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亦琛與柳怡的關係一直都很微妙,他幼時柳怡因為有些見不得人的嫉妒心確實對墨亦琛選擇性忽視,可到底也沒真的苛待過他半分。


    無非就是更加疼愛自家親兒子墨亦澤一些。


    隻是自家兒子她養來養去卻偏生從來跟不上墨亦琛這位丈夫前妻留下來的兒子優秀,多少也讓她有種自尊心受挫的感覺。


    於是,對待墨亦琛她有段時間也忍不住陰陽怪氣幾分。


    可她再陰陽怪氣,也從未生過要害墨亦琛的心思。


    倒是明裏暗裏故意將墨亦澤這小子扔到他手裏鍛煉,一來二去有了墨亦澤這個潤滑劑,他們繼母子倆的關係也逐漸緩和。


    隻是柳怡傲嬌,嘴上總歸是不饒人的。


    便在外人看來,墨亦琛與柳怡的繼子與後媽的關係一直不算好。


    甚至有些劍拔弩張。


    後媽這個詞本身就帶著不少讓人惡意揣測的因子,這也更讓人誤會墨亦琛當年墜機的事故與柳怡有關。


    為了查清楚真相暫時不打草驚蛇,柳怡也自願扛下了這個委屈。


    在外人麵前,更是變本加厲一般傾軋墨亦琛。


    是以,在君玉兒那邊的資料裏,他們根本不可能是可以緩解的關係。


    眾人跟君玉兒一樣,在看到墨亦琛居然主動對柳怡打趣的口吻,忍不住驚掉下巴。


    柳怡自己也有些意外。


    雖說她確實與墨亦琛這個墨家長子關係緩和不少,可是卻根本沒有到墨亦琛願意叫她一聲媽這種“離譜”的程度。


    她忍不住瞪大眼。


    完全沒想到墨亦琛會為了在外保全自己的麵子,而主動“承認”自己曾要叫她“媽”這麽大的事。


    柳怡趕緊捂住心口壓下這一震驚的感覺。


    緊接著傲嬌地一揚下顎,依舊嬌縱豔麗的姿態,但隻要熟悉她的人就能看出來,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墨夫人,此刻卻多了幾分興奮感。


    “嘖,那倒是,就我這身段和容貌,走出去誰不得以為我還是個小姑娘呢,要誰知道我有個那麽大的兒子,這不是得懷疑我是狐狸成了精?”


    柳怡知道墨亦琛是在給自己麵子撐場麵,自然也沒有那真要占他便宜的心思。


    隻是順坡下驢地嗔怪開口。


    好像她真的根本不在乎墨亦琛的這一稱唿一般。


    柳怡自戀的話語雖然誇張,但卻根本沒法讓人懷疑她這話裏麵的水分。


    畢竟容貌與身材,柳怡確實保持得很棒。


    窈窕美豔,走出去誰也猜不出她的年紀。


    兩人的關係看起來這樣親密。


    也直接打破了君玉兒想要破壞墨家內部關係的挑撥。


    柳怡反應過來後,也直接了當地將槍口對準了君玉兒。


    “君玉兒你現在也看到了,我們一家人就是關係很好,阿琛都認我這個母親,我自詡小音的母親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我今天就把話放這裏了,我家小音早年間命苦確實沒有媽媽疼愛。”


    “但現在不同了,我就是她的媽媽,誰說什麽我家小音沒人疼的?我可心疼壞了。”


