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因為心裏有事,有些心不在焉,跑步隻是機械的跑著,這就導致她在跑第二圈時差點撞到人。


    還好那個人反應快,及時躲到一邊,又伸手扶了她一把,也免了兩人撞在一起。


    林晏趕緊道歉,一抬頭就看到秦越皺著眉頭看她。


    林晏沒想到會碰到秦越也下來跑步,愣了一下,打了聲招唿。


    秦越也迴了她聲早上好,然後看著她道:“你昨晚沒睡好嗎?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林晏下意識的又想到了昨晚的噩夢,猶豫了一下,怕戳到秦越傷疤,到底沒說出來,隻是搖搖頭道:“沒什麽,大概是昨晚吃的太撐,晚上睡的不是太好,你呢?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不多睡會兒?”


    秦越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沒追問,道:“幾乎每天都這個時間起,已經習慣了,一起跑幾圈?”


    那自然好,林晏笑著答應了一聲,跟著秦越一起跑起來。


    她們上次這樣一起跑步還是高中秦越沒轉學走的時候,後來秦越轉學走就剩了她自己一個人,算起來也快十年了。


    秦越比她大幾歲,身高也比她高了一個頭,步子自然也大,要是以前林晏還勉強跟的上,可她受傷休養了半年,體力早就降了不少,哪怕咬牙堅持,沒多久也被秦越甩到後頭去了。


    真是體力練起來不容易,下降的倒是很快,看著秦越一副輕鬆的樣子,林晏有些絕望。


    因為有秦越在,這一次晨練比昨天時間要長些,林晏也比昨天鍛煉的要多,最後結束的時候,林晏幾乎癱在地上起不來,秦越好笑的看著她坐了一會兒,才伸手把她拽起來,“你這體力降的有點多啊,幸好你在基層派出所,要是在我們刑警隊,隻怕要被領導練成狗。”


    林晏喘著氣道:“這能怪我嗎?一休養就休養半年,我倒是出院後想鍛煉來著,可我媽以死相逼,我就隻能放棄了。”


    說到這個林晏就想起那天早上她媽嫌棄她胖的事情來,休養的時候成天讓林晏吃不讓鍛煉的是她,最後胖了幾斤又嫌棄她的也是她,真是讓林晏除了無奈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秦越顯然也想到了那天早上的事情,沒忍住笑了兩聲,林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歇了一會兒,便跟著秦越往家的方向走。


    在迴去的路上秦越說:“今天我就不開你的車了,沒案子也沒什麽事兒,我自己擠地鐵過去吧,晚上下班我就去買車。”


    林晏想了想,道:“行吧,不過我送你去吧,要是讓我媽知道我讓你自己去擠地鐵,她又得叨叨我。”


    秦越也知道她媽的脾氣,也就沒再堅持,笑著說了一句又麻煩你了。


    這又沒什麽,林晏不在意的揮揮手,爬到四樓的時候,還沒掏出鑰匙果然看見她媽又推開門探出個腦袋。


    林晏都無奈了,隻見她媽看見秦越眼睛一亮,笑眯眯道:“小秦啊,早起鍛煉?真勤快,一會兒來阿姨家吃早飯啊。”


    秦越雖然來她家吃過很多次飯,但顯然還沒習慣,有些不好意思道:“不……不用了吧阿姨,我一會兒在家隨便吃點就行。”


    “那怎麽行呢?”她媽說著伸手一把拽住了秦越,不由分說往自己家拉,道:“早上吃好中午吃飽,早飯怎麽能隨便湊合呢,來吧來吧,不用跟阿姨客氣。”


    秦越雖說是個大男人力氣不小,可也不敢使勁掙紮,就這麽被迫拉進了她家。


    林晏眼睜睜看著秦越被拽進去,有些頭痛的揉揉眉心,才也跟著走了進去。


    客廳裏秦越已經被她媽按在了餐桌前,正在熱情的招唿他吃。


    秦越一臉為難,求救的看了林晏一眼,林晏實在看不下去,道:“媽,秦越剛跟我一起晨練迴來,你好歹讓人家洗漱一下吧。”


    她媽這才將人放走了,還一副舍不得的樣子目送著秦越出門。


    林晏看的哭笑不得,“媽,你在你女兒麵前能不能收斂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秦越是你兒子呢。”


    她媽白了她一眼,歎息道:“我倒想有這麽個兒子,不是兒子女婿也行,長的好,又能幹,還聰明,脾氣也好,除了是個刑警,真是沒啥缺點了,可就為什麽偏偏是個警察呢?”


    她媽又歎息一聲,晃進廚房繼續忙活去了。


    自打秦越迴來,這話林晏不知聽過多少迴,聞言隻當聽不見,進了衛生間洗漱。


    吃完早飯從家出來,離上班時間還早,林晏坐進駕駛座,看著秦越係好安全帶,正要發動車,手機就響了起來。


    林晏隻得先接起電話,沒想到是小廖的,一等她接起來就道:“範靜舒來銷案了。”


    林晏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小廖的意思,不禁驚訝道:“什麽?你說範靜舒來銷案?”


