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嬌裹著袍衣,衣領大開也不覺得冷,從祁昀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自家娘子杏色的抹胸,和大片雪白的肌膚。


    小人參卻是雙眼澄澈的瞧著他:“相公,你做什麽呢?”


    祁昀的耳朵又紅了起來,格外想要把自家香噴噴的小娘子抱進懷裏,但是祁昀卻隻是深唿吸了幾口氣,伸手拿過了一旁掛著的布巾鋪在腿上,而後對著葉嬌道:“躺好,我給你擦擦頭發,莫要受了寒氣。”


    葉嬌聞言,乖乖的躺到了祁昀的腿上,這不是祁昀第一次給她擦頭發,小人參由著自家相公給自己溫柔的擦拭發絲。


    祁昀的動作很輕緩,也很細致。


    他對待葉嬌從來像是對待珍寶似的,哪怕隻是擦濕頭發,他的每一下都很溫柔,生怕碰掉了任何一根。


    葉嬌則是睜著眼睛有些無聊的左右看了看,最終定格在了祁昀看到一半的信,好奇問道:“你在給哥哥迴信?”葉嬌記得清楚,祁昀隻有在給葉平戎寫信時,才會用這種撒金紙。


    祁昀點了點頭,手一邊捋過葉嬌的發梢一邊道:“今天這封信很重要,要字斟句酌才行。”


    “有什麽事兒嗎?”


    “這封信,不僅僅是要給大哥看,也要給皇上看的。”祁昀對待葉嬌從不隱瞞,這次也一樣,“商隊是那位出的錢,之前商議的便是三七分賬,如今商隊迴來了,收獲頗豐,我便要去問問他這份利錢還要不要給他。”


    隻是這句話,祁昀不會直接問楚承允,而是會問葉平戎。


    反正通過之前的幾次通信結果來看,葉平戎知道什麽都會告訴楚承允,自己問誰都是一樣的。


    葉嬌則是有些不解:“既然是商量好的,他還會不要嗎?”


    祁昀笑了笑,聲音和緩:“這不一樣,若他隻是王爺,那這份錢我定然要給他,可如今他是帝王,是否與民爭利另說,單單說這次的利錢,他要是拿了,咱們家就是板上釘釘的皇商,這是大事,他自然是要斟酌的。”


    葉嬌點了點頭,左右這些事情葉嬌從沒管過,就沒再多問。


    祁昀感覺葉嬌的頭發半幹了,便把布巾放到一旁,轉而拿起了葉嬌的頭油瓶子,在手上倒出來了一些,手掌掌心貼在一起搓了搓,而後均勻的塗抹到了葉嬌的發絲上,指腹還在自家娘子的頭皮輕輕揉搓。


    這般揉捏是很舒服的,葉嬌的眼睛微微眯起。


    之前最開始這麽做的是葉嬌幫祁昀摁,後來祁昀學會了就給她摁,每次都能讓葉嬌舒服的笑起來。


    祁昀則是接著道:“除了這個,我還要給那位送點東西過去,之前約定好的地圖是我答應的,而那些糧食種子是我送他的謝禮。”


    葉嬌不由得昂頭看他。


    這次商隊帶迴來的東西不少,有獸皮,有草藥,有寶石,可是祁昀最看重的卻是那些種子。


    種子到底能種出來什麽沒人知道,但都是能吃的,而且長得快,若是真的能種出東西來便是一本萬利。


    如今祁昀卻要把種子送出去,這可是份厚禮,想來是楚承允幫了大忙,葉嬌不由得問道:“謝他什麽?”


    祁昀嘴角微彎:“謝他幫我們解決了個大麻煩,尤其是我沒求,他便幫了忙,自然是要加倍感謝才好。”聲音頓了頓,“迴頭再把三郎最近習得大字給他寄去,想來那人也樂意看的。”


    其實從頭到尾,楚承允隻是告訴祁昀,那位魯大人官風不正,要被收拾了,其他的並沒有多說,但就是這句話對祁昀卻格外重要。


    葉嬌關注的卻不在這裏:“相公,之前我們救過那個皇上,有事情想他幫忙為什麽不直接說呢?”


