀾的手,溫聲開口:“孩子被奶娘抱下去喂奶了,我已經讓白蘇去通知奶娘抱過來了。”


    葉微瀾知道有蕭儼和薑氏在,也不會讓孩子有事的,便也不著急見到孩子,見是什麽時候都能見,可要讓孩子吃飽了才好。


    說話間,就見到白蘇帶著奶娘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葉微瀾倚靠在床頭,從奶娘手中接過她拚命生下來的小包子。因為是剛出生的原因,即使奶娘已經給孩子進行了清理,但是小包子的皮膚還是帶著淡淡的粉紅色,小小的一個,眼睛微微閉著,似乎是感受到了母親熟悉的氣息,微微動了動,乖乖的在葉微瀾的懷中躺著。


    看著乖乖軟軟的小家夥,葉微瀾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將她折騰的死去活來的小魔鬼,如今看來這麽乖,又像是她的小天使一樣。葉微瀾麵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低頭在小包子的額頭上輕輕吻了吻,然後笑著對蕭儼說:“似之,這是我們的孩子……”


    語氣中帶著喜悅,還是一絲絲初為人母的興奮與激動。


    蕭儼也伸手摸了摸小包子嫩嫩的臉蛋,溫柔的笑著:“對,這是我們的孩子,是個小男子漢,將來長大了,他可以和我一起保護卿卿。”


    葉微瀾低聲笑了笑,看了蕭儼一眼,又低頭哄著懷中的小家夥。


    “孩子剛出生,卿卿給他起個小名吧。”蕭儼看著愛妻幼子,麵上的笑意就沒有消失過。


    “也好。”葉微瀾點頭,她其實懷孕無聊的時候,已經想到了許多可愛的小名,但是如今看到懷裏的小寶貝,隻覺得所有的名字都沒有他可愛。


    葉微瀾想了想,開口道:“不如,就叫元元吧,一元之始的‘元’。”


    “怎麽想起來叫這個名字了?”蕭儼笑著開口問道。


    小包子在母親腹中的時候養的極好,生下來的重量也不輕,即使如今還是小小的一團,但是也是肉肉的,軟軟的。看起來像個小湯圓一樣,葉微瀾又覺得“圓”這個字太普遍,想給小寶貝一個不一樣的小名,這個孩子又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便想到了一元之始的“元”。


    “一元之始,萬物之初。”聽來便讓人有種生機與活力,蕭儼聽完葉微瀾的解釋,開口說道:“那就叫元元吧。”


    葉微瀾笑著點頭,又低頭看著還有些皺巴巴的小包子,眉眼染著盈盈笑意,語氣輕柔溫和:“小寶貝,以後你的小名就叫元元啦,好不好?”


    在母親懷中乖乖睡著的小包子自然不會聽到母親的話,但是他的小身子卻微微動了動,仿佛迴應母親的話語一樣。


    懷中的小家夥柔若無骨,身子軟軟的,小小的拳頭輕輕握著,放在自己頭發稀疏的小腦袋旁,睡的正香。葉微瀾低頭看著他,心中一片溫和柔軟,麵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而蕭儼看著他此生最重要的兩個人,清潤疏朗的眉眼也帶著滿足的笑容。


    夏末秋初的天氣依舊有些炎熱,空氣中卻也有了淡淡的微風,院中還未枯黃凋謝的花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柔和而不失熱烈的陽光照進房中,在地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


    一切都是最好的時光……


    ……………………………………………………


    小包子的洗三禮並沒有大辦,畢竟如今邊關正逢戰事,而且葉微瀾還在月子中,不能出麵,他們夫妻兩個也不是講究排場的人。


    隻不過該請的人還是請了,該有的東西也一樣不缺,甚至在洗三禮上還請了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來主持,甚至還用了平常人家洗三禮時的祈福方法。京城的人都是人精,自然也能明白清寧侯府雖然看著低調,但是對這個孩子的疼愛可是絕對不少。


    不過也是,這可是清寧侯府的第一個孩子,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將來的清寧侯世子,清寧侯府又怎麽會不重視。


