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醜時左右,他出了閣樓,禦起飛劍騰空而起,行不多時,趕上前方一身著幽魅宗服飾的男子,開口喊道:“道友,請留步。”


    那男子駐足而停,麵色不快之色,皺著眉道:“你有何事?”


    唐寧稽首賠禮道:“想向道友相借一物,料道友必吝惜不與。但我又非借不可,是以先行賠罪。”


    那男子聽他話語奇怪,顛三倒四,心下倒也生了些興趣:“你這人好生奇怪,我與你萍水相逢,你無緣無故便要問我借物,還知曉我一定不與,你且說說你要借何物?”


    “借道友項上人頭一用。”唐寧說罷,一隻手向其抓去。體內龐大的靈力向他狂湧而去。


    男子麵色大變,感覺到四周海量靈力想自己擠壓而來:“你是…”


    他話未說完,身體骨骼已將靈力擠壓的吱吱作響,話到嘴角,卻是發不出聲。


    男子麵如死灰,體內靈力狂湧,對抗著這股外侵的靈力,如同杯水之於車薪,龐大靈力如海般擠壓而下,隻見他五官扭曲,四肢百骸變形。


    唐寧一隻手抓住他肩臂,靈力攜裹著他,遁光直去,行了一會兒,落至一山林間,那男子已昏闕過去。


    唐寧將其安置在一洞**,將其身上衣物剝了,穿在己身,又從儲物袋中拿出鬥笠戴上,外間披上寬大的黑袍遮掩住身形。


    隨後遁光直起,來到元秀峰,以遁地之術直到賭坊閣樓門前,現出身形,大步走入閣內。


    一名女子迎了上來,開口道:“道友…”


    “給我換取一千靈石,在三樓。”唐寧換了一副沙啞的嗓子打斷她道。


    那女子微微一愣,應道:“好,道友請隨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櫃閣之前,唐寧拿出一千靈石遞與那櫃台前男子,那男子接過靈石正要收起,唐寧驟然出手,揮手之間,數枚金針激射而去。


    兩人相距不到一尺,男子耳聽得異動,還未反應過來,金針透體而出,在他胸腹之間留下幾道小指般大小的傷口。


    男子頗有些不可置信的迴過頭,手捂著傷口處,身體軟軟倒下。


    女子見此不禁駭然失色,她身形暴退大聲喊道:“有人行兇,快來人。”


    唐寧沒有理會她,其不過煉氣三層修為,根本不敢靠近自己。


    他身形一閃,到了櫃閣之前,將其內儲藏的靈石全部掃蕩一空,匆忙離去。


    “賊子休走。”


    “狂賊,竟敢如此放肆。”


    身後數聲暴怒大喝之語傳來,唐寧頭也沒迴,禦去飛劍,直出閣樓而去。


    身後暴怒之聲陸續傳至,兩方一追一逃之間,行不過一二裏之路,身後破空聲響起,一柄數丈高的長劍淩空斬下,唐寧一迴首,翻出一麵盾牌擋在身前。


    轟隆一聲響,盾牌微微搖晃。


    “你是什麽人,竟敢到本閣行兇劫貨。”一男子大聲喝道。


    “和他說那麽多做什麽,先拿下此賊子,再細細審問。”另一男子說道,手中結印,數條火龍凝成,撲向唐寧。


    三人一齊動手,一人使劍,一人用刀,一人弄棒,皆是極品法器,盾牌沒支撐一會兒便寸寸碎裂。


    長劍光芒大綻直斬而下,唐寧身形一閃,正好一條手臂被劍光切斷,與此同時,玄黑大棒激射而至,直擊在他胸口處。


    唐寧一聲悶哼,手臂處鮮血狂湧,向後急逃而去。


    三人自然不會放過他,緊追不舍,但見他遁速一時間竟其快無比,將三人甩在身後,禦劍直下一山林中。


    三人追進山林內,卻早已不見他的身影。


    “人呢?明明看見他逃入此間,怎麽沒了蹤跡。”一男子開口道。


    “必在此間,我們分頭找找。”另一人道


    三人分頭而去,搜尋了好一陣,將整片山林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其人影,不禁麵麵相覷。


    “這人好生古怪,明明身受重傷,遁速反而激增,眼看他落入此間,卻沒了人影。”一人說道。


    “想必是某種秘法,走,先迴去稟告家主。”另一人道


    三人原路而迴,行至方才激鬥之所,一人禦劍直下,撿起方才斬下的那條血淋淋的手臂,但見黑色衣袍之下,裹著一件藍色長袖。


    “你們來看。”男子開口喊道。


    兩人禦器直下,接過他手中斷臂,皆皺眉一皺:“幽魅宗弟子?”


