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西川閣樓內,竇衝手中摟著一個芳容窈窕的女子與座下諸朋頻頻碰杯,高談闊論。


    “竇兄,我們的事可就全靠你了,以你在竇家的地位,又是乾易宗下屬弟子,此事應當沒問題吧!”一人端起酒杯阿諛道


    “此事易耳,待會兒我和他們招唿一聲,讓他們查查便是。”竇衝大手一揮,豪氣淩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眾人正推杯換盞間,一名男子推開房門,快步來至竇衝麵前。


    眾人一時紛紛看向他。


    “衝哥兒,博倫叔讓你現在迴去,有要事商議。”


    “好。”竇衝立馬推開懷中女子起身道:“諸位弟兄,竇某府中有要事,先行告辭。”言畢大步而去,出了閣樓禦起法器,一路西行,飛遁了大半日,到了竇家府宅大殿中。


    “博倫叔。”竇衝向盤坐於蒲團上的竇博倫行了一禮。


    “你來了,坐吧!”竇博倫睜開雙目道


    “是。”竇衝在下方入座:“不知博倫叔喚小侄兒來何事。”


    “今日我想與你推心置腹的談一談,這些年咱們竇家的情況你也知曉,二房那邊,人才輩出,像銀雪,雁玉,雲誌等,皆一時英傑,秦川的翹首。按理說有這麽多優秀子弟也是我竇家之福,可是於我們長房而言就未必了,你說是嗎?”


    “是,侄兒等無能,給您丟臉了。”


    “我還有什麽臉呢!長房到了我這一代凋零至此,要說丟臉早就丟盡了,我隻問你一個問題,我死之後,你們之中誰能接手長房旗幟,庇護長房下一代子弟。”


    “博倫叔春秋尚富,福壽方長,又何言於死呢!”竇衝迴道,心中驚疑不已,不知竇博倫急召他迴來說這麽番話是什麽意思。


    “迴答我的話,我死之後,你們誰能接掌長房旗幟,庇護下一代子弟。”


    “這……要想扛起長房旗幟,不被其他二房欺壓,必須得有築基期修為,侄兒一輩中,論資質和修為,屬曉哥兒和彥哥兒最佳,最有可能築基。”


    “嗯。”竇博倫點了點頭:“你倒是還明白,原本我指望著竇曉若能築基,他在乾易宗門擔任要職,以後無論局勢怎麽發展,二房三房也不敢肆意壓迫我長房。”


    “可如今他被乾易宗帶走,如其宗門定案立罪的話,二三十年刑獄是免不了的,整個長房下代就隻能寄托彥兒身上,他若不能築基,咱們長房可就算沒落了,以後竇家再無咱們一席之地。現有一個法子能夠助竇曉逃脫此難,你可願出力?”


    竇衝聽得此言心下涼了一截,有一種強烈的不妙預感,他開口問道:“不知博倫叔要侄兒做些什麽?”


    “你寫一封書信交給唐寧,讓他奏至乾易宗。”


    “寫什麽書信?”


    “坦白情報站竊取信息的事兒是你幹的。”


    “什麽?”竇衝大驚失色:“博倫叔,這…”


    “你別著急,先聽我說完,你呈奏完這封書信後,乾易宗門就不會再追究竇曉責任,而你作為情報站雇傭弟子,乾易宗不會直接處理你,會讓其本部負責人對你進行懲處,現秦川所有情報站歸唐寧管轄,我已和他談妥,屆時保你平安無事。”


    “可這,這……”竇衝心內大急,語無倫次,不知如何應答


    “你隻需忍耐一時,我會想法子將你接迴竇家,再苦修幾年,等風頭一過,那時你即恢複自由身,之後我便將幽冥穀坊市的商鋪交給你打理。”


    幽冥穀坊市的商鋪,竇衝眼神一亮,遲疑道:“以侄兒的身份修為,那乾易宗豈會顧忌侄兒性命,且竊取情報信息是重罪,侄兒恐怕他們會直接將我殺了以儆效尤。”


    “你無需憂慮,此事我打聽的清楚,莫非你信不過我?”


    “侄兒怎敢,隻是那幽冥穀商鋪一向是二房的人打理,他們怎肯交給侄兒?”


    “在你來此之前,我已與他們談好了,竇文才親口許諾,將幽冥穀商鋪交與你打理。”


    “他們怎會這般好心?”竇衝嘀咕道


    “他們打什麽算盤不用你操心,我隻問你,此事你肯不肯?”


