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我呢?”百裏青伸手穿過她的發絲,扣住她後腦,逼迫她抬起頭來看清楚自己眼底壓抑的忍耐與黑暗:“你知不知道,我最想做的事是什麽?”


    西涼茉被固定著頭部,直直地看進他眼底最深處最黑暗的那一塊地方,裏麵仿佛有無數黑暗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甚至逼迫得她有點唿吸困難。


    “阿九……”


    “從真正得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最想要要做的事,就是建一處無人的牢獄,將你鎖在裏麵,沒有任何人可以看見,沒有任何人可以觸碰,更沒有人可以傷害你,讓你完完全全地隻屬於我,如果可以……”


    百裏青頓了頓,伸出嫣紅的舌尖,舔了下她唇角的九漬,眉目陰冷如地獄的冥河之水。


    “我甚至想過給你灌了癡傻的藥,讓你忘記自己是誰,像孩子依賴父親一樣,依賴著我,每得到你一次,還有你每一次離開,這樣的念頭都會仿佛幽靈一般不斷地冒出來,糾纏不休。”


    西涼茉怔怔地望著他,幽黃的燭光下,沒了平日劉海的遮掩,眉梢眼角的重紫黛色愈發顯得他眉目含秀藏蘊,邪妄非常,豔絕到恐怖,卻又仿佛地獄的魔,勾魂攝魄,讓人移不開眼。


    百裏青輕嗤了一聲,譏誚地盯著她的水眸道:“很可怕是不是,但是,理智告訴我若這樣的你,卻不再是你,又有什麽值得我好費心思禁錮,但是那種念頭卻從來沒有一天離開過我的心底。”


    她越是成長,越是綻放,卻莫名地越讓他生出這種完全違背當初占有她時候的心思。


    “阿九……”西涼茉有些震撼,喉嚨裏有點幹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這是他第一次讓她直麵他心中那些壓抑的黑暗和妖異的癡纏。


    “噓,別說話。”百裏青忽然伸手拿了帕子掩住了她的眼,淡淡地道:“別讓我看見你害怕的樣子,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來。”


    空氣裏那種凝窒的氣息,讓人無所適從。


    直到被蒙著眼的西涼茉忽然側過臉蹭了蹭他的手腕,柔聲道:“阿九,對不起,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的聲音有一種濕漉漉的味道,像是潮濕的雨天裏潤澤的草木散發出靡靡的輕軟的香氣。


    卻讓百裏青眼底那種毫無保留釋放出來的黑暗消散了不少,他沉默了片刻,伸手抱住她柔軟的腰肢,讓她靠在他的肩頭,卻沒有拿掉她眼睛上的帕子。


    西涼茉感覺自己被那熟悉的氣息包圍,便將臉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脖子:“阿九,阿九,我很好,我會一直陪著你,哪裏也不會去,以後……”


    她頓了頓,輕歎一聲:“我不會再那麽任性了。”


    “你……不怕麽?”百裏青喑啞著嗓音道。


    “為什麽要怕,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什麽人。”西涼茉輕歎一聲,他的強大,總讓她忘了……


    她的他啊……


    如此強大而不可撼動,心底最深的地方卻住著那樣一個因為總是失去最在乎的一切,因此偏執的完全沒有長大,沒有安全感的幼小的孩子。


    她抬起頭,嘴唇掠過他的臉頰,最後準確地落在他的薄唇之上,輕輕地吮:“阿九、阿九……”


    仿佛這樣便能安撫他心中那因為不安而變得暴躁和黑暗的孩子一般。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感覺扣住自己後腦的大手一緊,他狠狠地啟唇侵入她柔軟的口腔,幾乎要深入她的靈魂一般的吻,不若平日的富有技巧而是單純的……發泄。


    有細微的疼痛卻有更多的情動。


    蒙著眼,被束縛著雙手,卻讓感官更為敏銳。


    薄衣落地,膚光如玉,燭火的柔光下,有女子細微的輕吟與男子性感的喘息交織成靡麗的曲。


    華珍宮


    “咣當!”一座粉彩花瓶陡然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碎成無數片。


    太平大長公主惱怒地瞪著那些攬住自己的宮人:“你們膽敢對本宮不敬,莫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誰給你們的狗膽,敢擋住本宮去路!”


