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迷魂湯,灌倒了看起來不簡單的鐵匠夫人。玄武門內衛這才放心地離開鐵鋪入城。


    鐵鋪裏現在剩下牛脾氣錦衣、鐵匠夫婦和他們的小兒子,當然還有那位在北坡胡亂刺死劉副將的被內衛戲稱為半坡斬的受傷兄弟以及剛給他治傷的留一手大夫。


    花樣繁多的鐵匠夫人已經被內衛用藥逼暈了,現在鐵鋪裏具有攻擊性的隻有三個人,分別是牛脾氣錦衣、鐵匠和留一手。但是無論是從表象還是武力上來看,另外兩人都不是牛脾氣錦衣衛的對手,除非牛脾氣被自己的脾氣連累,否則那兩個男人想在錦衣衛麵前耍花招並不容易。


    所幸牛脾氣聽了內衛的叮囑,不論他們說什麽,怎麽說,在碰到要自己做決定的時候,堅決不應,拔刀就行。所以這恐怕是牛脾氣最憋屈的一夜,畢竟要忍受著留一手等人的蠱惑,又不能真的殺了他們……


    而內衛則是不同,他進城之後,已經在巷子裏解決了那幾個飄忽不定的黑衣人。不用說,這些人一定是渡邊派出來的,渡邊聽了東贏夫人的教訓,又經曆了東贏會大殿被錦衣衛滲透的現場,不能不加以防範。


    但是渡邊想必安逸慣了,還沒真正領略錦衣衛的本事,他覺得如果是四川州府,錦衣衛絕對不可能再自己的眼皮底下混進去,他甚至覺得東贏夫人的神社還不如他的州府嚴密。他隻東贏夫人那裏沒討好,迴到辛天正身邊卻能如魚得水,甚至可以唿風喚雨。所以隻派了十幾名武士出擊。但是他沒有想到,他那些一向驚煞全城的武士今夜一個也沒有迴來。


    而迴來找渡邊的,是一直鴿子,從北城飛來的一隻信鴿落在州府大院。


    “大人、先生,大院發現一隻信鴿。”州府守衛急匆匆地拿著一張紙條跑進府裏。州府辛天正和主簿渡邊等人還在廳堂議事,雖然他們信心十足,但是東贏夫人親自下令,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快拿來!”渡邊迎了上去,率先截下紙條,在州府裏能在州府大人辛天正麵前如此行事,絕無第二個人,看來,辛天正也不是什麽好鳥。


    渡邊接過紙條看了看,便問了守衛一句,“信鴿呢?”


    “飛走了,剛解下紙條就撲騰一下飛走了……”


    “廢物,一隻鳥都看不住!”渡邊不由得罵了一句。


    辛天正和管家一聽,便覺得有些不妙,渡邊雖然脾氣大,也很傲氣,但是很少在公開場合大罵,往往一個眼神或者沉沉一聲便讓對方心驚膽寒。看來這張紙條有些不一般。


    “先生,發生了什麽?”辛天正不禁問道。


    渡邊掃了一眼廳堂裏的人,遲疑片刻,辛天正會意,喝令一聲,“你們都退下!”


    “是,大人!”


    眾守衛和侍從都已退下,辛天正隻留管家一人在身邊,對渡邊笑了笑,意思是管家是自己人,信得過。


    渡邊氣得歎了一句,將紙條遞給辛天正,“劉副將看來已經暴露了,不知道真的被錦衣衛引開還是已經被解決了,這是北坡傳來的消息……”


    辛天正接過一看,正是內衛讓飛鴿傳書的那封,但是顯然辛天正沒有想到這紙條並非出自劉副將之手,而是錦衣衛冒充。


    “看這字,確像是劉副將的手跡,怎麽,先生覺得哪裏不對?”辛天正沉疑道,他現在已經知道,白天渡邊借故不跟他迴府的原因原來是暗中安排劉副將去追殺錦衣衛。但是現在他卻不想追究此事,因為州府裏很多事務和決定都是渡邊處理的,這不是他第一次先斬後奏了。


    “說不上來,但總覺得和往常有些不一樣,尤其是今天見了夫人之後,我這心也是越來越不定了,所以剛才才在大人麵前口出惡語,還望大人見諒。”渡邊這時倒有些冷靜,冷靜的渡邊才是可怕的,至少他懷疑了北坡的狀況。


    “先生不必自責,那守衛該罵,若是能抓住信鴿,或許就能多一些線索。”辛天正果然仍對渡邊恭敬有加。


    渡邊點點頭,信鴿確實是一個重要的線索,如果渡邊能看到那隻信鴿,應該能判定出自錦衣衛之手。


    “不管怎樣,咱們都要做到有備無患。大人,成都情況不敢保證,但是自貢那邊,據可靠消息,錦衣衛這一兩天一定會到,我和夫人已經派人前去幫助許將軍,不知大人的事準備得怎麽樣了?”渡邊似乎在催促辛天正的一個決定。


