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敏輕薄陳圓圓的事情一夜間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然而崇禎似乎並不在乎這件事對陳圓圓的影響,而是把心思放在死去的**師洛先生身上。為此,崇禎才將劉宗敏打入天牢。


    準備第二天迴城的李自成沒想到副將劉宗敏突然闖了那麽大的禍,捅出那麽大的簍子。想早點迴潼關顯然已經不可能。


    但是這個消息被連夜送往開封!朱雀門八百裏加急將陳圓圓事件連夜送達開封給朱青。


    朱青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人都著急了,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雖然得知陳圓圓沒有受到毀滅性的傷害,他心中鬆了一口氣。


    “即刻換乘快馬返京,決不能讓陳圓圓的事傳出山海關!還有,一定要讓幾位大人勸說皇上,李自成不能放!”對曆史已經有預見的朱青第一個反應便是不能讓吳三桂知道這件事兒。


    朱雀門的信使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何,但是她保證完成任務,換上幹糧新馬,信使又一大早趕迴京城。


    事態發展太過迅速和嚴峻,朱青不能坐以待斃。一大早,他便親自帶上祖由順的人頭出城,趕往潼關見虎子。


    在冷刺的醫護下,虎子的傷明顯好轉,但是要想上陣殺敵顯然還為時尚早。


    “報!青龍求見!”虎子的親衛急急來報。


    此時虎子的帳內,虎子、李玉鳳、冷刺、賽時遷和虎子的幾員副將都在。還沒等虎子吩咐,朱青便已闖進帳門。


    “不必報了,我已不請自來!”朱青說著,將祖由順的人頭一把丟在帳內的案台上。


    “這是?”眾人一驚,虎子問道。


    “祖由順的首級!”朱青應道。


    “祖由順?虎子哥,那不就是殺害你爹娘和我娘的兇手嗎?”李玉鳳顯然也對這個人恨之入骨,若擱平時,一顆人頭就這樣丟在自己麵前,李玉鳳不嚇個哆嗦才怪,可是一聽說是祖由順的首級,李玉鳳恨不得上去再補幾刀。


    再看虎子,依然咬牙切齒,緊緊盯著祖由順的首級點點頭。


    “將軍?你們已經征服了叛軍?”賽時遷問道。


    朱青點點頭,跟隨他前來的玄武補充道,“大軍連夜出兵野店,不捎兩個時辰便結束了戰鬥。”


    眾人一聽,無不對朱青投去欽佩目光。


    “青龍,你的人情,虎子沒齒難忘!”虎子聽說朱青一夜便收拾了十萬叛軍又信守承諾幫他拿迴殺親仇人的人頭,虎子這一刻對於朱青隻有欽佩,隻有感恩,趕忙掙紮著從臥榻上下來,單膝跪謝朱青。


    朱青趕緊向前將虎子扶起。


    “虎子兄弟快快請起!我此番前來,除了兌現出征前的諾言,還有要事和你商量。”朱青很誠懇地看著虎子。他相信,他今天賣給虎子的是一個大人情!虎子是爽直之人,定然會知恩圖報!


    虎子一聽一驚,起身問道,“哦?還有你青龍解決不了的事兒?”


    朱青警惕地看了帳內虎子的幾位副將,虎子會意一笑,“不要緊,他們跟盧衝一樣。”


    虎子這麽一說,朱青便有些放心了,因為盧衝便是真心歸順的闖營大將。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隱瞞了。”朱青示意帳內眾人圍站在沙盤旁。這個沙盤隻標注了潼關、開封和北京三個主要地點,關外東北尚未標注。朱青搖搖頭苦笑一聲,拿起刮尺,一下子將沙盤刮平。


    “這……?”虎子的副將著急道,這可是他們的作戰沙盤啊。


    朱青瞥了那人一眼,淡淡說了一句,“這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我們新的目標在這裏。”朱青說著,很快在平麵上重新標注五個點,分別是潼關、開封、北京、山海關和寧遠。而朱青的刮尺最後定在寧遠的點上。


    “寧遠?”賽時遷驚訝道,顯然,京城和關外的消息還沒來得及傳到潼關這裏。


    朱青點點頭,“諸位請看,這是新的戰略布局圖,剛才你們擔心的那個沙盤已經成為曆史,闖軍和朝廷恐怕不能再戰了。韃子已經進攻寧遠!”朱青說著,用刻意點了點寧遠的方位。


    虎子和他身邊幾員副將相視一眼,其中一員大將便漫不經心道,“說句難聽的話,這未必不是闖軍的機會!”


    “你說什麽?!”玄武顯然聽不得對方如此囂張,便要動手,但被朱青及時製止!


    “放肆!都什麽時候了。”朱青喝了一句。


    虎子也攔住了衝動的手下,示意朱青道,“說說你的理由。”


    “你們的闖王一時間是迴不來了,你們的將軍劉宗敏恐怕是永遠也迴不來了。”朱青淡淡說道。


    “朝廷竟然出爾反爾,要一直扣押闖王?!”虎子有些氣憤。李玉鳳也著急道,“朱大哥,到底怎麽迴事兒?不說說好了完成交接事宜我爹他們就能迴來的嗎?”


