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你都這樣了,我們怎麽出去啊?”林白支支吾吾道。


    “怎麽?你們擔心被人說?還是擔心我和寧兒?”朱青反問。


    “都擔心。”林白應道。


    “好吧,既然你們害怕見人,那我去,總比在這麽點空間裏把病傳染給你們強。”朱青說著,徑直走出客棧。


    “哎?大……大哥?”眾人一看,都有些吃驚,朱青這樣出門,這揚州城就算沒有瘟疫也被他傳染了呀。


    黑煞和朱雀相視一眼,黑煞道,“朱姐姐,你怎麽不去麗春院看熱鬧啊?”


    “不就是幾個蘇州來的女人嘛,又不是沒看過,而且這女人看女人,有什麽好看的,昨晚沒睡好,我還不如迴屋補個覺呢。”朱雀說著,便轉身上樓。


    “好,別忘了常過去看我姑姑。我送送老大夫出去。”黑煞應道。


    “去吧。你大姐我要是覺得命夠硬自然迴去看你姑姑。”朱雀說著,便已經到了二樓。


    “大夫,請吧。”黑煞說著。一邊對老大夫示意,一邊對林白等人道,“林副將,兄弟們要是寂寞難耐,何不出去透透氣,這屋裏悶得慌,要是我有你們這歲數,早就去看那麗春院的美女了。”


    黑煞說著,將老大夫送出客棧。客棧外,幾個腦袋在角落裏若隱若現。


    黑煞眼睛一斜,嘴角微揚,將老大夫送到拐角路口,“老先生,方才為了姑姑的病,心急,對您多有不敬,還望老先生見諒。這是給老先生賠禮的。”黑煞說著,取出銀兩遞給老大夫道。


    “大人,這可使不得,大人的舉動實乃人之常情,老夫豈能責怪?再說了,這銀子,剛才那位大人已經付過了,這錢老夫是萬萬不能再要的。”老大夫推辭道。


    “他是他,我是我,老大夫不收下就是不肯原諒在下。”黑煞說著,又朝老大夫靠近一步,趁著塞錢的間隙,黑煞輕聲對老大夫道,“你若懂得說話,這錢自然就是給你消遣的,若是胡言亂語,這便是要燒給你的,你看著辦!”


    老大夫一聽,心裏一驚,便知道真遇上事兒了。


    “這就是了嘛。老大夫救死扶傷,這點迴報是應該的。”黑煞威脅完老大夫後便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哎,好……好,那老夫就多謝大人了。大人請留步,老夫告辭了。”老大夫連連點頭道。


    “老先生慢走。”黑煞笑臉送別老大夫,待老大夫消失在拐角後,黑煞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他眼睛打轉一遍,用餘光掃了一下寧莊客棧的四周,然後微微冷笑,“哎,難得麗春院今天這麽熱鬧,要是不去看實在可惜了。”說著,便大搖大擺地朝麗春院走去了。


    上午,揚州煙花巷,人山人海。這些人都是來看麗春院的接風宴的,因為接風宴上不僅有美女可看,而且還有東西可搶,年關了,麗春院便想趁此派發一些年貨,那年頭,商女不愁。


    而麗春院的對門,便是久負盛名的蓬萊閣了。這麗春院和蓬萊閣本都是蘇州發家,這兩年搬到了揚州,對於朱青來說,或許,念想隻是一個名稱吧。不管是在蘇州還是揚州,這兩座閣樓的樣式絲毫沒變。簡直就像是原貌移過來一般。


    朱青獨自一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在還沒有到達麗春院之前,他首先想起和陳圓圓在揚州煙花巷躲避錦衣衛追殺的一幕幕,當然也會想起被和李自成的相見,想起情竇初開的李玉鳳。如今這些都已遠去。


    那些以為是朋友的變成了敵人,而自己似乎也變成了自己曾經厭惡的那個人。李自成真的反了,陳圓圓再沒有跟自己那樣肆無忌憚的奔跑,李玉鳳終究沒有勇氣衝破傳統,而朱青自己,從被錦衣衛追殺變成了一個錦衣衛。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怒喝,“走開!”


    緊接著便是一陣天真的笑聲,朱青迴頭一看,兩個當兵的正追趕一男一女兩個少年,那兩個少年手牽著手,邊跑邊瘋狂的笑,身輕如燕。而當兵地卻在後麵不停的追趕,氣喘籲籲。


    按理說,朱青應該攔下那兩個少年,但是他沒有,看到那兩人,他仿佛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和陳圓圓,也曾這般的肆無忌憚,年少輕狂。


    “不好意思,讓一下!”那兩個少年笑著推了朱青一把,朱青搖搖頭,微微一笑,側過身,將兩人放了過去。自己則閃進了蓬萊閣。


    蓬萊閣,美其名曰雅居,其實不過是供那些有錢的公子少爺獵豔的地方,因為這裏正對著麗春院,那些人可以先到蓬萊閣物色一番再下手,這樣便顯得有些情趣,而且能顯身份。畢竟蓬萊閣不是想進就進的。因為隻要你有錢,但是那年頭,很多人就差錢!


