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方才一動,下一刻,卻發現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纖細如蜘蛛絲的半透明金線,那黑影頓時一驚,下意識地再通過那銅望遠鏡看向百裏青,隻見鏡中那妖魔一樣的男人正抬起他陰冷魅惑的眸子,對著自己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邪妄陰冷之間卻帶著勾人的妖異。


    這一笑竟讓黑衣人忍不住心跳又慢了一拍,呆了那麽一瞬,但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就是這麽一秒鍾的遲滯,那根蛛絲瞬間爆起,將他毫無預警地瞬間拖進了房內。


    巨大的拖扯力道直接讓他狠狠撞斷了擋在自己麵前的假山,他幾乎都能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痛得他悶哼一聲,然後那力道一斷,他就直接被甩進了水裏。


    無數溫熱的泉水立刻灌入了他鼻間,不知是否曾經溺水的恐懼讓他立刻死命地掙紮起來,眼看著就要浮出水麵,但隨後一隻冰冷的手便忽然捏上他的脖子,毫不留情地將他死死地按進了水。


    那種肺部都要爆炸的恐懼讓他完全忘記了要反擊,隻是一邊歇斯底裏地掙紮,一邊紅著眼透過那水麵,清楚地看見百裏青豔麗的麵容上全然的冷酷和戲謔,仿佛玩味地看著自己手下掙紮的蟲子。


    可怕又美麗……


    直到一隻長箭帶著開金裂石之力直奔百裏青的腦門而來,百裏青的手才略微鬆了鬆,他方才覺得喉嚨好些,卻又莫名地心中一抽,他自然是知道這箭是誰射出來的,擁有怎樣的力道,看著百裏青仿佛反應慢了一拍似就要被長箭破腦而入,電光火石之間,他竟然覺得有一絲遺憾。


    卻不想百裏青原來竟然頭也沒抬,隻是單手一揚,那長箭瞬間在空中爆裂成數段。


    他陡然在水下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百裏青,卻見他冷酷地一笑,手上力道瞬間變大,將他又壓迴了水裏。


    “嗚嗚……”他痛苦地尖叫,卻隻讓更多水灌進肺部。


    而與此同時,接二連三的淩厲長箭不斷地疾射而來,直取百裏青頭顱與身上數處大穴,但是立刻被瞬間從浴室外激射而入的另外兩道殺氣凜冽黑影利落攔截!


    “當當當當!”長箭斷成數節掉落水中。


    與此同時另外幾道黑影也從窗外飛入,手握長刀與魅部的影衛們纏鬥在一起。


    罡風凜冽!


    很快就有刺客血光四濺,而魅一、魅二這樣魅部頂尖的殺神又豈是尋常刺客能擋住的!


    “行了,別讓那些髒血把本座的水弄髒了。”百裏青一邊輕巧地捏住手下的刺客脖頸按在水裏,欣賞他的痛苦與掙紮,一邊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頭發。


    “是!”魅一和魅二立刻點頭稱是,手上動作不再是招招見血,卻是招招打殘讓對方失去行動力,再踢上或者扔出自己主子水池的範圍。


    直到那被按在水下的黑衣人幾乎漸漸沒了聲息,就在百裏青看著他已經是必死的瞬間,卻忽然掏出手裏不知什麽東西猛然一按,水中一下之就冒出了無數濃濃的黃色煙霧。


    “爺,小心有毒!”魅二大驚,立刻衝上去擋在百裏青麵前,同時一劍直接戳向水裏。


    奈何已經是戳了個空!


    而百裏青則眸光一冷,單手捏住了魅二的肩頭隨後一提身子直接躍出了水麵,另外左手一抖,那掛在衣架上的白色長衫仿佛有生命一般飛了過來覆上他白皙的身軀。


    而與此同時兩道黑影拋下同伴,踉蹌著向門外疾馳!


    魅二確定了百裏青無事,立刻提劍就要向外追,卻被百裏青按住了肩頭。


    “千歲爺?!”魅二有點茫然,那人根本跑不掉的,而且外頭早已經圍滿了司禮監的人,為何爺要阻止他去追?


    百裏青淡漠地道:“不必去追,讓外頭的那些人也放開個口子讓他們跑就是了。”


    魅二有些茫然不解,不過他們從不質疑主子的決定,他立刻點頭領命而去。


    百裏青看著自己手上一條精致的紅繩拴著的核桃雕刻而成的小笛,陰魅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冷詭危險的光芒來。


    “千歲爺,您沒事吧!”小勝子捧著紫色的狐裘領著一群司禮監的廠衛們衝了進來,鐵青著臉打量了一下百裏青身上,確定沒有看見爺有受傷的跡象方才鬆了一口氣,立刻上前為百裏青披上狐裘。


    百裏青一邊向外走去,一邊冷冷地道:“裏麵的那些作死的東西,全都不要留!”


