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歡迎,林啟華,為我們帶來歌曲《當你老了》。”


    歡唿聲和掌聲響起,林啟華身穿一身黑色暗紋西裝,顯得英俊挺拔、沉靜迷人。


    “喲,真好看。”穀曉陽怪笑道。


    穀曉鵬點點頭,認可他的看法。


    “好好看節目。”穀雨涵一個枕頭砸在穀曉陽的頭上。


    “哇,”穀曉陽怪叫,“你這麽野蠻,林啟華知道嗎?”


    “就算知道又如何?反正他喜歡我的一切。”穀雨涵驕傲地昂起頭,看著畫麵中的林啟華,柔情萬種。


    “好了,看節目了。”謝慕青好笑地道。


    “哦。”


    悠揚的大小提琴的聲音響了起來,舞台的背景慢慢變化,出現了一個年輕靚麗的女孩。


    她慢慢地前行,從一個漂亮的年輕姑娘,變成了懷抱著一個小男孩的渾身散發著母性光輝的婦女。


    繼續前行,男孩已經下地,被婦女牽著手一起走著,走著,然後男孩開始長大,自己奔跑嬉戲,婦女溫柔地看著他,眼神裏滿是愛意。


    逐漸地,男孩長大了,開始上大學、開始工作、開始戀愛,開始有了自己的家庭。


    而婦女,卻漸漸變老,身體開始佝僂,頭發開始蒼白。


    最終,一個時鍾出現,老人坐在藤椅上,眼神望著前方,那裏有嬉笑打鬧的孩子們。


    林啟華的聲音慢慢響了起來,聲音空靈如水,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當你老了頭發白了


    睡意昏沉


    當你老了走不動了


    爐火旁取暖迴憶青春”


    聊聊幾句,就勾勒出一幅美麗的女子,變老之後的狀態和心情。


    大屏幕上,也出現了一張老人的照片,背景是在一個山村裏,她拄著拐棍,望著遠方,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麽。


    繼續變幻,又是一張老人的照片,這一次,她笑的很燦爛,或許是因為,她的孩子們,迴來看她了吧。


    “嗚。”看著節目的觀眾,無數人眼眶瞬間泛紅,鼻子覺得酸酸的。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隻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


    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一張張照片浮現,都是不同的老人,不同的場景,不同的感情,眼中卻有著同樣的期待。


    林啟華的聲音,舒服流暢,緩緩道來,娓娓訴說,就好像在吟誦一首詩歌一般。


    或許,這就是一首詩歌,讚美愛情、讚美母親的大愛之歌。


    台上,林啟華閉著眼睛,深情地演繹著這首歌,心中湧動著無數的情緒,讓他能夠完全融入這首歌中。


    “當你老了眼眉低垂燈火昏黃不定


    風吹過來你的消息這就是我心裏的歌”


    正投入之時,耳朵裏突然一片靜寂,原來的伴奏,突然完全消失。


    “不會吧?”林啟華心裏咯噔了一下,此時,正好是間奏,沒有伴奏,第二段歌曲,自己不好接上啊。


    林啟華心中冒出個不好的預感,這是耳返出問題了,自己將在耳返沒有作用的情況下,繼續演唱。


    “是意外?還是……”


    林啟華已經來不及去思考是什麽原因了,他知道,出大問題了,如果是其他節目,他可以選擇停下來,隻要說明是耳返出問題了,大家一般都會接受的。


    但是,這是哪裏?這是春晚的舞台,全國億萬觀眾都關注著的春晚直播現場。


    如果自己選擇停下來,肯定會造成嚴重的直播事故,自己的名聲,會毀掉的。


    那不停下來呢?現場的迴音太大了,沒有耳返傳來的伴奏,自己很可能踩不上音樂的步點,唱差了。


    怎麽辦?悠揚的間奏在繼續,林啟華心裏卻閃過無數念頭。


    ※※※


    後台的總導演室,江英武第一時間發現了問題,臉沉如水,“怎麽迴事?發生什麽問題了?”


    “還不知道,但是,肯定發生了什麽事?”


