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帶著葉微瀾和孫氏上前打招唿,笑著說了幾句話。


    承恩候夫人也笑眯眯的迴應,又看了一眼安安靜靜跟著薑氏的葉微瀾,笑著開口“葉夫人真是好福氣,有個這般如花似玉的女兒。”


    薑氏也笑了笑,謙虛道“老夫人過獎了。”然後又對著葉微瀾開口道“快來見過老夫人。”


    葉微瀾聽話的向承恩候夫人行了禮,微微福身,開口道:“見過老夫人。”


    原本葉微瀾在薑氏身後,這一福身,正好讓滿廳的夫人們都看到了她。雖然也曾聽自家的姑娘說過葉微瀾,但是她們還真沒有想到這華陽侯府的女兒竟然這般的標誌,難怪之前不怎麽出門呢?她們要是有這麽個女兒,也想藏在家裏。


    承恩候老夫人慈祥的笑了笑,開口道“好孩子,快起來吧。”想了想又道:“年輕人都喜歡熱鬧,各府的姑娘都在花園玩耍,不如我讓人帶你們過去。”這是和葉微瀾與一旁的孫氏說的。


    孫氏雖然已經嫁為人婦,但是畢竟還年輕,與這廳中的貴夫人們沒什麽可說的。


    “還是你想的周到,咱們這裏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人,年輕人她們在這裏一定拘束。”一旁的理國公夫人爽朗的笑了笑,開口道。


    葉微瀾暗暗看了一眼薑氏,見她沒什麽反應,和孫氏一起輕輕福了福身,開口道“多謝老夫人。”


    承恩候夫人笑了笑,對著一旁一直伺候在她身邊的丫鬟開口道“碧波,你帶葉姑娘和世子夫人去後花園。”


    “奴婢遵命。”承恩候夫人身後一身淺碧色衣衫的丫鬟走了出來,福身道。


    然後看向孫氏和葉微瀾,輕輕低頭,開口道:“兩位請隨奴婢來。”


    葉微瀾和孫氏又向承恩候夫人和薑氏福了福身,才跟著那名叫碧波的丫鬟走了出去。


    走過廊道,一行人正好遇到了承恩候府的少夫人周氏。周氏是如今的承恩候劉義的嫡孫的妻子,出嫁前和葉微瀾的嫂嫂孫氏是手帕交,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孫,當即想拉著她說些話,左右如今宴會還沒有開始。


    孫氏有些心動,又有些躊躇。她和周氏確實是推心置腹的好友,也許久沒有見麵了,也想和她說幾句話。但是留下葉微瀾一個人,若是她有什麽事,不僅婆婆會責怪她,恐怕就連她的夫君葉瑾那般疼愛妹妹,也會埋怨她,所以……


    沒等孫氏開口拒絕,葉微瀾輕輕開口道:“嫂嫂去吧。”


    “這……,我怎麽能留妹妹一個人呢?。”孫氏遲疑著開口。


    葉微瀾笑了笑,開口道:“嫂嫂不必擔心我,我有分寸,況且還有白蘇和青蘿跟著我呢。”


    周氏過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葉姑娘,她這副容貌,可是世間少有,沒想到性格也這般通情達理,對葉微瀾的印象又好了許多。


    孫氏想了想,才開口道:“那好吧,妹妹一個人一定要小心。”然後又對白蘇和青蘿說道:“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們姑娘。”


    等到孫氏和周氏一行人離開,一旁的碧波才開口道:“葉小姐請。”


    …………………………………………


    走過一道垂花門,便可以聽到花園裏的嬉笑說話聲,一轉彎便看到了環肥燕瘦,綽約多姿的貴女們。


    齊姝然正和陸雲凝說著話,但是若是細心觀察,便會發現齊姝然的注意力並不在陸雲凝的身上,她在關注著花園的入口處。


    陸雲凝性格大大咧咧,並沒有發現她這位表姐的心不在焉,反而興致勃勃的和她說著話:“表姐,怎麽今日姨母把你們府中的姑娘都帶過來了?”


