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林然然激動得一拍顧裴遠大腿,“所以我們也不適合再有婚前性行為了。知道嗎?給我把頭抬起來!”


    顧裴遠後腦勺一疼,被林然然抓著短發而不得不抬起頭來,林然然胸前的扣子已經被他用牙齒咬開了大半。


    顧裴遠仰頭看著屋頂漏下的幾縷光線,心中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陸青棠這個狗東西!”


    林然然把扣子一顆顆係迴去,顧裴遠又纏上來膩歪,摟著林然然表示自己跟陸青棠不一樣,他會負責,不是那種睡完就跑的垃圾。


    林然然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襟,一邊推他:“你少來了,剛剛才答應我的。”


    “我可沒答應。”顧裴遠簡直冤枉,他答應林然然什麽了?


    林然然在他懷裏不聽話地掙紮,這點兒微弱的反抗在顧裴遠眼裏就像是小貓亮出的爪子,沒有絲毫威脅,隻會令人更想逗她。


    林然然扯住了衣襟又忙去掩裙擺,氣得轉身撓顧裴遠的臉:“你怎麽這樣,煩死了!”


    顧裴遠唇邊帶笑,撩閑般招架林然然的爪子。


    門口忽然傳來動靜,顧裴遠眼神一凜,隻來得及將林然然迅速擋在身後,門就被推開了。


    刺眼的陽光湧入穀倉,驅散了穀倉裏的昏暗和曖昧,也令來人看清榻上的一幕。


    顧裴遠襯衫領口敞開著,頭發亂糟糟的,散發著一股浪蕩氣息。他第一反應是抬手擋住了林然然的臉,免得她被陽光刺痛眼睛。


    這幕,偏偏也刺痛了來人的眼睛。


    裴深深一聲尖叫:“你們!你們!小姨,你快看看他們在做什麽呀!”


    “滾出去!”顧裴遠怒喝。


    裴深深大怒之下,居然沒有聽顧裴遠的話,而是指著他身後護著的人:“林然然,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林然然扒下顧裴遠的手,眼睛適應了陽光後看向來人,隻見衝進來怒視著自己的,正是裴深深,而穀倉門口還站著一人,背著光,看身段不過二八少女。


    林然然揉著眼睛:“那是誰?”


    顧裴遠安撫地握著她的手,道:“我母親。”


    門口的人這才開口,嗓音悅耳,透著一股大家閨秀特有的雍容氣度:“給你十分鍾,收拾好我再進來。”


    說罷,轉身出去了。裴深深狠狠跺了下腳,這才轉身跟著出去。


    顧裴遠舒口氣,轉頭看著已經把頭埋進被子裏的林然然,安撫地抱住她:“不要怕,遲早會有這一天。”


    “都怪你!現在你媽肯定覺得我很不正經。”林然然想死的心都有了,哭唧唧地指責顧裴遠:“我都說了讓你不要亂來了!”


    “是我不好。”顧裴遠連連應下,伸手替林然然整理頭發和裙子,“先起來,我母親很講究儀表。”


    “是了!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很狼狽。”林然然一躍而起,連忙從包裏翻出小鏡子和梳子,一照更是痛不欲生。


    鏡子裏的人粉麵緋紅,唇瓣也被吻得紅豔豔的,頭發淩亂,裙子也亂糟糟的。渾身每一處氣息都在散發著“我很不正經”的訊息。


    顧裴遠母親沒有當場把她浸豬籠,可見涵養。


    林然然著急忙慌地把自己打理整齊,她今天穿了條天藍色鑲白邊連衣裙,烏黑發絲披散在肩頭。她想了想,又用手帕把頭發紮了起來。


    顧裴遠很少見她這樣怯場,想到她怯場的原因,鳳眸裏不由得含了笑,牽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


    顧裴遠掌心裏的溫暖傳遞過來,令林然然安心了些。她對顧裴遠微微一笑,點點頭。


    不論如何,顧裴遠總是和她站在一起的。


    此時,裴幼卿正站在穀倉外頭。日頭很大,她抬手輕輕擋在額上,欣賞著周遭景色。


    古舊的穀倉邊長滿了野草野花,金銀花的藤蔓沿著木板往屋頂上爬。地上鋪著細沙,一塵不染。一道山泉被引進一口凹陷的石臼,漫溢出來後便淌進一條小溝渠裏流走了。


    的確是一處清淨的所在,卻也清苦。


    當顧裴遠打開門時,她轉身看著已經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兒子,道:“裴遠,你在這裏受苦了。”