    小人參的邏輯很簡單,便是作為精怪要遵守的最基本的因果。


    有因才有果,有恩便有報,直接萬物皆是如此。


    不過祁昀卻輕聲解釋道:“我們對他有恩不假,救命之恩固然貴重,可是挾恩圖報之人多沒好下場。何況那是帝王,脾氣再好也是九五之尊,直接求難免會覺得我是用恩情要挾,難免生出嫌隙。隻有等他自己幫忙,我們再感恩迴報,這樣關係才能長久。”


    葉嬌聽著,覺得每個字都能聽懂,但是拚在一起卻不明白。


    她的心思單純,縱然現在專注學做人,可是人心總是很難學的。


    小人參不由得道:“相公,這個好難,我不懂。”


    祁昀則是低了低頭,親在了葉嬌柔軟的嘴唇上,笑著道:“不妨事,我懂便好。”


    葉嬌微微抬起身子,輕輕地咬了咬祁昀的嘴唇,聲音嗚噥:“相公真好。”


    祁昀卻沒有加深這個親吻,而是略廝磨了一番便放開了她。


    拉著葉嬌去炭盆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祁昀道:“頭發幹了才能睡覺。”


    葉嬌乖乖的點頭應了,而後就看到祁昀並沒有陪著自己一起烤火。


    男人轉身去把榻幾上的撒金紙和筆墨拿迴到了桌前坐下,剪了剪燭心後提筆寫信。


    小人參托著下巴看他,眉眼帶笑。


    其實在葉嬌心裏,祁昀無論什麽時候都是極好看的。


    可是時日久了,葉嬌便覺得這個人在專注的做事情時,尤其英俊。


    那眉,那眼,哪怕是唇角細碎的弧度,都能勾的人心裏一跳一跳的。


    就想要拉過來親一親,嚐一嚐,看著他耳尖泛紅,聽著他唿吸急促,大概也是小人參的一大樂趣。


    祁昀並不知道自家娘子正盯著他想一些旖旎之事,他對這封信顯然十分看重。


    雖然祁昀並不指望真的能得到九五之尊的庇護,不過有些關係總比沒關係的好,而他還要把握好每句話,把自己所有的真實心思隱藏在字裏行間的閑事當中。


    等他終於寫完了信,撂了筆時,便看到葉嬌隨著他落筆的同時站起身來。


    而後,不等祁昀反應,葉嬌就小跑到他麵前,直接麵對麵跨坐在了祁昀腿上。


    這番變化著實是讓祁昀有些措手不及,他下意識的扶住了自家娘子的後腰,讓她不至於摔倒,可這樣卻把葉嬌往懷裏摟得更緊。


    葉嬌身上,混合著發油的桂花香,還有澡豆的零陵香,大概是因為剛剛烤完火,葉嬌身上都是暖烘烘的,又香噴噴,小人參笑盈盈的把手臂掛在男人的頸後,抬著臉看他。


    祁昀低頭看她,輕聲問:“怎麽了?”


    葉嬌拉了拉他的脖頸,湊過去親他的下巴,嘴裏道:“今天旭寶跟著娘睡。”


    此話一出,祁昀就明白了葉嬌的意思。


    他不由得把葉嬌往懷裏攏了攏,緩聲道:“我剛寫完信……”


    其實祁昀的意思是,他剛剛寫好的信還沒有收起來,總不好弄皺,還是去床榻上才得趣。


    可是葉嬌卻會錯了意,她鬆開了祁昀的下巴,雙眼清澈透亮:“不妨事,上次相公說的那個不費力的法子,我研究過了。”


    ……什麽不費力的法子?


    祁昀已經忘記自己說過的事兒了,但是葉嬌顯然沒忘記。


    她覺得相公今天寫信怕是累了,上次她答應過祁昀,若是相公累了,那累的事情自己也能來的,迴來之後小人參就潛心鑽研,總算有了成果。


    見祁昀不語,葉嬌就探了探身子,從祁昀身後的書架上取下了一本書。


    不出意外,又是那本四個字的奇書。


    葉嬌手指纖纖的仔細翻找,最終定格在了其中一頁,而後她把書冊調轉過去給祁昀瞧:“就這個,我找到了,相公這樣定然是不累的,你坐著就行,其他的我來。”


    可是葉嬌卻沒有等來祁昀的迴應,等她疑惑的把書從祁昀的麵前放下來時,就看到自己相公的臉紅得像是打翻了朱砂。


    葉嬌忙丟了書冊,伸手捧他的臉,想要起身:“相公你怎麽了?”


