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君顏沒說話。


    就在這時,地麵鑽出兩顆腦袋,慢慢從地下浮出。


    真·青天白日見鬼。


    巫月默默挪到晏遲禦身後,腿肚子發軟。


    “呀,你果然能看到我們!呀呀。”白袍鬼盯著巫月看,臉上的笑意燦爛又瘮人。


    除卻一身白慘慘的衣袍,長發用一支黑色木簪盤成發髻。額頭上覆有一條三角抹額,白色的倒三角。


    黑袍鬼看著晏遲禦,麵無表情,聲色冷淡,沒有半點人意:“早聽人間有禦鬼師,沒想到會是這麽年輕的少年郎。”


    晏遲禦還打算裝傻充愣到底,他轉身就想拉著巫月離開,“老師,我們出來太久了。”


    “和聰明人說話,我不需要解釋也不需要拐彎抹角,但我願意說明來意,以表真誠。”


    牧君顏眸光微凝,“我來人間是為了找一隻從十八層地獄逃出來的惡鬼。因為不能待太久,所以需要二位幫忙。”


    巫月委屈巴巴地瞪著牧君顏,她很想問問,老師您看看我,我像是不怕鬼的人嗎?


    “我們幫不了你。”晏遲禦直接拒絕,連考慮都沒。


    牧君顏偏頭看向遠處的藍天,忽然笑了,“恐怕,你沒有拒絕的餘地。晏遲禦。”


    少年冷眸微眯,“老師,威脅學生可不是什麽好行為。”


    “我不是在威脅你,而是——商量。”牧君顏手掌向上翻,一份黑色燙金卷軸憑空出現。


    “我們賜晏家子孫禦鬼能力,也是有條件的。”至於條件都在牧君顏手中的這份卷軸裏。


    晏遲禦少時有聽老人講過這事,倒沒怎麽當真,要往實往細了說,那同他無關。


    不過現在這局麵,似乎沒有他拒絕的餘地。


    “我來當就可以了,巫月就算了,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小身板,又蠢,怕是做不好鬼差的差事。”


    牧君顏將卷軸扔到晏遲禦懷裏,輕拂衣袖,“巫月,程平西的事,我還沒同你說。你以為他是下一個齊天大聖?”


    末了,幽幽補充:“地府有權更正錯誤。”


    巫月突然想,她到底還是個即將過十六歲生日的十五歲姑娘,想要平心氣和那是不可能的。


    她憤然抿著唇,咬牙切齒:“我當!”


    先前因牧君顏外表而生出的好感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那白袍鬼大抵是對巫月喜歡得緊,總是想要湊近她,露出燦爛又駭人的笑。


    白袍鬼笑眯眯地望著巫月,頭現一頂長帽子,印有‘一見發財’四字。


    “正式介紹一下,我叫謝必安。地府官差白無常,專門捉拿惡鬼。這是老黑,範無咎。”


    白無常勾住黑無常的脖子,像給好友介紹自己的另一個朋友一樣熱情。


    相較於白無常的笑逐顏開,黑無常的神色要更為兇狠,冷漠無情。他的長帽上則綴著‘天下太平’四字。


    晏遲禦側身,為巫月解釋道:“黑白無常並非因為膚色或衣著得名,‘黑’與‘白’代表的是一陰一陽。”


    巫月點了點頭,情緒低迷:“你們好。”說著,又往後挪了一步。


    “剩下的事,老白你和他們說,我先迴教室了。”


    牧君顏急著迴去給孩子們講卷子。


    見巫月神情萎靡頹然不已,白無常趕緊撿重點說:“這隻惡鬼生前做了很多壞事,死後被投入十八層地獄,萬萬沒想到竟然讓他逃出來了,這不,追蹤到了京城。”


    “京城磁場繁雜,他有可能受到庇護躲了起來,所以想請二位幫我們,因為有些地方我們去不了。”


    晏遲禦問,“什麽惡鬼?”


    黑無常翻開記錄簿:“據十五年後地府給的信息,這隻惡鬼名為宋隨安,在受刑之時打傷鬼差,跳進時空之池,迴到十五年前,也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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