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濟元微笑道:“我今日來此,就是為了申明此事,請諸位道友放心,本宗和青州玄門同道完全有能力守護青州,事實上,牧北妖魔自攻入青州以來,這數十年間,僅僅隻是攻占了幾個亭城而已。”


    “我們正在各宗派招募兵力,有源源不斷的新力軍加入前線,而牧北妖魔勞師既遠,後續兵力接濟不上,已陷入騎虎難下之境。”


    秦濟元話音方落,下方一身著上清宗服飾的男子道:“我們當然願意相信太玄宗和青州玄門同道的能力,但恕我直言,真實情況恐怕並不像方才秦掌教所說那般勝券在握。”


    “我聽說青州同盟軍將重兵都集結在了奉化城前線,而現在牧北妖魔已經陸續攻破了外圍的亭城,逐漸逼近城下。”


    “一旦集結重兵的奉化城被攻破,牧北妖魔將一馬平川,東萊郡就岌岌可危了,因為其他城池根本沒有這麽強大的兵力和工事守備。”


    秦濟元道:“薛道友知其一不知其二,牧北妖魔雖然取得了一些小勝,實則強弩之末,經過這麽多年的相持,每攻下一道防線他們都死傷無數。”


    “而我們精銳尚在,以逸待勞,隻待時機一到,立時便會發起反攻,屆時會摧枯拉朽一般軫滅牧北妖魔,重奪迴被他們占領的幾座亭城。”


    一名玉虛宗服飾男子開口道:“秦掌教,恕我直言,今日我等齊聚於此,不是想聽這種含糊其辭,模棱兩可的話語。”


    “我們都清楚現在青州同道遇上了麻煩,這也是大家來此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解決牧北妖魔,而不是相互推諉和指責。”


    “假若使牧北妖魔占領青州,那麽將會直接威脅到冀州和兗州的安全,到時我們就不得不分派力量駐守冀州和兗州,而粱州前線的局勢或許會因此而改變,這是我們都不想見到的。”


    秦濟元道:“豐道友多慮了,請諸位道友放心,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那就開門見山的說吧!秦掌教,我們絕對沒有任何對貴宗和青州同道不敬之意,隻是單純的就事論事,以目今情況而言,單靠青州同盟軍的力量恐怕難以軫滅牧北妖魔,如果青州同道需要幫助的話,我們都願意出一份力。”


    “但奈何粱州和荊州方麵都各有強敵,所能給與的幫助實在有限。我聽聞幽冥海那邊已多次和你們聯係,貴宗何不借助他們的力量對抗牧北妖魔,總好過牧北妖魔將青州搞的翻天覆地,甚至威脅到冀州安全。”


    秦濟元道:“有勞諸位道友費心,牧北妖魔為患之事,本宗及青州同道自能解決,無需借助他人力量。況且諸位皆知,幽冥海組織亦是狼子野心,他們對玄門的統治不滿已非一日,將他們引入青州,是引虎驅狼,後患無窮。”


    “秦掌教此話我不敢苟同,妖魔乃心腹之患,幽冥海組織卻是鮮介之疾,既然他們願意與妖魔對抗,使他們自相殘殺,削弱兩方的力量,不正是一舉兩得嗎?”


    “況且以貴宗在青州的影響力,難道還擔心他們反客為主?我知曉他們開出的要求並不高,實在不理解為何貴宗此次竟如此固執。”


    “範道友之言有理,目今我們的大敵乃是妖魔,當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之前我們費時費力與商會談判不也是為了將他們綁在我們的船上?”如今幽冥海自願加入我們陣營,又有什麽理由將他們拒之門外?”


    “我聽說牧北妖魔已經和幽冥海那邊搭上了線,如果他們倒向妖魔,對青州的局勢而言不更是雪上加霜?”


