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達生洞府內,唐寧上前躬身行禮:“弟子拜見師叔祖。”


    “不必多禮,坐吧!”方達生擺了擺手。


    唐寧依言入座:“此次冒昧叨擾師叔祖,實有一件要緊之事匯報。”


    “什麽事?”


    “數月前,本部黃師叔祖給弟子下達了一個任務,讓弟子前往幽冥海組織打探本部關於一些情報消息。”


    “嗯,這件事我知曉,是我授意他的,怎麽?莫非這裏間有什麽問題?”


    “是,前月,本部抓捕了三名與幽冥海組織有往來的修士,或許是因為此事,幽冥海組織已經盯上了弟子。”


    “哦?幽冥海組織盯上了你,能確定嗎?”方達生眉頭微皺。


    唐寧道:“確定,今日弟子前往裏市購買丹藥,迴來途中,發覺到有人跟蹤,於是設了個計,將他引出。”


    “跟蹤弟子的人名為丁建陽,金丹中期修為,乃是幽冥海組織駐軒堂城總部負責情報事務的成員。”


    方達生問道:“你將他怎麽樣了?”


    唐寧道:“本宗與幽冥海組織畢竟不是敵對關係,而且他也沒有過激舉動,弟子發覺他跟蹤弟子後,隻是將他引出,未免惹不必要的麻煩,倒也沒敢把他怎麽樣。”


    方達生點了點頭:“能確定他是幽冥海組織成員嗎?不會是別的勢力冒充的吧!”


    “不會,這個人是弟子舊識,亦是清海新港修士,幽冥海組織想必是因為這點,才派他跟蹤調查弟子行徑。況且別的勢力也沒有理由跟蹤弟子。”


    “他們這麽快就查到你了?看來是我們這邊走漏了消息。”方達生沉吟道:“這個丁建陽,你既然與他是舊識,難道沒有從他口中探聽點什麽消息?就這麽放他走了?”


    唐寧道:“弟子正是來匯報此事,這個丁建陽與弟子關係其實並不一般。”


    “這是怎麽說?”


    唐寧道:“丁建陽出身於新港丁氏一個小修行家族中,當地有一朱姓大族,丁氏為攀龍附鳳,便於朱氏結姻,丁建陽作為丁家子弟入贅到朱家,成為朱家長孫婿。”


    “其妻朱雲柔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在外情婦無數,丁建陽受盡屈辱。”


    “彼時弟子在情報科任職,為了監視朱家,於是策反了丁建陽,他的真實身份乃是我們在朱家安排的細作。”


    “後來牧北妖魔南下清海,乾易宗響應青州同盟軍號召,於是舉宗撤離了新港,我也就與他斷了聯係,未想他竟然加入了幽冥海組織,還被調任到軒堂城負責情報重要工作。”


    “竟有這等巧合的事。”方達生不動聲色說道。


    “是,弟子初見他時,也有些不敢相信,不過它的的確確發生了。”


    “他既是你曾經策反的細作,那你有沒有可能再重新與他取得聯絡,讓他作為我們在幽冥海組織的內線存在。”


    唐寧道:“弟子正是此意,弟子與他有過一番交談,他之所以加入幽冥海組織,隻是因為沒有其他去處,而且弟子了解,此人最是自私自利,他不可能對幽冥海組織有多少歸屬感。”


    “如果我們動之以利,相信可以策反此人,成為我們在幽冥海組織的內線細作。”


    方達生點頭道:“很好,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你找機會與此人接觸,事成之後,我會為你請功的。迴頭你寫一份卷宗將此事詳細匯報上來,留一份檔案。”


    “是。”


    “對了,他是怎麽跟蹤到你的。”


    “弟子問了,但他沒有明確迴答,隻是說了含糊不清的說了句有人給他提供消息,他也不知道該人具體身份。”唐寧半真半假說道。


    他之所以將此事匯報給方達生,就是為了有備無患,以防他日若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縱使這是個陷阱,此刻他將事情上報,將來幽冥海組織那邊也無法拿此事挾製自己。


    方達生沉吟道:“有人提供消息,你外出這件事有誰知曉。”


    “弟子沒有告知任何人,隻是在山門登記了出入信息。”


    “好,我知曉了,這件事我會派人去查的。”


    “弟子先告辭了。”


    “丁建陽的事兒你要上點心。”


    “是,那弟子是直接來向您匯報,還是?”


