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三刻,楊嗣昌率領一萬兵馬以押送玄武等人為借口前往京城,途徑京郊野店。不出朱青所料,楊嗣昌在此稍作停留。


    “將軍,你別看這家店又偏又小,裏麵可是樣樣不少,上次末將途徑此地,進去吃了幾餐,掌櫃的手藝那可真是一絕啊。”鐵麵奉承道。


    “哦?那本將軍倒要進去看看了。”楊嗣昌說著,抬腳就邁進野店。


    楊嗣昌的屬下也想跟進去,不料被鐵麵和他的手下攔住,“幹什麽?沒看見人滿了嗎?給我好好看著囚犯,要是跑了,老子拿你們是問!”也不知道誰給鐵麵的權力,讓他如此訓斥楊嗣昌的屬下。楊嗣昌一看,野店裏黑壓壓地已經坐滿了鐵麵的錦衣衛手下,這幫人個個跟鐵麵一樣脾氣暴躁,都是不好惹的爺,楊嗣昌雖然號稱萬軍統帥,此時卻受製於人,鐵麵仗著王承恩的淫威,對楊嗣昌表麵上點頭哈腰,實際上卻不把楊嗣昌放在眼裏,要不是軍隊的虎牌在楊嗣昌的手上,恐怕連裝都不用裝了。可謂“挾‘天子’以令‘諸侯’”。


    “都在外麵給我候著!”楊嗣昌無奈地說道。這讓跟楊嗣昌出生入死的這幫人心中很是不爽,但既然上麵開口,也隻能忍了。


    “掌櫃的!”


    “大人……”掌櫃的笑臉盈盈地走了過來。


    “還記得本大人嗎?”鐵麵奸笑一聲。


    “小的當然記得,大人帶兵出關打仗,那可是英雄了得,小的豈敢忘記?”掌櫃的雖然此時心中有把鐵麵千刀萬剮的想法,但是朱青囑咐他要忍耐,不能讓鐵麵發現異常。


    “記得就好,你也看見了。今天我帶了這麽多兄弟來捧你的場,哦,對了,還有楊將軍。你知道該怎麽做了,不用我教了吧?”鐵麵竟然略帶楊嗣昌,這讓楊嗣昌心中有些不爽,但他畢竟老江湖了,隻當鐵麵好爽,一時心直口快,習慣了,卻不知道,這是鐵麵有意為之,因為越靠近進程,鐵麵的勢力就越大,也越對楊嗣昌頻頻施威。


    “小的當然明白,大人請稍等,酒菜馬上備齊!”掌櫃的笑嗬嗬地下去操辦。


    此時,樓上的三間客房分別探出眼睛,觀察著樓下大廳大一切動靜。


    掌櫃的憋著一肚子火氣給楊嗣昌等人準備酒菜,這時,鐵麵突然來敲廚房的門,“掌櫃的,加菜。”


    “來咧。”掌櫃的立馬壓住火氣,笑臉迎了出來。


    鐵麵一把攬過掌櫃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包東西,悄悄遞給掌櫃的,然後悄聲厲道:“在楊大人的酒碗裏放在東西。”


    “這……”


    “不懂太多,如果你敢耍花招,你知道後果的,就算我死了,我外麵這幫兄弟也會替我招待你。明白嗎?”鐵麵陰險毒辣已到如此地步。


    這著實把掌櫃的嚇著了,雖然他知道朱青等人在暗地裏看著他,但是朱青隻有三人,而這店裏黑壓壓地都是錦衣衛,外麵還有一萬人馬,朱青的本領再大,如何控製這樣的場麵?掌櫃的心裏犯迷糊了。


    “好好做菜。”鐵麵說完,捋了捋掌櫃的後背,奸笑一聲轉身迴到座位上。


    掌櫃的拿著手裏那包藥,無奈地偷偷朝二樓瞄了一眼,他在向朱青求救,因為他手上已經有另一包迷藥,鐵麵的這一手出乎掌櫃的計劃,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掌櫃的看到朱青的眼神,朱青點點頭。掌櫃的隻好硬著頭皮走到後廚。不一會兒,就張羅了一堆好酒好菜。


