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為黑煞的傷病好轉而高興得準備慶祝的時候,一隻紅冠鴿子從天津海港飛來,滑坡咯夜的寧靜。


    朱青等人趕緊走出船艙,朱青吹了一聲口哨,伸了伸手,信鴿穩穩地停落在他的手上。


    “是東廠的信。”朱青說著,解下信件,將鴿子遞給身旁的林白。


    朱青打開信,眾將紛紛圍聚過來,朱青看了一眼,這一次他並沒有阻止,當眾打開信件。看著來信,朱青的眉頭一皺,“韓大夫果然遇到了麻煩。”


    “怎麽迴事”賽時遷問道。


    “信上說,廠衛出了內鬼。而且不是一般的內鬼,韓大夫他們已經懷疑有人勾結倭寇。他們正在查。”朱青說道。


    “哼,還查什麽?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鬼火和鐵麵。”玄武似乎對鐵麵特別有成見,輕蔑道。


    “話不能這麽說,雖然平時我們內部有些摩擦,但還不至於勾結倭寇,此事還得多些心眼。”朱青道。


    “如果鐵麵真是內鬼,那韓大夫一人怎麽對付得了?”朱雀擔心道。大家都知道,韓大夫雖然是廠裏的老人,但是沒有兵權,跟手握三百錦衣的鐵麵相碰,是很危險的。


    “這點大家還真不用擔心,東方白和燕十娘兩位師傅已經從江南調迴天津,柳清風大人處理好宮中事務也即將趕往天津,就算鐵麵他再有能耐,也不會是三位師傅的對手。現在就擔心迴港的漁民,如果內鬼從中搗亂,這蠱毒極有擴散的危險。”朱青道,雖然他嘴上說不懷疑鐵麵,但是,鐵麵成為他最擔心的角色。


    “難道你沒有按我說的告訴韓大夫嗎?”寧兒問道。


    “我當然說了,而且還特別強調強製性和保密性,但是你知道,能混進錦衣衛的這些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太難。”朱青應道。


    眾將點點頭。


    “我說你們真是杞人憂天。就算廠衛出事,我們遠在千裏之外的海上,又能奈何?還不如想想怎麽對付後麵的倭寇把。”這時,船艙的門打開,黑煞從裏邊慢慢走出來,沒想到這魚肝丹剛下肚,黑煞恢複得這麽快!


    眾人驚訝地轉身。“你怎麽出來了?”寧兒擔心問道。


    “姑姑,這屋裏悶得慌,我一個人待著更是不自在,這不給你們送了火把出來?”黑煞拿著拿著兩把火把笑著走了過來。


    “你不是暗夜的使者嗎?怎麽?這會兒也怕黑了?”林白笑道。眾人也打起哈哈。


    “哎,我的心都變了,還有什麽不可能呢?現在我才發現,光明比黑暗來得踏實。”黑煞不禁一笑,感慨道。


    “好。這為黑煞這句話,今晚咱們就好好吃一頓!林白!”朱青收起信件叫了一聲。


    “到!”


    “你快去衝兒家買些活魚上來,還有,玄武一起去,把漁家三口帶上來,大家一起吃頓飯。”朱青宣布道。


    “好咧。”


    “哎,大哥?這……軍情不研究了?”賽時遷問道。


    “沒聽黑煞說了嗎?你現在在這兒幹著急有用嗎?咱還是先吃飽喝足,睡好覺,等明後天倭寇來了,才好幹仗。”朱青笑道。


    “就是,我說時遷兄弟是不是就不當盜賊了,這膽子變小了?”林白說笑道。


    “去你的吧,貧嘴。”賽時遷說著,踹了林白一腳,林白拽著繩索,“唿”的一聲,蕩下衝兒的漁船,玄武緊跟其後,也滑了下去。


    “哎,我說這婦女同誌是不是該下廚了?”朱青痞痞一笑道。


    “什麽什麽同誌?”眾人當然不知道這個名詞,朱青一笑,“重點不在同誌,在這婦女下廚!”