    竇衝默然良久:“博倫叔既然開口,侄兒怎敢不從,且事關曉哥兒性命前程,侄兒替他受些委屈便是。”


    竇博倫點了點頭:“好,你們幾個在情報站任職的子弟中我選中了你,一是你與竇曉最為親密。二是諸人中屬你最識大體。”


    “你即刻寫一封書信,將此事來龍去脈講清楚,包括動機,以及行動經過細節,要經得起推敲。你在情報站任職這麽些年,這些東西應該很清楚了,該怎麽寫你心裏知道,越詳盡越好,屆時可能還會有乾易宗督察部的人來審查,你需想好如何應對問答。”


    “是,侄兒明白。”竇衝應道


    ……


    唐寧盤坐於木屋內,耳聽得遠處腳步細微之聲,他睜開眼,倏爾,敲門聲傳來。


    他起身打開房門,見一名龐眉皓目男子矗立門外,正是方圓。


    方圓躬身行了一禮,遞給他一張條文:“唐師叔,方才羅源玄鷹傳信至情報站,說你前些日子吩咐他們整理的密卷已經齊備,請你過去查閱。”


    唐寧眉頭微皺接過條文一看,上麵果寫著此事,與方圓所說一樣,還附有羅源情報站印章及他本人簽字畫押。


    可問題是自己並無命他們整理什麽密卷啊!羅源這信什麽意思,莫非?是情報科有什麽重要消息讓他傳與自己,所以他才這般故弄玄虛。


    “我知曉,你去吧!”唐寧打發走方圓,自身化作一道遁光往東而去。


    飛遁了大半日,及至深夜,來到一處寺廟,唐寧遁光停落在寺廟後山一偏僻宅院內,徑直至房屋麵前,剛要推門而入,房門開啟,一獅鼻闊口的男子矗立屋內,躬身行禮道:“弟子羅源見過唐師叔。”


    唐寧點了點頭,進了屋內。


    羅源是整個秦川情報站最受魯星弦信任的弟子,當初,魯星弦計劃自導這場戲劇時,便是密令羅源施行,具體方案都是由他一人完成。


    是他將其情報站密卷交給方圓,放入竇曉主管的情報站檔案室內,之後的揭發奏呈亦是由他所寫。


    更重要的是,他是秦川情報站眾弟子中唯一知曉唐寧此次真正目標的內情人。


    “到底有什麽事?是不是部科有消息傳至?”


    “唐師叔洞燭明照,沒錯,呂師叔有密信至,讓我速速轉知唐師叔,因此弟子才想出此法子。”羅源道,遞給他一封卷宗。


    唐寧拆開蓋有情報科印章及簽字畫押的封口,取出卷宗,反複看了一遍,雙手一撮,手間燃起一堆火焰,將卷宗紙張焚盡。


    “唐師叔,可是關於竇家之事?需要弟子做些什麽?”羅源小聲問道


    唐寧道:“魯師兄傳信來,說宗門內有人打聽竇曉事件始末,估摸是竇家的人,讓我們警惕些,別漏出什麽破綻。要是他們查出竇曉整件事是有人故意設的局,必然知曉宗門要對他們動手,到時肯定逼的他們劍走偏鋒,投靠魔宗。”


    羅源眉頭緊皺:“竇家懷疑我們了?”


    “懷疑是正常的,若他們果真勾結魔宗的話,能不謹慎嗎?換做你是竇家家主,一個自家子弟被抓走,又調來一個築基修士,此事能不仔細調查清楚嗎?”


    “那我們當如何應對,此事本就與竇曉無關,他自己沒幹過,定然不會承認,竇家之人如若知曉,事情就敗露了。”


    “勿需擔心,魯師兄信中道,竇曉自入宗門起,就被部科軟禁,任何人不得與其接觸,因此竇家應當還不知曉事情的真相。”


    “可,之後怎麽辦呢?三部會審之後若定其無罪,他就恢複自由之身了,屆時總不能再軟禁他了,他遲早還是會與竇家之人接觸的。”


    唐寧閉目仰頭思索了一會兒歎道:“解鈴還須係鈴人啊!此事不容再拖,你寫封密奏交給宗門,就說我的意思,讓魯師兄想法子逼迫竇曉寫一封家書,通過宗門內竇家人之手送給竇文才,承認這件事情是他幹的。他們不是想搞清事情始末,那就給他們一個真相。”


    “這能行嗎?竇曉會不會借此機會暗通竇家,以暗語示意,若如此,咱們可就功虧一簣了。”


    “為今之計,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此事拖延的越久,竇家疑心便越重,竇曉雖是竇家子弟,可也是乾易宗弟子,我查閱他的檔案,了解他的情況,他十歲入山門,蛻凡後被選入情報科,執行過多次任務,立過不少功勞,才被調至情報站任主事。”


    “縱使竇家勾結魔宗,想來他也未必知情,再者他現在處於部科軟禁之下,真的敢不顧性命暗通竇家嗎?且宗門有魯師兄等人監視,晾他不敢耍什麽陰謀詭計。”


    “唐師叔高見,弟子這就寫奏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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