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盤坐於木屋內,一名弟子推門而入,將手中卷宗遞給他道:“師叔,這是江東傳來的加急奏報。”


    唐寧接過打開一看,隻見上麵寫道:江東南部情報站主事弟子程天苗呈奏,疑發現朱雀蹤跡,正在追查。


    “江東發現了不死教蹤跡,我得去查探一番,這裏的事情你們自行處理。”唐寧出了木屋,化遁光直去,行了二日,來至江東地界,到了一所道觀內。


    一名男子聽見院落間異響,趕忙出殿相迎,見著是他行了一禮:“晚輩秦曉見過唐前輩。”


    “程天苗呢?喚他來見我。”


    “是。”那男子應道,駕起法器而去。


    唐寧自入殿內盤坐修行。


    約莫過了大半日,天光放曉之時,一麵皮白淨男子匆匆而來,入了殿內行禮道:“弟子程天苗拜見唐師叔。”


    唐寧睜開雙目:“查到了朱雀下落嗎?”


    “暫時沒有,弟子仍在組織人員調查。”


    “如何發現朱雀的?”


    程天苗道:“八日前,我得到消息,吳家一名子弟吳濱遇害,吳家派出大量人手追兇。當時還有一位目擊者,據他所言,行兇者功法十分怪異,其胸前被法器刺穿,卻很快愈合如初,我猜測這可能是屍蟲宿主。”


    “於是找到他詢問當日經過,根據他的描述,行兇者雖帶著麵罩,但身材魁梧,膀大腰圓,身材和畫像中朱雀形象相差無幾,修為亦是煉氣十層之境。”


    “我趕忙用玄鷹傳信至中原情報站,讓他們轉奏師叔,一麵加派人手追查。”


    唐寧點了點頭,八日前,快到月圓之日,想必是出來覓食的屍蟲宿主。


    “那吳濱什麽修為?”


    “隻煉氣六層。”


    “吳家可找到行兇者了?”


    “沒有。”


    “你帶我去吳家走一遭吧!”


    “是。”


    兩人出了道觀,唐寧靈力包裹著他騰空而起,行了數個時辰,來到一雲霧繚繞之所。


    程天苗指下方說道:“師叔,那便是吳家所在。”


    兩人穿過雲霧,來到巍峨的府宅門前,遁光方落,便有一女子迎麵而至:“不知前輩蒞臨敝宅所為何事?”


    “在下乾易宗弟子唐寧,有些事與貴府家主商議,請通稟一聲。”


    “請前輩稍候。”那女子入了府宅內,沒多時折返迴來道:“家主請唐前輩入內。”


    兩人跟著她來到一大殿內,其上方端坐著一名劄髯滿腮、方麵大耳的中年男子,見兩人到來,他起身相迎:“唐道友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貴幹。”


    “特為貴府子弟遇害一事而來。”


    “請坐。”


    兩人分賓主入座,程天苗立在他身後。


    吳天宇道:“我侄不幸遇害,怎的驚動唐道友前來,莫非其中有什麽隱情否?”


    唐寧道:“實不相瞞,殺害令侄的行兇者正是我們追捕多時的通緝犯,他乃是邪教非法組織的修士,今日至此,是為了解一些情況,我知曉貴府曾派出大量人手追查此人,不知有何線索?”


    吳天宇道:“我侄當日遇害後,守備命魂石的弟子當時就向我報告了此事,我立刻派人手四處尋找調查,翌日,一個姓於的散修前來我府門拜會,講述了事情經過。”


    “我這才知曉我侄遇害位置在湟源郡附近,待我前去追蹤時,早已沒了蹤影,之後幾日我派人私下搜尋,也沒有發現其人蹤跡。”


    “要說起來,恐怕我還沒有你們掌握的信息多,我對那行兇者身份、來曆、樣貌全不知曉。”


    唐寧道:“這麽說,貴府對行兇者的線索一無所知了?”


    “慚愧,確實如此。”


    “我這有一份行兇者的資料及畫像,貴府若知曉那行兇者信息,可通稟我一聲,在下感激不盡。”唐寧左手一翻,拿出一張卷紙遞給他道。


    “好,若是我有了那賊人消息,定通知道友捉拿。”吳天宇接過畫像。


    “唐某告辭。”


    “恕不遠送。”


    唐寧出了吳家府宅,迴到道觀,令程天苗繼續追查朱雀下落。


    ………………


    天府郡城東的深山之中,兩道遁光落下,現出三名男子身形,一人舒眉朗目,五官端正。一人虎體熊腰,細眼長髯,正是前往西川的薑羽桓和關勝二人。


    兩人靈力包裹著許儒一路飛遁了三日到了秦川地界。


    時值月明當空,月輪高掛。許儒唿吸微微急促,氣息紊亂。


    “怎麽樣?一路行來可有察覺到屍蟲宿主氣息?”關勝問道


    許儒搖頭道:“沒有。”


    薑羽桓看他模樣:“你現在感覺如何?還能堅持多久?”