    說罷,鼻子一酸便哭了起來。


    顧家三個男人,此生最怕的事之一,就是看裴幼卿落淚。顧裴遠素來清冷的臉也出現波動:“媽媽,先進來坐。”


    裴深深也忙扶著裴幼卿,抱怨道:“都怪你,小姨這幾天身體一直不好,還坐了那麽久的火車來看你。”


    顧裴遠冷了臉沒迴答,親自扶著母親進屋。


    穀倉裏什麽家具也沒有。裴深深扶著裴幼卿要坐在榻上,裴幼卿一眼看見床榻上淩亂的被褥,立刻不肯坐了。


    還是顧裴遠搬了凳子來,裴幼卿這才坐下。


    裴幼卿看起來不過三十許人,光看身材更是如同二八少女。時光仿佛對她格外厚待,眼角細細紋路不過是為她增添風韻。最難得是她眼神清澈,隻有被人好好保護的女人才能有這樣天真的神態。


    天真的另一個注解是直白。裴幼卿對待林然然的態度很直白:她不喜歡林然然。


    可裴幼卿這樣的人是不會對林然然惡言相向的,她表露不喜的方式就是忽略。顧裴遠隻好給了林然然一個安撫的眼神,先走上前問候母親。


    顧裴遠先問候了裴幼卿一路的狀況,聽聞她此行隻帶著裴深深一人,眉頭打了結:“父親不知道?”


    裴深深被顧裴遠的眼神看得縮起脖子不敢吭聲,裴幼卿道:“你父親現在還不能出門。”


    顧裴遠道:“張媽和警衛員呢?就讓你一個人出來?”


    “不是還有深深陪著我嗎?”裴幼卿不以為意,“現在火車很方便,隻是沒有頭等座,普通車廂的氣味太難聞了。”


    “但是比起你這裏,又強上太多了。”裴幼卿說罷,拉著兒子的手把他當成顧元元一樣摩挲,心疼地叫他“寶寶”。


    身高已經接近一米九的顧裴遠皺起眉,直起身躲開母親的手:“媽媽,這裏很好,我已經適應了。”


    “胡說。這樣的地方,你怎麽可能適應?”裴幼卿關切地看著兒子,這個大兒子從小性子冷僻,跟她也不親近。裴幼卿的印象中,與兒子相處的片段還停留在他軟綿綿的嬰兒時期。


    裴幼卿不免心酸,遷怒道,“都怪你父親,不肯求朋友幫忙。不過我已經說服他了,隻要你肯跟我迴去,自然能讓你進空軍營。”


    顧裴遠還沒出聲,裴深深插嘴道:“裴遠,你從小的夢想不就是參加空軍嗎?你千萬不要錯過這次機會。”


    顧裴遠冷聲道:“這裏沒你的事。”


    “你!小姨,你看他!”裴深深求助地看向裴幼卿。


    裴幼卿道:“裴遠,你怎麽能這樣跟深深說話?你的教養呢?”


    顧裴遠冷道:“我的教養隻給值得的人。”


    裴幼卿發起脾氣來聲音也不尖銳,責怪道:“要不是深深來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在這裏過著這樣的日子。還瞞著家裏跟一個作風有問題的女孩子交往。”


    被當麵指責“作風有問題”的林然然,隻覺血液登時湧上頭頂。


    顧裴遠沉聲道:“母親,您的教養呢!”


    “這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嗎?!”裴幼卿驚怒交集地站起身來。


    顧家家規第一條:不得惹裴幼卿生氣。


    顧裴遠唇角抿緊,鳳眸裏燃著倔強。


    林然然終於聽不下去了。她深吸口氣,竭力維持語氣的平靜:“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然然!”顧裴遠幾步追出來拉著她的手。


    林然然用力甩開,裴幼卿的聲音響起:“這位……林小姐,你留下吧,正好我也有話對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陸青棠:糖糖什麽都不知道,糖糖很委屈。


    第252章


    隨著裴幼卿的話語,林然然頓住腳步。她直覺裴幼卿接下來要說的話不好聽,卻沒有辦法逃避。


    顧裴遠卻忽然道:“然然,你先出去。”


    裴幼卿提高了聲音:“她要與你在一起,卻連一起承擔的勇氣都沒有嗎?”


