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午看向曲悅:“既是一念讓你來的,你又破了我的畫題,我自然會想辦法。但有言在先,我未必能想出好辦法,尤其我近來心情不佳。”


    聽他說出“心情不佳”四個字,身後站著的兩名徒弟羞愧的垂下頭。


    曲悅感覺著溫子午看向自己眼神頗為奇怪,猶豫著問:“不知前輩因何事心情不佳?”


    溫子午似乎正等著她這句話,將正洗著的毛筆放下:“事情是這樣的,每隔百年,我都要參加一場論道會,但我從來沒贏過。”又道,“莫要誤會,不是我道理講不過他們,是我有個舊疾,人一多就緊張,結巴,於是那幾個老王八每次都邀請許多人觀戰。”


    曲悅難以置信:“前輩為何會有這種舊疾?”


    “說是舊疾,不如說是心魔,因我一位師弟所起……”溫子午捋了下胡子,“不提這個叛徒了,總之這次我不去了,準備派我徒弟去。那幾個老王八說不欺負小輩,準我派三個小輩,代表我一個人。”


    曲悅看向他身後垂首站著的兩人。


    溫子午道:“但我隻有兩個徒弟。”


    說話時,他看著曲悅。


    曲悅不是很確定的指了指自己:“您的意思是,晚輩去湊個數?”


    溫子午點頭。


    曲悅訕訕:“晚輩才五階。”


    能與溫子午論道,被他稱為“老王八”的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何等人物。


    曲悅有急智,也算博學廣識,但論道她是不行的。


    溫子午道:“我略懂星象之術,山壁上那副畫題,正是出給有緣人的。七年無人破解,在論道會七日前,被你所破,你自然是我的有緣人。何況論道會並非比修為,那曾害我落下心魔的師弟,三十歲的年紀時,便能單憑口才,在論道會上將一宗之主氣到當場吐血。”


    曲悅麵露為難之色。


    溫子午又道:“你代我去論道,我為你想辦法療傷,非常公平,不是麽?”


    曲悅問道:“若輸了呢?”


    溫子午:“無妨。”


    曲悅看他身後那倆徒弟,也是沒什麽信心的模樣,她琢磨著道:“論道晚輩是真不行,但您既然說晚輩是您的有緣人,晚輩姑且去湊個數。不過,您若真想贏麵大一些的話,晚輩向您推薦兩個人。


    溫子午:“恩?”


    曲悅指了下九荒:“倘若邪修也能參與的話,他極為合適。”


    溫子午皺起眉,顯然猶豫,怎麽看九荒腦子也不是太靈光。


    曲悅:“至於第二個,是晚輩的一位汐妖朋友,幻波。”


    溫子午點頭:“汐妖博學,可以。”


    “和博學沒關係……”曲悅小聲說了句,“您相信晚輩,他們兩個能不能贏我不知道,但絕對可以為您‘報仇’。”


    ——


    西海洲,顏家。


    形勢愈演愈烈,縱然是來了一大群高手,想對付勾黎也是不容易的,尤其勾黎在魔化狀態時,力量爆發驚人。


    幾十個十九洲大佬們,上天入地,用盡了各種手段,始終製服不了勾黎。


    直到葉承錫趕來,形式才得以扭轉,


    當勾黎快要支撐不住,獵魔宗宗主扔下獵魔網時,一疊子“嗡嗡”唿嘯而來,天坑碎片將獵魔網割裂成了碎片。


    飲朝夕從天而降,落在勾黎身前。他本身的修為僅有區區六品,但天坑碎片的威力,彰顯了他原本的實力。


    獵魔宗宗主心疼自己的法寶,震怒:“你是何人?!”


    葉承錫辨認了下,頗為驚訝:“飲劍仙?”


    飲朝夕成名已久,在場的一些劍修也認了出來,屬於他們的前輩人物,紛紛向他行了禮。


    “滾開!”勾黎早已殺紅了眼,陷入癲狂狀態,隱約覺得身前的人熟悉,但分辨不出是誰,利爪抓向飲朝夕的後背。


    嗡——!


    飲朝夕站著不動,天坑碎片將勾黎圍住。


    勾黎拚死掙紮,眼見被碎片絞的一身傷,飲朝夕厲聲喝道:“阿黎!安靜!”


    勾黎如遭雷劈,雙手抱住頭。


    可他竟然真的慢慢安靜下來,最後直接恢複人形昏了過去。


    天坑碎片依然圍著他,將他保護起來。飲朝夕這才對葉承錫道:“他曾是我的徒弟,我必須將他帶走。”


    不等拒絕,他看向顏烽,將腰間的布袋子取下,倒出兩具天魔獸的屍體:“我徒弟之所以來顏家,是因為顏烽將合道惡果藏在西海一個島上,看守惡果的竟是這種變異天魔獸,而我徒弟,也曾是受害者……”


    他將事情解釋一遍。


    此話若是別人說,眾人是不信的,但飲朝夕……


    葉承錫蹙眉,看向顏烽:“合道果是你藏的?”


