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摸哪兒呢?”在馬背上一上一下顛簸的朱青“叭”的一聲,吃了一耳光,耳光響亮。這蒙麵女子著實夠辣。


    “你……”朱青揚起手掌正要還禮,但心底一想,人家畢竟救了自己一命,這點氣,一個大男人還是可以忍忍的,再說了,這小妞這一掌可謂剛中帶柔,打得朱青心裏有說不錯的舒坦,犯賤了。


    朱青看著這女子愣愣傻笑。


    “傻子!”誰知那女子補上一句,袖子一揮,朱青不省人事。


    看著乖乖倒在馬背上的朱青,女子輕蔑一笑,“哼,叫你耍賴。”隨即“駕”的一聲。衝出錦州。往關內趕去。


    程力將賽時遷和一幫歸順的明軍兄弟救迴山海關的時候,林白也恰好把張發和張家一家老小接到山海關。本來是勝利會師的雙喜臨門,不料大哥下落不明,喜不起來。


    以林白的脾氣,勢必坐立不安,但誰都知道,多爾袞嚴陣以待,硬闖錦州,隻會羊入虎口,搞不好,在會寧的吳三桂反咬一口,把山海關連根拔起,到時起飛蛋打,這不是朱青想要的,更不是山海關這些老人想要的。所以當林白怒氣衝衝地要出兵錦州的時候,冷刺對程力使了一個眼色,程力說時遲那時快,在林白的身後抬肘就是一擊,林白當場暈倒。


    “把他抬到屋子裏,好生照看。”冷刺對手下吩咐道。


    “是。”兩人將林白抬走。


    “冷大哥,雖然林白兄弟有些莽撞,但也是救人心切,我大哥如今尚身陷敵陣,生死不明,我們總不能袖手不管吧?”林白是搞定了,但是程力開始著急了,當初他和林白被朱青選上左右副將,實在是他這一生夢寐所求之大幸。如今朱青落難,他豈能安心?


    “冷大哥,將軍是為了救我而深陷敵陣的,我不能眼看著將軍受難,我這就去把將軍換迴來。”或許體虛過度,尚未清醒,賽時遷扶著桌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坐坐坐下,都幹什麽呢?就這樣的還想救將軍?我跟你說,以將軍的為人,不說你賽時遷,就是他手下的任何一名小兵小卒,隻要他能救,就不會含糊。你別太往心裏去。好好養傷才是關鍵。你們真以為我冷刺冷啊?我叫冷刺,不叫冷血。我也想救將軍,我心裏也急,但是急有用嗎?平時將軍怎麽叫你們的?錦衣衛辦事決不能自亂陣腳。這樣吧,你們好好在家裏呆著,我和袁若姑娘扮成師徒模樣去錦州行醫,以打探將軍消息,袁若姑娘畢竟麵生,但人機靈,心思細膩,遇事能不亂。”冷刺說著,看了袁伯一眼。


    袁伯點點頭。冷刺說得沒錯,袁若這小姑娘確實機靈,上一次吳三桂偷襲山海關,山海關上下一千號人,唯獨她一人沒被抓。是有幾分本事。


    “我這就去跟閨女說一聲。”袁伯說著,往後山鐵鋪走去。


    “冷大哥,你可得保護好袁姑娘啊,否則屋裏那位爺醒來有你好看的。”程力朝林白的房間看了一眼。會意一笑。


    “放心吧。”大家相視一笑。


    老鬼醫冷刺和美少女袁若扮成師徒模樣出了山海關,向錦州進發。程力派兩元大將將二人送到會寧附近才折返。深冬的關外積雪深厚,二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冷刺背上背著一個背簍,袁若背著一個小行囊,裏麵放著幹糧。就算不為掩人耳目,他們也得為自己在這大雪地裏謀生。今年的雪冷得出奇,把大明的生機扼殺殆盡。冷刺抓起一把雪,看了看,歎了一口氣,“哎!”