    果然辛天正聽後,遲疑片刻才應道,“如果許將軍成事,辛某一定率兵與夫人共謀大事,然說句難聽的話,即便事情不順利,辛某也絕對坐視不管,我已準備好,隨時接應許將軍,替你們解圍。先生盡管放心,夫人與我有恩,我不是恩將仇報的人,但是麵上,我現在還不能動得太明顯,否則連州府這個點都會被錦衣衛察覺……”


    辛天正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渡邊果然還算滿意地點點頭,雖然辛天正還沒有公開反叛,但是已經在默許甚至縱容東贏會的行動了。


    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此時隔牆有耳,很快,那兩名跟蹤信鴿潛入州府的錦衣衛便被警覺地渡邊發覺了。沒有櫻花粉的掩飾,渡邊的嗅覺還是很靈的,要不然沒點本事也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什麽人?!”渡邊輕喝一聲,飛出一鏢,便追出門去,牆院那邊果然出了動靜。


    渡邊率領守衛追擊出去,追到牆角,卻發現不是錦衣衛!


    “先生,有,有……”一名黑衣武士,沒有說完便已斷氣。渡查看一番,這是自己派出去的武士,剛才是從牆院翻進來,這是一條近道。也是渡邊手下常走的道,因為是私人武士,不能總是從州府大門大搖大擺的進出,所以都是不走尋常路。


    “先生,看來是聽錯了,是自己人。”辛天正將武士喉嚨上的飛鏢拔下來,遞給渡邊。


    渡邊看了看飛鏢,又看了看牆角上的血跡,有些懷疑道,“不可能,我明明聽到聲音是從房頂下來的……”


    但是飛鏢是從自己武士的身上拔下來的,這又讓渡邊啞口無言,不管這最後一擊是不是自己失手所致,渡邊都已經知道,自己的武士被人動了,因為那名武士身上還有其他的致命傷,是鋒利的刀口留下的,他隻是拚最後一口氣趕迴來報信……城裏肯定出事了!


    “大人,立即進入一級戒備!錦衣衛一定滲透到成都了,而且不隻那五個人!”現在渡邊有理由相信,白天在工地上,內衛巡工對他們撒謊,錦衣衛絕不止五個人,就算那五個人都是高手,經過和劉副將一戰還能迅速在城裏殺自己的武士,光靠五個人,這幾率不大。


    辛天正尋思這這一天發生的事兒,不由得點點頭,很快便喚來侍衛,“傳令下去,讓將士們都警醒點!”


    “是,大人!”


    “你快迴府上,安排夫人他們避一避!”辛天正對管家吩咐道,果然,危機時候,辛天正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家人,這或許正是他遲遲不敢公開反叛的原因吧。


    “讓開!”正在這時,大門方向又傳來聲音,聽起來不是什麽好事。


    渡邊等人迎出去一看,竟是東贏夫人的信使!


    “快!快讓他進來!”渡邊對州府守衛喝令一聲,趕緊迎了上去。


    “快說!夫人有何指示?”渡邊來到信使麵前,也不等他喘口氣便將他拉到一邊急切問道。


    “先生……出事了,木桑……木桑沒有殺那個人……總壇暴露了……夫人讓你想辦法穩住州府這邊局勢,拖住錦衣衛,為總壇撤離爭取時間……這……這是夫人手令!”那信使想必連夜奔馳,邊喘著大氣邊說道,說完,將一枚鐵令遞給渡邊。這是東贏會的任務令牌,見手令如見東贏夫人!


    渡邊接過令牌緊緊地攥在手裏,不由得咬牙切齒罵了一句,“我就知道那老道會壞事!果真出事了!”


    全場沉寂片刻,渡邊對信使令道,“你即刻迴總壇給夫人複命,就說我們這邊一定會盡力拖住錦衣衛,請夫人務必在天亮之前撤出四川!還有,你們找機會,把那個青衣老道給我幹掉,免得誤了我們的大事!”


    “明白!”


    “快去!”


    信使離開後,渡邊轉身看了看辛天正,冷冷地說了一句,“大人,看來咱們得提前行動!”


    辛天正也了解當前情況,定了點頭,隨即喝令一聲,“來人,傳令下去!錦衣衛鬧事,全城戒備!捉拿錦衣衛!”


    “是,大人!”


