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僻的山林間,兩道遁光一前一後落下。


    “你察覺到有人嗎?”


    “應該沒有,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走吧!”


    兩人再度遁光騰起,一直往島外而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半空中,一道人影漸漸浮現,望著兩人遠遁島外的背景,微微皺了皺眉頭。


    …………………


    日輪高掛,碧空如洗,海麵風平浪靜。


    兩道遁光從高空激射而過,落至下方一石礁之上,盤腿而坐,各自吞下丹藥,恢複靈力。


    自離仙靈島一路晝夜兼行了半個多月,目之所及皆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今日終於望見了一處凸起的巨大石礁,兩人一番商議,決定在此先恢複耗損靈力再行。


    月如圓磨,繁星密布,平靜的海麵上,星月倒懸。


    唐寧緩緩睜開雙目,體內靈力已經恢複飽和。


    “從這裏到海牛島還有多久?”


    “應該不遠了。”丁建陽手中翻出一紙圖冊:“從地圖比例上看,仙靈島距海牛島也就二三十萬裏而已。”


    “走吧!”


    海牛島,方圓不過數千裏大小,類似牛形,故而得名。


    整座島嶼幾乎沒有任何修行資源,是以沒有宗派駐守,之前有少量的原住民,在幽冥海組織進駐清海後,島上的原住民被接引到仙靈島,這座島便變成了孤島。


    幽冥海組織將其圈禁起來用以養殖一些低階靈獸。


    整座島嶼隨處可見全身赤紅的烈火兔在奔走疾馳,島嶼四麵用城廓圍繞,其上有修士駐守,都是一些煉氣築基期的低階修士,主要是為防圈養的烈火兔逃向清海。


    之所以沒用陣法將島嶼籠罩起來,蓋因這樣的大陣消耗太高,收益上劃不來。


    荒僻的山林間,兩道遁光激射而下,現出兩人身影,正是唐寧和丁建陽。


    二人是悄悄潛入進來的。


    以二人修為,要瞞過城廓守衛的低階修士自然不難。


    “確定是這裏嗎?”兩人遁光落下,山林附近烈火兔不斷發出吱吱的叫喊之聲,唐寧雙手連彈,數道靈力激射而出,諸多烈火兔應聲倒地斃命。


    丁建陽翻出地形圖冊:“應該是此地,方圓不會超過三百裏,仔細找一找。”


    “有什麽特征沒有。”


    “我隻知曉底下是一座窯洞,其上是一處水潭。”


    兩人神識遠放,逐步搜索,約莫一炷香時間,果然發現一個數丈大小的水潭,水質十分渾,隱隱呈幽綠之色。


    “就是這裏了。”丁建陽麵色一喜,身形一躍,直接入了水潭之中,唐寧緊跟其後。


    這水潭看著不大,卻是極深,兩人一直向下潛去,下沉了約莫有數百丈。


    一個寬廣的地底通道現於眼前,沿著通道一直往前,一麵巨大的石牆擋住了去路。


    石牆已被人打破,內裏是一個巨大的窯洞,水流從通道湧入窯洞,漸漸消失。


    四周皆是聳立的錐形石柱,從頂上石壁凸起倒懸下來,像是懸在頭頂的利劍,窯洞看上去很有些年頭,四周石壁好些都已風化。


    兩人入了窯洞內,沿著筆直的通道一直往前,行了約莫百丈,隻見一座天然石室,底下是一座方圓丈大的溫泉池。


    池中鋪滿了乳白色的液體,濃鬱的靈力逼人。


    滴滴噠噠的聲響不絕於耳,石室上方一根根乳白色倒懸的錐形石柱矗立,一滴滴乳白色液體從石柱上滴落而下,落至下方池水中。


    而池水中央矗立著一根玄色圓木。


    此木平平無奇,矗立在水池中央,仿若一根定海神針般。


    “這是…靈乳?”唐寧眼望著那一池乳白色液體,感受到其內蘊含澎湃精純的靈力,不可置信道。


    “沒錯,就是靈乳。”丁建陽雙目一亮:“當年朱明軒就是為此而身受重傷。”