    “趕緊去查,馬上。”江英武難得地罵了一聲粗口。


    “是。”


    銀河娛樂大廈,於鳳琴手中的杯子“啪”地從手中掉落,落在軟軟的絨毛毯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但是於鳳琴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眼裏,隻看到林啟華那驟然而變的臉色。


    “發生什麽事了?”她用手捂住胸口,感覺到心髒在狂跳。


    “出發前,就有不好的預感,難道,真的出事了?千萬不要啊。”


    ※※※


    舞台上,林啟華做出了自己的決定,他摘掉了自己的耳返,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現場的伴奏聲,心裏一片沉靜。


    不能停,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練習那麽久的成果,一定可以的。


    他心裏如是說,心裏慢慢地和現場的音樂融合起來,在自己腦海裏,形成了同步的音樂。


    “果然,耳返出問題了。”江英武緊張地盯著林啟華,“你要堅持下去?好,加油,一定不要出問題。”


    林啟華能做到嗎?也許那些身經百戰的老江湖可以做到,但是,對於林啟華,他沒有把握。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隻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


    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依然溫柔、空靈的聲音,沒有一絲顫抖,和現場的伴奏,完全融合在一起,毫無違和感。


    “yes。”江英武狠狠地一拳砸在自己掌心,鬆了一口氣,沒有出現車禍現場,不幸中的大幸。


    不然,他今晚就得負荊請罪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中,就燃起了熊熊怒火。


    “我留不住所有的歲月歲月卻留住我


    不曾為我停留的芬芳卻是我的春天”


    如詩歌般的歌聲中,一個老人,坐在一張凳子上,緩緩從舞台下方升起,到達林啟華的身旁。


    林啟華輕輕上前,牽起她的手,深情地凝視著她,溫柔地訴說著自己的依戀。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綺麗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隻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


    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當你老了眼眉低垂燈火昏黃不定


    風吹過來你的消息這就是我心裏的歌”


    “是林啟華的母親。”


    不少觀眾低聲驚唿,這個身穿藍色晚禮服的婦女,正是林啟華的母親,何韻月,曾經在《唱將》的舞台上,和大家介紹過,所以,很多人都認識她。


    “有這樣的兒子,有這樣的待遇,在這樣的舞台上,自己的兒子,為自己唱這麽一首歌,這輩子,沒有遺憾了。”


    無數老人、有孩子的婦女,心裏都充滿了羨慕之情,如果自己也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死也無憾了。


    “當我老了我要為你唱起這首心裏的歌”


    林啟華唱完最後一句話,牽著母親的手,轉身背對著觀眾席,大屏幕上,一個個老人的照片急速閃動,朝中間飛去,最終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年輪。


    底下出現了大大的字:珍惜時間,珍惜身邊的人,不然,她們就要老了。


    “嘩嘩嘩。”全場起立,鼓掌,久久不息。


    這是今晚全場第一個享受到這個待遇的節目,也是最動人的節目,感動了無數人。


    現場有人的眼角,還掛著沒來得及擦拭的淚水,可見,她們內心的感動。


    “真的是……”謝慕青低頭擦擦眼角,“真是,讓人有些難受。”


    “是啊。”穀智文讚同道,“大愛之歌,總是能夠觸及人的靈魂,這孩子,真的很不錯。”


    穀曉鵬等人都讚同地點點頭。


    如果說,之前,還對林啟華有什麽懷疑的話,在這麽一首歌之後,一切都成為無謂的東西。


    能夠唱出這樣一首觸及人靈魂深處的歌曲的人,怎麽會讓人失望?


    一個會把自己母親帶到台上,用歌聲和她這樣表白自己的依戀的人,怎麽會讓人失望?


    穀雨涵擔心地看著電視,熟悉林啟華的她,意識到,他摘耳返的動作,一定是出了什麽意外。


    還好,表演順利結束了,但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心情都不會好吧。


    看到正在和白勁河滿麵笑容地進行交流的林啟華,她眼裏滿是心疼,隻恨自己不能馬上到他身邊,和他一起分擔。


    ※※※


    “厲害了,啟華。”白勁河已經從後台知道了剛剛發生的事情,看到林啟華臉色如常,心裏放鬆了不少,也覺得後怕。


    要是,林啟華沒應對妥當,那麽,就是一個典型的直播事故,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還好,一切順利。


    “謝謝。”林啟華牽著母親的手,朝台下拱拱手,“祝大家新春愉快,萬事如意。”


    母親也笑著揮揮手,臉上滿是驕傲。


    “今晚,這首歌,是專門為此創作的嗎?”


    “是的,這首歌獻給天下所有的母親,新春快樂。”


    “好的,謝謝啟華,但是,何韻月女士,要留下來,是吧?”


    “是的。”何韻月溫婉地一笑,“剛才的主角是我兒子,現在的主角,該輪到我了。”


    “哈哈,看來,你也不甘示弱,要帶來精彩的表演了,母子同台,創造了一個佳話呢。”


    “這是我最大的驕傲,也將成為我一輩子的驕傲和迴憶。”


    “好的,下麵,我們就把現場交給何韻月女士和她的樂隊們,為我們帶來精彩的表演,《奇跡》,有請。”


    十三個同樣穿著藍色晚禮服的靚麗女子,手持各種各樣的樂器,嫋嫋而入,各自站定,麵帶微笑,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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