    “上菜嘍!”掌櫃的高唿一聲,這是一個暗號。


    朱青聽到此暗號,就敲了敲左邊房間的木板,隻聽得隔壁迴應三聲敲響。左邊的房間,走出一個小二模樣打扮的人,此人正是程力。他手裏端著一個盤子,肩膀上掛著一張白巾。徑直下到樓下,走進後廚。


    鐵麵瞄了一眼,楊嗣昌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


    正在這時,後廚出來第一道菜,上菜的竟是掌櫃的兒媳婦,正是上一次被鐵麵調戲的那位。


    “大人,醬肘子,杏花酒,請慢用。”小娘子道。


    “哎喲,我的小美人,幾天不見,又變漂亮了,這些日子有沒有想哥哥呀?”一看到小娘子,鐵麵就把持不住了,不僅嘴巴損,手也開始不幹淨了。


    弄得小娘子苦笑不得,店裏的錦衣衛都起哄大笑,掌櫃的和他的兒子恨不得拿把菜刀出來跟鐵麵拚命。


    鐵麵當著楊嗣昌的麵摸小娘子的手,公然在楊嗣昌麵前調戲良家婦女,這讓為老的楊嗣昌很看不下去,他皺了皺眉,“得了,光天化日的,鐵麵兄弟還是注意點,別丟了王公公的麵子。”


    聽到楊嗣昌搬出王承恩,鐵麵才有所收斂。


    撩了一下小娘子的下巴,淫笑道,“對對對,光天化日確實不好。去吧,給哥哥繼續上菜。”


    “哼!”小娘子又恨有委屈地跑進廚房。


    “太欺負人了!”看到娘子受委屈,掌櫃的兒子操起菜刀就要衝出來。被程力拉了一把。


    “你放心,他要是敢再欺負嫂子,我幫你手刃了這小子。你現在這樣衝出去,非但不能嫂子出氣,很可能自己也搭進去,連累了大家。這樣,還是按原計劃行事,你們繼續上菜,我幫你們盯著。”朱青道。


    掌櫃的隻好點點頭。繼續上菜,雖然鐵麵再沒有調戲小娘子,但是每當小娘子出來上菜,貼麵的眼睛都一刻不停地跟著她轉,中邪了。


    “哎,給外麵的兄弟送些酒菜解解饞。”楊嗣昌拉住掌櫃的兒子吩咐道。


    “哎對,解解饞。”鐵麵附和一笑,看來他現在心情很爽。


    “是,大人。”


    聽到楊嗣昌這一說,程力對掌櫃的說,外麵的菜我去上。說著,端起一個大篩子,擺上滿滿的酒菜,端出門外。


    “看看,這樣多好,我鐵麵不是薄情寡義之人,實在是這小店容不下這許多人,將軍你讓誰進來讓誰不進來都不合適。這會兒不都有吃有喝了?”看到有人給外麵的將士送酒菜,鐵麵把責任一推,功勞一攔,把黑的說成白的了。


    “還是鐵麵兄弟想得周到,來,咱好好喝一杯。”


    “來,幹!”


    “對了將軍,這虎符……”幾杯酒下肚,鐵麵開始慢慢切入正題,他此次來開封的任務,除了名義上幫楊嗣昌守關之外,最重要的是奉王承恩之命來奪取楊嗣昌的虎符,因為王已經對楊失去了信心和耐力,他要自己掌控一支聽命於他的軍隊,以便在風雲突變的宮中掌握主動權。所以在杯酒下肚後,鐵麵發覺楊嗣昌並沒有中毒跡象,倒是有些微醉了。


    “哦,放心,虎符在這兒呢。等本將軍見到皇上,讓皇上多給本將軍多配兵,這虎符就能派上更大用場了。”楊嗣昌微醉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日後還望將軍多多提攜啊。”鐵麵盯著楊嗣昌的腰說道,虎牌正係在他的腰間。


