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行不多時,來到一間有些破敗的錐形建築物前。


    “使者大人,這就是本族先祖陵墓地宮的入口。”阿骨打恭敬說道。


    唐寧望著眼前這座錐形建築物,和在海西所見的敬禱屋外觀一樣,隻不過規模小了許多,兩人入了裏間,內裏方圓有百丈大小,空蕩蕩的屋室內,積滿了灰塵。


    “這裏原本是先祖和曆代大長老的令牌供奉之所,上麵就是放置靈牌的地方,本族遷徙到海西時,將靈位屍骨全都帶了過去。”阿骨打走向盡頭高台上,在原本擺放靈位的背牆一拍,隻聽一陣轟隆聲響,地麵向兩側移開,現出一條寬廣的地下階道。


    唐寧望著下方看不到盡頭的石階開口問道:“這麽多年,難道從沒有人進入過你們先祖的陵墓地宮嗎?”


    “據我所知,曾經有五名族人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私自闖入了先祖的陵墓地宮,結果最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從那以後,先祖陵墓就有專人守衛,不許任何人進入。


    “你確定這下麵有禁製法陣嗎?”


    “先祖陵墓的禁製法陣會引發山脈地基震動,一旦展開,將使整座山脈化為廢墟,這是本族曆代口口相傳的要事,應該不會有錯,我從未進過先祖陵墓,因此未曾親眼見到。”


    唐寧心下琢磨,哪怕真有所謂死亡神明傳授的禁製法陣,這海月族先祖都死這麽多年了,法陣也應早就崩壞了:“你們大祭司可曾入過此間?”


    “據我所知,沒有。”


    唐寧沒有再問,沿著地下石階走了下去,地道筆直向下,非常漫長,走了好久,估計有三四千丈,才到盡頭,眼前是一麵巨大的黑色石牆,材料和大祭司陵墓所用的一樣,都有吸收神識功效。


    當他推開石牆,一座巍峨的地下宮殿現於眼前。


    此座宮殿占地約莫有數百裏大小,裏裏外外分做四層,呈迴字形狀,其間阡陌縱橫。


    這樣的建築結構是天元界比較常見,但在器靈界卻極為少見。


    唐寧自來器靈界後,所見的建築或禁製法陣大部分都是圓形結構,也有少數錐形、長方形結構,但還是首次這種大型宮殿式的迴形結構建築。


    海月族並沒有這種結構建築,甚至包括大祭司的陵墓也是圓形建築,然而海月族先祖的陵墓卻采用了這種結構,這很不尋常。


    器靈界生物信仰神明,相信轉世輪迴之說,所以它們對死後之事看得很重。


    海月族先祖的墓葬地宮建成這種結構肯定是有意為之,傳說,海月族先祖是死亡神明的奴仆,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麽很有可能這種建築結構是它在追隨死亡神明時所見到的,也或許,這是按照死亡神明居所仿建的。


    唐寧來到宮殿正東門前,推開厚重石門,大踏入走入裏間,據阿骨打所說,地宮內有強大陣法禁製,所以他非常小心,一入裏間便翻出宗門賜予的靈寶宏淵幡忽護住己身。


    地宮最外圍是巨大的長方形迴廊,地磚與牆壁皆有赤紅不知名石料築建,其上刻畫了諸多器靈界篆文,這些篆文功效類似於天元界符文,唐寧多次攻拔叛軍營陣時,都曾在叛軍的圓形堡壘內部見過此類篆文。


    除此之外,內裏聳立著諸多巨大的石柱,呈某種規律排列,石柱上也有類似的篆文刻寫。


    他方踏入裏間,迴廊地磚石壁以及石柱似乎受到了什麽感應,隻見一絲絲幾乎微不可查的光芒閃過,然下一瞬間就熄滅,沒了下文。


    他心下輕唿了口氣,阿骨打所說沒錯,這座陵墓的確設有禁製法陣,阻擋外人入內,但和他預想的一樣,此法陣因時間太長,又沒人維護,早已崩壞,失去了作用。


    唐寧大踏步的走過長行迴廊,穿過最外圍地宮,隨著石門被推開,一座巨大庭院現於眼前,放眼望去,數十個巨大凹坑分列庭院左右,每個皆有數百丈大小。


    這些凹坑像是庭院池塘,隻不過內裏沒有水和魚,凹坑之下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悉碎的腳步聲響徹在空曠的庭院內,正當他走至庭院中央之際,突然一陣細微之響傳來,隻見各個凹坑下,一縷縷黑色霧氣飄蕩而出,轉瞬之間,黑色霧氣已布滿整間庭院。


    眼瞅著黑色霧氣蔓延而來,唐寧身形一閃,朝前方激射而去,意圖在黑色霧氣形成包圍圈之前,離開此地。


    這些黑色霧氣雖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既是從凹坑滿溢而出,定是某種禁製設計,奇怪的是,方才他仔細觀察過那些凹坑,卻什麽也沒發現,下方沒有暗格,周圍亦無篆文符刻,那這些黑霧都是從哪鑽出來的?