    齊姝然溫和的笑了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幾個庶妹,見齊秀然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齊安然有些無聊的吃著桌上的點心吃食,齊怡然則是有些眉飛色舞的和幾個不熟悉的閨秀說著話,齊姝然打理的精致的眉頭微微蹙起,平淡的開口:“是祖母說的要帶幾個妹妹們出來看看。”


    陸雲凝的母親和齊姝然的母親是嫡親的姐妹,所以她叫齊姝然的母親王氏一聲姨母,但是既然是丞相府的老夫人的主意,涉及到長輩,她也不好再說什麽。雖然她看不上丞相府的那幾個姑娘,但是也知道不能說長輩的不是。


    所以陸雲凝換了一個話題,開口道:“表姐今日的妝容服侍可真好看,再沒有比表姐更好看的人了。”雖然她也有些羨慕表姐的美貌,但是她自小就和齊姝然在一塊兒玩耍,對這些已經麻木了,況且齊姝然對她很好,所以也能真心的誇獎她的美貌。


    齊姝然的眼中多了一絲得意,但是麵上還是溫溫柔柔的模樣,笑著和陸雲凝說話:“雲凝,你說的太誇張了。”


    齊姝然和陸雲凝進行著商業互吹,齊安然卻有些無聊。


    她沒想到這個宴會這麽無趣,就是一群小姐們說說話,吃吃東西。她又沒有熟悉的人,也沒什麽可說的,真是太讓她失望了,林姨娘出門前又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老老實實的,所以齊安然隻能坐在那裏吃東西,百無聊賴的看著周圍。


    直到看到了一個身影,齊安然的目光有些凝滯,定定的看著來人。


    正在和陸雲凝說著話的齊姝然也如有所感的看了過去,這一看,就讓齊姝然的眼神多了幾分寒意。


    葉微瀾跟著碧波走進了花園,蓮步輕移就到了眾人的麵前。


    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葉微瀾今日並沒有穿襦裙,反而是一襲交領繡花曳地裙,外邊套著淺色的素紗外衣,衣服上繡著和額間花鈿,發間珠釵一樣的重瓣梅花。淺色的絲線秀出一朵朵盛放的梅花,從裙擺延伸至腰際,同色的紈素束在盈盈不足一握的纖細腰肢上,係著一塊紫水晶編成的玉佩。眉心的花鈿和發間的珠釵相映成趣。


    隨著葉微瀾的走近,眾人才反應過來,花園中又恢複了方才的熱鬧。互相打著招唿,齊姝然的眼神也平和了許多,仿佛方才的寒意不過是人眼花了一樣。


    葉微瀾一邊和其他人說話,一邊心中有些好笑,人真的是一個虛偽又可愛的動物。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滿,麵上總是讓人看不出心中的不滿,而且還要言笑晏晏的說話交流。


    想起那些小說中穿越女麵對古人時的優越感,葉微瀾不得不說小說和現實還是有差別的,最起碼她麵對這群貴女時,可沒有覺得自己比她們聰明多少。


    打完招唿以後,葉微瀾便帶著白蘇與青蘿,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其他貴女們湊在一起說話,也沒有想融入的念頭。


    但是作為東道主,承恩候府的小姐劉宛因自然不能讓客人感到冷落,雖然她也不喜歡應酬,但是還是打起精神和葉微瀾說起了話。


    劉宛因是承恩候府第三代唯一的一個女孩兒,自小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隻是承恩候府是書香門第。在劉皇後嫁給泰安帝之前是屬於清流一派的,雖然對這唯一的一個孫女兒十分疼愛。但是在教養方麵卻也沒有落下,所以劉宛因可以說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葉微瀾性情隨和,同樣也是腹有詩書,所以和劉宛因之間的談話倒是挺投機的。


    上次長樂公主的宴會劉宛因因故沒有去,所以並不太了解這個葉小姐,但是沒想到和她聊了幾句以後發現這個葉小姐很對自己的胃口。


    雖說不能憑幾句話便斷定一個人的性格,但是劉宛因自小跟在承恩候夫人身邊,對看人這方麵還是有些能力的。所以她可以斷定葉微瀾是個值得想交的人,和葉微瀾的交流也是詳談甚歡。


    當即開口道:“宛因與葉小姐一見如故,又癡長葉小姐幾個月,便稱你一句妹妹如何?”


