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名隨繼續說道:“似他這功法,這般強大的自愈力若是不下死手就是我等下場亦無良策,更何況場中弟子投鼠忌器,除非將其靈力耗盡,否則和他對陣的弟子豈不有敗無勝,著實違背我宗門比試公平公正的原則。”


    魏玄德沉吟未定,場中形勢又有了變化。


    唐寧麵色有些蒼白,額頭上已微微滲出汗滴,口中輕喘著氣,體內綠色靈氣配合著大五行轉生術一起發功,身上傷勢雖已痊愈,可靈力消耗著實不小。


    身體直到現在還微有些麻痹,想是因為那白色霧氣的原因,隻是他實在不解,自己明明已經及時閉住了唿吸沒有吸入那些白霧,何以還是著了此道?且那道虛影又是怎麽迴事。


    眼見白色濃霧又彌漫過來,唐寧雙手掐訣,身後一道五六丈高的火浪頃刻間便凝成,四周的白霧還未接觸到火浪就被瞬間蒸發,似薄冰遇烈日一般融化。


    此地白霧先前被漫天火鳥驅散,現在彌漫過來的白霧又被火浪融化,場上雖還是白蒙蒙一片,可唐寧周圍卻天清雲朗。


    火浪呈排山倒海之勢向著陳達湧去。陳達麵色亦難看的緊,他萬想不到唐寧功法竟如此怪異,身上百餘處傷口頃刻間愈合不說,連斷臂也能重生。


    兩人相距不到二十丈,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斷臂血肉是如何一點點生長出來的,心中有如驚濤駭浪拍打一般。


    見那火浪朝自己撲來,陳達雙手連彈出數十朵藍色花朵。


    藍色花朵激射而出,與火浪一接觸,隻聽“嘭”的數聲爆裂之響,那花朵竟化作冰牆,欲要將火浪冰凍住。


    藍色花朵不停在火浪上爆裂,每一朵爆裂後都化作冰牆沿著火浪冰封蔓延,兩者相持好一會兒,火與冰相互消融,滾滾濃煙升起,最終還是火浪之勢更盛,將那冰牆消融後朝陳達湧去。


    此時火浪因為冰牆的消融威勢已大減,隻有二三丈之高。


    陳達雙手掐訣,自腳底湧出數股丈高的水柱,在他周邊凝成一個水浪漩渦,火浪與水形漩渦碰撞在一起,相互消融,煙霧彌漫。


    唐寧眼神一凝,隻見煙霧彌漫之中激射而來十幾枚金色葉子,金葉初一看還是寸般大小,眨眼就已漲到丈大。


    唐寧知曉這金葉的堅韌鋒利,不敢小瞧,身形急退之餘雙手結印,周圍砂石狂湧,頃刻間凝成一道直徑高四五丈的砂石護盾,砂石縱橫交錯,呈麻花之狀。


    金葉擊在砂石護盾上,隻聽轟隆一聲巨響,那砂石護盾竟從外到裏裂開一個巨大裂縫。


    原來那首當其衝的金葉之上攜帶著大量赤紅色爆炎花,要的就是攻他一個出其不意,利用爆炎花爆裂巨大的衝擊力將其擊傷,此一招若唐寧沒什麽防備的話還真會被其算計。


    砂石護盾裂開一個裂縫,緊跟其後的金葉魚貫而入,唐寧雙手一掐訣,砂石湧動,向那些金葉擠壓而去,將其死死卡在砂石之中。


    隻聽得疵嚓刺耳的摩擦聲,那金葉終是突破砂石的擠壓,在砂石護盾內一圈盤桓卻未見唐寧身影。


    遁地逃走了?陳達眉頭一皺,將柳葉刃一揮,一部分柳葉刃鑽入地底環衛在他周圍,以防其突襲,另一些柳葉刃向四周散去,尋找其所在。


    這麽多場比試下來,他已知曉,唐寧這土遁術雖然精妙,卻隻能用作避敵逃跑之用,在地底是無法施為的。


    柳葉刃尋找他藏身之地,金葉盤桓一圈迴到他的身邊。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一道身影從丈大的金葉中鑽出,雙手掐訣,陳達隻覺腳下一股巨大力量襲來,身體已不由自主的隨著這股巨大力量而去。


