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送了帖子之後,代璿便帶人去了客院。


    彼時鄭柔兒正坐迴廊下發愣,手裏還捏著一塊晶瑩剔透玉佩。


    代璿還未來得及看清楚那玉佩模樣,便將鄭柔兒躲躲閃閃將玉佩收了起來。


    “柔兒見過李四姑娘。”鄭柔兒福身行禮道。


    代璿輕笑,這古人稱唿是很講究,隻說鄭柔兒隻稱唿她時候加了姓,便讓人感覺她並非是這府裏下人,進而言之,也就是個裏外差別。


    隻是代璿並不意這個,她也沒想現就仗著身份作踐鄭柔兒,隻要這人謙恭姿態能保持表裏如一,貸款倒是省心了。


    “柔兒姑娘不必客氣。”代璿站定,卻並不做出攙扶樣子,隻突然轉了身,看著天空道:“柔兒你來代州也有幾日了,招待不周之處,還請你見諒。”


    說完,便越過還弓著身子保持行禮姿態鄭柔兒跨步進了屋子,才恍然所覺道:“咦?柔兒姑娘請起吧,若是叫外人看見了,說不定還以為我故意折騰你呢。”


    難道現這樣就不算是故意折騰了?鄭柔兒低著頭沒吭聲,心裏卻忍不住吐槽。


    之前她隻是被敲打了幾句,還以為這個未來主母是個好相與,哪知道安排了自己後便扔一旁不聞不問,硬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如今好不容易出現,卻又擺威風?


    鄭柔兒開始懷念趙長寧身邊日子了,可惜主上發了話,她可沒有膽子陽奉陰違。便是代璿再過分,她也隻能乖乖受著。


    反擊?論身份地位,代璿穩壓鄭柔兒,何況還代璿主場。


    代璿微微一笑,雖然處處以身份壓人也挺沒意思,可誰叫這是方便捷法子呢?反正她隻要結果就好了。


    鄭柔兒慢悠悠起身,就連臉上笑容也有些兒不自然了。天知道她為了不讓代璿挑刺,方才維持半屈身動作有多痛苦!便是她這練過武身體,也感覺到腿腳發酸呢。


    代璿一邊講屋子轉悠了一遍,一邊對跟身後鄭柔兒道:“住了幾日可有什麽不習慣地方,或者想要添置什麽物件?”


    鄭柔兒瞪大了眼睛,微微怔愣了一下,然後條件反射似搖了搖頭,道:“一切都好,勞李四姑娘費心了,我不挑剔。”


    代璿失笑這話聽著怎麽就好像是暗示什麽似?是想說這些都馬馬虎虎,根本經不起挑剔還是怎麽滴?正待刺她兩句,卻見紫萍匆匆而來,道孫家迴了口信兒,說孫姑娘會按時到。


    “中間隔了有一個半時辰功夫,難道這樣決定很難做麽,竟然還耽誤了這麽久。”代璿懶懶應了一聲,便對鄭柔兒道:“柔兒姑娘既然到我這裏來那我會力照顧好你。”


    代璿說完便抬腳出了客院,隻安珀稍稍落後了兩步,微涼手指按了按鄭柔兒脖子道:“雖然姑娘仁慈但想必柔兒姑娘是不會拿那些雞毛蒜皮小事來騷擾姑娘吧,嗯?”


    薄薄而又晶亮刀片安珀指間飛舞著,那一聲故意拖長尾音,以及意味深長眼神,都足夠令鄭柔兒趕到心悸。她不是個蠢人,就安珀那瞬間氣勢,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


    孫品香來還挺,代璿才將將走到花園處,便看見急匆匆趕來孫品香,神色跟做賊似一隻手緊緊捂著胸口。


    代璿便站住了,打趣道:“姐姐你這是怎麽了,幾日不見,怎似乎不會走路了一般?步子不穩也就罷了,莫非要學病西施捧心?”


    孫品香頓時氣結,心道我這是為了誰?我哥哥病成那樣還惦記著給你送證物我又巴巴親自送了來,竟然因此而被笑話!


    見孫品香神色不對,代璿隻當她嫌棄自己說話口沒遮攔,也不以為意,隻跟往常一般將人領去了正房見雲氏。隻是碰巧雲氏又睡下了,兩人便告退出來,相攜去了代璿聽鬆閣。


    進了門,孫品香便借口有奇玩意給代璿看讓屏退了所有丫鬟,又關了門,才將懷裏布包拿出來攤開桌子上道:“這是我二哥托我帶給你。”


    代璿打眼瞧去,卻見這些信皮上俱都是雪白一片,隨手拿起一封打開了,才發現裏頭並非是單純信件,蠻語原件和漢語翻譯件,上頭還有各色注釋。


    見孫品香緊緊盯著自己,代璿微微一笑便將信紙折起扣到桌上道:“姐姐知道這裏麵寫了什麽麽?”