    “這樣一說,賽時遷和黑煞也笑了。


    “你!哼,你們就會欺負我們,我們就偏偏不下廚,看你們怎麽吃?是不是朱雀。”寧兒對朱青白了一眼,努了一嘴,又對朱雀笑道。


    朱青本來很少笑的,被寧兒這一說,竟也俏皮起來,“對!憑什麽就讓我們女的下廚,你們男的就等著吃呢?”


    “哎哎哎,這觀點就錯了啊,俗話說的好,好女人好女人,她就得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哄得了小孩,打得過流氓!”朱青念叨道。


    “我現在就打你這大流氓。”寧兒說著,抓著火把就朝朱青追了過去,朱雀也拿著火把追趕起來,這種在錦衣衛係統裏難得一見的場景此刻顯得好不熱鬧。


    最後還是朱雀說漏一句,“巾幗不讓須眉!”被抓了把柄,“對對對,特別是下廚這方麵,千萬不能讓,朱青說著,推著朱雀的向廚房走去。


    朱雀但覺這這雙大手搭在自己的後背上有種說不出的愉快,她的臉頓時熱了,朱青卻渾然不覺,推著朱雀一路喊,“快快快,你的手藝這麽好,給咱弄頓好吃的。”


    朱雀一聽,心中卻是感到莫名的幸福,如果朱青天天能這樣跟他下廚,別說一頓,就是一生也無悔了!所以就算身後寧兒一直喊著,“朱雀被聽他的,別聽他這混蛋。”朱雀也似乎沒有聽到,她偷偷迴頭瞄了朱青一眼,朱青的手一直搭在自己的背上,朱雀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朱青一看,不對勁啊,這玩笑開大了,隨即鬆開手,拿起木盆灌水,尷尬一笑,“我來淘米。”


    “還是我來吧。”朱雀輕柔說道,臉也是紅撲撲的。


    這時寧兒拿著火把跑了進來,對朱青白了一眼,“哼!還不快滾?礙手礙腳的。”


    剛好朱青想離開這尷尬之地,連連點頭笑道,“我滾我滾,隻要有吃的,待會我還滾迴來。”


    寧兒和朱雀一聽,難道朱青如此聽話,兩人相視一眼,噗呲一笑。


    “嘿嘿,我去幫你們弄魚。”朱青笑著,退出了廚房。


    寧兒放下火把,向前幫朱雀的忙,驚訝問道,“哎?你看你,好久沒見你笑過了,這一下臉都紅了。”


    “是嗎?”朱雀不好意思地轉過頭。隻有她心裏知道,臉紅不是因為笑。


    在大家的忙活下,在漁家夫婦的幫助下,一頓海鮮大餐開始了。大夥兒吃著喝著,在船上壘砌一推特殊的篝火,在海風的吹拂下歡歌跳舞,好不熱鬧。末了,衝兒突然跪在朱青麵前。大家都大吃一驚朱青趕緊扶他,“哎,衝兒?這是幹什麽?快起來。”


    “大人,我們雖然長年漂泊海上,但是衝兒早就聽說了青龍的大名,聽滄州的綠林好漢說,青龍單槍匹馬摧毀了倭寇一個艦隊,今日的見青龍本真,才知不假。衝兒不才,卻有一腔報國熱血,隻因身無長物,壯誌難酬,所以今天得遇大人,想拜大人為師,習本領,保家國!大人若是不答應,衝兒就長跪不起。”原來自衝兒醒後,知道朱青和寧兒等人救了他,心中甚是大喜,就想拜朱青為師,練習武藝,可難於開口,今日漁家的魚肝丹救了黑煞一命,想來也算報了朱青一點恩遇,今夜有得朱青請上船共宴,心中大喜,這才說了出來。


    眾人一聽,輕鬆笑道,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你先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問問黑煞,除了天地父母,我們幾時跪過人家?”朱青勸說衝兒道。


    “是啊衝兒,青龍大哥最不喜歡軟骨頭,你要是這樣,恐怕再也不能跟青龍大哥學習了。”寧兒也在一旁勸道。


    不料衝兒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真的?這麽說,青龍大人答應了?”