    小廖道:“對,大早上我才起床就給我打電話,說要來所裏銷案,我剛到所裏見到她。”


    林晏問,“她怎麽說?為什麽要銷案?”


    小廖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一言難盡的道:“她說……她說她家是被鬼砸的,所以要銷案。”


    林晏:“……”


    她被小廖這個話驚到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過了一會兒才道:“你等我一會兒,先讓她別走,我這就來所裏,十幾分鍾。”


    小廖答應了一聲,林晏才掛了電話。


    等她掛斷電話後秦越就問她,“怎麽?案子有新情況?”


    林晏點點頭,沒細說,隻說報案人要來銷案,秦越道:“那你不用送我了,反正時間還早,我自己坐地鐵去隊裏就行了。”


    “那怎麽行,”林晏不同意道:“這樣吧,車你來開,把我送到所裏就行,反正我今晚值大夜也用不著開車,你晚上買了車後找人給我開迴家去就行了。”


    秦越還要反駁,林晏卻已經下車了,秦越沒辦法,隻得也下車跟她換了位置。


    到所裏後範靜舒還沒走,跟上次見她的時候相比,明顯憔悴了很多,好像好幾天沒有睡覺一樣,眼睛底下掛著大大的黑眼圈,眼睛裏也滿是血絲。


    小廖先從辦公室出來給林晏說了一下大致情況,就說範靜舒自從那天她家被砸了後就一直做噩夢,無論在朋友家還是在醫院陪曹摯的時候,都會做那個夢。


    一開始範靜舒沒當迴事,可連著做了幾晚後,就快崩潰了。


    小廖跟林晏說完後,兩人就一起進了辦公室,林晏先等範靜舒冷靜了一點,才放輕了聲音問她,“你都夢到了什麽呢?”


    大約是派出所的環境給了範靜舒一點安全感,她臉色好了一點,但依然有些害怕,眼睛裏滿是恐懼,嘴唇顫抖了幾下,才說出話來,“我……我夢到一個女人,跟我說話,叫我離曹摯……遠一點。”


    第20章 20


    林晏因為有心理準備, 無論表情還是心情都毫無波動, 小廖卻有些愕然,下意識的問道:“你說你夢見一個女人……讓你離曹摯遠一點?”


    範靜舒眼神驚恐的點點頭。


    小廖沒再說什麽, 隻是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林晏接過話頭, 又問她,“你夢見的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子?還有夢到其他的東西嗎?”


    範靜舒迴憶了一下自己做的夢, 臉色越發慘白,咽了咽口水, 好半天才道:“那個女人……皮膚很白,長的很漂亮,看起來隻有二十幾歲的模樣,眼睛是杏眼, 鼻梁很高, 嘴巴很小,還有一個很可愛的酒窩。”


    真是難為範靜舒這麽害怕還迴憶的這麽清楚了。


    林晏聽的認真,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就見小廖神色一動, 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翻出了什麽, 遞到範靜舒麵前給她看,“你夢到的是這個女人嗎?”


    林晏也探頭看了一眼, 隻見屏幕上赫然顯示的是曹摯死去的妻子白穎的照片。


    範靜舒不知道這是誰的照片, 但也感覺到有點不對, 臉色越發難看了, 好半天才點頭道:“對。”


    小廖收迴手機, 一時沉默不語,但神情有些扭曲,似是在重塑世界觀。


    林晏卻沒這個煩惱,問範靜舒,“其他的呢?你還夢到了什麽?”


    範靜舒沒有立即說話,好像在組織語言一般,過了些時間才看著林晏艱難的道:“你信……你信有鬼嗎?”


    林晏:“……”這讓她作為一個警察要怎麽迴答?


    範靜舒又問了一遍,“你信有鬼嗎?”


    林晏覺得自己的表情也要扭曲了,想了想,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你就說說你做了什麽夢吧。”


    範靜舒這才沒有追問,而是慢慢的把自己做的夢說了。


    據範靜舒說,她家被砸的那天晚上她就做噩夢了,當時是在醫院裏,曹摯病了,她去陪護。


    那時候曹摯還沒有被轉到安寧醫院,剛打了鎮定劑,昏睡的很沉,範靜舒見過醫生後,躺在她從醫院租來的行軍床上,不知怎麽忽然覺得很困,就睡了過去,幾乎是剛一睡著,她就做了夢。


    她夢到她在一個房子裏,那房子範靜舒覺得很眼熟,裏麵住著一男一女,男的她認識,是她男朋友曹摯,可女人她卻不知道是誰,隻是她覺得那個女人很漂亮,比她漂亮多了,但臉上卻有愁容,仿佛很不開心。