    祁昀卻拉著葉嬌的胳膊往下一拽,讓她重新坐到自己腿上。


    男人覺得自己心如鼓噪,耳邊都是砰砰的聲音,可他還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正經些:“娘子學的,比我深刻。”


    葉嬌得了誇獎,笑的眉眼彎彎。


    而後,便聽祁昀聲音沙啞:“還請娘子不吝賜教。”


    “好啊。”


    隻是真的弄起來,葉嬌就後悔了。


    椅子上來了一遭,又去床榻上來了一遭,等到雲雨漸歇,葉嬌已經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睡過去之前,小人參輕輕捶了祁昀胸口一下,嘟囔著:“累,下次我不來了,你來……”


    祁昀則是捉著她的手腕親了親,另一隻手輕拍著女人光潔的背脊,哄她睡覺。


    至於以後還來不來,到時候再說。


    而祁昀寫好的信在第二天就送往京城,幾天後,當葉平戎拿到信後,隻是略看了幾眼就入宮麵聖,而後直接把這封信給了楚承允。


    楚承允看完,便是一挑眉:“朕的錢朕為何不要?要,當然要!現在就去告訴二郎,一個子兒不能少的給朕送來。”


    第107章


    “他這般問你著實多此一舉, 直接送來便是。”楚承允又看了看信, “還有這次得來的地圖種子,一起送來,朕都要。”


    楚承允這般幹脆的就把信認下了,讓葉平戎也有些驚訝。


    縱然葉平戎是個武將出身, 對於人情世故也不太精通,可是跟在楚承允身邊這麽久,沒少聽他念叨什麽“官不與民爭利”之類的話。


    如今,自家主子當了皇帝, 祁昀卻是個平頭老百姓,那楚承允現在做的事情可不就是與民爭利嗎?


    不過葉平戎還是明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的,他立刻抱拳拱手道:“臣代妹夫給陛下請罪。”


    此話一出,楚承允臉上就有了笑意, 眉宇間有些無奈。


    他是喜歡葉平戎的,這人沒有根基,和朝中的官員也都不近不遠的, 又生了個耿直不拐彎的性子, 這種臣子最為妥帖。


    純臣,往往是每個君王最喜歡的。


    可是葉平戎也是太過直率, 有時候楚承允說話稍微拐彎他就聽不明白了。


    不過不等葉平戎揣摩出楚承允的意思, 便聽他道:“好了,平戎你起來吧, 朕可沒有怪罪二郎的意思, 反倒要賞他。這些糧食種子隻要有一個長出來, 那就是於國於民的大好事。”


    葉平戎剛剛起身,聞言又拱手道:“臣代妹夫謝陛下……”


    “好了好了,你也別代妹夫代妹夫的了,過陣子,等再過一年,你就是朕的妹夫了。”


    此話一出,葉平戎就鬧了個臉紅。


    楚承允倒也沒怎麽逗他,擺擺手便讓他退下了,而楚承允自己則是讓人拿上了那一遝子大字出了殿門。


    等楚承允到了孟氏的殿中時,孟氏正擺弄著花瓶。


    楚承允不由得問道:“這是什麽花?瞧著不像是名貴品種。”


    “這叫吉祥花,雖然美豔不比牡丹月季,可是味道還算馨香。”見他來,孟氏笑著撂了剪子,又去洗了手,這才快步過去迎上了楚承允,“陛下來怎的也沒讓人通傳一聲?”


    楚承允則是一把拉住了孟氏的手,又揮退了身後跟著的一串兒宮人,這才笑著進門:“不妨事,你我之間還搞那麽多講究做什麽。還有,之前說好的,私下裏稱相公便是,別叫生分了。”


    孟氏聞言,軟軟的喊了句“相公”,哄得楚承允眉開眼笑。


    其實孟氏心裏不是不知,自古以來,色衰而愛馳的事情比比皆是,這宮中一代新人換舊人的也是常事,就在出嫁前,孟氏的母親便告訴她,無論楚承允未來是帝王還是王爺,總歸是皇家子孫,不能忘記規矩才是。


    可是如今孟氏依然喊她相公,皆因為楚承允在她麵前還在自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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