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元道:“前輩既然發問,我等不敢隱瞞,實不相瞞,此次我們來是為澄清一莊誤會。”


    “這位楊道友先前在貴府任職,被貴府委以重任,卻因得罪了貴府子弟沈駿,因而被其陰謀陷害,招至貴府子弟追殺。”


    “楊道友乃是晚輩故交,走投無路之下因而找到晚輩,希望貴府能還她一個清白與公道,撤迴對她的追殺。”


    “竟有此事?”沈文清皺眉,看向楊雲芝道:“你是屬何人管轄?聽命於族中哪位?”


    “晚輩在星牟亭東南部,屬貴府沈宣陽前輩座下,被委以千尋山靈脈主事之職,負責彼處的藥草園。”


    “楊道友,你將如何與沈駿結怨一事當著大家麵如實陳述給沈前輩,沈前輩深明事理,定有明斷,必不會有所偏私。”徐夢元道。


    “是。”楊雲芝應道,遂將事情始末備述了一遍。


    “來人。”沈文清聽罷麵色一沉,出言喊道。


    話音方落,一名男子自外而入,行禮道:“家主有何吩咐?”


    “去將沈宣陽和沈駿兩人喚來。”


    “是。”男子領命而去。


    “慚愧,敝府的一些瑣事竟勞得諸位道友奔波,楊道友且放心,若真是如你所言,定還你一個清白,嚴懲那個畜生。”


    張雲天道:“我們都知曉沈前輩是個正直無私的人,因此不避親疏,敢陳直見。若有冒犯之處,還望海涵。”


    “張道友客氣了,敝族出了這樣的事,終究是沈某禦下不嚴,卻勞得幾位道友受累,實在慚愧。”


    幾人寒暄著閑話,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外間兩名男子走入殿中,一人方麵大耳乃沈宣陽,另一人紮髯滿腮,正是沈駿。


    眼見殿內楊雲芝與唐寧在座,沈駿麵色十分難看。


    “拜見家主。”兩人朝沈文清躬身行禮。


    “這位楊雲芝道友你們應該都識得吧!到底怎麽迴事?”


    沈宣陽答道:“是沈駿稟告我說,千尋山靈脈出現大量的壞賬,懷疑有人監守自盜,於是我便讓他去查實。結果發現很多三階靈藥不翼而飛,包括未成熟靈藥,通通不見,靈脈主事又逃亡,我便發出通緝,讓他們去追捕。”


    “是這樣嗎?”沈文清淡淡道。


    沈駿低頭喏喏不敢言,他雖紈絝,卻也不傻,見這架勢哪能不明白形勢,若此時還硬撐到底,當麵欺瞞家主,罪責更大。


    千尋山藥草園之事不過他臨時起意,布置也不算周密,認真一查便能水落石出,他起初以為楊雲芝隻是個無依無靠的散修,並不太在意,對付這等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誰會為了區區一個招募的金丹散修和自己作對,哪知其竟有太玄宗背景,早知如此,他又怎會這般草率,現被對方找上門來,心中後悔不已,怎敢頂撞對質。


    “沈駿,當著家主的麵,你把一切如實說來,千尋山藥草丟失之事是不是你從中搞的鬼。”一旁的沈明斥問道。


    沈文清冷哼了一聲:“混賬東西,念汝父早亡,之前種種惡行沒有懲治,今日竟敢陷害本府修士,我豈能姑息你?來人,將他帶下去關押,待召開族內議事後再行重處。”


    “是。”外間一名男子押著沈駿退了下去。


    “沈宣陽,你作為嶺南主事,見事不明,聽信妄言,不加審奪,現暫除你主事之職,罰你一年薪俸,閉門思過一年。”


    “是,宣陽領罪。”


    沈文清揮了揮手,沈宣陽起身離去。


    “讓各位見笑了,家門不幸,出了這個混賬東西,楊道友請放心,本府一定會嚴肅處置這件事情,絕不會叫你失望。”沈文清說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們非常理解前輩的難處,前輩公正嚴明的處斷,我等亦非常敬佩。既然誤會澄清,我等就先告辭了。”徐夢元道。


    “且慢,諸位既遠道而來,為此事勞前勞後的忙碌,為我沈家清除了一個毒瘤,無論如何都得在此歇息一宿,讓我等盡盡地主之誼,以表謝意。”


    “前輩寬宏雅量,但我等另有要事,不能久留,下次所有機會,當來拜訪。”


    “既如此,那好吧!楊道友,此次沈駿給你造成的傷害,我代表沈家深表歉意,若不嫌棄,你可繼續留在方尋山主事,我以名譽保證,你會得到公平公正的對待,沈家沒有人會再找你麻煩,此事我們亦會重處沈駿,給你一個交代,未知你意如何?”


