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懾了鐵麵門,朱青算是名副其實地統領錦衣衛了。但是,他卻不能留在天津總部,也不能迴京城享安逸。他要去開封。殺風說,開封這次恐怕兇多吉少,朱青不敢怠慢。


    開封告急,需要人手,本打算讓黑煞跟自己迴去的,但是鐵麵門剛剛被降服,整個錦衣衛局勢尚不太穩,所以朱青決定讓黑煞留下些時日。黑煞年紀輕輕,但是凡是上點道的人都知道黑煞的厲害,讓他暫留總部,朱青放心,一來可以監控這幫野慣了的錦衣衛,二來可以配合京城的變法計劃布置道錦衣衛,傳達到各個地方。


    “除了年紀,你沒有那一點在我之下。我希望我離開後,你能控製好局麵,凡事都想想再做,別動不就打。實在解決不了的就問師傅。”朱青臨走前對黑煞交代道。


    黑煞微微一笑,“別忘了,我還是你師兄。”


    黑煞這句話讓朱青竟無言以對,黑煞確實是先自己拜殺風為師。


    看到朱青無語應對準備訕訕離開,黑煞笑道,“嘿?跟你開玩笑呢。放心吧,我一定幫你把錦衣衛打理好再離開。不過你自己也要小心,千萬別死得太快,要不然我跟誰領賞錢去啊?”


    “去你的。”看到黑煞少有的玩笑,朱青笑著朝他扔了個東西。隨後,跨上追風馬,駕馬離開天津。


    黑煞打開一看,一袋子銀元!


    “哎?你給我這東西幹什麽?”黑煞不解地問朝遠去的朱青大喊一聲。


    “看裏麵的字條。”朱青頭也不迴地應了一聲,追風馬漸行漸遠,隻留喊聲在空中迴蕩。


    黑煞打開錢袋子裏的字條一看,大吃一驚:


    “你留一個支配這段日子廠裏的開支,其餘的交給師傅,他知道該怎麽用。”


    黑煞掂量著自己手中的銀元,自言自語道,“這幾乎是一個錦衣衛兩年的俸祿啊……”


    黑煞也管不了這許多,自己留下拿出一個,其他的收好,讓人送到京城給殺風。


    朱青騎著追風馬連夜出了天津,他本來是要進城的,朱雀已經把陳圓圓和李玉鳳暫時住下的地方告訴他。朱青這一次偷偷進京,就是為了她倆而來的。朱雀自然知道朱青的心思。但是她隻猜到開始,卻猜不到這結局,朱青沒有迴城看二位姑娘一樣,便要繞道趕開封了。


    還好朱青離開天津的時候,黑煞就飛鴿傳書朱雀了,朱雀得知朱青不再迴京,便連夜帶上兩位姑娘來到京郊驛站等待朱青。


    當朱青到達京郊驛站的時候,三人就擋在路中間,夜色中,朱青趕緊勒緊馬韁,“籲……”


    待朱青認真一看,便是大吃一驚。


    “怎麽是你們?”


    陳圓圓和李玉鳳也是多時不見朱青,一時激動難抑,紛紛撲了上去。


    “青龍……”


    “朱大哥……”


    雖然礙於眾人在場,兩人都沒有跟朱青接觸,但是朱雀卻看得明白,這兩個姑娘都很在意朱青。


    “你們不是在城裏住下了嗎?怎麽大半夜的跑到這郊外來了?”朱青關心問道。


    兩人均默不作聲,後來朱雀從一棵大樹後麵走出來,走過來說道,“是我帶他們來的。”


    陳圓圓和李玉鳳都點點頭。


    “是你?”朱青看到朱雀,有些驚訝,似乎還有些生氣,“你知不知道她們現在有多危險,你怎麽……?”朱青沒說完,朱雀便不以為然地晃到他麵前,“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還是不相信他們?”朱雀說著,朝身後的林子看了一眼,林子裏黑壓壓地一片人影,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當時朱青知道,他們是禦林軍,是柳清風派來專門保護兩位姑娘的。


    朱青這才稍稍有點放心,不過他還是不讚同朱雀的做法,誰也不知道夜裏會發生什麽。


    “青龍,這次你來是帶我走的嗎?我可不想在這兒待下去了,太可怕了。”很少經曆外麵世事的陳圓圓似乎被這一次的事變嚇怕了,她不想成為政治的犧牲品,對於一位煙花女子來說,陳圓圓的表現再正常不過了,任何一個普通人遇上這種事首先想到的都是自保。