    顧裴遠不發一言,卻大步向林然然走來,直接牽住她的手把她帶到穀倉外頭。


    “什麽話是我不能聽的?我們不是說好的,要一起麵對嗎?”林然然不解地看著顧裴遠。


    顧裴遠安撫地摸摸她的頭發:“聽話。”


    顧裴遠這樣不置可否的態度令林然然心頭疑雲更重,可他沒有多解釋,留下林然然轉身向穀倉裏去了。


    林然然站在穀倉外,外麵陽光晴好,她的心情卻分外焦躁。她想要靠近穀倉門聽聽裏頭的聲音,而裴深深還站在她不遠處陰陽怪氣地斜眼掃視著她。林然然隻好轉身,鬱悶地靠在磨盤邊。


    穀倉裏的氣氛卻是另一番局麵。母子倆一坐一站,氣氛卻沒有林然然想象的那樣一觸即發。


    顧裴遠拿過自己的杯子,用開水燙了一遍,又取出一些茶葉放進杯子裏,衝了一杯茶水端給母親。


    水是新鮮的山泉水,茶才端到手裏,就聞到了那一股撲鼻清涼的香味:“西湖龍井?金銀花?”


    裴幼卿輕輕抿了口茶,眉頭舒展:“這茶很不錯,清涼明目,從家裏帶來的?”


    “我來時兩手空空,哪裏記得帶茶葉?”顧裴遠淡淡道。


    裴幼卿聽了,愁眉道:“你這是在責怪我,沒有把你照顧好?”


    顧裴遠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裴幼卿卻已經開始垂淚:“當初本來就是你偷偷離開家,我後來才知道你孤身離開,什麽也沒有帶,什麽也沒有打點。你從小到大,雖然比不上我們當初的錦衣玉食,家裏卻從沒在吃穿上虧待過你。你來到這種地方,別說我和你奶奶,就算是你父親也擔心得很。”


    “不過現在看來你把自己照顧的很不錯。”裴幼卿打量了穀倉裏一番。


    這個穀倉雖然簡陋狹小,但看收拾得井井有條,該有的一樣不少。床上鋪的席子和床單被褥也都幹淨清爽。裴幼卿的那點兒內疚也隨之減輕。


    “嗯?”顧裴遠卻道,“您以為鄉下的日子是這樣的嗎?”


    “您知不知道知青宿舍裏,甚至連張草席也沒有?到處爬滿了蟑螂老鼠?“


    ”您你現在喝的茶葉,坐著的席子,床上的床單被褥,甚至是我身上的衣服,都是然然替我打點的。“


    顧裴遠很少說這麽多話,一字一句統統敲打在裴幼卿的心上。她節節敗退,惱羞成怒道:”這...你從小到大錦衣玉食,這些東西的價值加起來還不如你腳上的一雙皮鞋!她對你的好,為你花費的錢,我們可以十倍還她。論出身,論品貌,深深才是你的良配!”


    “是嗎?”顧裴遠譏誚的勾起眉梢:“讓我娶裴深深是為了什麽,您自己心裏清楚。”


    裴幼卿道:“我這是為你好,深深哪裏配不上你?”


    顧裴遠反問:“那她為什麽不陪我下鄉?”


    “這……”裴幼卿半晌才道:“深深她從小嬌生慣養,哪裏能適應鄉下的生活?家裏早就為你鋪好了路,送你進軍隊。雖然不能去你父親的老部隊,你暫且忍耐兩年,等咱們家緩過來了,自然能讓你如願的。再不行,可以為你找路子,送你和深深離開國內。”


    顧裴遠冷冷地看著天真的母親:“嬌生慣養?裴深深哪裏及得上您的一根手指頭,可您不照樣陪伴著父親?”


    顧裴遠鳳眸轉開,語氣斬釘截鐵:“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這樣的人我不要。”


    裴幼卿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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