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代瑛去求了姐姐之後,代瑤就迴了一趟娘家,然後和孫氏聊了聊。


    聊得什麽不知道,但效果挺明顯。代瑛及笄禮上需要人選,就是孫氏出麵請來。


    代瑛生日就六月中旬。


    這一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咳咳,其實是太陽高懸,挺熱。


    一大早伯府裏就忙活開了,來了許多太太夫人,門前車馬一溜兒擺滿了玉蘭街。


    正賓請乃是德才兼備又兼福壽雙全安國公太夫人,讚者則是安國公夫人,至於負責奉冠笄有司,便選擇了自家姐妹來擔當,便是代璿。


    安國公太夫人是個看著和善實則雷厲風行人物,年輕時候就有賢名外,本來這兩家交情泛泛,不過安國公太夫人如今年紀大了,對這種事兒也有些偏好,因為孫氏帶著代璿上門一請,就請來了。


    代璿帶著丫頭來到樂福堂時候,安國公太夫人正樂福堂和孫氏說話。


    “喲,四姑娘來了。”一看見代璿,太夫人先開口笑了笑道。


    這位太夫人雖然賢名外,但也是個很有脾氣人,通常她看慣人就會對你很好,不喜歡人就根本不給你臉。


    也許代璿初次見麵就合了她眼緣,竟是對代璿十分和氣不說,還顯見有幾分喜愛。


    代璿先給兩位長輩見了禮,然後便坐到了一旁。


    孫氏先把孫女打量了一番,見穿了一件素淡月白襦裙,上身又罩了件天藍色薄紗半臂。兩條藍色帶子胸口處係了個蝴蝶結,全身上下就一塊羊脂玉玉環腰間,頓時就不高興了:“你姐姐好日子,怎穿這樣素淡?頭上也不多插戴些簪子釵環。倒叫人以為咱家刻薄你呢。”


    代璿懵了一下,這聯想也太豐富了點兒吧?這大熱天裏誰不是穿著顏色清爽些衣裳,弄大紅大紫來。看著都熱。


    太夫人遂道:“璿姐兒許是覺得天氣熱,不想穿那喜慶顏色衣裳吧?”說完便笑著對孫氏道:“不過也不算太過,既然是你家二姑娘好日子,妹妹是該低調點兒,省奪了姐姐光彩。”


    這話說,孫氏頓時抽了一下,還不能說人家說不對!不說別。要是姐妹兩個站一起,就算代璿穿再素淡,也是比代瑛要引人注目多!這裏頭不光是容貌,還有一個氣質問題。


    畢竟今兒代璿還是有司,負責給端盤子。要站代瑛身邊兒,奪了主角光彩那是要拉仇恨。


    於是孫氏也就這樣默許了代璿打扮,轉頭便和太夫人說到了子孫教育上頭去了。


    嘿,合該孫氏今兒被人打擊,安國公府那是有名出孝子賢孫人家,子孫個個都成材,太夫人生了好幾個兒子,除去夭折那一個,便是差嫡長子。也是個四平八穩從來不犯錯人,再到下一代,又個個是軍中猛將,小淘氣孫子,也就是韓越了,那也是被皇上讚了。


    可孫氏就不一樣了。她自己生了三個兒子,數數也就是老三還略有幾分出息,可如今正大西北吃沙子呢,身邊兩個都不是能頂起來,前些日子老大還鬧了笑話。


    所以這說著說著,孫氏又憋氣了,比之前憋氣厲害。


    雖然說兩位都是一品誥命,但不可否認是,安國公太夫人一品含金量可比孫氏高不少,所以孫氏還得賠著笑臉——就算情況反過來也不行啊,還得用著人家呢。


    不大一會兒,打扮妥當代瑛也來了,她衣裳倒是不用刻意挑什麽,因為她是主角,這穿衣裳也是有規矩,到時候隨著笄禮進行要加衣。


    孫氏拉著代瑛又看了看,覺得都滿意了,便點了點頭叫代瑛坐了一旁,倒是不敢喝太多水,隻吃了兩塊糕墊了墊肚子。


    代璿眉毛一挑,告了罪之後便挪到了代瑛身邊,小聲道:“姐姐昨兒沒睡好?”黑眼圈兒都出來了。


    李家姑娘除了代璿這個略微變異品種,容貌都不是特別出挑,多也就是個清秀,而代瑛也就是這個水平典型代表,隻是容貌雖然略遜,但是代璿一直覺得,代瑛隻要端起來,氣質還是很加分。


