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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可法率部衝入煙花巷一看,秦香樓已陷入一片火海,火乘風勢,迅速向四周民宅商鋪蔓延。


    “快!滅火救人!”史可法一聲令下,迅速組織軍民展開救援行動。


    好在秦香樓的老板秦香反應及時,火勢尚未蔓延之時,便組織秦香樓裏的人陸續撤出火海,此時秦香和小廝還有老二老三等人架著尚未傷愈的賽時遷逃出秦香樓,朝廣場撤了出來。


    史可法見狀趕緊迎了上去,他與賽時遷雖都傾慕秦香,但是,如此緊要關頭,當同仇敵愾,講不得半點兒女私情。


    “快!拿擔架過來!”史可法招唿一聲,兩名手下便抬出擔架接應昏迷的賽時遷。


    “多謝大人。”秦香卻不忘一聲答謝。


    史可法點頭,指著秦香樓問道,“先不說這些,裏麵情況如何?為何突然起火?”


    秦香卻是搖搖頭,她雖然發現火情,卻不知為何起火,也難怪,她一直在賽時遷的房間裏陪護,怎麽知道外麵的情況?


    “不好!那幾名滿將不見了!”陳圓圓這時突然衝了出來,“縱火犯想必是多鐸留在揚州的細作所為!”


    眾人看如此形勢,也不由得點點頭,看來,到底是韃子幹的。


    “想必他們想要趁亂就走那幾名將軍!快,迅速封鎖各個出口,全城搜查,決不能放跑任何一個韃子!”史可法當機立斷,開始全城搜查那些逃跑的滿將。


    史可法原本手下還有百人左右,朱青臨走時又留下三百錦衣衛幫忙,加上城中一些散兵義士,到底還是拚出個千餘人的隊伍,而且此時韃子已走,百姓們也敢冒頭了,一下又是全民皆兵。


    揚州城全城搜捕,五名滿將雖逃出了秦香樓,卻陷入更大的牢籠之中,此時已如過街老鼠,作困獸之鬥。結果顯而易見,不稍一炷香的時間,五名滿將悉數落網,史可法麵對這些雙手沾滿揚州百姓鮮血的韃子頭目,沒有半句廢話,手起刀落,揚手百姓的叫好聲中悉數結果了這些人的性命,用他們的人頭和鮮血祭奠那些死在他們刀口之下的亡魂。


    揚州城的韃子細作雖然陸續被清除,但是揚州城的大夥卻越燒越旺,已非人力所能控製,史可法能做的,隻是組織軍民搬出房屋宅院,盡可能減少生命財產的損失。


    “老天啊!這是要亡揚州嗎?!”看著揚州繁華景象一點點被大夥吞噬,史可法不禁雙膝跪地,仰天長嘯。城中百姓見狀也紛紛下跪。


    “莫非那韃子命不該絕?常言道,窮寇莫追……”突然就有人議論開來。


    隨後竟然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附和,要求朝廷暫且不要追殺多鐸,讓揚州逃過這一劫再說。


    想來讓人聽了氣氛,人家都屠城了,還命不該絕?


    但是,人言可畏,當時的人心和環境又由不得史可法爭辯,百姓紛紛請願,要史可法修書阻止錦衣衛追殺多鐸!


    史可法看著越滾越旺的大夥,麵對著周身人聲鼎沸的請願,不得已做了一個不知所言的決定,親自出城,製止青龍!


    此時此地,史可法最大,他的決定,無人敢說,何況這是百姓的心聲?


    但就在史可法將要抽身上馬的時候,突然被一人伸手抓住了衣袖,“將軍,不可!”


    這個虛弱但卻堅決的聲音發自躺在擔架上的賽時遷!


    史可法和秦香等人一看,頓時愣了一下。沒有人知道,賽時遷是如何醒過來的,但是,此時他僅僅地抓著史可法的衣袖,不想讓他出城!


    “將軍,韃子罪惡滔天,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誅之,青龍征討惡賊,討的是正道!”時遷說著,突然咳出血來!想來心中對這個愚蠢的提議和決定憤懣不已。


    “看看,說錯話了吧?……”


    “就是,若真是天意,那為何這火就是滅不了?……”


    ……


    圍觀的民眾又開始對賽時遷指指點點。


    秦香和陳圓圓等姑娘看著這些人,想想為了揚州城拚殺的賽時遷等將士落得此番境地還受此番欺辱,已然心寒!但是又掂量著自己出身青樓,便不敢反唇相譏。


    “你們……!”賽時遷本就是江湖中人,率性而行,對這些人的風言冷語卻是十分不快,剛想掙紮著起來斥責,不想,力不從心,又吐了一口血,平添一陣白眼和數落。


    史可法見狀,便俯身安慰賽時遷,“時遷兄弟,本帥知道你的意思,隻是,民意難為啊。你好好歇著吧。”說著,便掰開了賽時遷的手。


    賽時遷見無能為力,隻得恨恨地用拳頭捶地,看著秦香心裏生疼。


    “鄉親們,本帥答應你們,即刻出城找青龍!不過本帥有言在先,若是有人乘虛作亂,城中侍衛可先斬後奏!屆時……”史可法臨走前總還算知道安排妥當,他頓了一下,看了賽時遷一眼,繼續說道,“屆時由賽將軍親自監斬!”


