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有些失望,五十餘個卵殼中隻有三隻帶翅膀的雌蟻。


    其餘的都是工蟻和兵蟻,也就是護衛蟻和行軍蟻。這意味著隻有這三雌蟻能夠繁育,但願它們能夠順利交配,產下蟻卵,成為蟻後。


    唐寧心下祈禱,將金黃色的顆粒物撒入靈獸袋中,立馬引來蟻群的爭食。


    沒有蟻後的蟻群就像四分五裂的散沙,完全沒有秩序。


    正此時,敲門聲突然響起,唐寧收好儲物袋,吐出一個字:“進。”


    一名皓首老者推門而入,唐寧微微一愣,此人不是別人,乃是杜元愷。


    他起身相迎道:“杜師兄,你怎來了?請坐。”


    “今日我是特地到你這來,有些事想與你談談。”


    唐寧大概知曉他為何至此,無非是自己一年多來不理事務,致使情報科有些消息來源不夠通便,特來做說耳。


    “什麽事?還勞杜師兄親自跑一趟?”


    “聽聞你現在當了甩手掌櫃,諸事不理,唐師弟,你有情緒我能理解,可也不能這般使性子啊!”杜元愷歎道


    唐寧道:“鄭道友,許道友他們管理的挺好,我也不是完全坐視不管,隻不過沒有以前那般親力親為,每月的情報消息我不是都如期呈奏宗門了嗎?”


    杜元愷道:“可據我所知,你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聯係過那些機密重要的內線弟子了,也沒有關於他們的任何情報線索傳至宗門。唐師弟,恕我直言,你這般做,可有些不應該,上麵否決你的靈石補助申請是一碼事。你任職情報站主事,卻不管事,又是另一碼事兒了。”


    “正所謂公是公,私是私,你一向為人沉穩,怎也如此意氣用事?”


    唐寧麵色微有不悅:“又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杜師兄,你說天下可有這般事兒嗎?我為人處事向來公私分明,情報站申請靈石補助難道是我一個人的私事嗎?何來公私之分?情報站沒有經費,拿什麽發展內線人員?”


    “敢情我一年到頭來迴奔走,浪費自己的修行時間,全是為他人做嫁衣。有了功賞是別人的,出了錯自己背。這種事兒就是讓一個十歲小孩來,也不會去做,更何況你我這般修士,現在反而指責我是非不明,公私不分,不是太過分了嗎?”


    杜元愷默然不語,良久方道:“唐師弟,你且聽我一句勸,你既是情報站主事,這情報站的事務還得你一肩挑起。鄭威、許清婉是什麽人?隻是一介外人,情報站的事務怎麽能由她們做主?”


    “至於靈石補助的事兒,且耐心等候一二,魯師兄隻是一時意氣,實際上這段時間他已有所鬆口,你把事情處理好了,我去找他說,想來應會給我些許薄麵。”


    唐寧心中冷笑,這是紙上畫餅,把自己當幾歲小兒哄呢!杜元愷來此必然是魯星弦的意思,若他果有鬆口之意,就不是這般說辭了。


    “多謝杜師兄一番好意,情報站的事我知曉如何處理。”


    杜元愷點了點頭,沒有在此事上多做糾纏,兩人閑聊一番,他便告辭而去。


    …………………


    夜光明亮,月朗星繁,江東鳳蓮郡,離城東二百裏的道觀內,一道遁光落下,現出一樣貌清秀的男子,正是唐寧。


    殿內一豹頭猿臂男子聽見異響,連忙出門相迎:“弟子汪旭權拜見唐師叔。”


    唐寧點點頭:“聽聞你知曉黃軒粉和綠錳靈液的線索?能確定嗎?”


    “是,弟子自接到情報站傳信,就一直著人打聽,終於探得一絲消息,弟子恐不準確,曾親自去拜訪,那人承認他的確有這兩種材料。”


    唐寧喜道:“做得好,那人現在何處?”


    “此人乃黃家家主黃亭堅,現應就在黃家府宅,隻是…”


    “有話直言無妨。”


    “弟子向他道明來意,言此乃師叔所需之物,問他願不願意售出,價格方麵不會虧待了他。哪知被他一口迴絕,這黃亭堅是個臭脾氣,遠近聞名。弟子恐…”


    唐寧微笑道:“這個不用你擔心,你隻管帶我前去便是”


    “是。”汪旭權應道,禦起飛劍騰空而起。


    唐寧跟隨在他後麵,行了一段路,嫌他遁術太慢,於是靈力包裹著他飛遁而去。


    行了約莫兩個時辰,到了江東南部地界,但見下方有一處雲霧繚繞。


    汪旭權指著那雲霧繚繞之所:“師叔,黃家府宅便在此處下方。”


    唐寧遁光直下,穿雲過霧,到了府宅門前。


    黃家府宅坐落於此深山之中,占地頗廣,房屋鱗次櫛比,府門巍峨雄闊,上寫黃府二字。


    兩人方落至府宅門前,就有一男一女迎麵而來。


    兩人警惕的看了唐寧一眼:“不知前輩何人,蒞臨敝宅所為何事?”