    “冷爺爺。怎麽了?”袁若不明一問。


    “這雪下得不是時候啊。”冷刺搖搖頭接著歎道。


    “怎麽會呢?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這是瑞雪兆豐年啊。”袁若天真地說。


    “說是這麽說,可以今年的雪與往年的不一樣啊。”


    “怎麽不一樣了?”


    “你看?”冷刺抓起一把雪放到袁若眼前。


    袁若左看右看,沒看出什麽端倪。


    “嗬嗬,閨女,你看,這雪是苦的。”


    “苦的?”袁若看到冷刺沒有嚐就能知道雪是苦的,有點不相信地捏起一點雪漬輕輕一舔,臉色頓時苦了下來,“嗯,唄!好苦!”


    “哈哈哈。這迴你相信了吧?這苦雪一般不輕易下的。據說上一次下苦雪還是建文年間了,當時建文帝在園中觀雪,一片雪花飄到他的手背,他順勢一嚐,苦的。後來建文帝找巫師占卜,巫師占得兇兆,不敢言明,自到山中自盡。次年,燕王發兵靖難,奪取帝位,建文帝下落不明。據說建文帝失蹤前一晚,夢見那位占卜的巫師,淚流滿麵。哎,苦雪不祥啊。”冷刺講完,搖搖頭。


    “可是,這和我們找青龍大哥有什麽關係呢?”袁若雖然聽得入神,但是她心裏一直想著怎麽找到朱青。


    看到袁若年紀尚小,天真無邪。冷刺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他這一番悲國之情是不該在一個小姑娘麵前表露的,於是他愣了一下,笑了笑,“額,沒沒有關係。咱們繼續趕路吧。”冷刺扔掉手裏的雪,拍了拍手,示意趕路。


    走了一段路,在接近錦州郊區的時候,前麵出現一條岔路。這路口一顆老楊,冒著嚴寒駐守路口,成為過往行人歇息的依靠。


    “錦州就在前麵了。先歇歇吧。歇好了京城好活動。”冷刺走江湖的經驗老套。脫下背上的背簍對袁若說。


    袁若點點頭,也把行囊摘了下來。從裏麵拿出幹糧,遞給冷刺一塊燒餅。“爺爺,給,肚子餓得要緊。”


    “好。你也坐下吃吧。”冷刺接過燒餅啃了起來。


    “嗯,好吃。我爺爺做的燒餅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燒餅!”袁若讚歎道。


    “還行還行。”冷刺敷衍一句,看來他並不覺得這餅有什麽別致之處。


    “冷刺爺爺,難道你不覺得這燒餅很香嗎?”袁若邊吃邊淘氣問道。


    “不瞞你說,因為爺爺我行醫多年,嚐過很多草藥,對藥的苦味特別敏感,唯獨對香甜味越來越淡了。”原來如此,掛不得冷刺吃相平平。


    “哦。是這樣啊。可是,真的很香啊!”袁若說著,又忍不住多嗅了嗅。


    冷刺這才慢慢注意起來,刻意聞了聞。突然捂住鼻子,“不好!這是十三軟筋香!”冷刺終究還是對藥物最敏感。


    “十三軟筋香?不是餅香嗎?”看到袁若一臉天真地問。冷刺才鬆開手,經驗把他給嚇著了。


    “爺爺,香味好像是從岔路那邊傳過來的!”袁若嗅覺不錯。邊啃著燒餅邊試探香味來源。


    冷刺突然笑笑。


    “爺爺你笑什麽?你是不是中毒了?”袁若著急問道。


    “不是,我們要找到你青龍大哥了。”冷刺捋捋胡須。


    “啊?在哪?”


    “那邊!”冷刺指著岔路那邊笑著說,接著自言自語,“看來,這關外除了她,沒有人懂得使用這十三軟筋香了。走!”冷刺自信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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