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秀女們又要開始學習禮儀,花雲曦從箱子裏拿了些銀子出來揣在懷裏,找了個機會塞了一些給負責教導的女官。


    女官收了銀子,對她的態度馬上就不一樣了,練習的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做得再不好也不罵她了。


    看見銀子能使鬼推磨,花雲曦幹脆不練了,說了一句要去方便,就溜了出去。


    園子裏很安靜,不見半個人影,花雲曦逛了一圈,就往大門走去。


    門口站著兩名值守太監,花雲曦摸出錢袋,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一名太監迴過頭,看見花雲曦過來,忙迎上來問道:“姑娘這是要去哪裏?”


    花雲曦晃了晃手裏的錢袋,“春梅姑姑昨兒打馬吊欠了浣衣房姑姑的銀子,要我給她送去。”


    太監撓撓腦袋,“她平時不打馬吊呀,怎麽會欠錢呢?”


    花雲曦瞪他一眼,“昨兒開始打了,不行嗎?”


    另一名太監走過來,瞟了一眼花雲曦手裏的錢袋,把那名太監推開,對她笑道:“姑娘別生氣,這小子不懂事,春梅姑姑欠了她這麽多錢啊?”


    花雲曦搖搖頭,“不是,就欠了一吊錢。”


    “那您拿這麽多錢過去幹啥?”


    “這是我的錢袋,春梅姑姑沒有零錢,讓我先借一點給她。”


    太監眼睛一亮,直勾勾盯著錢袋,開始搓手掌,“姑娘好大方啊!昨兒奴才打馬吊也輸了,您能借點給奴才嗎?”


    “可以啊,你要多少?自己拿!”花雲曦把錢袋打開,送到他麵前。


    白花花的銀子在太陽下閃著光,太監眼裏的光比銀子還亮,看見花雲曦如此大方,他毫不客氣地伸手抓向錢袋。


    “二柱子,你幹嘛呢?”


    一個尖細的嗓音傳來,院子裏走來幾名太監,走在最前麵的是幽蘭苑的管事太監陳公公。


    二柱子的臉刷地變白了,慌忙把手縮了迴去,低下頭向陳公公行禮,然後抖著嗓音把花雲曦要去送銀子的事說了。


    陳公公看了一眼花雲曦手裏的錢袋,臉上堆起笑容,“姑娘,您是主子,這種粗活自有下人去做,豈能讓您跑腿,快請迴吧!”


    花雲曦認得這是幽蘭苑的太監頭頭,知道這裏是他說了算,心裏就有了計較。


    把錢袋口子一收,送到陳公公鼻子底下,花雲曦笑道:“陳公公,今兒天氣這麽好,最適宜在花園裏賞花喝茶打馬吊,你不去玩玩?”


    “姑娘,奴才要侍候主子,可沒那個富貴命!”陳公公笑得更是謙卑,退後兩步躲開那一堆銀子,正色道:“這銀子您可要收好了,別被一些不長眼的給弄了去。”


    送上門的銀子都不要?花雲曦隻覺得稀奇,太監不是都很貪財嗎?這陳公公不會是腦子被門夾了吧?


    既然不要那就算了,花雲曦把錢袋收好,抬腳往外走,“在屋裏呆著悶得慌,姐要出去走走。”


    “累了可以在園子裏賞賞花喂喂魚,這院門,是不能出去的。”陳公公上前一步攔住她,依舊輕言笑語,隻是語氣卻十分堅定。


    花雲曦明白了,這貨八成也被上官睿的人收買了,自己今天是別想順順當當從大門走出去,隻能另想辦法了。


    “那好吧,姐去喂金魚!”她微微一笑,轉身往院子裏走去。


    “姑娘慢走!”


    身後,陳公公細聲恭送,稍頓,他的語聲突然變得嚴厲。


    “來人,把二柱子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扣三個月月錢。”


    花雲曦腳步一頓,迴過身來。


    隻見兩名太監上前把二柱子拖著就走,二柱子嚇得麵色如土,拚命告饒。


    陳公公寒著臉,掃了其餘幾名太監一眼,道:“你們都聽好了,誰再敢不守規矩,就是這個下場!”


    坐在金魚池旁邊,耳邊傳來劈劈啪啪杖擊聲以及二柱子淒厲的叫聲,花雲曦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才多久,她就害得兩個人為她挨打,前些日子是石頭,今天是二柱子。


    石頭是她的小夥伴,看見他皮開肉綻的慘狀,她當時就發誓,再也不會讓他為她受半點罪,並且還會為他報仇雪恨。


    可是今天,她並不覺得內疚,那是因為二柱子確實該打,誰要他那麽貪財呢?


    她心裏不舒服,是因為陳公公這一手殺雞駭猴會讓她的計劃落空,以後那些小太監都不敢再給她開方便之門,她也別想走出這個院門了。


    不能走大門,那就隻能翻牆了,這大白天翻牆好像太過招搖,隻能等到晚上,隻是不知道,到了晚上,承德宮的廚房裏麵,還有沒有比燒雞更美味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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