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聽到方氏去世消息也很是驚訝。


    畢竟大太太如今不過四十年紀,從前身體也是不錯,怎麽就這麽去了呢?


    何況代瑛正備嫁,還了她,那是一定要死活撐著一口氣看著女兒嫁出去。


    代璿歎了口氣,接著又跟雲氏說了代瑛被退婚事兒。


    “這樣一來,二丫頭這輩子,怕是就要毀了。”雲氏皺了皺眉道。


    若是那一家不曾悔婚話,代瑛多給方氏守上三年,三年後嫁人也未嚐不可。


    可是如今被退了婚,名聲已經有了瑕疵,不要說等三年後,代瑛都要二十了,還能找個什麽人家?


    若是現代,二十年那簡直還是水當當青蔥時代,可如今這古代,就是妥妥剩女了,百分之八十都是給人做繼室命。


    也就是那後台夠硬,運氣又夠好,也許能跳出這百分之八十,但顯然,代瑛自身條件不過硬。


    一想到這個,代璿心裏對代瑛那點兒芥蒂就消失無影無蹤了,女子嫁人猶如第二次投胎,嫁不好,這一輩子還有什麽指望?對心有傲氣代瑛來說,已經是非常沉重打擊了。


    “也是大太太眼光不行,挑來挑去,就挑了一戶那種人家。”代璿不由得搖了搖頭。


    她看來,雖然當時兩家是門當戶對了,可如今大方每況愈下,而人家男方卻是正兒八經侯爵繼承人,被嫌棄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事兒,不過就是對方人品有些不行罷了。


    雲氏拍了拍代璿胳膊道:“按當時情形來說,其實這戶人家還是不錯,畢竟他們家隻是空頭爵位,又沒有實權。說起來還不如咱們伯府。”


    代璿吐了吐舌頭,這也是有區別啊,若是李伯忠如今是伯府世子話,或許退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吧?


    雲氏看著代璿模樣,卻是有些憐惜拉過了女兒手道:“若非是皇上插了一手,娘也是要給你挑人家呢,要說這嫁女兒,除了要看對方家世和人品,還要看性情,娘親就怕你跟英王合不來。”


    這說著說著火又燒到自己身上來了?代璿幹笑了一聲。連忙轉移話題道:“娘,這個先不說,隻是祖母要我們迴京城呢。你看如今外頭又不太平,全哥還這麽小……”


    “再怎麽樣,嫂子去了,我這個做妯娌,也是要迴去送她一程。”雲氏擺了擺手淡淡道:“正好你嫁妝也要收拾起來了。沒有我親自坐鎮,哪裏能放心。”


    聽到嫁妝兩個字,代璿稍微有些不自,倒不是一把年紀了突然開始矯情,就是覺得心情有些微妙,大太太是她伯母。所以按規矩代璿要服九個月大功,而她又是九月初九生日,到時候正好除服。反倒是一點都不耽誤事兒,要是大太太再晚走半個月,代璿及笄禮恐怕就得泡湯。


    也許她內心是有些遺憾吧?要是大太太能再堅持上大半年,那樣代瑛估計可以順利出嫁,而她也能將婚期再拖上一年呢。


    如今這個身子雖然說是十五歲。可也就是十四周歲年紀,真心覺得……趙長寧老牛吃嫩草了。雖然她實際上是刷了綠漆老黃瓜,可誰叫她看起來嫩呢。


    重要是趙長寧這貨比她還大十歲,按照崔貴妃心急程度,估計嫁了人就會開始催著要孩子了,代璿一想到自己這個身體年齡,就有種莫名抵觸。隻是她卻不能說出來,跟任何人都不能說,有些苦逼。


    “你叫人去準備吧,雖然咱們不用趕時間,可也不好拖拖拉拉,叫人看了不像話。”雲氏看見代璿表情,便笑了笑沒再繼續說,反而細細囑咐了兩句。


    代璿將雲氏提點一一記了心裏,迴頭就找張紙記了下來,等自覺沒有疏漏了,才叫人去辦。


    傍晚時候,李叔勤迴來了,聽說了方氏事情也很有幾分吃驚,不過那是大嫂,他也沒什麽發言權,隻是飯後溫柔撫摸著雲氏發絲,然後張開雙臂摟住了妻子和兒子。


    “我們一家人好好就行了,他們愛折騰,就叫他們折騰去。”李叔勤喃喃道。


    他雖然看著有些清高,可外做官多年,又怎麽會真不懂?大哥二哥看著和和氣氣,其實早就暗地裏較勁了,也就是他們掩飾好,老太太才一直覺得家裏和睦。


    兩房相爭,不過就是東風壓倒西風,西風壓倒東風事兒,早前時候大房占優勢,如今卻是風水輪流轉,風光成了二房,把大房死死壓住了,而實際上大太太死,基本可以看做是大房敗落標誌。