    “忘不了鐵麵兄弟的,來,幹!”楊嗣昌開始有點飄了。


    正在這時,門外的曠野上,程力化身店小二,邊發酒菜變尋找玄武等人。在一處積雪的土坡下,發現了玄武一行,他們被捆綁著,由五名士兵看守。


    程力尋思片刻,隨即笑臉盈盈地端著最後的酒菜上前,“幾位軍爺,大人讓小的給幾位爺送些酒菜,幾位爺慢用。”


    守衛看到好酒好菜,陸陸續續圍了過來,程力趁機挪向玄武。


    “幹什麽?”一位士兵發現了程力的舉動。


    “哦不,軍爺,小的看這幫犯人嘴唇怪幹的,一定是饑渴得不行,就想給幾口酒喝,省得待會兒你們趕路的時候他們走不動還得連累軍爺不是?”程力果然沉穩許多,臨危不亂,急中生智。


    “不行,酒都讓他們喝了,老子喝什麽?拿過來!”士兵喝道。


    “兄弟,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趕快走吧,免得他們發火連累了你們。”玄武並不認識程力,感激道。


    “怎麽,還不過來?奶奶的,找死是不?”守衛在那邊急了。


    “這就來,這就來。”程力端起大篩子一轉身一擋,一把匕首丟在身後,丟到玄武麵前。


    玄武看到這情況,知道這“店小二”有來頭,吃了一驚,趕緊一腳把匕首踢給身邊的兄弟。


    玄武把匕首藏了起來,程力端著酒笑嘻嘻地來到守衛麵前,“幾位爺不好意思,誤會了,以為這裏麵有他們的份兒。”程力笑著給幾位守衛斟滿酒。


    “將死之人,哪來的份兒?”守衛邊喝邊討論。


    程力看著心裏那個不爽,要不是計劃安排,他現在早就捏了這幾個丫的。


    “我去你的!喝醉了就不認賬!滾!”突然,小店內有人吵架了。一人被踹了一腳,連跑帶滾到樓下。


    楊嗣昌和鐵麵看到這情況,紛紛站起來看。


    “瘋了!殺人了!”被踹下樓的那人爬起來朗朗蹌蹌地往外跑,突然絆了一跤撲通一下撞到楊嗣昌身上。


    “瘋了!瘋了,那家夥瘋了!輸了不給錢!”醉漢胡言亂語。


    “去去去!你個醉鬼,什麽玩意兒,掃了老子的酒興。趕緊滾!再不滾,信不信老子揍你!”鐵麵橫道。


    醉漢驚怕地一閃,踉蹌出門。此人正是賽時遷。


    “掌櫃的!”鐵麵突然叫了一聲,掌櫃的從櫃台跑過來。


    “大人。”


    “怎麽樓上住的什麽人?”


    “哦,是一位走西口的商人,住一晚就走。”掌櫃的答道。


    “去看看,別打擾爺爺們吃酒!”鐵麵怒喝。


    “是是是。我這就去。量子,你上去跟樓上那位爺說,讓他動靜小些,別打擾了其他各位爺的雅興。”掌櫃的叫了一聲他的兒子。


    “好嘞。”


    看到掌櫃的兒子走出後廚上樓,喝高的鐵麵想起後廚帷帳內的小娘子,心生淫念,微微一笑,“將軍且慢些喝,我去上個茅房。”說著,鐵麵朝後廚晃去。


    “哎?大人?你這是幹嘛?”掌櫃的趕緊過來攔一把。


    不料被鐵麵推開,“滾開!老子我要上茅房。”說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後廚和茅房都在後院,都得從這個門進,掌櫃的也沒法說什麽,隻是一臉苦相地看著鐵麵掀開帷帳,走了進去。


    帷帳之內,隻有掌櫃的兒媳婦小娘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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