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盤坐在洞府內,正自閉目歇息。


    屋外腳步聲響起,隨後敲門聲傳來,得到允準後,沐天成推門而入,躬身行了一禮:“師叔祖,楊敞師叔求見。”


    “請他來吧!”


    “是。”沐天成應聲而去,不多時,楊敞入內,躬身行禮道:“唐師叔,師傅請您過府一敘。”


    唐寧起身隨著他出了屋室,行不多時,來到羅清水洞府中,行禮後入座。


    羅清水道:“今日在大殿內,當著吳賢的麵,有一些事我不好直言,是以請你來核實一下。”


    唐寧道:“不知掌教所指何事?”


    羅清水道:“當時在青陽宗大殿內,一共有四人,是你揭破了魏冉的假身。韓崇的修為在你之上,為什麽他反而沒有發現?”


    “早些年我得到一份機緣,修煉了眼神通,能夠看破幻象,是以發覺。”唐寧半真半假答道。


    “據你所觀察,這個魏冉有沒有什麽異常?比如說行為或許言語,亦或靈力波動方麵。”


    唐寧道:“連韓崇都沒有發現魏冉的異常,我想一般人不可能發現的了,許文若的這個術法應該有一定的限製條件,但尚不明確。”


    羅清水道:“你認為許文若目的是什麽?他大費周章協助魔宗毀滅青陽宗,對他而言似乎並無半點好處。”


    唐寧道:“我想有可能是為了青陽宗的財物吧!許文若作為青陽宗元易殿殿主,又有著刻畫他人的特殊能力,現在青陽宗毀滅,他可以徑直去寶興商會,拿走青陽宗儲存的財物。”


    羅清水緩緩點了點頭:“我有些擔心他會重返新港,故技重施,請你來正是為此。你既能看破假身,由你負責宗門的守備,無論誰人進出宗門,都要經過你的勘察,你意如何?”


    唐寧道:“宗門每日進出的弟子不在少數,若每個人都勘察,未免耗時耗力。”


    “縱觀他屢次犯案的手法,都是先將握有中樞陣盤的主將誘出陣外,然後聯合魔宗將其誅殺,再用假身幻化其模樣,接過陣盤,從而關閉大陣,與魔宗裏應外合。”


    “這樣吧!今後您若外出,和我打個招唿,等您再次入宗門,交接陣盤的時候,我去勘察一下就行了。”


    羅清水沉吟了一會兒道:“這倒也是個法子,今後我若外出的話,就直接將中樞陣盤交給你保管吧!”


    “好。”唐寧沒有推辭,應承道:“哦,對了,拜訪璨華宗之事還要繼續進行嗎?”


    羅清水道:“此事暫且先放一放吧!現青陽宗覆滅,新港的形勢又發生了變化,魔宗整體實力已然強過我們,他們既然聯合攻襲了青陽宗,也有可能聯手攻襲我們。彭師弟遠走未歸,我們要集中力量守住宗門,不宜再分派人手外出。”


    “沒別的事,我先告辭了。”唐寧起身出了洞府化遁光而去。


    …………………………


    吳國,荒山辟嶺間,亭台之內,荀文行正與鄭介懷博棋對弈。


    遠處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現出一鷹目薄唇,兩鬢斑白男子身形,正是新月門掌教莫道得。


    他行至亭台,在兩人身側入座,一言不發。


    良久,一局棋罷,荀文行滿麵微笑道:“今日請兩位道友至此,一者感謝貴宗相助敝派攻破青陽宗。此一戰我們大獲全勝,青陽宗精銳盡失,高階修士紛紛命喪,隻剩一些散兵遊勇,已不足為慮。”


    “二者是履行前約,按照約定,你我三宗平分青陽宗轄下資源,這是我作出的分配分案,兩道道友請看一看,若無異議,就按此劃分吧!”


    荀文行左手一翻,拿出兩份卷宗遞給兩人:“青陽宗實際控製的轄下地界約莫方圓有六千裏,在此之中,擁有靈礦兩座,二階的修行資源產地八處,一階修行資源產地二十一處。”


    “這其中又包括直接控製的賭坊有六家,商鋪有十家。參與的賭坊、閣樓和商鋪有二十一家。”


    “還包括一處赤炎鳥養殖地,約莫有十幾萬隻火炎鳥。”


    “綜上所述,青陽宗每年的總收入在四百到五百萬靈石。”


    “我將青陽宗下所有財產作出了分割,絕沒有虧待兩位道友。”


    莫道得開口道:“青陽宗的財物恐怕不止這些吧!其宗門內儲蓄的靈石,還有物資,怎麽說也不少於幾千萬靈石,荀道友不是把這些忘了吧!”