    “找黃淵吧!有什麽消息和進展,你直接和他對接。”


    “是。”唐寧應聲而去。


    方達生見他背影消失,麵上笑容漸漸冷了下來,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他手中一翻,拿出紙筆奮筆疾書,而後封存,取出章印蓋上,開口喊了一聲:“來人。”


    很快,外間一名男子推門而入,躬身行禮:“師叔有何吩咐。”


    方達生將手中卷宗遞交給他:“有一件事你立刻去辦,拿著我簽字蓋章畫押的書信到元賢縣,將直屬六隊弟子唐寧在乾易宗時,移交至青州玄門同盟的檔案卷宗全部取來。”


    “另外,去打聽原乾易宗情報科管事級別以上的修士,現在都分派到了那個宗派。”


    “若是元賢縣內的宗派,找到他們,詢問丁建陽的消息,看他們是否知曉。”


    “還有,去將黃淵請來。”


    “是。”男子接過書信,轉身出了屋室。


    約莫一刻鍾後,屋外腳步聲響起,黃淵自外而入,稽首行禮。


    “你來了,坐。”


    “不知您喚我來所謂何事?”


    “方才唐寧來見我了,他被幽冥海組織的人盯上了。”方達生將兩人對話簡略說了一遍:“你怎麽看?”


    黃淵沒有微皺:“有這麽巧的事?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吧!咱們之間還有什麽好避諱的。”


    “這個唐寧可靠嗎?他是清海選拔的修士,我們對他之前的底細可一點都不了解。”


    方達生沉吟道:“你是說,他可能和幽冥海組織有來往?他如果真和那邊有聯係,為什麽還主動將這個消息告訴我們,這不合常理。”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情太不尋常了。”


    “嗯,我也覺得有些太巧了,我已經派人去查他的底了,這方麵的事情你先不用考慮,找你來,是想讓你著手調查內部消息泄露之事。對方能這麽快鎖定唐寧,包括能跟蹤到他的行止,一定是我們這邊出了大問題。”


    “我知曉。”


    “對了,那個丁建陽,也派人去查一查。”


    “好。”黃淵略微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郝師兄的事兒?”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不出什麽意外的,他估摸是沒什麽希望了。”


    黃淵沒有言語,點了點頭,不多時告辭而去。


    …………………


    安軒峰賭坊,寬廣明亮的屋室內,幾人端坐在石桌前,手中拿捏著石牌,神態各異。


    “一萬。”一名體態寬福男子扔了個籌碼下去。


    唐寧看了看手中石牌,沒有過多思索,將石牌直接推了出去。


    下方呂舫卻是眉頭微皺,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扔出了個籌碼。


    兩人將手牌翻開,體態寬福男子微笑著將桌上籌碼收去。


    石牌重新洗入石桌下方磨盤之內,新的石牌自下方湧上。


    一旁矗立的賭坊女子將石牌一一發入眾人手中。


    “呂師兄,聽說貴隊新來了一名弟子,屁股都還沒坐穩就將你的聚靈陣名額給擠了去,這人什麽來頭啊?”一名方麵大耳男子拿起手中石牌,漫不經心的說道,乃是直屬二隊弟子沈煉。


    呂舫不動聲色:“誰知道呢!聯隊之中臥虎藏龍,有背景的數不勝數。”


    “我聽說他和郝督查走的挺近。”體態寬福男子微笑道:“呂師兄,你這自從被奪了聚靈陣名額,連氣運好似都差了很多,最近手風不順啊!這筆賬可得算他頭上。”


    呂舫笑了笑:“什麽這筆賬那筆賬的,根本就是兩迴事,再說區區一各聚靈陣名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當歡迎新人,這次沒有,下次再來就是了。”


    “這話恐怕是言不由衷吧!呂師弟,聽聞你已經準備要衝擊結嬰了?”


    “還早的很呢!”


    “他日結嬰成功,提拔為隊長,可得多照顧我們這些老朋友。”


    “張師兄,你就別笑話我了,論修為我遠不及你,你可是金丹大圓滿,結嬰在望的人,也難得你還抽出時間來和我們在這兒戲耍。”


    張姓男子笑而不語。


    眾人看完手中石牌,依次下注。


    “對了,直屬四隊金師叔聽說要調任到第三大隊任管事,消息屬實嗎?”


    “我看很有可能,聽聞他最近頻繁去拜訪郝督查,估摸就是為了這個職務。”


    “本部符合條件的隻有三個人,另外兩人比起他來,似乎都差了點意思。”


    幾人聊著閑話,賭坊除了供人賭戲之外,還有一個隱藏的重要用途,便是消息的集散地。


    來這裏都是聯隊內部的人,各隊有什麽消息,隨便一打聽,很快就傳開了。


    唐寧之所以時不時來賭坊玩幾把,一者是興趣使然,二者是可以探聽各種聯隊內幕消息。


    這裏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別小看這些人,都是各自有各自的關係網。


    交流起來,很多不為人知的消息就這麽散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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