    唐寧身形飛速穿梭在庭院,但他仍是晚了一步,蜂蛹而出黑色霧氣已在庭院外圍形成了密不透風包圍圈,如一睹牆般矗立彼處,他沒有猶豫,徑直衝向黑色霧氣內。


    凹坑內噴湧而出的黑色霧氣已經越來越多了,此時不衝出去,耽擱時間越長,情況則越不容樂觀。


    宏淵幡光芒大綻,凝成的黑色屏障將他包裹其間,唐寧一頭衝入外圍的黑色霧氣中,就在兩者即將接觸時,那密不透風的黑色霧氣組成的牆體竟自動分開,給他讓出了一條道路。


    這出人意料的變故使得他心下一驚,但沒有因此而停下身形,不管出於什麽原因,總之此地不宜久留,這黑色霧氣一看就不同尋常,能毫發無損的離開當然是最好不過。


    他可沒心思留在這裏研究這些黑色霧氣是什麽,從哪蹦出來的。


    他來此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查清海月族大祭司的預言到底怎麽迴事。


    順利穿過此間庭院後,唐寧推開第三層迴形宮殿石門,內裏同樣是空空蕩蕩的巨大宮苑,兩側宮牆之下,矗立著數座黑色石像,每尊石像模樣各不相同,高矮胖瘦不一,模樣有明顯區別,但都是人形輪廓。


    他一踏入裏間,宮牆兩側的石像忽然轉過了頭來,齊齊向他看來,雙目中赤色光芒大綻。


    數道赤色光芒掃過他周身,霎那間,唐寧有一種連靈魂都被看穿了的感覺。


    宮苑內,左右兩側整齊布列的八尊石像,在雙目綻放赤色光芒時,仿佛注入了靈魂和生命般,成為了活生生的人。


    八尊石像目光掃過他後,又轉過了頭去,恢複原來姿勢,雙目中的赤色光芒漸漸熄滅。


    唐寧見此情景心中更是驚疑,腦海中思緒如潮,這八尊石像和大祭司圓墓前兩尊石象極為相似,兩者必然同出一脈。


    海月族先祖在此間布置下八尊石像絕非為了裝飾之用,結合外圍失效禁製及內層黑色霧氣,可以肯定,這特殊手法秘製的石像應該就是此間守衛,方才一瞬間,八尊石像雙目光芒大綻,給人感覺就像是活過來了,並且有一股強大威壓散發。


    但此刻隨著其雙目光芒熄滅,那股威壓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石像給人感覺又變成一件毫無生命氣息的死物。


    這些石像既是此間守衛,但它們在‘活’過來後,卻沒有攻擊自己,難道說,這石像認識自己?


    方才庭院中蔓延的黑色霧氣也在接觸的刹那間自動閃開一條道路,如今宮苑守衛又對自己視而未見,顯然,這裏間一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唐寧徑直走到其中一尊石箱前,仔細打量了一陣,眼前這尊石像樣貌古怪,雖是人形輪廓,麵貌卻與人族有極大差異,其雙耳尖長,鼻梁扁平,嘴部裂到腮邊,尤其是雙眼,空空洞洞的,模樣可謂猙獰。


    他手掌撫摸著石像,突然化掌為拳,一拳擊向其胸部,隻聽一聲金石交擊的打響,黑色石屑漱漱而落。


    這一拳之下,竟然沒能將石像擊碎,隻是在其胸前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拳印,足見這石像材料的堅韌。


    石像受他這一擊,轟隆一聲向後倒去。


    唐寧卻仍然不依不饒,雙拳如雨一般砸向石像,在他狂風驟雨般攻擊之下,石像很快便四分五裂。


    即使如此,石像也未曾反擊,可見的確是件死物。


    望著碎落一地的石塊,他眉頭微皺,之所以攻擊石像,主要是想驗證石像的激活條件,可即使摧毀石像,也沒能將其再度激活。


    由此可見,石像雙目綻放紅光,並不是某種禁製效果,更像是有生命意識附身在了其上。


    如此一來,倒能說得通了,難怪大祭司圓墓前那兩個石像卻做出那般複雜動作,隻是…


    附在石像上的生命意識究竟是什麽?為何其會對自己畢恭畢敬,答案應該就在海月族先祖陵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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