    “是!”小勝子立刻點頭道,看向那些被魅一一個人就困在浴池中的幾個黑衣人,眼中閃過嗜血的冷芒,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太監,那美貌小太監立刻點頭跟上了百裏青,小勝子則領著人提刀而入,順便讓人關上了浴池的大門。


    “嘔——咳咳咳!”黑暗的假山群裏,一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不停地嘔著水,同時身後略顯高大的黑影也立刻幫他拍擊著肺部。


    好一會,才稍微緩解了一些,身後的人不無擔憂地問:“您可好些了,殿下?”


    “嗯……”帶著虛弱與劫後餘生的慶幸,那人輕輕地應了一聲,方才讓人知道原來她竟然是個女子。


    身後的黑影蹲下而來身子,輕聲道:“殿下,您如今走不了,我背您迴去,再晚點隻怕全宮搜查刺客,對咱們很是不利!”


    貞元依言靠在他的身後,讓對方背起她迅速地朝她的宮殿飛馳而去。


    一路避開鼎沸的尋找刺客的人聲和戒嚴的司禮監人馬,他們悄無聲息迴到了香蘭宮裏,祭月、祭香幾個早已被外頭傳來的消息嚇得如同驚弓之鳥,見自家主子迴來,立刻也顧不得凍傷未好的腿,立刻一瘸一拐地衝上扶住了渾身濕淋淋狼狽無比的貞元公主。


    祭藍和祭紅則立刻拿出了毯子包裹住她濕淋淋的身體,並端出了火盆和早已經準備好的薑湯給她驅寒。


    貞元公主喘了一聲之後,又喝了一盞薑湯,方才覺得自己迴過神來,隨後看向身邊也同樣濕淋淋的沉默男子:“祭淵,你且去喝一碗薑湯驅寒!”


    祭淵沉默地點頭,恭敬地離開。


    “殿下,您這是怎麽了,為何又落進了水裏?”祭月忍不住擔心地道。


    “您要查證的事可是沒成,所以驚動九千歲?”祭香也擔心地一邊幫她擦拭一頭長發一邊道。


    貞元公主搖搖頭,嘴唇泛紫地靠在了軟枕頭之上,並沒有說話,隻是眼神有點茫然,隨後又略顯煩躁地擺擺手:“行了,你們都出去就是了!”


    幾個婢女不敢說話,便伺候著貞元公主換了一身潮濕的衣衫隨即離開了。


    貞元公主一身中衣躺在床上,不知為何眼前總是閃過那人唇角的笑容,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天朝實際上的統治者的微笑,惑人卻又殘酷異常,讓人心悸。


    果然,那夜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九千歲根本不可能是一個太監,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男子,而且是個極為殘酷而危險的男子。


    也隻有那樣的男子才有這樣的手腕欺瞞天下所有人,以近乎鐵血地手腕統治整個王朝。


    但是……


    她忽然想起長廊之下,幽幽燭火間,他對那個女子露出的幾乎可以稱之為溫柔深沉的神情,雖然一切都看不清楚,但那種漫天大雪紛飛,冷徹心扉之間隱約的熱情如熔漿一般,幾乎將人燙傷。


    貞元沉默著,忽然想,是不是隻有對待那個女子,他才會在自己冰封的堅不可摧的殼下露出最柔軟和灼人的熱情。


    但是……


    她單手撫摸上自己的柔軟的左胸,隻覺得豐潤下麵還有一顆仍在狂跳不止的心,連著自己的咽喉……


    她指尖掠在自己受傷的喉嚨上,幾乎能感覺到百裏青修長細膩的手指,那種冰冷像一滴水順著喉嚨一路滴落進了她灼熱的心口,然後化為了蒸汽。


    那是個強大到可怕的男人,危險卻……異樣的迷人。


    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讓她陡然升起一種奇異的征服欲。


    貞元不自覺地舔了一下唇瓣。


    西涼茉知道了宮裏出現刺客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她方才睡醒,正窩在棉被裏睡眼惺忪地偷偷揉自己酸麻務必大腿根,等著何嬤嬤和其他幾個丫頭們布菜的時候。


    “逃了?”西涼茉聽到丫頭們的稟報,不由微微睜開還有點血絲的眼,不想昨夜自己睡過去以後,身邊還發生那麽多的事。


    “是,真真兒奇怪,司禮監的人和禦林軍找了半宿都沒有找到人,也不知道那人藏到哪裏去了,莫不是變成了鬼飛了不成,還說司禮監的人多厲害呢!”白蕊嘟噥了兩句。


    西涼茉看了看沉默的何嬤嬤,淡淡地道:“既然千歲爺說人沒找到,便是沒有找到罷。”


    “郡主,世子爺在宮外求見。”二等丫頭白蓮匆匆進來恭敬地福了福。


    “西涼靖?”西涼茉微微挑眉,他來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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