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兵災了!”


    “寧王終於反了?”


    “不!是崇王反了。”


    “啥?搞錯了吧。”


    順天府的鳴冤鼓被敲響,無論崇王是否被冤枉都需要接受朝廷調查。可崇王在太皇太後身邊。順天府尹韓重遞上奏折請示。


    朱厚照沒讓《京報》、《大明報》刊登有人舉報崇王造反。但他知道消息是瞞不住。


    “父皇,孩兒親自去南京。”朱厚照請示。


    除了崇王在太皇太後身邊,寧王也在。禦醫說以太皇太後的身體熬不了幾個月。再被一刺激,很容易出事。不說太皇太後對皇帝爹和他從小的養育之恩,就說讓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臨了還要為兒孫的事受牽連,朱厚照怎麽都會過意不去。


    朱厚照主動認錯:“孩兒錯了。孩兒不該因為身外之物給寧王機會。”


    他用寧王威脅江南,賣出425萬孟買商路債券;恐嚇張天師拿出祖傳至寶;彈壓宗室讓他們不敢亂動。


    不過朱厚照沒替崇王說話。東廠監視宗室,寧王和崇王都是重中之重。崇王私鑄通寶是事實,看在太皇太後的份上朱厚照不準備追究。崇王藏有武備也是實情,但那時高價賣去日本的。


    給崇王洗脫罪名很難。還不如直接特赦。特赦崇王的話,他當著太皇太後說更有說服力。


    “冬天乘坐熱氣球危險。”弘治帝不讚成。


    京師到南京快馬加鞭也要十天,如果加上天氣和道路因素,也可能半個月。船行駛不快,至少一個月。坐熱氣球去南京最快,卻也最危險。為了確保信息高效流通,熱氣球隻在極端天氣停止飛行。冬日裏連續除了多起熱氣球事故,嚇得弘治帝都沒敢讓張皇後坐熱氣球。


    朱厚照笑了笑:“父皇,孩兒有老天爺庇佑。”以他現在的關注度,萬一不巧碰上事故應該摔不死。不過一定會很疼。


    弘治帝召來司禮監商議了半天,決定讓朱厚照白天天氣最好的時候乘坐熱氣球,天黑之前上船。把一天飛到南京的行程分為三天,最大程度保證安全。


    “傅容那小子腦袋瓜子聰明的很,不會輕易讓寧王把事情捅到太皇太後耳邊。”李榮如是說。


    ————


    今年南京的冬日未曾下雪。不少地方還能見著綠意,讓見慣了北方冬季的太皇太後處處覺得新奇。過年期間趁著中午太陽高懸,太皇太後興致很高拉著眾人出宮遊玩。一過正月十五,又催促著大家去蘇杭瞧瞧。


    這不,一行人正在趕去蘇州的路上。


    加裝彈簧等減震裝置的馬車行駛平穩。車廂寬大,同時躺下四個人不成問題。無煙的紅蘿炭把車廂的溫度升高,車廂裏還擺著嬌嫩美麗的蘭花。這仿佛是一間移動的暖閣。


    南京守備太監傅容選了條風景最好的路。


    太皇太後出發前說坐夠了船想要換乘馬車。又說在馬車上能欣賞沿途的風景。傅容哪能不依。可實際上,太皇太後隻想單獨和皇太後說話。


    “哀家的身體哀家自己知道,怕是沒多少日子好活。人生七十古來稀,哀家已經很滿足了。但人啊,哪能那麽容易滿足。”太皇太後不想讓外頭的宮人聽到說話聲,把聲音壓的很低。邊說邊拉著皇太後的手,不但放下了婆婆的架子,言辭之間還透著懇求的意味。


    王皇太後一生沒得過寵幸,在宮裏保持透明人狀態。有失必有得,與弘治帝和朱厚照的關係處的都特別好。尤其是仁壽宮養著一位特殊的宮女,解決了弘治帝的一大難題。再加上王皇太後嫡後的身份,此生尊榮。


    皇後會被廢。可沒聽過有皇帝廢去身為長輩的太後。皇太後是太皇太後托付後事的最佳人選。


    傻白甜在宮裏生活幾十年都會變成腹裏黑。皇太後順著太皇太後的話往下說:“皇上和太子都是孝順的。母後有什麽不滿盡管提。”


    “他們父子倆……”太皇太後搖頭歎息,“他們先是君,然後才是晚輩。”


    皇太後心裏警鈴大作,太皇太後不敢向皇上和太子提及的事,絕對麻煩。她麵上保持微笑:“大明以孝治天下。”


    “孝也分對象的。”太皇太後笑容淡了些,“定國公孝順親祖母和生母。結果不還是被訓斥,還裝瘋不上朝!到死都沒給生母請上夫人誥命。”


    皇太後心裏一咯噔。一提到定國公,皇太後就明白太皇太後未說破的話。


    太皇太後是先皇生母,原本隻是貴妃。先皇登基後母憑子貴成為太後。但前頭還有英宗嫡後錢氏壓著。


    按照祖宗家法,隻有嫡後才能與皇帝合葬。此外英宗還下詔隻願與嫡後錢氏合葬。錢太後死的時候,太皇太後還阻擋過不許合葬裕陵。先皇求了許久,才讓太皇太後鬆口,讓錢太後葬在裕陵。


    除了合葬之外,也隻有嫡後才可以係帝諡、祔太廟。繼後以及皇帝生母都不係帝諡,隻能供奉在奉慈殿。


    皇太後想到了自身。先皇身前寵愛萬貴妃。吳皇後被廢,她王氏是當之無愧的嫡後。死後要與先皇合葬、共祔太廟。可生前何曾得到先皇一日的寵愛?!


    “母後親自撫養太子。太子或許有辦法。”皇太後指了條唯一可行的辦法。皇上聽官員的話,官員勢必不會同意皇家亂了禮教。隻有喜歡改革、改了太祖很多律法的太子,才有對抗官員的膽氣。


    但太皇太後、皇太後都知道,不管皇上還是太子,他們首先考慮的隻會是皇權。禮教一亂,今後還如何堅持“嫡長子繼承製度”?


    “哀家也是這般想的。如果照哥兒不同意,你讓宮裏的那位去說情。”太皇太後說到了重點。


    皇太後臉色一白:“宮裏傳話,太子一日都沒去仁壽宮看望過那人。”此次出行,那人留在宮中。皇太後知道張皇後肯定會關注太子的動向,離開之前特意關照過那人和太子不要見麵、不要接觸。


    太皇太後笑:“的確,明麵上太子與她一次都沒見過。可哀家知道,私底下太子送給皇後的東西,必有她一份。”


    皇太後在心中歎息。身為宮裏的女人,有底氣索要帝王愛情的太皇太後和張皇後是幸運的。張皇後比太皇太後更幸運,她占據了名分。


    名分兩字,就是女人的一生。


    皇太後把目光意向馬車外。名分對女人如此,對男人也是如此。


    “母後,崇王一直想要更多的東西。寧王想要的東西比崇王還要多。可皇上的名分在那。兩位王爺有再多的不甘也隻能咽下。”皇太後堅決不趟渾水。


    太子若幫了太皇太後,皇後該怎麽想?


    況且,皇太後乃是嫡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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