    “錦衣衛鬧事”四個字,暫時給辛天正留有迴旋的餘地,甚至先下手為強,給錦衣衛扣上一個罪名,這樣他便出師有名。畢竟從現在形勢來看,州府侍衛劉副將等人恐怕已經是兇多吉少了,加上派出去的武士也不見迴來,暗地裏,錦衣衛已經動手了。但是想跟錦衣衛在暗地裏鬥,顯然沒有勝算,所以,辛天正和渡邊決定明麵上主動出擊,到時就算糊弄朝廷還能搬出州府侍衛被殺為由。


    這一招將計就計,辛天正和渡邊倒是用得正是時候。


    州府一聲令下,全城侍衛、武士頃刻出動,但是他們沒有一窩蜂湧到大街上去找錦衣衛,而是按照渡邊的安排,派主要力量趕往西城,封鎖西城所有出口。因為東贏會總壇就在西郊城外的神廟。能在西城拖住錦衣衛,東贏夫人和東贏會才能全身而退!


    州府的命令和行動很快便傳到玄武門內衛的耳朵。剛才渡邊沒有聽錯,飛鏢也打得很準。那兩名錦衣衛確實是從州府屋頂上偷聽被渡邊發現的,渡邊追出來的那一鏢確實刺中了其中一名錦衣衛的大腿,但是巧的是,當兩名錦衣衛翻牆逃出州府大院的時候,正好碰上渡邊的武士迴來!不用說,兩人聯手就把飛鏢插進那名本就受傷的武士的喉嚨裏,然後翻牆離去。


    但是並未真正離開,因為當時州府侍衛聽聞府院出事,附近的侍衛便圍了過來,兩名錦衣衛沒有脫身機會,便躲在外麵的牆角樹叢裏隱身。


    誰知不一會兒便聽得東贏會的人來傳信,而且渡邊偏偏將那信使拉到牆角邊問話,這些兩名錦衣衛便無意間聽到了州府和東贏會的行動計劃!待辛天正一聲令下,全城將士傾巢出動,兩名錦衣衛這才趁機潛入城中,尋找內衛。


    但是到了剛離開州府範圍,兩人便分頭行動了,因為不確定內衛身在何處。可能還在北城鐵鋪,也可能已經入城。此時全城侍衛和武士正在尋找錦衣衛,發信號是不實際的。所以兩人決定受傷的人迴鐵鋪,順便治傷,另一人直接進城找,順便將州府和東贏會的行動告知其他兄弟。要知道,城中此時潛伏著三千錦衣衛,決不能不明不白地就被幹掉了。


    在兩人即將分別行動的時候,一人掏出一枚信號彈,搭在箭上。


    “你要幹嘛?現在發射,無異於暴露自己!”受傷的錦衣衛攔住道。


    “放心,我的射術你還信不過,絕對讓它在州府那邊炸開。辛天正和渡邊已經行動了,我們不能保證在他們找到兄弟們之前我們能找到內衛,必須用這個先通知兄弟們。”搭箭的錦衣衛奮力拉了一個滿弓,和受傷的錦衣衛相視一眼,點點頭,手一鬆,“嗖”的一聲,帶風的羽箭攜著信號彈朝州府飛了出去。


    “……籲……砰”信號彈在州府門前一竄一炸,一團火焰騰空炸開。給那些潛伏在城中的錦衣衛送去警示……


    “州府那邊行動了!他們暴露了,注意警戒……”內衛聞聲觀火,對身邊的錦衣衛說了一聲。


    此時,在一家不起眼的關門酒肆裏,內衛已經集結了近兩千人,其他人還在陸續趕來集合。


    “那個方向!快!”兩名錦衣衛的信號暴露了他們的位置,州府武士朝這邊追了過來!


    “快走!”


    兩名錦衣衛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路線一個往北一個向前逃去。因為箭射得遠,而且錦衣衛的脫身術相當了得,等州府的侍衛和武士感到射箭的地方時,早已不見人影。


    “給我四處搜!”一個小頭目隻能喝令道。


    州府離北城相對較近,受傷的那名錦衣衛很快就迴到了鐵鋪。而往城中潛去的那名錦衣衛在路上也發現了內衛的集結號令和標誌,用不了多久也找到了酒肆,將州府和東贏會的行動消息告訴了內衛。


    “如此說來,現在西城一定被封鎖了!”內衛聽了從州府出來的錦衣衛的話,當即下來判斷。


    “西城?”


    內衛點點頭,“沒錯,乞丐已經探得東贏會的總壇就在西城。”


    “乞丐?乞丐在哪兒?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其他人紛紛擔心道。


    內衛點點頭,“乞丐雖然將情報送出,但是想必被困在西城了情況不容樂觀……”


    “我剛才聽說好像是一個老道沒有殺一個人,這才暴露了他們的位置,說的應該就是乞丐……”


    “這麽說,乞丐還活著?!”


