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西墜,晚霞如火,平陵山靈礦外,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現出一名身著鏡月宗服飾的魁梧中年男子身形,乃是鏡月宗駐景園亭主事黃宣。


    “黃前輩大駕光臨,晚輩奉本部唐師叔之命再此恭候。”


    黃宣微微點頭,徑直入內:“其他道友到了幾位?”


    “唐師叔宴請的客人已經全到了,就等著黃前輩。”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議事殿,內裏唐寧端坐主位,下方各自坐著幾名元嬰修士,眾人正微笑閑敘。


    “黃道友來了,有失遠迎。”唐寧眼見其自外而入,起身稽首行禮。


    “抱歉,讓各位道友久等了。”黃宣還了一禮,朝眾人點頭示意道。


    “黃道友無需客氣,我等也是剛到不久。”一名身著滄浪宗服飾的男子微笑道。


    “黃道友,快請入座。”


    “唐道友請。”


    兩人分賓主落座,唐寧開口道:“感謝鏡月宗黃宣道友,星月宗朱廉道友,滄浪宗黃林道友,千甲宗吳子興道友以及玄業宗陳晉道友,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參加唐某組織的這場會麵。”


    “我知曉諸位都是事務繁忙之人,在此也不敢太耽誤大家的時間,近期商會決定和幽冥海組織全麵合作的消息想必大家也都知曉了。”


    “我不理解乾坤商會為什麽會這麽做,幽冥海組織的本性諸位都很清楚,靠著宣傳對立那一套歪理邪說蠱惑人心,其罪雖未顯,其心已可誅。”


    “一旦他們做大,危害不言自明,想必大家都不希望商會和幽冥海組織走到一起,今日召集大家前來,就是商議個對策,如何分化瓦解他們的聯盟。”


    “實不相瞞,上頭已經給我下了命令,要求我切斷本亭幽冥海分部與外界商會的聯係,今日召諸位來,想請諸位配合行事,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黃宣道:“我等亦收到了宗門的傳訊,要求配合貴宗行事,唐道友需要我等做什麽,盡管吩咐便是。”


    朱廉道:“一切唯唐道友之命是從。”


    唐寧目光掃過眾人,幾人皆點頭道好,唯有玄業宗掌教陳晉一言不發,心思沉重。


    “陳掌教,你的意思呢?”


    陳晉緩緩道:“既然諸位道友都已收到了傳訊,敝宗自然從命。”


    “好,有陳道友這句話,我等都可安心,這畢竟是貴宗的地界,要達到這個目的,還得依靠貴宗多出力才行,否則光靠我們幾個臭魚爛蝦難以成事。諸位,我有一個提議,這次的行動就請陳掌教製定方略如何?”


    聽聞此言,陳晉連連擺手:“不,不,敝宗哪有那個資格指揮諸位道友,還是請唐道友部署方略,敝宗一定全力支持。”


    唐寧微笑道:“既然陳掌教謙讓,唐某卻之不恭,鬥膽請諸位配合。”


    “黃道友,你部駐在本亭東北,就請你們在涵關穀設伏兵,攔截從那個方麵通過的商會商船。”


    “朱道友,你部駐在本亭南麵,就請你們在霄杭山設伏兵,攔截商會商船。”


    “黃道友,請你們在紫金湖設伏兵設伏兵。”


    “吳道友,請你們在野火平原設兵。”


    “本部會在鷺星山伏擊商會。”


    “還有千陽峰,羽淵穀,天林湖,方羽山,猿嘯澗,這幾個地方就請陳掌教安排貴宗弟子。”


    “這些地方都是商會物資往來的要道,我們卡住這幾處要道,就可以截斷商會往來本亭的路徑。”


    “我們的目標是東萊郡那些宣布與幽冥海組織合作的商會,禁止他們商船通過本亭,當然了,諸位也要量力而行,別反捉鷹不成,反被鷹給啄了眼。”


    …………


    十月初三,立冬,時值正午,天光晴朗,鷺星山,遠處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現出一名身高膀闊男子身形來,正是高原。


    “稟師叔,西北方有一艘掛著星煙商會旗幟的元靈船駛來。”


    唐寧點了點頭,換上黑袍鬥笠:“本次以劫船為主,不必管商會修士。”