    楊雲芝道:“多謝前輩厚意,晚輩無顏再呆沈家,決心到外間闖一闖。”


    “人各有誌,楊道友既已做決定,我們也不便強求,明兒,取一百萬靈石來,給楊道友做盤纏之用。”


    “是。”沈明應聲而去。


    “無功不受祿,前輩厚恩,晚輩絕不敢受。”楊雲芝趕忙說道。


    沈文清擺了擺手:“你在沈家這麽多年,俗話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不管你是心裏埋怨還是另有打算,咱們好聚好散。這些盤纏是我們應該做的,你當做饋贈也好,賠償也罷,總之是你應得,若再推辭,就是打我沈某人的臉了。”


    徐夢元道:“楊道友,長者有賜,後輩不敢辭,這既是前輩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話音方落,沈明自外而入,遞給她一個儲物袋:“楊道友,此事全是沈駿之過,望你勿怪。”


    “多謝前輩厚贈。”楊雲芝接過儲物袋道。


    幾人魚貫出了沈家,迴到第三小隊駐地,在張雲天極力盛邀之下,便在此住了一宿,入夜,張雲天邀請唐寧及徐夢元至其府中,痛飲了一番。


    次日,三人乘做商船,行了數日迴到軒堂城。


    乾坤商會客棧內,楊雲芝手中一翻,將儲物袋雙手遞奉給徐夢元:“前輩仗義相助,晚輩感激不盡,此物雖是沈家所給,卻是看在前輩麵子上,若無前輩出馬,沈家絕不會如此客氣,晚輩實在愧不敢受,請前輩收下。”


    徐夢元擺了擺手:“些許小事,不足掛齒,這是沈家的賠償,你盡管放心收取便是。”


    楊雲芝看了眼唐寧,隻見他微微頷首道:“徐兄是仗義相助,不齒沈家行徑,又豈是含圖錢財,靈石你自己收起來吧!”


    “前輩大恩,晚輩銘記於心,他日若有差遣,必效犬馬之勞。”


    “靈石就算了,雲芝,徐兄這一路跋涉辛苦,你到外間商鋪去買幾壇四階靈酒相送徐兄,聊表心意便可。”


    “是。”楊雲芝應聲而去。


    將她支走後,唐寧開口道:“徐兄,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說出來,還望老兄勿要見怪。”


    “唐老弟有何事但說無妨。”


    唐寧道:“本來是不該說的,你能替雲芝出頭,向沈家問罪,可以說是給足了唐某麵子,但此事除你之外恐怕沒人能夠解決,因此隻好在厚著臉皮求你求助。”


    “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此次雖然與沈家澄清了誤會,但她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漂泊伶仃,你看能不能給她在本部安排一個職務,讓她又能有一項生計。”


    “當然,如果事情難辦的話,那就算了,此事你已經仁至義盡,不必勉強。”


    徐夢元微微皺眉:“在本部安排職務恐怕有些不便,本部下屬轄地,都是有人員上限規定,哪怕是招募的散修,也不能超額,這事關於聯隊財政支出,因此控製的很死。”


    “上次之所以能給令徒安排靈礦就職,蓋因彼時離清海大戰結束未久,各部傷亡不小,導致人員缺失,這麽多年,各個位置的人員早已填滿了。”


    “既如此,那便算了。”唐寧知曉他這是搪塞之詞,以方達生的地位,安排一兩個散修就職,又不是正式弟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不過話說迴來,別人也沒必要事事都遷就自己,將一些三姑六婆全部安插入聯隊之中,換自己是徐夢元,將心比心,也不會這麽做,上次肯將顧元雅安排入內,已經是給了很大麵子了。


    “唐老弟,你看這樣可好,本部中雖沒有多餘的位置,不過掛在家師名下的那些產業卻需要人去打理,安插一兩個人肯定沒什麽問題,亦是本部聯隊招募修士的編製,她若願意的話,可以給他安排到這些商鋪中去。”


    “那就多謝徐師兄了。”


    “家師也需要一些信得過的人打理那些產業,既是唐老弟安排的人,肯定是信得過的,待會兒我去和那邊說一下,楊道友就可以直接過去了,等我抽空跟師傅說一下,給她劃撥一個招募弟子的名額。”


    不多時,楊雲芝自外而入,唐寧便將方才徐夢元允諾之事陳述了一遍,三人當即出了客棧,行過了數個街道,來到一間名為“順風丹藥閣”的閣樓中。


    方入裏間,就有一名女子迎了上來,行禮道:“幾位前輩,需要些什麽?”


    “你是新招募的吧!”徐夢元望著她道。


    “是,晚輩三個月前才到來本閣。”


    “黃道友可在這裏,帶我們去找他。”


    “幾位前輩有什麽…”她話音未落,一名身形挺拔男子匆匆行來,行禮道:“徐前輩來了。”


    “帶我去見黃道友吧!”


    “是。”男子應道,領著幾人來到閣樓後院,一間屋室前,敲了敲房門。


    “進來。”內裏雄渾的聲音傳來。


    男子推門而入,裏間盤坐著一名虎背狼腰的中年男子,眼見幾人入內,中年男子微笑起身稽首:“徐道友,你怎麽來了,快請入座。”


    “黃道友,有一件事要與你商議,這位楊雲芝道友,今後在本閣任職,你給她安排項負責事務,沒有問題吧!”


    “可以可以,歡迎楊道友加入我們。”黃姓男子一口應承道。


    “楊道友,這位乃是本閣的黃晉道友,日後你隻聽從他的安排便是。”


    “晚輩見過黃前輩。”楊雲芝稽首行禮道。


    “楊道友不必客氣。”


    幾人寒暄了一會兒,徐夢元與唐寧告辭而去,楊雲芝至此便留在了此間商鋪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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