    如今被她那雙盈盈眸子一瞧,倒是覺得她也不錯了。


    代瑛淡淡笑了笑,然後便握住了代璿手道:“叫妹妹笑話了,我就是有些兒緊張。”成人了嘛,然後就可以嫁人啦。


    接著又有些擔心問:“真很明顯嗎?今早照鏡子,倒是沒太察覺,原來竟是叫她們給糊弄過去了……”


    這年代還是用著銅鏡子,說實話,就是磨得再光亮,那也是不如玻璃鏡子,哪兒能那麽清楚?至於代瑛口中她們,估計是幫忙梳洗打扮丫頭們。


    想著終歸是一生一次及笄禮,代璿便悄悄退出叫了管著孫氏院子裏小廚房媽媽過來,吩咐叫煮了幾個雞蛋,然後給代瑛滾了滾,又給上了個淡妝,這一弄,一下子就精神了許多。


    孫氏等兩人倒騰完了便叫過去看,頓時眼前一亮,喜道:“這是璿姐兒給你拾掇?”


    一旁安國太夫人也笑道:“果然是個巧手,這麽一打扮就好看了許多,還清清爽爽,就和天生這般似。”


    代璿笑而不語,無視了被品評額代瑛送來無奈眼神,暗道現代化妝技術那可是能化腐朽為神奇,地地道道技術活,她這一點兒也不過是入門級罷了。


    等折騰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孫氏作為主人便出了內室到正堂迎接客人,大太太挺著大肚子隻露了一小麵兒便一旁歇著,田氏正忙著和夫人們說話。


    今日來觀禮也不隻是嫁了人太太夫人,還有未出閣姑娘,代璿往客人裏頭掃了一眼,立馬樂了,陸安馨那貨正縮一旁吃東西,一邊還有徐夢姿跟她搶食。


    代璿不由得看了看代瑛,今兒這場麵不小,代瑛這下該放心了吧?


    然後笄禮就開始了,因自己不是主角,代璿也沒啥感想,直到看到代瑛規規矩矩跪那裏,安國公太夫人洗了手,便端著盤子走上前去。


    安國公太夫人從盤子裏拿起發釵,走到代瑛跟前,才高聲吟頌祝辭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說完了,安國公太夫人便為代瑛拆了發髻,又拿起梳子給梳了頭發,挽起發髻,戴上發釵,頗為豪氣拍了拍代瑛肩膀之後,便起身走迴了自己位子。


    待安國公太夫人坐定,代瑛則起身給安國公太夫人恭敬行了一禮,然後便有人領了下去換上一套與發釵配套衣服。


    然後再出來,還是重複先前流程,隻是安國公太夫人這次吟誦祝辭換了:“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然後再給代瑛加釵冠,代瑛拜過了安國公太夫人人後,便去房內換與頭上釵冠相配套大袖長裙禮服。


    再出來時候,這笄禮就算是完了,然後入酒席。


    代璿今兒就是專門打下手,便捧著酒上前,安國公太夫人正賓接過醴酒,走到代瑛席前,微微一笑,祝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代瑛先是拜了一拜,然後便接過了醴酒,先祭了天地,然後才象征性喝了一口,然後又是象征性接過筷子用了些飯食,後和安國公太夫人又拜了一拜。


    至此,笄禮便算是進行了大半,隻剩下後一個項目,那便是取字。


    自古以來,除了些許個例,大部分人都是成人禮時得到長輩賜字,男女皆同。安國公太夫人並未越俎代庖,所以代瑛字是方氏親自取,為安慧,取平安喜樂、聰慧敏捷之意。


    方氏自己雖然並不聰明,也有些不知事,但也曉得這個小女兒隨了自己,並不是很聰明,而且還弄出了一些蠢事,取這個字,真是代表了她真實期盼。


    代瑛這一茬,卻是有些哽咽,眼眶兒驀地一下就紅了,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去。


    及笄禮圓滿完成,代璿也就功成身退了,待眾人開始互相串著聊天時,代璿便拉著徐夢姿和陸安馨窩到了一個小花廳裏。


    徐夢姿先開口道:“哎呀,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花了眼,你二姐以前看著沒這麽好看呀?”


    陸安馨立即嗆了茶:“你傻呀,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嗎,她及笄好日子,打扮用心一些也是可以理解……不過確實比以前好看。”隨後又嘟囔了一句。


    徐夢姿囧囧有神看了陸安馨一眼,隨後便挪到代璿身邊抱怨道:“姐姐你近也不找我玩兒,你不知道,我娘整日跟表姐一塊兒,現見天數落我沒規矩,我都煩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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