    “二哥那般鄭重叮囑,應該是很重要東西吧,”孫品香很誠實搖頭道:“隻是哥哥不要我看,“我然會遵從他吩咐了。”


    代璿嗬嗬笑起來,眉毛彎彎:“難道你不好奇?萬一立馬有關於你終身大事……”


    孫品香眨了眨眼睛,隨後便癟嘴低聲道:“二哥說這些是證據,怎麽會牽扯到我,妹妹又騙人。”


    “不信就算了。”代璿笑著將信件全都拆看了,又統一整理好往書本中一夾,然後便抱著書開了門道:“姐姐此稍後,待我將這些東西放到書房去可好?”


    孫品香自然是點頭答應,代璿留了紫萍陪著她,便自己個去了李叔勤書房。隻一路上代璿都想,這些東西要不要說明其來曆呢,還是直接偷偷放進去等待李叔勤發覺?


    隻是代璿也不曾想到,自孫品香鬼鬼祟祟來到李府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被人盯上,就連她一向準確第六感警報也沒有拉響——代璿樂滋滋解決了一樁心事,就連腳下也變得輕了許多,可是卻沒有發現那近咫尺危險。


    戊一雙鷹眼看著那個身材已經開始變得窈窕女子背影,心裏是盤算了許久,究竟是直接下手去搶呢,還是連人帶物件統統銷毀?


    密探也是惜命,因為他們工作通常伴隨著高風險和高死亡率,戊自然不例外,若他真猖狂到府君內宅殺人奪物,那離著不得好死也就不遠了。


    所以代璿平平安安進了書房,放下東西後又平平安安迴了聽鬆閣,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經到地獄邊緣遊走了一遭。


    夜暮時分,當李叔勤終於搞定一整天工作而站院子裏伸了個懶腰,準備打道迴府時候,突然見到不遠地方冒起了火光。那是他家宅子!


    “走水啦!走水啦!”


    一聲嚎叫拉開了忙亂大幕,李府後宅柴房突然走水,冒起了滾滾濃煙,嚇傻了一幫子丫鬟婆子。


    彼時代璿正上房陪雲氏說話,頓時就驚起了一身冷汗,兩人站院子裏看著不遠處濃煙,俱都看到了對方眼中驚疑:好端端怎會走水?這可不是天幹物燥容易起火時候!


    遭了!代璿隻愣了一下便麻利轉身往外跑,卻是被雲氏給一把拽了迴來:“你幹嘛去?!救火自有管事們負責,你去了隻是添亂!還是老老實實陪著娘此等候罷。”


    雖然對被看輕有些不忿,但代璿也知道雲氏是處於關心,也並未著惱,隻是她去處卻並非雲氏以為走水地方,而是尚未波及到書房!


    也許代璿是杯弓蛇影了,雖然說走水是突發**件,可她第一想到就是有人縱火!縱火緣由呢?大可能當然就是李叔勤書房!


    “娘親放手,我不去後麵,去爹爹書房。”代璿說著,便使勁兒掙脫了雲氏手,拉著安珀就跑了出去。


    因為後宅走水緣故,整個府裏都是一片亂糟糟,雖然也能勉強說一句亂中有序,可比起平日裏就差得遠了,若非代璿身子靈活,這一路上撞飛人能有七八個了。


    看到書房院子依舊有鐵將軍把門,代璿不由得鬆了口氣,“點燈、開門!”


    帶著鑰匙嬤嬤有些不情願,覺得代璿這是瞎胡鬧,隻是卻拗不過代璿堅持,麵對老板“要麽從了我要麽滾蛋”威脅,相信沒有多少人不會妥協——木門才開,卻有一個黑影突然襲來!


    代璿本就處於警戒狀態,自然沒這麽容易被抓住,反而是安珀阻攔及時,雙方砰地對了一掌!


    那黑衣人並不戀戰,隻是接著這一掌之力飛身後退企圖爬過另一邊高牆逃竄,卻被安珀手中一條細細銀亮絲線給阻住,隻一個唿吸之間,那人身上便是血花四濺!


    隨著身體重重墜落,卻有一疊白紙從他懷中跌出散落地,點點血跡沾染其上,猶如冬日裏傲雪紅梅。


    那人顧不得還滲血腰傷,卻一門心思去抓那些散落紙,安珀手一動,頓時對方手腕上畫了一個細細血色手鐲——那隻手隻差分毫就能將信紙一把抓起,手上血色觸目驚心。


    安珀飛起一腳將人揣至牆邊,才收起絲線退後到代璿身邊道:“姑娘,那些紙張?”


    代璿上前兩步,彎腰拾起所有紙往懷裏一揣,才看著遠處似乎已經動彈不得黑衣人道:“帶迴去,嚴加拷問。”


    安珀應了,正待上前,卻聽得破空聲忽然響起,再看時,那黑衣人卻已然停止了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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