    但是朱青進去可不用這麽冠冕堂皇。他是潛進去的。因為高傑就在蓬萊閣裏。那些從寧莊客棧跑過來的客人都有資格進蓬萊閣。朱青不能讓他們看見自己蒙著一層麵巾。


    麗春院四周圍滿了觀眾,一場別開生麵的接風宴即將拉開。


    “當當當!”幾聲鑼聲響起。觀眾便可是騷動起來。


    “哎,聽說這次來的蘇州姑娘可是蘇州秦香樓最有名的,就連秦香都親自出馬了。”


    “可不是嘛,聽說蘇州那秦香樓被倭寇燒了,哎,這年頭,想活下去可不容易,秦香不愧是秦淮名妓,不管長得好看,就連這頭腦也是靈光得很,總算知道‘樹挪死人挪活’的道理。”


    “是啊,這秦香當時就與陳圓圓齊名,如今陳圓圓去了北方,而秦香也跟了那盜俠賽時遷,若不是倭寇這一把火,估計秦香不會重出江湖。”


    “誰說不是呢,看來這次揚州那些有錢的公子少爺們是有豔福了。”


    “哎,我們這些窮鬼就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好好看熱鬧吧,運氣好興許能搶到些東西。”


    ……


    在秦香沒有登場之前,眾人已是議論紛紛。突然,竟有不同的聲音傳出,而且越傳越大,“哎,你們聽說了嗎?據說這秦香等人從蘇州到揚州,路過鎮江的時候,不小心染上了瘟疫了。”


    “啊?不是吧?”


    “我看很有可能,我聽我說今早寧莊客棧發現有人染上了瘟疫,便是從鎮江過來的。”


    “哎喲,那還看什麽?還不趕緊逃命?”


    “哎,來都來了,這美女的麵都沒見上一見就跑,誰知道這傳言是真是假?指不定是哪個想獨吞獎品而散發謠言呢。”


    “對,再等等。”


    “不信?那你們就等著吧,看看她們身上有沒有異樣的斑點……”


    那人說完,便穿出人群,走了迴去,走向一個老者,那人便是方才的老大夫。


    “當當當!”又是一陣鑼聲,小二在一邊敲鑼,老鴇笑容扭曲地走出來吆喝道,“感謝今天這麽多人來捧場,今天麗春院本來是想開這個接風宴為蘇州來的美女們接風洗塵的。大家也知道,自從陳姑娘離開麗春院入京,這秦香樓的頭牌就一直無人敢坐,今天好了,秦香來了。本是大喜事一件,可是……”


    “可是什麽呀?!”眾人一聽,都迫不及待。


    “可是秦姑娘前天才到達揚州,路途勞累,今身體不適,今天恐怕就不能跟諸位老板見麵了……”老鴇沒說完,眾人便鬧嚷嚷起來。


    “怎麽迴事?我們就是來看美女的,美女卻不出麵,這算怎麽迴事?”


    “對啊。是不是染上了瘟疫?”一人突然道。


    “胡說!哪來的瘟疫?誰要是再敢胡說,統統拿下!”蓬萊閣上,高傑坐不住了,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站起身指著樓下喝道。眾人一看,都不作聲了。


    “我說老媽媽,難不成你想取消了這接風宴?你總不能讓我們這麽多人白跑一趟吧?你這是耍我們?”高傑震住了底下的人,便對老鴇冷笑道,他的聲音渾厚,穿透力極強,即便是隔著一條街,在場的人無不聽見。


    聽到高傑這一番質問,老鴇也擔心了,隻好賠笑道,“將軍,各位老板,老身可不敢糊弄諸位,這接風宴自然還是要繼續的,隻是跟大家說一下,秦香姑娘可能無法露麵了,不過……”老鴇稍稍有些底氣道,“秦香的四個要好姐妹春夏秋冬四姐妹會跟給大家派發禮物,春夏秋冬四位姑娘想必大家也聽說過,那也可不是小花小草的喲。”


    聽老鴇這一說,眾人的情緒稍稍得以平複。


    “那就不要再囉嗦了,趕緊讓幾位姑娘出來跟大夥見見麵。”高傑催促道,雖然見不到秦香,但是春夏秋冬高傑也是略有耳聞的,有總比沒有好。在這點上,高傑是可以將就的,而且,他已經打好算盤,等宴會一結束,眾人散去,他便去麗春院看那秦香,那時,他便可以一飽眼福了,而且,這份待遇是獨家的。


    “好好咧!讓我們用掌聲和歡唿聲歡迎蘇州佳麗秋菊四姐妹登場!”老鴇吆喝一聲,秋菊四姐妹邁著妖嬈的步子,扭挪這身段走了出來。眾人一看,無不驚唿,秋菊四姐妹都如此驚豔,那秦香還了得?!


    “啊!你們看,他們的脖子上有紅斑!”突然,人群中有一人驚唿道。眾人紛紛騷動起來。


    高傑起身細看。朱青在暗中飛出一針將秋菊射倒。


    “瘟疫!”頓時,全場哄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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