    “我們當然尊重貴宗和青州玄門同道的意願,畢竟青州是你們的轄地,但抗擊牧北妖魔涉及到大局,我們不希望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勢,因為牧北妖魔的興風作浪又掀起什麽波瀾。”


    “更重要的是,如果青州守不住,那我們就必須分派出粱州前線的力量迴防冀州,這對我們是一個極大的負擔。”


    “我們提出讓青州同盟軍接納幽冥海的力量完全是出於好意,這僅僅是一個建議,貴宗當然有權拒絕,隻要青州同盟軍能夠守住青州,不讓牧北妖魔威脅到冀州和兗州,從而影響整個局勢,我想大家都不會有什麽話說。”


    “但萬一青州若是守不住,使得我們不得不分派力量迴守冀州和兗州,那麽太玄宗將要為此負上一定的責任,這是在座所有人取得的共識。”


    下方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道。


    上方主座上道德宗掌教上官無垠看向秦濟元:“諸位道友都是為了貴宗和青州同盟軍考慮,秦掌教,你意如何?”


    秦濟元仍是麵帶微笑:“本宗和青州同道完全有能力守住青州,至於諸位道友方才所言之事,非我一人能夠決斷。”


    “我們都知曉秦掌教和貴宗的能力,既然秦掌教這麽說了,我們相信青州同盟軍一定能守住青州,使我們無後顧之憂。”


    ………………………………………


    昏暗屋室中沒有一絲光芒滲入,腥臭令人欲嘔的腐爛氣息充斥,地麵上密密麻麻的蛆蟲啃食著一隻腐爛的臭鼠。


    一道人影端坐其中,巍然不動,不知過了多久,隻聽的一聲轟隆大響,厚重的石門推開,光芒照射入屋內,格外刺眼。


    “陳達道友,你的刑期已滿,可以出獄了。”一名男子自外而入開口說道。


    陳達起身和他一道出了石室,來到一座大殿,內裏一名兩鬢斑白老者正盤坐蒲團之上。


    “於前輩,這位陳達道友已刑滿,這是他的文書。”男子上前行禮,手中翻出一紙卷宗遞給他。


    老者展開一看,在上麵簽字畫押複還給男子。


    “晚輩告辭。”男子領著陳達出了大殿,來到一山頭,其上早有兩人在此等候,正是唐寧和薑羽桓。


    “袁道友,多謝了。”薑羽桓朝男子稽首了。


    “舉手之勞,何必言謝。陳道友,恭喜,你現在是自由之身了。”男子在他身上點了幾下,解開了其湧泉,靈海,泥丸宮的靈力禁製:“我就不打擾你們師兄弟相聚,告辭。”


    山峰頂上,隻剩乾易宗的三名師兄弟,十年不見,陳達容貌憔悴了很多,雙頰深陷,發髻散亂。


    “陳師弟,知你今日出獄,我們特來迎接,敝宅中已準備了酒宴,給你接風洗塵。”薑羽桓開口說道。


    “多謝。”陳達麵無表情。


    “走吧!”


    三人遁光騰起,不一時來到一山林木屋前,入了裏間。


    內裏空空蕩蕩,隻擺著一個紅木圓桌,其上各類珍饈玉液,靈酒靈食,清香撲鼻。


    “這地方雖寒磣了一些,但勝在清淨,無人打攪,請吧!”


    三人各自入座,薑羽桓給兩人倒上了酒:“此次一者恭賀陳達師弟出獄,二者,咱們師兄弟三人相聚,著實該慶賀一番。”


    三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陳師弟,其實此次我來是一件事要與你交代。”唐寧開口說道。


    “什麽事?”


    “關於任琴清的,幾年前她來找過我。”


    “她不是被徐家擄掠走了嗎?”


    “確實是被徐家擄走,不過這裏麵另有一番因緣。”唐寧遂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複述了一遍,從儲物袋中翻出一隻木盒:“這是她要我在你出獄之時,親手交給你的。”


    陳達接過木盒,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緩緩打開,內壁上貼著幾張符籙,裏間盛放著一張折疊絲綢錦帕。


    他將錦帕取出,緩緩展開,錦帕上繡著一對栩栩如生的鴛鴦圖樣,裏間包裹著一顆嬌豔欲滴,色澤光亮飽滿的紅豆。


    陳達看著紅豆,似乎想起了什麽,隻見他瞳孔驟縮,怔怔望著那顆紅豆良久,麵無表情的神態終於動容。


    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


    此物最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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