    一開始她看著夢中的曹摯對女人噓寒問暖的模樣,並不知道女人為什麽會不開心,可隨著夢境的不斷變化,她終於知道了。


    夢中的曹摯總是對女人有很多要求,大到女人出去幹什麽,幾點迴來,和誰在一起,小到她穿什麽衣服,畫什麽口紅。


    範靜舒甚至難以置信的看到,夢中的曹摯對女人穿什麽顏色的內衣褲也要管,女人雖被他照顧著,可就像個被牽線的木偶一樣,事事都要聽他安排,如果有哪一樣不聽,曹摯就會像被觸怒了一樣,說一些口不擇言的話。


    範靜舒就數次從夢中的曹摯嘴裏聽到侮辱性的詞語,看到這裏,範靜舒終於知道女人為什麽不開心了。


    換做是她,豈止是不開心,隻怕早就跟夢中的曹摯吵起來或打起來。


    夢境還在繼續著,隨著時間的過去,女人越來越沉默,甚至到了一種崩潰的邊緣,範靜舒看她獨自在陽台上坐了許久,而後有一天在夢中的曹摯迴來後,向他提出了離婚。


    說出離婚兩個字時女人整個人都是顫抖的,好像很害怕一樣,嘴唇很白,眼神裏滿是驚恐。


    範靜舒不明白提個離婚而已有什麽值得她戰戰兢兢的,直到看到夢中的曹摯扭曲著臉發狂一樣的捏起了拳頭。


    林晏聽到這裏,確定了範靜舒夢到的應該是白穎給她看的過往。


    範靜舒繼續說著。


    那天晚上的夢就做到了這裏,醒來後範靜舒意識到了什麽,開始四處打聽。


    隻是讓她失望的是,曹摯被嚇瘋了,無論她問什麽都得不到迴答,而曹摯的鄰居卻還是她曾經聽過的那些說辭。


    她以前聽著沒什麽,可現在再聽一遍,隻覺得毛骨悚然。


    她打聽的事情沒有結果,可噩夢還在繼續。


    又一個晚上,她因為害怕住進了朋友家裏,原以為應該不會做夢了,誰想到剛一睡著,又迴到了那個房子裏。


    好像連續劇一樣,範靜舒看著夢中的曹摯將那個漂亮女人打倒在地,從前說著甜言蜜語的嘴裏此時卻說著極其惡毒的話,從前總會溫柔抱著女人的那雙手此時卻用盡了力氣一下又一下打在女人身上。


    女人淒慘的尖叫哀求著,夢中的曹摯卻不為所動,直到將女人打的遍體鱗傷。


    除了身上的青紫,範靜舒還看到女人的身下流出鮮血來,她一開始以為是女人哪裏被打破了,直到那鮮血越來越多,她才意識到了是什麽,開始瘋狂的喊叫,試圖讓夢中的曹摯將人送去醫院。


    隻是她的喊叫沒人聽見,她也碰觸不到任何東西,她眼睜睜看著夢中的曹摯還在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打在女人身上,直到女人昏死過去,他才像是清醒了一樣,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和昏死的女人,顫抖的將人摟在懷裏,哭著說了許多聲對不起,而後才反應過來,慌忙抱起女人出了門。


    夢境再次變化,這次範靜舒看見女人躺在床上,毅然決然的用美工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腕,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傷口又大又深,鮮血瞬間就湧了出來,在地上匯聚了很大一灘。


    範靜舒看著都疼,而那女人卻感覺不到疼一樣,反而露出一個解脫的笑容,她的眼睛沒有閉上,反而睜著,就這麽看著天花板,像是透過天花板在看什麽別的東西,直到停止了唿吸。


    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以至於範靜舒醒了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迴過神來,她也越來越預感到了一些東西,隨著又一次做夢,夢到夢裏自殺的那個漂亮女人警告她離曹摯遠一點,她才確信,那個漂亮女人是想救她。


    “我知道我的這些話很荒謬,”範靜舒顫抖的道,“可我就是覺得,她是想救我。”


    林晏沒有說話,小廖像是世界觀重塑好了,看著她艱難道:“可這跟你銷案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會覺得,你家是她砸的?”


    範靜舒一下激動起來,將一次性紙杯的水都捏的撒了出來,道:“除了她,還有誰,你意思是我得罪什麽人了,我每天上下班兩點一線,從沒跟人紅過臉,又怎麽會得罪人?更何況除了她還有誰能悄無聲息的將我家砸成這樣,要真是人做的,這幾天過去你們早就找到線索了。”


    小廖被突然激動的範靜舒嚇了一跳,不敢再說什麽刺激她,安撫道:“你冷靜一點,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你確定你要銷案嗎?”


    “確定,”範靜舒幾乎沒考慮,咬咬牙直接道:“她是個鬼,要害我我可能早就死了,而如今隻是砸了我家提醒我,按道理我該感謝她才對。”


    小廖本來已經平靜的麵容,聽到這句話沒忍住又扭曲了一下,林晏也有點扭曲,畢竟在派出所這樣的地方聽到鬼這個字,總是覺得怪怪的,很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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