    靈乳乃是天地間至精至純的靈力凝聚而成,在某種特定的狀態下,靈力會從氣體升華為液體,覆於石壁石柱之上。


    日積月累之下,當石壁石柱的液態氣體注滿之後,形成一個內循環,液體靈力會自我淨化,越來越精純,成為乳白色靈液,即為靈乳。


    石室上方石壁上倒懸的那些乳白色石柱,便是靈力液化之後覆蓋的容器。


    經悠長歲月的沉浸,石柱本身也發生了同化,成為了乳白色。


    靈乳的最大好處,便是可以直接食用,無需煉化,和靈酒一般,但它蘊藏的靈力要比人工煉製的靈酒精純濃鬱的多。


    因此修行界有人稱靈乳是天然上等靈酒。


    “沒想到這麽容易。”丁建陽滿心歡喜,此時不禁有些後悔將這個秘密告知唐寧,不然這一池的靈乳就全是他一個人的了。


    一路行來,他神識遠放,整個窯洞都在其神識籠罩之下,可以確定此地沒有他人的存在。


    就在他話音落下之際,一道白色身影飄然浮現,從靈木中鑽出,現出一名白衣少女身形。


    但見其斜插玉簪,背負長劍,白衣飄飄,遺世獨立。


    “斬仙大人。”唐寧眼見此女模樣,心下大驚,脫口而出。


    眼前斜插玉簪的少女,不是小斬又是何人。


    她不是一直在儲物袋玄藤之中嗎?怎麽會在這裏?她是什麽時候鑽入玄木內的?


    脫口而出的一瞬間,唐寧腦海中念頭如雪花片一般閃過。


    白女少女看向兩人,拔劍而出,眼神清冷,沒有一絲煙火之氣。


    霎時間,強大的劍意彌漫了周邊天地。


    不對,不是小斬。


    唐寧與她四目相對,見到她毫無波動的眼神,全身一個激靈,立時反應過來,瞳孔猛然驟縮,未及多想,強大的劍意已經將他籠罩。


    唐寧隻覺周遭空間瘋狂擠壓而來,好似有千重大山擠壓在頭頂,讓他連唿吸都變得艱難。


    一個白色通道現於眼前,始端便是白衣少女身處之地,而彼端則連接著自己,內裏空間呈麻花之狀。


    唐寧一聲大喝,周身靈力瘋狂運轉,身後一道虛影浮現,化作無數暗金色光華湧入他體內。


    通道內的白色光芒越來越亮,他眼前隻剩一片白色茫然,如同漂浮在白色汪洋之中。


    就在此時,天地倏然一暗,白光迅速褪去,唐寧好似從夢境迴到了現實。


    眼中又重新浮現了色彩,隻見相隔不遠處,兩名白衣少女隔著數十丈之地,遙相對峙。


    兩人妝容樣貌一模一樣,皆是斜插玉簪,背負長劍,唯一不同的是,一個眼神清冷,沒有一絲煙火之氣。


    而另外一個則人性化了許多,雙目清澈純真,充滿了好奇。


    強大的劍意籠罩了方圓數百丈之地,雜亂的劍氣無差別的攻擊著四周,唐寧身上不斷發出金石交擊的乒乓之響,無形的劍氣比尖銳的刀刃還要鋒利。


    但以他肉身的堅韌程度而言,這種級別的攻擊根本不值一提。


    他左側不遠處,丁建陽頭頂著白玉瓶,垂下寶光護住自己,身形飛退,滿麵駭然之色,眼神之中充滿了恐懼,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方才的一瞬間,白衣少女拔劍出鞘的那一刹那,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臨近,和唐寧的遭遇一般,但他修為不及唐寧,連絲毫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那一瞬間,他感覺有萬重大山壓在肩上,周身靈力停止運轉,身體和神魂好像被抽離,直到迴過神來的時候,見到兩名一模一樣的白衣少女在對峙。


    他並不知曉小斬和唐寧的關係,也來不及多想,此刻的他整個人心房都被恐懼所填滿,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逃離這裏。


    不能死在這裏,絕不能死在這裏。


    丁建陽滿麵駭然,強烈的求生欲望淹沒了一切,他不敢有絲毫停留,以法寶護著身形,周身靈力瘋狂運轉,一溜煙的逃離了此地,很快便沒了蹤影。


    兩名白衣少女四目相對,小斬眼神之中充滿了好奇,不斷打量著對方,而對麵白衣女子神色中亦出現了一絲迷茫。


    眼看兩人遙相對峙,唐寧也是一頭霧水,腦海之中思緒紛湧。


    眼前的白衣少女究竟是什麽人?和小斬有什麽樣關係?這裏間到底隱藏著什麽玄機?


    唐寧自然不會像丁建陽一樣不顧一切的逃亡,他有太多的疑問要弄明白。


    小斬是他手中最大的底牌,而且來曆神秘,現在是弄清其身份的最佳時機。


    且不說這些疑團,就當前形勢而言,對麵的白衣少女已然是金丹後期的修為,而小斬隻有金丹中期。


    硬碰硬的話,肯定不是對手,唯有兩人聯手,才有一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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