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王妃似乎患了失心瘋消息並未傳紛紛揚揚,隻是某個小圈子裏暗暗蔓延著。


    至於她對太子妃不利事兒,既然是得了這樣病,哪裏還能怪責她呢?


    而太子妃行止之間並無失當,且出手壓下了這個消息,足以顯示她寬宏大量不計較。


    風聲傳到代璿耳朵裏時候,正好晌午時分,樂她竟是多吃了半碗飯。


    又過了兩日,趙長寧才後知後覺問代璿道:“前幾日青鬆園,你可有受傷?”


    本來麽,代璿身為太子妃,凡是出行身邊都帶足了人,若是發生了大事自然有人告訴他,所以他不會有事沒事把注意力都放老婆身上。怎麽說都是國家二把手了,公務繁忙,哪裏有那閑工夫。


    而代璿又刻意下了封口令,是以並未有人跟趙長寧報告,畢竟這也不是多大事兒,代璿連根頭發絲兒都沒傷著不是?


    直到那一日禦房,皇帝忽然不經意提起:“聽說你媳婦青鬆園時候,南越王妃發瘋了?”


    趙長寧先是懵了一下,迴頭又找人打聽了,才知道是怎麽迴事,雖然說這幾日也麽看出代璿有何不妥,但趙長寧還是有些擔心,是以一迴到府裏便找了代璿來問。


    代璿正吃東西,聞言先是伸出舌頭舔了舔沾著點心碎屑纖長手指,才微微一笑道:“你看我像是受傷模樣嗎?”


    趙長寧搖搖頭,但又擔心代璿是強撐,畢竟那個什麽,南越王妃身份有那麽一絲絲特殊麽,他怕代璿又多心,反而瞞著他。是以他即便開口,也沒有提到方文嫣名字。


    倒是代璿頗為坦蕩,眉眼一挑便道:“隻是被驚了一下罷了,南越王妃突然發作·叫人有些猝不及防。但若說受傷······反而是她傷到了,木槿下腳有些重,而且我還不小心碰翻了茶碗······”


    趙長寧忽然一急:“沒有被燙到罷?”說著便拉過代璿手,把袖子往上一擼·露出一雙雪白纖細手臂來,仔細瞧過沒有紅腫也沒有疤痕之後,才鬆了口氣:“往後要多加小心。”


    代璿心裏直吐槽,這都多少天了,兩個人天天一張床上睡,要是燙著了還能看不見?


    不過見趙長寧第一反應先是關心自己有沒有燙到,而非關心方文嫣傷勢如何·代璿嘴角便下意識翹了起來,收迴手才道:“滿京城貴夫人哪個不是端莊很?女眷們打交道再沒有直接上手,我也是沒有料到她會如此。”


    趙長寧便拍了拍代璿胳膊,半晌才道:“即如此,那便好好養著她罷,青鬆園那邊你不要再去,莫使缺了東西便是。”


    “這我會不曉得?”代璿拿過帕子擦了擦手,才迴頭從身後拿出一件黑色衣袍來·柔軟絲滑黑色緞子上是金線繡成龍頭,龍身藏了雲層後,氣勢非凡。


    “這是?”趙長寧眼神一亮·這龍紋可不是誰都能用,嘴角便彎了起來,“是做衣裳?”


    代璿拉著趙長寧站起來,把袍子往趙長寧懷裏一塞道:“嗯,給你做呀,穿上我瞧瞧。要是有哪裏不合適好改。”


    趙長寧便喜滋滋脫了外衣,又換上了這嶄袍子,待代璿給他整理好後又去鏡子跟前美了美。雖然他嘴上沒吭聲,但腳下那略顯急躁步伐卻出賣了他,這廝心情有些雀躍。


    從前時候·他便已經滿身都是代璿做物件,但那畢竟都是小玩意,不管是荷包還是腰帶、發帶等等,怎麽都比不上這件外衫來合心意!尤其是那一手刺繡,實是非常精細。


    看見趙長寧滿意目光,代璿也很有些成就感·這一件兒可是從她成婚就開始做了,隻是婚之初事情多,後來沒多久又懷孕,便隻能斷斷續續縫上兩針,直到近才完工,已經過去整整一年了。好是件春衫,倒是正好穿。


    於是因著這件兒衣裳,兩個人話題就自然而然轉到了生活上來,從衣服說到了吃食,又從衣食住行說到了民生問題,不多時候,便徹底把方文嫣事兒忘到了腦後去。


    是夜,夫妻倆個又是好一陣纏纏綿綿,第二日趙長寧便穿著衣裳進宮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代璿總覺得趙長寧走路似乎連身子都輕了四兩似。