    葉微瀾沒想到這位劉小姐這般直接,不過她倒是對這位劉小姐也有幾分興趣,她的很多看法讓葉微瀾很讚同,葉微瀾便笑了笑,輕輕點頭:“宛因姐姐。”


    劉宛因很是高興,她性子獨,向來沒什麽好友,在家中又是最小,如今能聽到有人喚她姐姐,她麵上便帶著盈盈的笑意,開口道:“微瀾妹妹。”


    這邊兩人姐姐妹妹的親熱稱唿,齊姝然冷眼看著兩人,握著手帕的手又緊了幾分。


    在京城裏,有與她交好的,如陸雲凝,也有與她交惡的,如長樂公主,但是這個劉宛因則不是這兩種之中的一個,她對齊姝然,根本沒什麽印象。


    劉宛因也不經常出門,但是京中的宴會也參加過幾次,不過在宴會上劉宛因都是獨來獨往,沒有什麽好友,沒想到今日竟然會和葉微瀾這般親近。


    其他有些了解劉宛因的人,也有些稀奇的看了眼她們兩個,她們還沒見過劉小姐在宴會上笑容這般多的時候呢。


    齊安然也有些好奇的看著兩人,不過她倒不是對劉宛因好奇,而是對葉微瀾好奇。


    齊安然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曾攬鏡自照,發現這具身體與她在現代時候的容貌有幾分相似,不過比她在現代的容貌要精致一些,算是高配版。那時候她還曾沾沾自喜過,沒想到穿越一迴還能變成個小美女!


    女人嘛,沒有不希望自己更漂亮的。


    不過在見到她的嫡姐齊姝然的時候,齊安然發現現實教會了她學做人。齊姝然的容貌比齊安然要好看幾分,比現代那些美女明星還要好看。


    齊安然隻知道齊姝然是大晉第一美人,畢竟是第一美人了,她是比不過了。但是她沒想到今天會見到一個比齊姝然還要漂亮的人。齊安然還是一個顏控,見到這麽漂亮的人,自然有幾分好奇。


    不過看著葉微瀾和劉宛因親熱的說著話,齊安然也不好打擾她們,隻是時不時看一看。


    正在和劉宛因說話的葉微瀾自然感受到了一道的視線,她微微偏頭,便看到了不遠處的齊安然,見她看向自己,葉微瀾輕輕笑了笑,便又移開視線,和劉宛因說著話。


    花園中一片熱鬧,而前院卻有幾分與眾不同的安靜。


    “三皇子駕到——”


    第13章 泰安帝


    悠悠紅牆,巍巍宮闕。清晨的日光照射在宮闕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大明宮中一片安靜,陣陣龍涎香的想起傳來,沁人心脾。


    泰安帝坐在禦案之後,手執朱筆,看著手中的折子。大明宮總管,泰安帝最倚重的太監林安安靜的站在一旁,看似垂眸而立,實則時刻注意著泰安帝的動靜。


    泰安帝才輕輕放下手中的筆,林安便將溫熱的茶水遞到了泰安帝的手邊,開口道:“皇上您喝口茶,歇會兒吧。”


    揉了揉眉心,泰安帝端起溫熱的茶盞,輕輕喝了一口茶。溫度適宜的茶水讓泰安帝微蹙的眉心放鬆了幾分。


    泰安帝如今不過四十多歲,由於保養得宜,麵容看著倒是不顯老態,蓄著美髯,一襲石青色的常服。隻是眼角眉梢帶著的絲絲細紋和發間星星點點白發能讓人看出這是個不甚年輕的男人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泰安帝看到手邊的折子,眉頭又蹙了起來。這個又是抨擊老大的折子,自從朝堂上老大出了紕漏,這種折子最近十分常見,泰安帝也知道緣由。不過看著這麽多人急於站隊,泰安帝的眼神晦暗。


    雖說他是有意讓老大和老二試試水,平衡朝堂局勢,但是沒想到他們兩個的膽子越來越大,朝臣們也人心浮動。


    泰安帝安靜的坐著,腦中思考著什麽,手指輕扣著沉香木的禦案。突然想起了什麽,泰安帝看向林安:“今日是承恩候夫人的壽辰?”