    畢竟李伯忠就是續娶一房,生了嫡子出來,也很難再挽迴頹勢,畢竟這個繼室不可能身份很高,生出來兒子也比不得二房嫡出兩個兒子。


    李叔勤一直冷眼旁觀,反正他走道路不同,也不指望家裏能幫上什麽忙,所以也不去摻和,正好他們三房遠離京城,有什麽火也燒不到身上。


    可是大太太這一死,就打破了勉強維持平衡,不,或許說老太爺上書請立二兒子為世子時候,平衡就打破了,而大太太死,無疑是壓垮駱駝那一根草。


    準備動作很,東西拉了有三大車,其實說起來挺多,但實際上真不算什麽,重點其實是旅途舒適度問題,代璿費了老大勁兒布置馬車,以及各種途中會用到東西。


    李叔勤很不樂意妻子兒女一股腦兒全都離開身邊,尤其是女兒,恐怕得等到女兒出嫁時候他才能再見到人,還有剛出生不久小兒子,看著就跟貓兒似,軟綿綿,這路上能吃得消麽?還有雲氏,這可是高齡產婦,雖然是順產,可也才出了月子,身子也虛弱著呢。


    這一路上大小都使不上力氣,隻有一個代璿勉強支撐著,可不是叫李老爺不放心!偏偏李行瑾又被人叫迴了軍營,他也沒法子支使能讓他放心兒子去護送他娘親妹子。


    臨走時候,李叔勤隻好一個勁兒抓著人家那個護衛頭子手拜托,弄得一個好好青年尷尬不已。


    如今西北地麵上不怎麽太平,那股子叛軍也不知道是被人給秘密剿了還是變得聰明了懂得了化整為零計策,反正是消失匿跡了,然而各種事故卻是頻發,近來連行商都少了很多。


    代璿自然是不敢大意,畢竟這不光是她自己小命,還有她娘和弟弟,都是需要保護人呢。


    隻可惜英王府那一撥早北蠻退兵之後便悄悄投奔他們主子去了,如今代璿身邊,也就是四個飛鷹衛,李叔勤厚著臉皮跟軍中借了一隊人,另外還有鎮北司蕭秋雨友情支援了四個人。


    雖然這麽說起來,人數並不算多,不過質量還算優良,戰力也不是為五渣,怎麽都得是七才是!


    其實代璿是想跟鎮北司和飛鷹衛借人來著,奈何兩方麵都忙一塌糊塗,自家人手都還不夠呢,哪裏還能分出人來給代璿當保鏢,肯送來四個人已經夠意思了。


    隨著車子幽幽起行,李叔勤那站城門外挺拔身影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代璿才有些悵然放下車簾子,逗弄了一下被雲氏抱懷裏全哥。


    “怎麽,舍不得了?”雲氏溫柔聲音車廂裏響起。、


    代璿轉過頭,一雙大大眼睛裏閃動著水潤光澤,就好似是她養那些貂兒跟她求好吃時候一般,典型麥萌。


    雲氏立即被打敗,把兒子放到了身邊,一隻手輕輕籠著,一隻手去撫摸代璿頭發道:“無需如此,你爹爹再得一年,大約就能調迴京城了,就算到時你嫁了人,也還是能迴娘家看看。”


    雖然說出嫁女常迴娘親容易被人詬病,可代璿將來又不跟婆婆住一起,而以英王對代璿寵溺勁兒,肯定不會有意見。


    縱然沒想過女兒能一輩子獨寵,但是雲氏覺得,憑借女兒聰明可人,就算是色衰愛弛也得是好久以後了。


    隻是代璿興致卻不高模樣:“娘,這次爹爹真會調迴來?上次就是這麽說,可不是還得迴代州來。”她這裏,皇帝老兒信用已經破產了。


    雲氏笑著摸了摸代璿腦袋瓜。這裏頭牽扯到事情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於是雲氏幹脆就不說了,隻道:“你爹爹代州四任,時間已經足夠長了,再待下去,恐怕皇上也不會放心了。”


    也就是說,皇帝也是怕李叔勤代州經營太久,會紮根太深,把代州變成了他老李家代州了。


    自古以來,皇帝都是多疑、小心眼代名詞,看樣子還真是一點都沒差呢。


    代璿摸了摸鼻子,見雲氏不再開口,便也沉默了下來,隨便挑了個靠枕墊脖子後,靠著車廂打起盹來。


    然而正當她迷迷糊糊時候,突然咯噔一聲,一個巨大衝力幾乎將她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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