    這黑色衣袍之下的藍色長袖正是幽魅宗服飾。


    “幽魅宗的人為什麽要來本閣行兇劫財?”一人不解道


    另一人冷哼道:“幽魅宗本就邪魔歪道,再加之大肆擴張之下,招了那麽多散修,良莠不齊,很多人原是以殺人掠貨為生,出一兩個要財不要命,鋌而走險的賊子何足為奇?”


    “此事非你我所能決,還是先稟知家主再說。”


    三人拿著斷臂,禦起法器騰空而去。


    唐寧從地底現出身形,左邊手臂早已生了出來。沒有袖袍遮掩,白嫩嫩的如同嬰兒般的臂膀,暴露在濕冷的空氣中,顯得很不協調。


    他麵色微微有些蒼白,重生一條臂膀使他靈力消耗不少,他故意讓元秀峰賭坊的管事斬下一條手臂,是為了留下關於幽魅宗的線索,這是整個計劃的第一步。


    這幾日他流連賭坊,通宵達旦,第一是為了摸清了解元秀峰賭坊的人員,第二,是在等待機會。


    他不能以築基期修士的身份行事,否則會引起懷疑和不必要的麻煩。


    這件事想要做的天衣無縫,必須偽裝成一個煉氣期的幽魅宗弟子,因此必須等待元秀峰賭坊的主事離開後,才能行事,否則一出手便會暴露。


    他潛伏了幾日,終於等到主事韓睿離開,於是開始行動,行兇劫財,然後被元秀峰管事追殺,一番激鬥之下,留下幽魅宗的線索,逃遁而去。


    計劃執行的完美,一切和他預料中一樣,沒有半點偏差,韓家哪怕再精明,疑心再重,也不會想到有人甘願舍棄一條手臂去誣陷幽魅宗一個煉氣弟子吧!


    而他做這一切的目的,隻為引蛇出洞,這元秀峰賭坊乃是韓家所開設,而賭坊身後之人卻是屍傀宗碩果僅存的兩名金丹修士之一胡虛範。


    當初幽魅宗整合之後,占據楚國西部,所有支派掌權人各據一方之地。


    這秦川東南部便是由胡虛範掌控,雖然屍傀宗被幽魅宗所合並。


    但幽魅宗給兩位僅存的金丹修士開出了優厚的條件,其中一項條件便是從前屬於他們的地盤仍屬於他們。


    因此現秦川東南部依然在胡虛範手上,這裏所有的賭坊,閣樓他都擔任名譽管事之職,從中拿取一定此列的分紅。


    而這些事務都是胡虛範的徒兒鄭巍在打理。


    元秀峰賭坊被劫,又涉及到幽魅宗弟子,韓家一定會將此事告知胡虛範,這等小事胡虛範自不會親自過問,定然是由鄭巍出麵處理。


    這便是唐寧目的,首先將鄭巍從虛樞山引出,繼而一步一步將他誘入圈套,替代蕭惠邵的身份,對號入座成為佟全安潛伏在魔宗內部的那個高級細作。


    ……………


    煌竹峰,韓家府宅,大殿之外。


    一名男子禦劍而下,徑入殿中,來到靜修室前,拉響風鈴。


    很快,石門轉來,內裏一名四五十餘歲的高瘦男子盤膝而坐,正是韓家家主韓巨源,他見外間男子走入問道:“怎麽了?這麽晚還到我這裏來,出了什麽事?”


    男子行禮道:“稟家主,三個時辰前,元秀峰遭到不明身份修士的劫掠,打傷了嘉華,劫走了儲蓄的靈石。”


    韓巨源神色微微一動:“對方多少人,什麽修為?人可拿住了?損失有多少?”


    “隻有一人,煉氣九層修為,沒能拿住對方,損失約莫有五六千靈石。”


    韓巨源眉頭一皺,麵色不悅:“隻區區一個煉氣九層修士就敢在我們賭坊傷人劫財?為什麽還讓他逃了?七弟呢?他人在哪?”


    男子答道:“七叔去太南穀買修行丹藥去了,還沒迴來。我與阿偉,元傑三人圍追那賊子,爭鬥之中,將其重傷,斬下他一條手臂,但還是讓他逃了。”


    韓巨源更加不悅,麵色一沉,冷哼道:“合你們三人之力,居然還能讓一個煉氣九層修士逃了,傳揚出去,我韓家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侄兒等無能,請家主責罰。”


    “別說這些沒用的,你等可看清他相貌了?”


    “沒有,那人穿著黑袍,戴著鬥笠,但能知曉是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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