    柳怡這話,是毋庸置疑的。


    若不是真的心疼寵愛秦音,以柳怡這樣尊貴的身份,別說空降ym做一條香氛線起來,她在已經身處行業頂尖地位的墨氏集團,更是完全可以唿風喚雨的存在。


    她若真是喜歡一展宏圖的心誌。


    早就能去墨氏總部搞個職位,搞個感興趣的項目做一做的。


    可她分明一身才華卻並不熱衷於在商場上馳騁,就可見柳怡玩香製香以及收集華夏各種幾乎失傳的宮廷香秘方都是她的興趣使然而已。


    而她願意接手ym的香氛線,定然隻是因為秦音而已。


    這一點,在柳怡維護的話說出口後,眾人便已心知肚明。


    君玉兒突然被柳怡針對性地點名,耳根都羞惱地紅了。


    她不敢得罪柳怡。


    但現在很顯然,她已經因為秦音而惹惱了柳怡。


    而現在,戰火分明已經被引到了舅媽夏琳的身上,也是時候讓她出來為自己分擔戰火了。


    於是君玉兒沒辦法地迴頭求助地看向早早就已經站在人群中,眼神對秦音充滿揣測惡意以及厭惡的君父君哲鬆。


    君哲鬆會意,原本早就對秦音這個不孝女十分不恥的他,此刻看她的眼神居然充滿了怨懟。


    他轉頭看了林媽一眼,林媽也立即會意,趕緊將最近身子有些孱弱,但依舊不會經常犯頭疼病的夏琳給扶著走了出來。


    “夫人啊,您可別再生六小姐的氣了,即便她現在發達了不惜要利用您踩著您爬上更高的位置,可你也要諒解,六小姐還未與君家斷絕關係之前,那可是一直在您的調香室裏自習的呢,您製造以及還原修複的那些宮廷香,她當然是早就見怪不怪了呀。”


    “此刻卻拿這件事作為把柄謀害表小姐,實在是過分……”


    林媽念叨著攙扶夏琳走了出來,這話更是直指秦音。


    可是即便她這樣開口,但之前在秦音這裏吃的虧摻雜著她被送入小黑屋的恐懼,氣勢確實是虧心不少。


    對秦音,她都有些天然的恐懼了。


    夏琳聽著這一切,此刻眼底微黯,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悄悄吃以前秦音送給她的人參丸,不僅頭疼病犯的少了,腦子也越發清明。


    從前總是林媽說什麽她便覺得是對的,但此刻卻明顯有了自己的條理。


    夏琳被攙扶著走出來的瞬間。


    秦音以及整個ym站隊的人都並不覺得意外。


    君玉兒既然敢甩鍋給夏琳,那就必然有所準備。


    君玉兒趕緊一邊迎上去,一邊故作嗔怒地批評林媽道:“林媽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小音即便真的知道這香是出自舅媽之手,那也必然不會故意揭舅媽的短啊。”


    “畢竟,君家誰不知道小音最愛舅媽了,為了得到舅媽的認可……那可是沒少掏心掏肺呢。”


    秦音從前對君母的態度,君玉兒沒少跟著君棠月看這個笑話。


    此刻更是想要將這個笑話貫徹到底。


    這句話也深深刺痛了夏琳,此刻君玉兒越是嘲弄,她就對秦音越愧疚。


    君家任何人都看得出秦音有多在意母愛,可是整整四年,她自己分明也有數,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讓秦音籠罩在君棠月心髒病的陰影下。


    她總覺得,未來還有時間彌補秦音。


    反正棠棠的病隻能支撐到25歲,自然要更以君棠月為先。


    以後,還有好幾十年的時間,她可以滿滿彌補秦音。


    可是,可是此刻她看向秦音冷漠的眼神,隻覺得這樣的秦音好似再也不需要自己。


    是早就傷透了嗎?


    可她並不是不愛小音啊,她隻是想,晚一些,再晚一些讓小音得到母愛也不遲啊。


    可這次,還是晚了。


    夏琳眼神越來越黯淡,在眾人注目已經猜到秦音又會被自己的親人背刺時。


    在君玉兒的嘴角緩緩勾起時。


    夏琳緩緩開口,眼中含淚一般蘊著水光看了秦音一眼,隨即嗓音鏗鏘起來:“小音確實去過我的調香室。”


    眾人唏噓。


    果然,秦音注定一輩子得不到一點真正的母愛。


    君玉兒也滿意勾唇。


    然而下一刻,夏琳繼續開口,口風卻完全地反轉。


    “可並不是什麽自習,而是被老夫人罰跪時會被關進那裏。”


    這句話,這樣的事實。


    雖然是君家任何人都不願意讓外人知道的。


    即便現在君家敗落。


    可君老夫人,君老爺子好歹依舊是在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讓人知道他們在家中苛待孩子,豈不是讓他們晚節不保?