    “是。”眾人齊聲應道。


    不多時,隻見西北處一個小黑點浮現在視野中,隻眨眼間,小黑點越來越大,一艘十餘丈大小的元靈船從上方疾馳而過。


    “動手。”唐寧一聲令下,遁光騰起,幾息之間便已追上了元靈船。


    霎時間,天地陷入昏暗,一輪金色圓日升起,綻放著奪目耀眼的光芒,周遭黑暗在金色光芒照耀之下,盡皆驅散。


    周圍百餘丈空間,都籠罩在金光之下,天地仿佛一張金色布紙遮蓋。


    元靈船防衛光幕扭曲成一團,其上符文一個個破滅,不多時便如水幕般碎散,其上一道光芒衝天而起。


    隻見一名身形清瘦的中年男子頭頂著一個赤紅色的巨大燈籠,散發著耀眼的紅色光芒,將男子身形護在裏間。


    燈籠內發出一道道如同水波般的漣漪向四周衝擊而去,似要衝破金光的封鎖。


    男子麵帶驚恐之色,體內靈力瘋轉,全力的催動著燈籠法寶,發出一道道波紋。


    與此同時,他手中結印,身前黑色光芒凝聚成一杆長槍,朝著唐寧激射而去。


    那黑色長槍還未射出三丈之地,就無聲崩散。


    巨大的金色圓日緩緩墜落,紅色燈籠散發的波紋越來越小,燈籠劇烈顫動,漸漸生出了一道道間隙,四分五裂開來。


    男子發出一聲不甘的大吼,金色圓日威壓之下,其肉身寸寸崩散,一道光芒從其體內迸發而出,乃是一個迷你版的男子身形,正是該男子的元嬰。


    那小小人兒光全身芒大掌,猛然間消失不見,下一刻出現在幾十丈之外。


    隻見那小小人兒臉色憋的通紅,好似滲血一般。


    修為達到元嬰之境,泥丸宮中神識會轉換為生命體形式的元嬰,在肉身消亡後,元嬰能夠單獨存活一段時間,若能在這段時間找到新的肉身進行奪舍,可以借助別人的身體重新修行。


    元嬰離體之後,可施展嬰遁,跨越空間迅速逃離。


    該男子就是在肉身碎裂之後,施展嬰遁意欲逃脫金色圓日籠罩的空間,奈何此處空間已被唐寧神通鎖死,自成一方小世界。


    其全力施展的嬰遁最終還是無力逃脫這個空間的束縛,隻轉移到了空間的邊緣。


    金色圓日緩緩墜落,其形越來越大,空間隨著它的墜落進一步緊縮,好似一張金布在慢慢卷起,內裏的空間劇烈顫動,好似要崩裂一般。


    男子元嬰口中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隨即寸寸崩裂,化作了虛無。


    金色圓日化作一道光芒,迅速迴歸了唐寧體內。


    天空複歸於晴朗,彼時那艘元靈船已布滿了裂痕,金色圓日消失的瞬間,元靈船四分五裂墜落而下,其上修士非死即傷,修為稍弱的在空間擠壓下已化作一攤肉泥。


    剩下數名金丹中後期的修士頭頂著法寶苦苦支撐,金色圓日籠罩下的空間壓縮是無差別攻擊,然強度卻是有高有低,主要隨唐寧心意而變。


    方才他全身心都在對付元靈船那名元嬰修士,金色圓日的威壓皆在其一人身上,自然無暇顧忌元靈船其他修士。


    縱是如此,一些築基低階修士仍是受不住這強大的壓迫力,連好些金丹初期修士在法寶破碎後也紛紛化作了一攤碎肉,唯有幾名金丹中期和後期的強者承受住了空間威壓。


    此刻金色圓日不見,幾人周遭壓力立刻消失,連忙倉皇逃竄。


    唐寧眼見幾人化鳥散而去,自恃身份並沒有追擊。


    他此次目的隻為劫掠商船,幾名金丹修士殺之無益。更何況他與這些人無冤無仇,沒那個必要趕盡殺絕。


    這是他自結嬰之後第一次與元嬰修士交手,輕易便斬殺了對方。


    以他如今的修為,配合掌握的天地神通,這名元嬰初期修士在他手中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整場戰鬥持續不到盞茶時間,完全是壓倒性的屠殺。


    唐寧遊刃有餘,神情自若,緩步走向四分五裂的元靈船,似閑庭信步,絲毫看不出方才經曆一場大戰。


    “師叔,有幾名商會修士逃了。”高原幾人這才來到他跟前,方才整個空間都在金色圓日的籠罩之下,他們根本不敢靠近。


    “由他們去吧!你立刻去將本部玄元船開到這裏來,將這些物件全部運走。”


    玄元船墜落之下,其上裝運的石箱亦四分五裂,內裏丹藥、法寶、靈械、整齊等諸多物品散落一地。


    “是。”高原領命而去。


    於此同時,激烈的戰鬥在各處展開。


    ……


    涵關穀,光芒遮天,轟隆震響不斷,雷光與火光交織將方圓數裏之地籠罩,電火雷鳴之間,一道身影激射而出,但見其身著坤彥商會服飾,臉色蒼白,嘴角帶著血跡,幾個閃爍之間,很快便消失在天際。


    商會眾人眼見自家主將逃亡,紛紛撇開自己對手,化鳥獸而散。


    隻留下墜毀的商船與十幾個屍體。


    “不要追了。”為首黑袍男子一聲輕喝,聲音遠遠傳蕩而出,原本追趕的眾人立時止了身形。


    “將附近打掃一下,不要留下屍體,商船上的物品全部運迴去。”


    ……


    野火平原,一場激烈的戰鬥剛剛結束,為首身著天緣商會服飾的男子遁光一閃,來到一具屍體旁,解開其黑袍麵罩,冷哼了一聲。


    “大人,幾名身死的賊人都是千甲宗修士,從他們儲物袋中搜出了宗門令牌。”另一名男子遁光來到其跟前,雙手奉上幾個令牌。


    “我們的人死傷多少?”


    “稟大人,死了四個,傷了兩個。”


    為首男子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兒,沉吟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刻把商船旗幟換了,改成千甲宗旗幟。另外把所有屍體都帶迴去,包括千甲宗修士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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