    “這事兒還真怨不得朝廷!”朱青冷冷道,“怪隻怪劉宗敏管不住自己,本來皇上已經答應闖王和劉將軍今日迴營,可是就在昨夜,劉宗敏不知為何,竟然夜闖城東村,還殺死了朝廷**師洛先生。虎子,你應該知道,城東村和洛先生對皇上來說意味著什麽。”


    朱青說完,靜靜地看著虎子,那些沒有參加議和團去過城東村的人自然不知道這事情有多嚴重。聽了朱青的話,虎子沉默了。


    “將軍?”虎子一名副將問道。


    “那是朝廷的龍興之地,別說殺人,就連硬闖都有可能被殺頭,而且,那個洛先生便是祈雨的**師。劉將軍這一次恐怕兇多吉少了。”虎子歎了一氣說道。


    眾人一聽,也沒了剛才的脾氣。


    “你們打算如何處置?”虎子問道。


    “一律當斬。”朱青冷冷道,給人無半點商量餘地。


    “那我爹呢?”李玉鳳問道。


    “那就要看虎子的表現了。”朱青說著,看了虎子一眼。


    事已至此,闖營的這幾員大將便已知道朝廷又重新掌握了主動權。


    “你要我怎麽做?”虎子問朱青。


    “正式歸順朝廷,發兵山海關!”朱青卻也沒有再隱瞞什麽,即便不說,闖軍也知道歸順朝廷早晚會有那麽一天。


    “你們想讓我們給你們當炮灰?!”虎子手下那員猛將又開始憤憤道。


    玄武最看不得這樣的人撒野,便針鋒相對,“我希望你能明白,現在跟韃子在前線拚殺的是我們錦衣衛!”聽了玄武這話,那幫人才有所收斂。


    “你們不是炮灰。正如玄武將軍所說,我們的將士早已跟韃子交戰。我們才是衝在最前麵的人,你們頂多隻是援軍。”朱青也搖搖頭笑道。


    朱青這樣的言語對虎子這樣的猛將無疑是一計激將法。但是此時的虎子似乎更能忍了,他知道這時候逞能可能真的就是去玩命了!他故作鎮定,但他的手下卻是不然,那員猛將一開口就中招,“咋滴?看不起咱闖軍?”


    “本事不是別人說的,是要自己證明的,你們有本事就到前線跟我們一起打韃子。沒本事就別瞎嚷嚷!”也就玄武,牛技傍身才能如此無所畏懼。


    “你……”那員大將怒不可歇又無可奈何。


    “好了,咱不必在此爭執。”朱青微微笑道,揚手製止了玄武,繼續對虎子道,“其實我這次找你們,主要對付的不是韃子,而是吳三桂。”


    “吳三桂?青龍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想必是你說過,吳三桂已和闖王結盟。你覺得闖王會讓我帶兵去打吳三桂?”說吧,虎子看著身邊的副將,都相視一笑。這幫將軍果真不好糊弄。既奸猾又老辣。


    “以前或許不會,但是現在。恐怕你們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朱青說到這兒,臉上突然平添幾分怒色,想是想起了陳圓圓的事,讓他心中不快。


    剛還耍賴得意的闖軍諸將突然聽到朱青這一說,又見他有些生氣,便頓時有所收斂。


    “這又是為何?”虎子麵色凝重道,他很少看見朱青生氣的樣子,即便是以往他生氣,也是冷漠的生氣,是那種欲取敵人首級於一瞬的怒氣,並非這種略顯悲壯的氣氛。


    “你以為劉宗敏半夜跑到城東村就是為了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老者?不,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采花淫賊!”玄武知道朱青不忍說出口,便替朱青說道。


    “玄武。”朱青聽得有些不舒服,輕聲提醒了玄武一聲。玄武知趣的點點頭,停止說話。


    “陳圓圓?”提示到這個份上,虎子他在不動腦子也能想到是怎麽一迴事了。


    “陳姐姐她怎麽了?”李玉鳳也驚訝道。


    “夠了!”朱青突然怒喝一聲,“那淫賊意圖不軌被洛先生發現,便殺人滅口!這就是你們的劉大將軍!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仁義!想想議和團百花樓事件,我都替你們感到羞恥!”


    朱青一喝,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可偏偏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褲襠!”虎子聽後也惱羞成怒地教訓了身邊的幾員大將,這幾人中,大部分參加了那次百花樓群嫖。


    朱青漸漸平複自己的心境,他看著那些蒙羞而不敢言語的闖軍,極力壓製內心的憤怒和厭惡。長歎一氣道,“事已至此,現在你們知道,為什麽吳三桂你們非打不可了吧?奪妻之恨不可忍,你們不打他,他也要找你們闖軍算賬!”


    “嘿!老子早就勸那姓劉的管住自己的褲襠!可他……造孽啊!”虎子也甚是憤慨。


    “虎子哥,不管是為了我爹還是為了闖軍,你這一次一定要聽朱大哥的了。”李玉鳳一聽,便上前勸說虎子。


    虎子遲疑了片刻,對朱青道,“就算我虎子肯跟你走,隻怕劉宗敏的將士也不肯吧?”