    汪旭權道:“我們乃乾易宗情報科修士,這位是本部科唐寧師叔,上次我曾來拜訪過黃亭堅前輩,煩請道友通稟一聲,言我們前來拜訪。”


    “請兩位稍候。”男子道,朝裏而去。沒多時便折返迴來道:“家主請兩位入內。”


    兩人跟隨著他來到一大殿處,男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唐寧大踏步而入。


    殿內主座上坐著一位身材魁梧,雙目炯炯的大漢,築基中期修為,鬢邊見白,看年齡約莫有五十餘歲,板著個臉,不苟言笑,額頭前雙眉間有深深的皺印。


    一看就是個不太好說話的主,難怪汪旭權說他是個臭脾氣,唐寧心裏想道,上前稽首:“在下乾易宗弟子唐寧,冒昧叨擾,望見諒。”


    “請坐。”黃亭堅既沒有起身相迎,也沒稽首還禮,高坐在主座上說道。


    唐寧依然入座,汪旭權垂立在他身後。


    “此次不請自來,叨擾道友,實是有一事相求,聽聞道友府上有黃軒粉與綠錳流液材料,不知能否割愛?在下不勝感激,價格方麵,隻憑道友一言而決。”


    黃亭堅道:“家中確實存有一些新港不尋常見的材料,乃是家祖早年間遊曆四方,從那些大島嶼上帶來的,但是數量並不多,傳至我這一輩已曆三代,這是要留給黃家後輩子弟們用的。”


    “前者貴宗弟子來此,我已說的明白,這些材料值不了幾個錢,但卻頗為珍罕,是難得之物。如今我黃家家道中落,無緣再出新港,這些東西隻留給後輩們用,恕不外售。”


    唐寧聽他此言,心下大為失望,但仍盡力爭取道:“我願出市場價的三倍購買,黃道友若能割愛,在下不勝感激。”


    黃亭堅道:“黃家雖不富裕,卻也未窘迫到這般地步,還請道友另尋他策。”


    “黃道友既心意已決,在下就不多贅言了,告辭。”唐寧起身道


    “恕不遠送。”


    兩人出了大殿,化遁光直去。


    “師叔,這老家夥不識抬舉,脾氣又臭又硬,若想從他手中拿到那些東西,還得使點手段。”汪旭權忿忿不平道,看上去竟然比唐寧還要激動幾分,仿佛他才是那個買家。


    之所以如此當然不是因為被拒絕感覺丟了麵子,而是關係到自己切身利益。


    唐寧曾言,能提供線索者有重賞,他好不容易才打探到這個消息,現在被拒絕,等於他這個消息來源沒有了價值,擔心其不能履約,因此忿忿不平。


    唐寧看了他一眼:“你有什麽良策?”


    “這個…弟子一時還未能想到。”


    “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


    “是。”汪旭權應道,心中正猶豫該不該開口討要獎賞,又該如何開口。


    唐寧已拿出儲物袋,掏出數十顆靈石扔給他:“此事你辦的不錯,此是給你的獎勵,這三千靈石你且拿著。”


    汪旭權趕忙接過那些靈石,大喜道:“多謝師叔。”


    “我另有他事,你先且迴去,有事時我再喚你。”


    “是。”汪旭權感覺到包裹周身的靈力突然間消散的無影無蹤,左手一翻,掏出飛劍,踏劍而去。


    唐寧來到江東南部情報站的聯絡點,乃一閣樓,此時已至深夜,閣樓門店已關。


    他身形一閃,便入了閣內,走上樓去,腳步噠噠之聲,驚動了樓內之人。


    “誰?”房內傳來一聲大喝,緊接房間大開,一名矮胖男子走了出來,見到唐寧,他麵色一變:“前輩為何至此?”


    唐寧將令牌遞與他:“孫嘉義呢?”


    男子接過令牌,躬身道:“原來是上宗唐前輩,孫仙使不在此間。”


    “去喚他來,我有事尋他。”


    “是。”那矮胖男子應道,下了閣樓,禦起法器而去。


    約莫天明時,一濃眉漢子匆匆而來,行禮道:“弟子孫嘉義見過唐師叔。”


    “你是江東南部情報站主事,對黃家了解多少?”


    “黃家是本地大族,弟子自然了解一些,不知師叔所指何事?”


    “黃亭堅此人如何?”


    “此人秉性剛烈,脾氣倔強。”


    “他可有什麽軟肋弱點?”


    “這…”


    “或者說,他有什麽引為遺憾之事?”


    “遺憾之事?”孫嘉義低頭想了一會兒:“他有一孫兒,名黃曜祖,最為疼愛。黃耀祖天資頗高,卻不務修行,自小流連花巷,好賭嗜酒。黃亭堅一心想培養他接任黃家家主,奈何此子一向紈絝,修行二十餘年,才煉氣六層,始終沒有突破那道坎。黃亭堅時常引為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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