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舟行了三日,來到一處延綿數百裏的山脈,其間有一座巨大的青色光幕,將周圍數十裏之地籠罩在內。


    法舟停落在光幕之前,眾人紛紛躍下舟來,魏玄德手一招,極光舟驟然縮小,化作手掌大小,被他收入囊中。


    遠處,兩道遁光激射而至,現出兩名身著青陽宗服飾的男子身形。


    兩人朝魏玄德行了一禮,其中一人道:“請前輩稍侯,晚輩即刻通知敝宗掌教。”


    魏玄德點了點頭,那男子一揮手,符籙沒入光幕之中,不多時,光幕消融出一缺口,男子身形一閃入了裏間。


    眾人在外等候了約莫一炷香時間,光幕消散,內裏閃出幾道身影。


    為首一人,皓首長須,正是青陽宗掌教汪絮泉,其身後將兩人,一人是戒密院院主趙恭,一人廣額闊麵,年約五十,乃青陽宗外務院院主徐廣賢。


    “魏道友,一別數十載,別來無恙?”汪絮泉稽首微笑道。


    魏玄德笑道:“都是半個身子入土的人了,除了龍鍾老態的皺紋還能有什麽,汪道友,你倒是沒什麽變化。”


    汪絮泉微微歎了口氣道:“人豈不自知,我和道友一般也是半個身子入土了,隻是待死而已。諸位道友,快快請進吧!”


    一行人魚貫而入,眾人跟在他們身後,來到一間巍峨的石殿前。


    魏玄德等高層與汪絮泉入了殿內,眾弟子就在外間等待著,沒幾時,來了數名青陽宗弟子,說是奉了汪絮泉之命,領著眾人前往大陣東南一角歇息。


    入夜,大陣外間,幾艘極光舟自西南方駛來,停落在光幕前,舟上多是芳容窈窕的女子,乃是水雲宗眾人到了。


    很快,得到消息的汪絮泉等人出了光幕親自迎接入陣內。


    石殿中,玄門三派高層聚於一堂,共議方略。


    次日午時左右,唐寧與朱虛等人正盤坐在木屋內,外間一名青陽宗男子推門而入,稽首道:“諸位道友,傳貴宗魏前輩之命,令你等點齊本部弟子,前往陣壇前待命。”


    朱虛起身道:“謹奉掌門之命。”


    那男子道:“在下告辭。”說罷出了木屋化遁光而去。


    幾人也跟著出了木屋,朱虛一聲輕喝:“眾弟子聽令。”


    聲音遠遠傳出,周圍都是情報科弟子居所,眾人聽聞此語,紛紛從木屋中奔出,來到幾人麵前,結成數行陣列。


    朱虛手一揮,化遁光而去,眾人緊跟其後,來到大陣中央的巨大陣壇之前。


    彼時玄門三派已有不少弟子集結與此,陸陸續續又有許多弟子從四麵雲集而來,約莫盞茶時間,整座大陣內一千六七百名弟子盡數集結在此,三宗各分據一方之地,涇渭分明。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吵嚷聲一片,約莫過了一刻鍾,數道遁光激射而來,現出十餘人身形來,皆是三派高層修士。


    汪絮泉高聲道:“魔宗肆掠,殘忍跋扈,暴虐無道,天怒人怨,屢屢襲我轄內產業資源,殺害我玄門弟子。近日又攻襲我軒躍山靈礦,奸詐兇暴令人發指,是可忍而孰不能忍?”


    “今日我等在此聚義,誓除奸誅暴,上順天心,下合人意,中興玄門。眾弟子當奮勇殺敵,有賊無我,一往無前,揚我宗門之威。”


    “是。”眾人齊聲應道。


    “出發。”汪絮泉一揮手,數條法舟迎風而漲,眾人紛紛躍上法舟。


    極光舟騰空而起,載著眾人向前駛去,約莫兩三個時辰後,遠遠見一座偌大的光幕矗立在雄闊崇山峻嶺之間,三派分道揚鑣,青陽宗仍正前而行,水雲宗和乾易宗領著眾弟子左右包抄而去。


    魔宗早已發覺玄門的動作,他們沒有龜縮於大陣中,而是選擇正麵迎戰。


    光幕之內,密密麻麻湧出無數身影,排成陣列,靜候著玄門到來。


    兩方相距十餘裏之地,魏玄德一揮手,眾人紛紛躍下法舟,在佟全安,史名隨,羅清水的指揮下分成了四隻隊伍,每隻約莫百餘人,魏玄德自領一隊,約兩百人。


    四隻隊伍分散開來,與水雲宗和青陽宗隊伍相接,玄門三派分化為十二隻隊伍將整個軒躍山大陣團團圍住。


    魔宗那邊也已然列好了陣勢,雙方隔著數十裏之地遙相對峙。


    魔宗之內,一道遁光閃出,來到兩陣之間,現出一須發皆白,慈眉善目老者身形,正是血骨門掌教吳正平,他高聲道:“請汪道友出來答話。”