    “所以我才來找你。”朱青看到事情開始有所轉機。


    “找我?”虎子疑惑。


    朱青點點頭,“你現在是闖營中最高指揮官,劉宗敏不在,他的兵隻能聽你的,而且你行的是闖王的號令。”


    “可是,我自己的兵都管不過來,如何有心思管他的兵?”虎子犯難道。


    朱青掃了一眼玄武、賽時遷和冷刺,便定定地看著虎子認真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你帶闖王和劉宗敏的兵,我帶你的兵,等到了京城外,闖王親自掛帥,再換迴來。如何?”


    這是一場賭博,幾十萬大軍可不是兒戲,虎子沉思良久突然反問道,“要是我不願意呢?”


    玄武等人一聽,都臉色一變,以為事情要談崩了,不料朱青卻微微一笑,靠近虎子麵前靜靜道,“如果你不願意,我便偷偷帶著闖王跟去寧遠打仗,然後讓開京郊野店和開封的道路,讓吳三桂入關一路西進直抵闖營。到時你們自己商量。如何?”朱青問道退了迴來淡淡說道,“反正你們早就知道忠孝王吳三桂的厲害。”


    虎子等闖將一聽,有些蒙了,他們不知道朱青是不是唬他們,但是到了一定極限,朱青是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的,就像虎子這一條胳膊,當場說斷就斷。


    見闖將一時沉默,李玉鳳著急了,她抓著朱青的手著急道,“朱大哥,你不會傷害我爹的對不對?”


    此時的朱青卻沒有往日的溫柔了,他沒有理會李玉鳳,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虎子,冷冷地說了一句,“這要看虎子他們的表現。”


    朱青在這一次對李玉鳳的感情上處理得恰大好處,他隻是不想以李玉鳳作為政治籌碼,並沒有說不利用她的老爹李自成!就算朱青此刻是在嚇唬虎子他們,也不能在李玉鳳這裏露出馬腳。


    “李姑娘,一碼歸一碼。你應該了解將軍。”玄武在一邊添油加醋道。


    這更加讓李玉鳳在朱青身上求情無望,她隻好轉向虎子。


    “虎子哥,你就答應朱大哥吧!虎子哥,這都是劉宗敏惹的禍啊,沒必要讓闖軍這麽多兄弟跟他一起買賬。答應了朱大哥,還有錦衣衛和朝廷幫忙。爹爹一定會同意的!”李玉鳳轉而拉扯著虎子僅剩的一隻手哀求道。


    “玉鳳……我……”虎子為難了,他看看身邊的副將,問道“你們覺得如何?”


    “將軍,隻要闖王能出來重新帶領闖軍,咱們就不怕他吳三桂了。”一人提議道,眾將紛紛附和,“是啊將軍,當務之急隻能先與闖王匯合才好啊。”


    虎子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歎了一氣,“嘿!要是我這腦袋好使一點就好了。”


    “哼?是不是你腦袋好使了就不顧我爹爹了?”李玉鳳從哀求變成責問。這讓心愛李玉鳳的虎子慌張了,闖軍惹怒了錦衣衛,惹怒了吳三桂,要是他虎子再惹怒了李玉鳳,那可真要賠了夫人要折兵了。他趕緊向前解釋道,“玉鳳,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你什麽你?連我爹的生死都不顧,我看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李玉鳳這話殺傷力極大。說著說著,虎子便著急地舉起手賴,“我發誓,我虎子這輩子隻待見你一人!”


    虎子一個大男人在軍帳中對一個小女子這般癡情,讓在場的人看了都有些忍禁不禁。


    虎子也顧不上這許多,他隻求李玉鳳能原諒他,便向前扯了李玉鳳的衣角。


    “哼,那你答應嗎?”李玉鳳嘟著嘴白了虎子一眼道。


    “答應……答應!”虎子說著便轉向朱青,故作鎮定道,“咳,那個……青龍,為了闖王,老子答應你。”


    “這還差不多。”李玉鳳一聽,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嬌羞地拍了虎子一下。


    虎子那享受過李玉鳳對自己這般撒嬌,心中像是吃了蜜,憨憨笑著。


    朱青等人掩鼻笑了一下,便正經道,“好!你且安排下去,這幾日大軍便開拔。我要先迴開封安排。玄武、賽時遷等二位將軍和冷先生且留你營中,有什麽事兒你們可以商量。但是我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像前天那般順利。”


    “你放心,我虎子也是在戰場上摸吧滾打出來的,雖大字不識幾個,可忠義二字還沒忘記。”虎子信誓旦旦道。


    朱青甚是滿意地點點頭,轉而對玄武道,“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動手的要給我忍住。”


    玄武點點頭。


    “將軍放心,由我和冷先生看著他呢。”賽時遷打趣道。


    “還有我,玄武將軍的脾氣我李文龍很是喜歡。”說這話的,便是剛才一直跟玄武頂嘴地那名闖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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