    荀文行道:“兩位道友想必知曉,前者玄門將大批物資運送到了寶興商會,我們雖攻破其宗門,其宗門儲存早已空無一物。”


    鄭介懷道:“縱使物資運走,靈石不可能全部搬運吧!否則拿什麽發放弟子薪俸。還有其宗門內養殖的藥草,煉製的丹藥,符籙,法器等物想必也還有存留吧!”


    荀文行道:“這些東西我們都還在統計之中,待統計後,一定會給兩位道友一個滿意答複。”


    鄭介懷道:“未知許文若道友今在何處?”


    荀文行道:“自我們攻破青陽宗後,他就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


    “哦?”鄭介懷與莫道得對視了一眼,皆有驚疑之色。


    莫道得開口道:“不會是你們血骨門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吧!亦或金屋藏嬌?不想讓我們知曉。”


    荀文行微笑道:“莫道友說笑了,許道友這等奇人我們求還求不來,又怎會為了區區蠅頭小利做這般蠢事。況且其與我們合作多年,此一次攻破青陽宗,全憑他謀略與手段,血骨門不會這樣對待朋友。”


    鄭介懷沉吟道:“他不會離開新港了吧!”


    “很有可能。”


    “太可惜了,如若他還在新港的話,我們可以繼續合作,以他的能力,籌劃得當,說不定能將乾易宗及水雲宗一一殲滅。”


    莫道得問道:“他這一次可有提什麽條件?”


    “沒有任何條件,但他也說過,能夠取走一部分青陽宗寄存在寶興商會的財物,想來這應該是他目的所在。”


    ……………………………


    時間一晃,半年眨眼便過,這段時間以來,乾易宗以吳憲的名義,招攬了許多逃散青陽宗的精銳弟子。


    整個青陽宗,除了吳賢外,金丹修士無一人得以逃生,築基弟子死傷過半。


    青陽宗掌教、清玄殿殿主、宣德殿殿主、戒秘院院主全部遇害,元易殿殿主許文若乃罪魁禍首,已經叛逃。


    如今青陽宗金丹修士中隻剩內務院院主吳賢與外務院院主賀子陽。


    賀子陽因與彭萬裏等人前往月牙島完成後續物資交接事宜而躲過一劫,想必其現在還不知曉此事。


    據情報消息,這一次魔宗三派共派遣了十三名金丹修士,與三十名血骨門的築基弟子,本來是想將青陽宗一網打盡的。


    可恰逢唐寧與方玄茂來到青陽宗,吸引了他們四名金丹修士的追擊,是以吳賢才得以死戰逃生。


    否則若再加上這四名金丹修士的話,別說吳賢不能逃生,青陽宗的築基弟子至少還要多傷亡數十人。


    在傷亡如此嚴重的情況下,青陽宗已經失去了單獨立派的實力和資格,其門下弟子各自亡散,有一些被商會招攬,更有一些直接加入了魔宗。


    乾易宗和水雲宗各自網羅了一部分精銳弟子,至此,整個青陽宗已然四分五裂。


    就連吳賢也很知趣的沒有再提奪迴青竹山脈一類的話語。


    一個數千年的宗派霎時間土崩瓦解,令人唏噓。


    為免魔宗的突然攻襲,而重蹈青陽宗覆轍,乾易宗近來加大了警戒力度,在整個洛雲山脈之外方圓三百裏都派出了弟子哨崗。


    羅清水擔心許文若會偷偷潛迴新港,與魔宗沆瀣一氣,因此在議事中特別提出,要求所有金丹修士外出後,再歸來時都得經過唐寧的勘察,連他自己也不能例外。


    如今整個乾易宗內外都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


    青陽宗的覆滅所影響的不僅僅是吳國轄地,連齊國和楚國也受到其波及,這半年以來,楚國境內就有很多修行家族改旗易幟倒向了魔宗,對此乾易宗也是無可奈何。


    他們現在主要任務是以防衛宗門為主,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再去爭奪轄內的地界。


    況且宗門撤離在即,如今隻等著青州同盟及太玄宗的命令一下,就離開新港,更沒有那個心思與魔宗爭這些資源,反正遲早都是要丟棄的,何苦再去糾纏。


    唐寧盤坐在洞府內,外間敲門聲響起,沐天成推門而入,行禮道:“乾興殿輪值的羅師叔來了,在外麵恭候。”


    唐寧點了點頭,知曉是讓自己去勘察身份,他起身出了洞府,濃霧外一名紮髯滿腮男子矗立,見到他行了一禮,開口說道:“殷師叔外出歸來,現正在大殿中等候。”


    唐寧沒有多言,遁光騰起,行不多時,來到乾興殿,內裏端坐著一名男子,正是殷慶元。


    眼見他入內,殷慶元起身笑道:“唐師弟來了,你現在可是鎮宗之寶了,哪一天若是我外出,我們可都成瞎子了。”


    “殷師兄言過了,掌教也是為了宗門安全考慮,說實話,我也不願意接這差使。”


    “我理解。”


    兩人隨便閑聊了幾句,一同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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