    眾人一看,哈哈大笑。


    朱青看了黑煞一眼,黑煞會意地對衝兒說,“衝兒,看你身子比我壯些,但估計歲數差不了多少,你的誌氣,我很欣賞,如你不棄,你我何不結拜兄弟?”


    “這,我也覺得你很爽快,是很想跟你結拜兄弟,可是我現在最想學功夫,拜青龍大人為師才能學到功夫。”衝兒說得很天真,也很認真,卻惹得賽時遷等人都笑了。看到大家都在笑,漁家三口疑惑地看著,不知所謂。


    “怎麽?大人,難道我家衝兒真的不配跟您學藝嗎?”衝嬸著急問道。


    看到漁家三口擔心的樣子,朱青停止了笑,輕聲對衝嬸道,“不是大娘,我們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笑是因為衝兒對黑煞說的那番話,你們可能不知道,這艘船上,武功最好的人不是我。”朱青這一說,林白等人的又偷偷笑了起來。


    “啊?不是你?那是誰?”


    “是他,黑煞。”朱青說著,指了指黑煞。


    “什麽?他?”衝兒和他父母驚訝道,又重新將黑煞大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少年看起來身子比衝兒還瘦弱,而且衣服病怏怏的樣子,甚是不信。


    看到衝兒等人臉上懷疑的表情,朱青搖搖頭微微一笑,“你們別看他身子瘦弱,其實是剛受了重傷,但是這本領……”朱青還沒說完,“嚓”的一聲,衝兒麵前的蠟燭瞬間斷成兩截,衝兒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到耳旁“唿”的一聲。等朱雀幫衝兒重新點上蠟燭,衝兒發現自己耳鬢的一縷黑發落了下來。


    看著衝兒驚訝的表情,眾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隻有黑煞慢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小口。


    “大人,這……”衝兒看著朱青道。


    “這就是黑煞的本事。”朱青微微微一笑說道。


    “黑煞兄弟,小弟有眼不識泰山!還望黑煞兄弟見諒。”衝兒知道自己今天遇上高手了,大開眼界,趕緊端起酒杯敬黑煞道。


    黑煞心胸倒相比於之前,倒也開闊許多,他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我傷未痊愈,就以茶代酒了。來,喝過這一杯,咱以後就是兄弟了,老實跟你說,要是換我以前的脾氣,剛才你那一番話就足以成為我殺你的理由了,但是現在恰恰是這番話讓我們成為兄弟。跟你說,不是青龍不想收你為徒,實在是他沒有時間,就算收了你也學不到本事,還不如跟我一起,兄弟兩久不久切磋切磋。”


    “你?你叫他青龍?”衝兒驚訝道。


    “嗬,我是他師弟。”朱青微微笑道。


    “啊?”


    “來,幹了,就是兄弟!”黑煞說著,以茶代酒,先幹為敬。


    衝兒一看,熱血沸騰,能跟一個高手結拜,以後有得混了,仰頭一口悶了。喝罷,全場鼓掌,歡欣鼓舞,直到深夜。


    夜深人靜,海風輕拂,海浪輕輕拍打著船,一席吃過,朱青沒有睡意,他獨自一人來到甲板上,望著遠方的岸上,望著天津的方向,他想起東廠的來信,心中掠過一絲不安,他的感覺很少出錯。


    “怎麽,還是放心不下?”突然,寧兒出現在他身後,給他披上一件披風。


    朱青點點頭。


    “我就知道你今天是故意讓大家安心吃飯的。”寧兒走到朱青身邊。


    “這些天大家都很累,如果不好好飲食休息,恐怕明後天真打起來就吃不消了。”朱青說著,抓起寧兒的手攥在手裏,寧兒把頭靠了過來,朱青將披風輕輕圍了過去。海風輕輕吹拂著。冷卻沒有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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