    這身影自然是唐寧,他在砂石護盾中見金葉從裂縫中襲來,靈光一閃心生一計。


    用砂石將其金葉卡住後,自己遁身入金葉之中,這金葉雖然葉子形狀,但卻是貨真價實的金屬性。


    他用金遁術藏身其中,陳達見其不在護盾內,果疑他遁入地底,唐寧趁著金葉迴他身側之際,現出身形,使出沙石流之術。


    這是他自己取的名字,沙石流術,乃黃泉沼澤的加強版,是土屬性與水屬性術法的結合。


    簡單點說,是土係術法黃泉沼澤與水係術法大水波浪術的相融。


    黃泉沼澤雖有很強的束縛性,卻無衝擊力,若無外力加持,修士很輕易就能逃脫其中,大水波浪術恰具備這樣強大的衝擊力。


    唐寧苦思良久,利用自身能融合五行的特性,終於將這兩種術法合而為一,創出了砂石流術。


    此刻陳達腳底下已化為一片泥沼,這泥沼非是靜止的,而是自上向下湧動,如萬馬奔騰的瀑布一般下衝去。


    以他腳下為源頭,下方十餘丈皆是深不見底的泥沼。


    陳達被這泥沼強大的衝擊力一帶,身體不由自主的隨著砂石流向下衝去,他此刻別說發力,連身形都穩不住。


    整個人就如海浪中一片浮葉,轉眼之間,已被衝出七八丈之遠,全身大半都陷入泥沼之中。


    這還不算完,唐寧在砂石流凝成的瞬間,雙手連接掐訣,數百隻火鳥頃刻凝成,朝著陳達湧去。


    眼見火鳥襲來,陳達眼神一凝,雙目如電,整個人倏然消失。


    下一刻他身形出現在左側十丈之地,食指與中指夾著一片綠葉。


    他雖逃出泥沼之危,身形卻著實狼狽,全身自脖頸之下滿是泥汙,大口喘著氣。


    他一向謹慎,與人對敵之時無論對方強弱,總會留一手退路以便不時之備,這綠葉就是他施展空間縱橫之術的關鍵,每次他都會將其中一片埋於地底,關鍵時候破空而去。


    他的術法都源於家傳獨門秘術,這空間縱橫之術亦是如此。


    其原理與傳送陣法類似,他身上刻有符陣,而綠葉之上亦畫有相同符陣,因此他能夠破空到綠葉所在之地。


    這綠葉名叫淩空葉,本就有破空之效,此葉不是樹上長出來的,而是地底生出,須得他家傳秘法種養。


    為了煉此破空之術,他自娘胎出生就用這綠葉泡澡,用其汁液泡茶,就是為了能讓體內血脈加強與其的聯係,在兼之符陣之效,故能施展空間縱橫術。


    可這法子有一弱點,符陣是刻畫在其身上,每次激發符陣施展破空之術,都要從其體內吸取靈力,且每施展一次吸取的靈力是遞增的,因為刻畫的符陣是屬於消耗品,威能是愈用愈小的。


    就如一捆柴火,燒的越久火焰當然越小。


    他每次與人戰鬥後,迴去都要重新在身體上刻畫符陣。


    這場比試他已經用了很多次破空之術,靈力消耗越來越大,且他這淩空葉也是屬於消耗品,一片葉子隻能用一次破空術,用過後就無用了,隻能泡做茶水喝。


    眼見唐寧手段層出不窮,方才竟然遁入自己的金葉中,此前從未見其施展過這類妙法,也不知其還有多少後手,自己可消耗不起,當下一咬牙,決定用出最後殺招。


    這本來是想留著對陣薑羽桓的手段,現在不得不提前用上了。


    另一邊唐寧見他身形倏然消失,心下警備,怕他又無聲無息在自己身後出現。


    下一刻見其在左側現出身形,微微鬆了口氣,他不知陳達施展這空間縱橫術的負擔,隻覺得他依靠綠葉隨時破空消失著實精妙無比,而自己也拿他毫無辦法。


    心想這般尋常術法始終拿他不下,一定得破了他空間縱橫術才行,當下便決心使出自己壓箱底的妙法。


    閣樓上,眾人見唐寧遁入金葉中,從金葉裏現出身形,都微微一驚,敢情這小子還藏了這麽一手,又想起薑羽桓先前說的話,紛紛看向他。


    衛雅琴朱唇微啟:“薑師兄,你方才說唐寧師弟功法中未使用的後招是否就是這金遁術。”


    薑羽桓見眾人皆望向自己,知道再瞞下去有點說不過去,開口道:“這大五行轉生術,後麵還有一行字,名五行遁法,除了唐寧師弟展示的土遁術與金遁術之外,還有水火木三種屬性的遁術。”


    衛雅琴微微點頭道:“他這遁術固然精妙,但似乎不能在施展遁術時施法,不知是他故意藏拙,還是遁法所限呢?”


    “這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除了他沒人練成過這術法。”


    觀景台上,魏玄德望著兩人你來我往的鬥法,微微頷首,指著兩人說道:“這才應當是我玄門精銳弟子的手段,這場比試無論誰勝誰負,都當獎賞,宗門以後就靠他們這些年輕弟子了。”


    彭萬裏亦點頭道:“這弟子能將水屬性與土屬性術法融合到這般地步,殊為不易,大五行轉生術果然玄妙之極。”


    羅清水道:“掌門師兄說的是,這兩位弟子皆為宗門當代才俊。陳達就不用說了,方才史師弟已經說過,莊師侄築基後,清玄殿以此子最勘大任,莊師侄亦說其為宗門之翹首。而這藥草科弟子功法神通亦頗為玄妙,留在藥草科是不是太可惜了?”


    “哦?”魏玄德望著他:“羅師弟的意思是?”


    “我想向掌門師兄討一個人事任命。”羅清水道。他雖然貴為宣德殿殿主,但人事不歸宣德殿掌管,縱是他也無權調任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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