    林安微微垂眸,恭敬的迴道:“陛下記得不錯,正是今日。”


    “承恩候勞苦功高,既然今日是承恩候夫人的生辰,你去讓人送些賀禮過去吧。”泰安帝眉目微凝,開口道。


    他和承恩候嫡女劉氏是患難夫妻,對她也有幾分情意,隻雖然劉皇後難產而亡,泰安帝的心中對這個嶽家還是有幾分關照的。更讓泰安帝滿意的是承恩候一家都十分識趣,即使泰安帝對他們關照有加,他們也不曾仗著這份關照做出什麽逾距的事,在朝中的地位也都是清流文官一脈,與宮中皇後所出的三皇子更沒有什麽牽連。


    承恩候府知情識趣,泰安帝也不吝多給他們幾分榮耀。


    “是,奴才這就去。”林安領了聖旨,便準備出去準備一二,但是又被泰安帝叫住了。


    “等一下。”泰安帝突然開口,語氣沉穩,卻讓人聽不出心中所想:“既然是承恩候夫人的壽辰,讓三皇子去送這份禮吧。”


    林安的心中一動,垂著頭,恭敬的道:“奴才遵命,這就去告訴三皇子殿下。”


    林安微微彎下腰,向門口退去,餘光偷偷看了一眼上首的帝王,隻見泰安帝麵色平常的坐著,眉眼間不帶一絲笑意,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情,隻是周身的氣氛有幾分凝滯。


    林安退出大明宮,才鬆了一口氣,吩咐一旁的小太監去通知三皇子,他則帶著人去挑選一些要送去承恩候府的東西。


    縱使他跟在皇上身邊多年,但是他依舊摸不清皇上心裏的所思所想。


    泰安帝這突如其來的一手,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所以才有了承恩候府突然的安靜。


    “三皇子駕到——”


    早早得知了宮裏消息的承恩候已經帶著侯府的人在門口恭候三皇子的大駕。


    帶著賀禮而來的三皇子,一襲竹青色廣袖袍服,上邊繡著青竹的紋樣,玉冠束發,一張俊郎的麵目隱隱有幾分已逝的劉皇後的□□,隻是氣質看著有幾分平庸,比起勇武的大皇子和喜好詩文的二皇子,顯的有幾分不足。


    不過這位雖然是先後嫡子,卻不受泰安帝的寵愛與重視,久在深宮,眾人對此倒也不奇怪。


    站在前邊的承恩候看著麵前的三皇子,心中微動,眼中有幾分熱切又有幾分慚愧,不過到底是朝堂之上的老狐狸,不過轉瞬,承恩候便如平常一樣,笑著行禮道:“微臣參見三皇子殿下。”


    承恩候的腰還沒有彎下去,就被三皇子秦深急忙扶了起來:“侯爺不必多禮。”然後看了看承恩候身後的人,開口道:“眾位免禮,請起吧。”


    一番行禮以後,承恩候忙引著三皇子進府,一邊吩咐人去通知內院準備。


    秦深在一旁扶著年紀有些大了的承恩候向裏走,一邊和他說著話:“侯爺不必多禮,我今日是來替父皇送賀禮的,坐坐便要迴去了。”


    “殿下客氣了,君臣有別,自該如此。”承恩候握了握扶著自己的三皇子的手,不動聲色的說道。


    秦深輕輕點頭,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劉皇後十七歲嫁給當時還是皇子的泰安帝,從此不是逢年過節,承恩候夫人便難見女兒一麵。後來女兒成了皇後,雖說動召家人進宮,但畢竟是六宮之主,要以身作則,所以見家人的次數也不多。然後便是劉皇後難產而死,至今已經二十年,看著與女兒有幾分相似的三皇子,承恩候夫人的眼眶微紅。


    泰安帝不喜歡三皇子,他們身為三皇子的外家,也不好過於親近三皇子,所以對於這個外孫,承恩候夫人也不曾見過幾麵。


    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承恩候夫人也隻是失態了一瞬間,便恢複了正常,溫和的笑著,和三皇子說話。


    “父皇的賀禮已經送上,這一份是我送給老夫人的賀禮,祝願老夫人鬆鶴長春。”秦深的眉眼間帶著笑意,拿出了另一份壽禮。


    承恩候老夫人的眼中有瑩光微閃,麵帶笑容,開口道:“殿下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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