    代璿泡了個澡,才扶著腰屋裏走了幾步,不由得很恨咬了咬牙:往後瑜伽得繼續練起來!體力是越來越不行了······


    吃過飯又往小花廳處理家事去,一直到了太陽高高掛起時候才完事,還沒等歇口氣兒,就大老遠聽見了一陣兒震天響哭聲,不用說,定是她那兩個小祖宗。


    說來也怪,代璿雖然有心給孩子哺乳,但她確實奶水不夠,乳娘是必須,但兩個小家夥似乎認準了親娘味道似,每到吃奶時候就不能消停,非得代璿哄一哄才肯張嘴。


    “我祖宗誒,你們可真是能折騰。”代璿接過兒子放到旁邊床上,又接過女兒和兒子並排放一塊兒,才板著臉道:“哭是吧?不吃就餓著罷。”


    兩句話聽兩個乳娘都是一呆,接著便是大汗,哪裏見過這樣親娘啊,孩子才幾個月,能懂事話就奇了怪了,你這麽訓話有啥用!不過於兩個乳娘來說倒是幸事,起碼這主子講理,沒把小殿下不吃奶錯歸到她們身上。


    其實代璿還真不是瞎來,她現代時候曾經有個朋友,那個朋友孩子就是不好好吃奶,後來去看醫生說是消化不好,簡而言之就是吃多了。


    不過她帶全哥時候並沒注意過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倒是給忘了,後來請了太醫來也說是小殿下身子康健沒有毛病,代璿才想起這一茬來。小孩子要少吃多餐,喂奶間隔也不能太短。


    “太子妃······”兩個乳娘看著龍鳳胎哭哇啦哇啦,忍不住就想要說話。


    兩個孩子長得粉雕玉琢,哪個人見了不喜歡?兩個乳娘也不例外,聽著他們哭就不忍心了。


    “無妨,餓上一餓,往後他們就能好好吃了。”代璿擺擺手道,“過半個時辰再給他們吃一點罷。”


    豈料到了傍晚時候,趙長寧迴來頭一句話就是:“聽說你不給我兒子閨女吃奶?”


    代璿口裏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嗆連連咳嗽了好幾聲。趙長寧見狀便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摸了摸鼻子便上來給代璿拍了拍脊背:“哎,我沒有問罪意思啊,你莫要緊張。”


    代璿咳嗽完了,一張臉漲通紅,徹底無視趙長寧後頭那句欲蓋彌彰話,拍了拍桌子瞪眼道:“是哪個背後嚼舌頭,拖出去打板子!”


    說嚇人,但若是看到代璿那張豔若桃李臉蛋,便不會覺得如何了,於是趙長寧笑完了,便正經臉坐下道:“我就是······那麽一問,可是旭兒和晨兒哭鬧你煩了?”


    代璿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道:“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難道我還能不疼他們?再讓我聽見這種話,仔細我捶你!”


    趙長寧垂眼瞧了瞧代璿那一雙白嫩嫩爪子,心道你以前又不是沒捶過,隻是那力道啊……


    打住。這話心裏頭想想就成了,可不能表露出來,萬一惹得人拿別什麽東西來捶就不好了。


    趙長寧掩口咳嗽了一聲,才道:“好好好,知道你也是疼他們,我隻是想說,若是孩子有什麽不妥,千萬找太醫,莫要忽視了。”


    這年頭小孩子夭折幾率極高,往往一個不小心就會造成慘痛後果,龍鳳胎來之不易,且趙長寧又是二十七歲上才有孩子,現代社會正常年齡,但如今卻是晚了太多,自然寶貝很,便連那抱孫不抱子傳統都不顧了,往日冷麵王爺對著兒女時候,就是個傻爹,愛心泛濫。


    而且大概是因為兩個人相差了十歲緣故,也勉強算是老夫少妻了,趙長寧如今已經蓄了須,跟水靈白嫩代璿一比顯老成,兼之兩人又有過並肩作戰經曆,因此他對著代璿時,也多是包容,並不輕易冷臉。


    這也導致了代璿有些越活越迴去跡象,連性子都活潑了許多:“行啦,我曉得,別忘了我也是帶過全哥,經驗比你多。”接著便拉著趙長寧往側間裏走,因著孩子還小,代璿又不放心隔得遠了,便叫人隔壁布置了屋子,把龍鳳胎安置裏頭,這會兒一掀開棉布簾子,就看見那床上有個團子蠕動。


    代璿抬起指頭噓了一聲,便拉著趙長寧躡手躡腳走了過去,透過嫩黃色帳幔,便看見趙晨睜著眼睛躺著,兩隻小胳膊不停比劃,而趙旭就搞笑了,一頭埋了枕頭上,屁股微微撅起,正一動一動,可愛極了。


    而後趙晨忽然瞪大了眼睛啊了一聲,直直朝兩人瞅了過來。趙旭聽見聲音身子一停,大約是想要翻過來,瞎撲騰了半天。


    代璿笑雙肩直抖,而趙長寧則是大笑一聲,上前一把撈起兒子轉了個圈兒,“兒子誒,你可真是把你爹娘樂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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