    顏烽笑道:“飲前輩莫非跟蹤我了?”


    飲朝夕搖頭:“不曾。”


    顏烽:“那您怎麽……”


    “我跟蹤你了。”話音落下,“雕皇”不知從何處出現,來到飲朝夕身邊。


    身後還跟著他的貼身護衛,同為雕族的旭光。


    旭光自然是真雕皇,而“雕皇”自然是幻波扮的。


    雕皇站在“自己”身後,滿臉寫著生無可戀。


    顏烽剛問證據,幻波就幻化成他的樣子衝出來作證,他攔都攔不住。


    隻能變成旭光跟出來看住它,幸好旭光也是雕族,以他現在的修為,化成旭光不會露餡。


    他傳音質問幻波:“我提前說過我隻幫你們探路,不……”


    幻波道:“那是小月亮答應你的,我可沒答應。”


    “你……”雕皇頭疼,和幻波講理是不可能的,“隻作證,千萬不要搞事情!”


    幻波正要答應下來,卻聽見身後一連串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有事兒大家坐下來好好商量,打打殺殺多傷和氣啊?”


    隻見一人梳著道士髻,穿著道士袍,一步步從台階走了上來。


    躲在暗處的顏家小輩看的呆愣住,此人明明穿的普普通通,走上來的步子也吊兒郎當,但不知為何,周圍像是飄飛著無數的花瓣,那些花瓣襯托的他肌膚賽雪,麵若芙蓉,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柔光之下。


    他還拿著一柄白羽扇輕輕搖著,香氣襲人。


    幻波的雙眼立馬直愣愣,啊啊啊,這是哪裏來的神仙,好想念詩!


    祖宗啊你可千萬別!雕皇三魂嚇沒了兩魂,不過腦子的伸手死死捂住它的嘴。


    原本眾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絕代風華身上,此時皆被雕皇和他的貼身護衛吸引,一個個轉頭看向他們。


    第137章 歌換物


    完了。


    在一眾驚詫的目光下, 雕皇心裏咯噔一聲,慌忙鬆開幻波的嘴。


    這手伸的快,收的更快, 但卻打消了幻波心頭澎湃盎然的詩意, 幻波不滿的扭頭瞪了雕皇一眼。


    絕代風華搖著扇子慢慢走上來, 眾人才又看向了他。


    相較飲朝夕,無人認得出成名更早的絕代風華, 畢竟他單單在天羅塔十八層, 就已待了一千多年。


    而在場眾人裏,有一些尚且不足一千歲。


    絕代風華於飲朝夕身邊站定之後,先朝著遠處房頂上的葉承錫抱拳, 哈哈笑道:“老父親, 兒子這廂有禮了!”


    葉承錫愣住:“閣下這開的什麽玩笑?”


    絕代風華:“我與蓋世小兄弟是獄友,是拜過把子的哥兒倆,你是他老子, 自然也是我老子啊!”


    聽他這樣一說, 葉承錫想起九荒確實提過,他有一位結拜大哥, 身懷一半花妖血統,天生異香,可令人感覺愉悅。


    以兒子的性格, 竟會與他結拜,葉承錫當時就好奇的緊。


    有這層關係在,他再看向絕代風華時, 目光添了幾分親切。


    不隻他,隨著絕代風華搖扇子的手不停,在場多數人看向他的目光都頗為溫和。


    原本因勾黎而起的戰意,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減退。


    飲朝夕看一眼他手中的白羽扇,這扇子是他拂塵法器變幻來的,便於激發他身體的異香,並將香味擴散出去。


    之前泡了許久藥浴,味道被壓下去,陪他來救徒弟,路上專門去宰殺了幾十條海怪,泡來的藥浴味道又被他全部釋放掉。


    飲朝夕將這份相助之恩記在心中。


    “這香味有古怪!”獵魔宗宗主因為心疼自己的獵魔網,滿腔怒火,一時倒是沒有被香味影響,觀眾人神色,他發現了異常。


    顏烽也不曾受到影響,說道:“這位想必就是七星島花國二皇子,絕代風華前輩?聽聞您的異香,曾令交戰中兩族紛紛放下兵刃,握手言和,十分了不得。”


    獵魔宗宗主:“速速屏息!”


    然而眾人屏息之後並未改變什麽,戰意需要鬥法來積蓄,先前積蓄而來的,此時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們是來支援的,與勾黎無仇無怨,戰意散就散了。


    啊,世界真美妙。


    他們方才為何如此暴躁?


    *


    銀鉤山,點星崖。


    經過曲悅的大力推薦,溫子午最終點了頭,放過了她,改讓九荒和幻波代表他去參加論道會。


    隻有七日的時間,曲悅得先將幻波喊來,這就需要聯係曲宋了。


    她封閉氣海之前,通知過曲宋。


    曲宋正在顏家周圍盯梢,注視著勾黎的狀態。身為外界聯盟的盟主,他不能直接參與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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