    聲音中混含著龐雜的靈力,遠遠傳來,落入眾人耳中。


    這邊汪絮泉一聲冷哼,遁光一閃,不多時到了陣中,兩人相隔數百丈之距。


    吳正平道:“汪道友,當今天下之形勢你豈非不知?玄門橫征暴斂,為虎作倀,天下修士苦之久矣,人人皆欲奮起而擊之。”


    “眼下義軍四起,從者如雲,玄門在牧北草原節節敗退,於天南沼澤朝不保昔。兵敗於涼、益之地,受困於渭海之北,此天下之所明見也。”


    “道友欲逆天而行,豈可得乎?何不為保身之計?你我兩宗分界而治,上可以保宗護派,下以避弟子死傷,不知道友之意若何?”


    汪絮泉喝道:“大膽狂賊,怎敢在朗朗青天之下出此狂悖之言?我玄門保境安民,維護一方,天下之人所共睹。”


    “爾魔宗殘忍無道,濫殺無辜,人人皆欲食肉寢皮。夫以順擊逆,以有道伐無道者,天地助之。老賊不叩首乞伏,而膽敢妖言惑眾,是自取死路。”


    兩人對話皆混含靈力,清晰傳入兩陣之中。


    吳正平道:“道友既冥頑不靈,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請道友賜招。”


    汪絮泉傲然道:“以你的修為不是我的對手,還是換個人來吧!”


    吳正平並不答話,隻見他雙掌合十,口中喃喃輕語,整個人仿佛披上了一層霞光,在陽光的照耀下,光芒大綻,令人不可直視。


    他的身體湧出黑色的血液,將全身覆蓋,眨眼間化作一片汪洋,將方圓數裏之地籠罩,鋪天蓋地朝著汪絮泉湧去。


    “哼,雕蟲小技。”汪絮泉一聲冷哼,全身雷弧大閃,全身上下凝成了一副雷電盔甲,將其身形嚴嚴實實包裹。


    其身形一閃,衝入黑色血海之中,所過之處,雷電大閃,血海盡皆滌淨。


    這汪絮泉想不到竟也是個雷靈根的修行者,兩人這一番交手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血骨門那邊閃出一人,欲要助戰。


    吳正平隻有金丹中期修為,汪絮泉卻是金丹後期修士,真刀真槍的單打獨鬥肯定不是對手,是以血骨門長老著急相助。


    青陽宗哪能任由其助戰,趙恭遁光一閃,迎上那人。


    轉瞬之間,兩派數名金丹修士就已戰至了一團。


    半空中光芒耀目,各類法寶其出,術法神通俱顯。


    乾易宗和水雲宗諸人見兩方交上手,一聲令下,紛紛遁光一閃,朝著魔宗眾人攻去,魔宗內也閃出幾道遁光,迎上玄門金丹修士。


    唐寧等人跟隨在魏玄德幾人之後,他們的遁速自然是遠遠比不上金丹修士的。


    眼見兩方金丹修士在高空中交上了手,戰成一團。法寶,神通的餘威遠遠傳來,眾人皆微微偏離他們戰場方位,沒有人傻到要加入他們之間,從而被他們的戰鬥所波及。


    那魔宗眾人亦是如此,兩方原本直線對撞,現在成了一個弧線,繞了一個圈子才迎頭撞上。


    雙方相隔數十丈之距交上了手,唐寧等人一馬當先,位於隊伍的最前方,其他築基中期修士次之,築基初期修士在最後方,蓋因修為強弱之故,遁速快慢不同,這幾十裏路程遁行下來,距離就自然而然的拉開了。


    唐寧的左側是朱虛,右側是呂光。還有戒律科馬宣,稽查科嚴真卿,徐煜,警備科俞孝林呈一字排開。


    對麵也有約莫七八名築基後期修士,兩方迎麵碰上,各使靈器術法相互攻擊。


    唐寧手一翻,拿出紫金長矛,迎風而漲,化作數十丈大小,光芒大綻,刺向魔宗一名枯瘦男子。


    那男子見此,眉頭一凝,翻出一件琉璃瓶護住周身,兩相交擊之下,琉璃瓶晃動了幾下,光芒稍弱,那琉璃瓶不過是上品靈器,哪能與紫金矛相抗衡。


    唐寧頻頻攻擊之下,那琉璃瓶已是晃動的越來越厲害,光芒大減。


    正此時,一道光芒從斜側激射而至,乃是一枚青色的圓珠,唐寧斜眼撇見,左手一翻,金缽迎風而漲,護住身形。


    轟隆的一聲巨響,青色珠子擊在金缽上,猛然爆裂開來,爆發出極強的威能。


    金缽在其攻擊之下,肉眼可見的變形扭曲起來,壁體延伸出一丈多長,已到極限,金缽劇烈搖晃不已,光芒驟縮,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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