    史可法的話讓賽時遷等人多少鬆了一口氣,也讓方才那些冒頭抗議的人頓時不敢作聲。


    安排妥當,史可法跨上馬背,帶領幾名侍衛,衝出城門,追尋錦衣衛而去。


    史可法離開不久,賽時遷拖著孱弱的身體組織揚州城安防工作。不由分說,當場便把方才提議的幾個人抓了起來。


    細查之下,果真發現是滿清的細作,混在城中圖謀鬧事!


    “斬!”賽時遷虛弱但是扔監斬令的手卻絲毫不抖。


    橫人自有橫人的治法,史可法不敢做的事兒,賽時遷可下得去手,這一招殺雞駭猴十分奏效,在揚州城兵力空虛的那一夜,除了無法撲滅的大火,整個揚州城總算沒有再生事端。


    揚州城是暫時平息了,可是出了城的史可法卻有些犯難了。該往哪個方向呢?其實朱青剛剛也麵臨著難以選擇的問題。


    沿江而上是南京,多鐸會二次渡江奪南京府?不太可能,因為多鐸並不知道南京此時兵力空虛,他早前久攻不下才被迫遷往揚州的,這個迴馬槍殺得太過冒險,弄不好,南京和揚州追兵兩岸夾擊,清軍便全軍覆沒。


    渡江南下鎮江?這有可能,畢竟多鐸已經有過兩次渡江經驗,而且已經控製了鎮江兩岸的碼頭,隻要渡江後死守碼頭或者破壞碼頭再脫身,都能給錦衣衛造成不小的麻煩。


    但當朱青的鎮外禦衛準備好船艦準備渡江的時候,朱青卻指向東方,沉著令道,“沿江而下!”


    “什麽?青龍,你憑什麽判定多鐸沿江下逃?”黑煞聽後覺得不可思議,身邊的將士也覺得這不太可能。


    多鐸雖然有兩次渡江經驗,但是,畢竟清軍是北方草原軍隊,尚不熟水性,也不善水戰,勉強渡江尚可,但是要沿江逃離卻絕非易事。一般人都不會選擇自己不擅長的方式行事,特別是逃命。


    “憑直覺。”朱青淡淡一笑。


    但是顯然這一句話並不能服眾,尤其是性格倔強的黑煞。


    見黑煞等人憋著不應答,朱青笑道,“你們也許覺得多鐸不會放下奪取鎮江這個絕好機會而選擇自己不擅長的沿江而戰。但是,你們也應該知道蘇杭的土改已經取得顯著成效,這意味著蘇杭不但局勢穩定,而且城防鞏固,隻要朝廷一聲令下,隨時可支援南京。多鐸在江南盤桓數月,不可能摸不透這些情況,而且,從南京兵敗後,多鐸為何不進攻同樣富庶的蘇杭而選擇再次渡江折迴揚州?”朱青說到這兒,黑煞等人便開始思索起來,漸漸的,便開始點頭讚同。


    “還有一點,大家別忘了,在經曆了京師之圍後,大江下遊,尤其是沿海一帶的匪患再度猖獗,渾水好摸魚,這個道理,想必大家都明白,多鐸更不傻。當然了,我已經傳書鎮長此事和蘇杭巡撫,一旦發現韃子蹤跡,即刻出兵協助朝廷驅虜。”朱青說著,拿出千裏眼沿江望去,不再多言。


    黑煞等人聽了朱青一番分析後,紛紛調轉船頭。


    “沿江而下,全速前進!”黑煞一聲令下,錦衣衛的戰艦順水而下,追擊多鐸。


    錦衣衛戰艦高速前進,黑煞走到朱青身邊,輕聲一笑,“多日不見,你的推理能力見長啊。”


    “你想更相信我剛才的推斷還是相信我的直覺。”朱青反問道。


    “你的直覺。”黑煞應道。


    朱青嘴角一笑,又拿起千裏眼朝前望去,點點頭,“多鐸不是常人。”


    說著,朱青將千裏眼遞給黑煞,黑煞接過一看,圓圈裏出現幾個移動的小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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