    “對,還有我,朱大哥,你讓我跟你出關吧,我離開這麽久,我爹一定快急死了。”想必與陳圓圓,跟隨李自成闖蕩多年的李玉鳳顯得就淡定得多,至少她首先關心的不是自己的遭遇,而是擔心家裏人的牽掛。


    但是,麵對兩位姑娘的真情流露和祈求的目光,朱青卻無奈的轉身,搖搖頭。


    “為什麽?”陳圓圓果斷地拉住朱青的手,抽泣地問朱青,“你不是想跟我遠走高飛,浪跡天涯,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好好生活嗎?”陳圓圓將陳年舊事說了出來,這讓朱雀和李玉鳳還有朱青自己都有些尷尬。


    朱青轉過身來,看陳圓圓身後的兩位姑娘一眼,對陳圓圓道,“我是說過。但是現在我沒有選擇,我是一名軍人,國家需要我去打仗,我不能帶著你去冒險。”朱青說著,頓了頓,陳圓圓剛想插話,朱青接著道,“再說,你現在也不再是一個人,你已經有了家室,我……”朱青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一股莫名地的氣息堵住自己胸口,悶得發慌。


    “不,我再不要什麽榮華富貴了。這一次我隻跟你在一起。”陳圓圓哭鬧道。


    這個總是在去與留的抉擇中選擇安逸的女人,這一次的選擇讓朱青沒有任何準備,他已經不知道這個女人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或許,是真心愛過的緣故吧。


    “你知道嗎?我這次去開封,兇多吉少,玉鳳姑娘的父親已經將開封重重包圍。我能做的,不過是盡一名軍人的職責罷了。”朱青說著,看了李玉鳳一眼,如果不是戰爭,該有多好,他們至少能坐在一起,把酒言歡。


    聽了朱青這句話,陳圓圓的手漸漸鬆開了,她還是沒有做好跟朱青浪跡天涯的準備,她隻是每當危險來臨的時候,才想起這個男人寬闊的胸膛!


    “不會的,朱大哥,你帶我迴去,我一定跟我爹說,讓他別打了。我都聽說了,皇上要變法新政了,隻要皇上懲處貪官汙吏,減免賦稅,還老百姓一條生路,我爹是不會打進來的。”李玉鳳衝上前來,抓住朱青的衣角說道,這個善良的姑娘永遠猜不透那些政治家的內心,因為她沒經曆過什麽權利相爭,不知道那些東西有多大的魔力。


    “玉鳳姑娘,你放心,我們都會等到不打仗的那一天的。”朱青已經不知道怎麽安慰這個姑娘了,他不能跟她承諾不傷到李自成,更不會承諾放棄棄守開封城。


    兩位姑娘似乎並不能從朱青這裏得到些許安慰,他們最想倚仗的男人沒有選擇她們心裏所想的。


    “朱雀,夜裏天涼,快帶兩位姑娘迴去吧。”朱青咬咬牙,轉身上馬,冷冷對朱雀道。


    “是。”朱雀應道,隨即朝林子裏招了招手,幾名禦林軍上來將陳圓圓和李玉鳳帶了迴去。


    “朱青……!”


    “朱大哥……!”


    兩位姑娘最後的唿喊,朱青隻好閉著眼睛把頭微仰。他不能迴頭,更不能答應,他要去的遠方沒有詩歌和花坊,隻有金戈鐵馬,隻有血肉廝殺。


    “這樣對她們會不會太殘忍?她們可是報了很大的希望來找你。”兩位姑娘離開後,朱雀向前問了一句。


    “相比於殘忍,我更希望她們活著。”朱青坐在馬上應道。


    “你是默許了皇上的想法了嗎?”朱雀冷笑一聲。


    朱青知道朱雀的意思,崇禎留下陳圓圓和李玉鳳,不過是想把握跟吳三桂和李自成博弈的籌碼。


    朱雀沒有迴答,他隻是淡淡說道,“起風了,你也快些迴去了,別凍著。”說著,駕的一聲,騎著追風馬朝開封奔馳而去。


    夜涼如水,但是有那麽一刹那,朱雀竟然覺得如此溫暖。她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雙掌合並,默默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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