    泰安帝對這個剛出生的小包子的重視也是半分不少的,甚至比自己有了第一個孫輩的時候還要高興,這可是他阿姊的嫡親孫兒,若是阿姊和清寧公還在,這個孩子還會有更多的寵愛。


    泰安帝表達喜悅的方式,便是賞下大量珍貴的禮物,甚至還賜給孩子了一枚他幼年帶過的長命鎖,讓眾人又認識了一番陛下對清寧侯的疼愛,清寧侯府真是簡在帝心。


    不過很快,泰安帝就發現,這一天確實是個好日子。泰安帝剛派人將東西送到清寧侯府,與一旁伺候的林安感慨了幾句,就聽到有八百裏加急的軍報傳來。


    等到見了人,看了這份加急軍報,泰安帝難得的大笑了起來:“好好,果然是賀淵,沒有辜負朕的期望……”


    原來是賀淵和秦深他們已經打到了扶桑國都,生擒了扶桑國主和皇子公主,現在已經準備凱旋而歸。


    在他治下能收服扶桑,除了可以免除邊境之亂,將來史書之上,他的名聲也絕對不會差了。先是他最疼愛的外甥有了孩子,如今大晉又收服了扶桑,這樣接二連三的喜事,讓泰安帝一整天心情都是愉快的,就連去昭陽宮和葉貴妃用晚膳,泰安帝的麵上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笑容。


    泰安帝的心情好了,不論是前朝還是後宮,都是一片高興。甚至泰安帝還在朝會上宣布,要在大軍迴朝的時候,親自去城外接賀淵他們,以表嘉獎。


    ……


    因為大軍大敗扶桑的事情,整個京城都是一片歡欣,扶桑存在已久,如今能讓它納入大晉的版圖,如何能讓人不激動。不說朝堂上那些朝臣們,就是平民百姓,也因此而慶祝著,期盼著大軍早日迴來。


    賀淵他們按照泰安帝的旨意,暫時安置好扶桑政務以後,就帶著扶桑王族迴了京城,迴到京城的時候,已經十月份了。即使天氣漸冷,京城中的人們心中卻是火熱的,泰安帝率文武百官親自出城迎接大軍得勝歸來。


    然後在太極殿舉行了慶功宴,觥籌交錯間,每個人麵上都帶著笑容。朝臣們即使在內務上或許各有各的心思,但是在對外方麵,絕對是一致對外的。


    因此即使文官與武官這樣天然對立的立場,即使這次武將們得到了泰安帝的嘉獎,朝堂上的這些文官們也說不出什麽不好的話,反而還有人稱讚,文武之間的氣氛也緩和了許多。


    至於扶桑國主和皇子們,他們被帶迴來以後,就被關進了四方館中,雖然沒有投進大理寺,但是四方館中也是層層士兵把守,如果他們不願意,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把他們關在這裏也隻是麵子上好看罷了。


    畢竟雖然是戰敗國,大晉也不好將他們趕盡殺絕,不然未免有失仁義,而將他們關到四方館,不僅在裏邊怎麽對他們,最起碼看起來大晉還是大度仁義的。人都捉住了,大晉也不吝嗇著一點風度了。


    等到泰安帝與朝臣們商議好扶桑王族的處理辦法和扶桑之地該如何設區經營,又派了有經驗的大臣前去管理,收服人心以後,時間已經走進了十一月份。


    大晉是不養閑人的,扶桑王族的身份又特殊,留在京城眼皮子底下雖然容易監視,但是也未免浪費大晉的糧食,泰安帝思考了一番,又與朝臣們商議過以後,便決定把這群人送到雲貴地區開荒。


    這個時候的雲貴地區可不是後世的旅遊景點,也沒有那麽多人願意去,如今的雲貴,還彌漫著瘴氣,遍地蛇蟲,人煙稀少,可謂是貧瘠之地。


    泰安帝將這樣養尊處優的扶桑王族送到這裏,可以預見他們未來的悲慘生活。


    ……………………………………………


    扶桑一事落下帷幕以後,京城也開始洋洋灑灑的飄落雪花,雪花紛紛揚揚,很快就給大地覆上了一層雪白。


    清寧侯府中的元元小包子已經三個月了,褪去了剛出生時皺巴巴的皮膚,變的白白嫩嫩,像個糯米團子一樣的可愛。


    而且還乖乖巧巧的,平時除了餓的時候,其他時間基本上都不會哭鬧,而且還是一個十分愛笑的乖寶寶,整個府中的人都喜愛這個白嫩可愛又乖巧的小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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