    “還有,我確實曾經在華夏非遺傳承的香氛國局內做過香氛修複師,我這一手修複原香的技術也曾盛極一時。”


    “但,君玉兒雖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可mui發行的‘傾慕合歡花’卻不是我授權給她的,作為業內人士,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款香創作它的人就是它的靈魂,任何人都沒資格剝奪他人原創香的資格。”


    “這一點原則,即便我已經退出調香界,那也必然會遵守,絕不會平白壞了自己多年積攢的名聲。”


    夏琳一字一頓,此刻說話的邏輯條理居然十分清晰。


    林媽眼神一暗,她明明剛才已經給夏琳加強了藥效,照理說現在她再“胡言亂語”下去,就該犯“頭疼病”了。


    可是此刻她居然還能清晰明目模樣。


    這讓林媽的心更是沒有底了。


    同樣生出這樣心思的,還有君玉兒。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夏琳,萬萬沒想到自己鋪墊好了一切,居然會在自己最有把握的環節遭遇“背叛”。


    “舅媽!你是不是瘋了?”


    “你即便再想要維護小音,也沒必要說謊拉我下水啊。”


    君玉兒還不死心,妄圖讓夏琳改掉口風,順著自己這話捋下去也一樣能繼續針對秦音,與她站迴同一戰線。


    這也是她在向聰明的夏琳,拋出橄欖枝。


    可,夏琳卻好似突然幡然醒悟一般,在君玉兒還意圖拉她下水後,直截了當地斬斷了她的所有後路。


    “嗬,君玉兒,你這話才是真的瘋呢。”


    “在華國誰不知道我與秦音的母女關係劍拔弩張,你覺得我憑什麽要說謊維護她呢?”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夏琳聰明的地方是並沒有反駁,反倒是直接反問。


    如此,在所有人的心裏,都已經有了答案。


    君玉兒更是想要反駁都啞口無言。


    “所以說,君玉兒剛才一直在撒謊,她連自己的師傅,親舅媽都要謀算進局裏為自己所用拿來背鍋?嘶……果然是無奸不商,毫無底線,我現在是徹底相信mui在厲教授被逼離開後,已經徹底沒了初心,成了一個充滿‘假貨’的罪惡搖籃。”


    “好好好,這場香氛商會真是讓人驚喜百出呢。


    吃瓜那麽久,我算是看出來了,君玉兒這哪裏是針對ym大力進軍霸占的華夏市場,根本就是針對秦音本人!”


    “實錘了唄,mui這是帶著目的性地侵犯華夏非遺文化,剛才同樣的行為,mui是怎麽要求ym的呢?


    是要ym退還這款香氛賣出所得的全部收益,以及要親自向對方下跪道歉,我們沒有記錯吧?”


    打賭要下跪這事兒,業內觀眾們是一直記著的。


    此刻再次宣之於口。


    整個ym以及一些明事理的業內人士紛紛對君玉兒咄咄逼人起來。


    “君總,提出讓盜竊產權的企業ceo親自下跪道歉的事情可是你們自己提的,你不會食言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這是我看過最爽快的打臉,真是一打一個準,自己把臉湊上去讓人打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君總,跪吧,我可是華國人,之前有幸聽君家人教訓秦總說過一句很惡心的話,那就是男人的膝下才有黃金,女人又沒有,所以下跪自然是很輕易的事呢。


    嗬嗬,這麽毀三觀的話,可是親自出自君家人口呢。”


    麵對業內人士越來越強烈的聲討。


    君玉兒終於有了騎虎難下的感覺,她想要再求助誰,可是不看不要緊,一看便見林媽居然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秦肆給肆無忌憚地麻袋套頭。


    緊接著,一根狼牙棒狠狠揮舞。


    下一刻,狼牙棒就毫無顧忌地朝林媽的尾椎骨揮打下去。


    “砰!”


    “哢嚓!!”


    兩聲清脆的響聲擲地有聲,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但他們在看見始作俑者是頭頂一塊布,穿著傳統服飾的秦肆小王子時。


    紛紛默契地移開視線。


    可還是會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聽這位秦肆小王子到底在鬧什麽鬼動靜。


    隻聽,林媽哀嚎聲一句比一句淒慘。


    “嗷嗷嗷嗷,救命!誰來救救我,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害我?”


    秦肆一邊繼續揮舞著狼牙棒,一邊咬牙切齒地對套著林媽腦袋的麻袋裏淬了一口唾沫星子道:“嗬,你問我是誰?”


    “老子已經查出來了,這些年就是你這個老東西,讓我與姐姐誤會了那麽多年的時間。”


    “你還敢問?那紫色的獨角獸分明就是你撕毀的,姐姐從未拋棄過小肆,姐姐心裏一直有我……”


    “這四年你怎麽賠我??”


    “不如就拿你的命償吧……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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