    “腦袋沉重,氣血湧動,這幾年每個月到了這時候都是這樣,待明日就會完全失去自主意識。”


    關勝皺眉道:“看來得趕緊給他找一個食物,不然明日意識昏聵,不好控製,我去抓一個魔宗弟子來。”


    薑羽桓點點頭,關勝化作遁光而去,行了一陣,來到一賭坊閣樓之前,隱藏起身形來。


    閣樓門前人來人往,過了約莫一兩個時辰,但見一身著屍傀宗服飾的男子從中走出,禦起飛劍而去。


    關勝緊跟在其身後,行了數裏之地,見四周無人,遁光直趕上那道身影,手中一翻,三尺赤劍向其激射而去。


    那屍傀宗男子聽見異響,正待迴身,赤劍穿胸而過,男子身形倒下,從半空墜落。


    關勝遁光趕上,靈力包裹著他而去,迴到山林之中,將屍體扔下。


    翌日,許儒唿吸越來越急促,雙目漸漸赤紅,整個人身形模樣大變,他躺在地上,全身壯了一圈,整個人圓滾滾的,漸漸失去意識,口中發出嘶嘶的叫喊。


    他人趴在地上,像一個蟲子一般慢慢挪動。


    看其神情十分痛苦,口中偶爾吐出兩句含糊不清的話語。


    薑羽桓、關勝兩人貼上隱身符籙在一旁靜靜觀察著他,月輪高升,許儒徹底失去自我意識,雙目間一片赤紅如火,他像蟲子一般扭動著身體爬到那具屍體旁邊。


    張開血口,咬了下去。


    鮮紅的血液,滿嘴的血肉,嘴裏不斷著發生出咀嚼與吞咽之聲,許儒身子不停的扭動,似蟲子一般,一口一口啃食著男子。


    慘白的月光照在深林之中,周圍寂靜無聲,針落可聞,隻有咀嚼血肉的聲音在迴響,畫麵詭異之極。


    關勝眼看著他怪異的行為,一口一口將那男子啃食,不禁汗毛倒豎,渾身雞皮疙瘩立起,心中竟有駭懼之意。


    他雖然修為遠高於其,但這般殘忍、駭人的手法卻見過未見。


    哪怕之前早有心裏準備,可親眼見此心底還是忍不住起了逃避之意。


    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他此生殺人不少,都是刀劍致死,哪見過這般詭異情形。


    這還隻是具屍體,而這些不死教平素所食之人不少皆是活生生修士,那該是何等恐怖絕望情景,光是想想,便冷汗直出。不知不覺,背部已浸濕一片。


    如若是猛獸食人,倒也不覺有什麽,可這披上人形身體,卻讓人不寒而栗。


    關勝不忍再看,悄然轉過身去。


    約莫一兩個時辰後,那男子從頭至腳被啃食幹淨,地麵隻剩幾縷毛發和一些破碎衣物及模糊不清的碎肉白骨。


    許儒似乎吃飽喝足,他如同蟲子一般翻滾了幾個身,而後閉上雙眼唿唿大睡起來。


    天光泛白之時,許儒睜開雙目,眼神已恢複清明,望著一地殘渣,他麵無表情。


    薑羽桓開口問道:“現在感覺如何?”


    “一身輕鬆,體內靈力有了些許增長。”


    “你在什麽時候徹底失去自主意識?”


    “我不知道,整日間我都腦袋沉重,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


    薑羽桓沉吟不語。


    “我看你直至昨日黃昏時分還在掙紮,難道你就一點察覺不到?”關勝問道。


    “我沒感覺。”


    “看來這二代屍蟲不僅能力得到了提升,控製力也越來越強了。”薑羽桓道


    關勝道:“一代屍蟲宿主表現如何?”


    “一代宿主隻有在月圓之夜才會徹底失去自我意識,之前都保持一定的清醒狀態。且他們沒有這麽明顯的蟲化表現。”


    “蟲化?”許儒不解問道


    薑羽桓道:“你在失去意識之時,整個人不僅身形大變,而且行動完全就像一隻蟲子一樣。這在一代宿主身上是沒有的。”


    “哪怕在他們進食之時,也保持著人的行為方式,而你像一隻蟲子蠕動。你在啃食完血肉之後,陷入昏睡狀態,這也是一代宿主所未有的表現。”


    “我想這是你體內的屍蟲在消化、轉換血肉裏蘊藏的靈力。”


    “你在三年前,最初患此症之時,是否就是這般?”


    許儒道:“不知薑前輩所指的是哪一方麵?昨日發生了什麽,我根本不知道,更別提像蟲子一般蠕動的行為方式了。”


    薑羽桓道:“你是否從一開始便是這般?一到月圓之日就開始意識昏聵?”


    許儒道:“沒有,在最初的時候,我情況沒有這麽嚴重,我猶記得,第一次發病之時,明月高升。隻是後來意識沉墮時間越來越長,直到現在,月圓前一天就感到頭昏腦漲,月圓日便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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