    “我就是為了這事兒著急你們來的,我們現在不光要去救乞丐,還要想辦法拖住東贏會,等門主他們趕來。我已經派人去通知門主了!希望天亮之前援軍能趕到!”內衛令道。


    “門主不在,我們都聽你的!下令吧!”


    “對!下令吧!”


    “好!兄弟們,是給錦衣衛正名,給玄武門長臉的時候了!誰也不許給我裝慫!全聽聽令,出擊西城!”內衛一聲喝令,三千錦衣衛紛紛湧出酒肆,按照分工有序而迅速地往西城潛去。其餘的一千人為他們保駕護航,因為渡邊把重要兵力都調到了西城,所以錦衣衛在前往西城的路上遇上的阻力相對較小,但是那一千錦衣仍然幾乎是以一當十來用!為保護兩千人衝擊西城奮力拚殺!


    戰鬥已經在城裏夜幕下悄無聲息地展開了,那些沉睡的人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巷子裏正打得激烈,就算是被驚醒的人們也不敢打開門窗,更不敢開燈。光是從縫隙中看到外麵的刀光劍影就已經嚇得渾身哆嗦。


    前往西城的動靜越鬧越大,說明錦衣衛與州府侍衛和東贏會武士的重兵越來越近。而此時的北城卻仍是一片寂靜。偌大的北城門此時空無一人,北門方向仍不見任何動靜,雖然,這扇門是這座城最大的希望,但是,今夜,太過漫長!


    北門鐵鋪內,受傷的錦衣已經躺在一張臥榻上,他的腿被渡邊飛了一鏢,牛脾氣錦衣把他接進去的時候,他還強忍著疼痛說了州府的情況。


    牛脾氣錦衣衛聽後也隻是點點頭,他覺得有內衛在應該不會有事兒,但是受傷的錦衣說出渡邊的兵力調動,讓他覺得情況不妙。


    “這麽說來,西城的出口已經被渡邊封鎖了,咱們現在隻有三千兄弟趕過去,就算衝得過去,還有幾人去拖得住東贏會?真是急死人了!想不到那老道幫倒忙讓東贏會提前行動了!哎……”牛脾氣急得在屋裏走來走去!


    正在兩名錦衣衛幹著急的時候,鐵匠突然拿出一張圖,“兩位,這是我早前畫下的西城地形圖,就是怕有一天我媳婦兒會用到,你們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


    兩名錦衣衛一聽,不由一驚,拿過地形圖一看,相視一眼,突然異口同聲道,“有地道?”


    鐵匠點點頭,“這地道是道上的人打的,因為有人走買賣不想過州府那一關,因為要關稅,所以道上互相勾結從城外挖了一條地道到城內。直接越過官府暗地裏交易。我之前給他們送過幾把劍,走過這地道。”


    “這麽說,從地道出西城,可避免不少損失,而且效率不是一般高啊!我去!”受傷的錦衣衛相對比較機靈,看了地圖,聽了鐵匠的話,便翻身下床。但是沒有走幾步突然眼前一晃,癱了下去。


    “兄弟?!”牛脾氣錦衣衛趕緊將他扶起,“留一手,快給他看看!”


    留一手不敢惹牛脾氣錦衣,趕緊給小錦衣看傷口。


    “哎,又是西城的毒……不過還好,他剛傷著,我下針放藥他就會醒了,隻是暫時是走不了了……”留一手歎了一氣,便著手治療。果然不出一會兒工夫,小錦衣醒來了,雖然並無大礙,但是一隻腳全麻了,根本走不了路。


    “你走不了,這可怎麽辦?!”牛脾氣錦衣見兄弟醒了,剛鬆一口氣卻又為送地圖的事犯愁了,那可是幾千兄弟的性命和關乎全軍的任務啊!


    “要不讓我去?怎麽說我也走過……”鐵匠試探一問。


    錦衣衛看了看鐵匠,雖然這是最好的辦法,但卻不能押在他身上,這不是錦衣衛的行事風格,太冒險了。


    “能拿刀嗎?”牛脾氣錦衣沒有迴應鐵匠,他們已經在心裏否定了鐵匠的請求,他對醒來的小錦衣說道,把繡春刀遞給他。


    小錦衣接過,無礙!


    “可以!”


    “好,這裏還有神機弩,他們要是敢耍花招,就用這些招唿。”牛脾氣錦衣說著,將地圖卷起來,轉身指了指鐵匠和留一手,“我去送地圖,你們照顧我兩位兄弟,給我老實點,我兄弟可比我還狠……”說著,牛脾氣錦衣衛拿著地圖便出門。


    來到門口,牛脾氣錦衣衛突然迴頭對床上的小錦衣叮囑一句,“小心屋子裏的女人……”說著,這才騎上快馬,趕往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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