    “大長公主殿下,您息怒,隻是這些天風雪大,許多宮人們都得了風寒,不讓您出去也是為了您考量。”一個紅衣大太監看著太平大長公主笑嘻嘻地道。


    太平大長公主看著那大太監冷笑:“高德盛,別以為如今是九千歲的天下,平日那些阿諛奉承的叫你一聲高領事,你就得意了,一個閹人也敢騎到本宮的頭上來,別拿這一套對付其他的人說辭來對本宮說話,你可知道本宮是誰!”


    那高領事似乎一點也不為太平大長公主近乎侮辱的話語而惱恨,他幹瘦的臉上依舊是笑嘻嘻的,伸手攔住太平大長公主的去路:“您自然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怎麽敢騎到您的頭上,奴才這不也是奉命行事麽?”


    看著那高領事竟然一點都沒有讓步的打算,太平大長公主大怒:“你奉命行事,你奉的是誰的命,誰敢攔我!”


    說著她隨手就拿過擱在台上的一隻花瓶朝高領事的頭上砸去。


    旁邊的小太監們都嚇了一跳,那高領事心中暗暗叫苦,完了,這也不知道躲好還是不好,躲了主子的罰就是大逆不道,若是不躲的話就要直接被砸破頭!


    公主殿下分明是要整治他!


    就在那花瓶砸下來的瞬間,一隻手忽然在那花瓶上一拍。


    太平大長公主隻覺得眼前一花,那花瓶就瞬間脫手直接砸在了窗戶上,碎成無數塊。


    竟然有人敢擋她,這讓太平大長公主勃然大怒:“是誰……!”


    “是我。”一道涼薄的聲音在殿裏響起。


    那高領事一看來人,便頓時大鬆了一口氣,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對著來人恭敬地道:“王妃。”


    “是你……”太平大長公主看見西涼茉的瞬間,先是一愣,隨後麵無表情地別開了臉。


    西涼茉看著她微微一笑:“沒錯,是我,公主殿下,許久不見。”


    “是,許久不見,一見麵就是你來告訴我你要將本宮軟禁在這裏,嗯?”太平大長公主冷笑兩聲,向殿內走去。


    西涼茉隨著她進了殿內,看著她淡淡地道:“我以為公主殿下比我更知道其實這個時候您還是留在這殿中比較好。”


    太平大長公主眼角微微一跳,冷淡地看著她:“本宮知道什麽,本宮什麽也不知道,隻知道一早起來,便有你的人將本宮的華珍宮圍住了。”


    西涼茉看著她片刻,胡容納輕歎了一聲:“公主殿下,原本我以為我們就算並不是知己,卻也是朋友,隻是不想原本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一句話便讓太平大長公主臉色微變,她素來不是個喜歡打啞謎,虛來虛去的人,何況她特殊的身份也讓她幾乎不必做這些場麵上的功夫,於是便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有些喑啞地道:“貞敏,你都知道了?”


    西涼茉輕扯了唇角,淡淡地道:“公主殿下,你與我就算算不上莫逆之交,亦算是能說上話的,你是什麽人,我如何不了解,能說出那些要去我兵權,軟禁於我的話,隻怕是有人在背後錯竄了些什麽。”


    她頓了頓:“殿下,您不要忘了,您始終是天朝人,而不是西狄人,不要被人利用了。”


    太平大長公主沒有說話,隻是疲憊而陰鬱地閉上眼,一句話不說。


    西涼茉看著她片刻,輕歎一聲,隨後轉身離開,臨去前,淡淡地道:“長公主殿下還是在宮裏歇息吧,我不希望我們會成為敵人。”


    西涼茉轉身離開了殿內,高領事立刻命底下的小太監將大門關上。


    太平大長公主看著她的背影,肩頭微微一顫,隨後輕聲道:“貞敏,我……”


    但到底,她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有茫然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離開了華珍宮,白蕊有些憤憤不平:“大小姐,太平大長公主殿下分明太過分了,若是以後,她真的和西狄人勾結在一起叛國怎麽辦,家賊難防?”


    西涼茉淡淡地道:“太平大長公主比你我還要忠於這個國家,隻是,有些人用了些不該用的手段或者誘惑,讓她一時迷了路而已,總該給她一個想清楚的機會。”


    主仆三人說話間,便走到了禦花園,卻見一地皚皚白雪間,有紅衣絕色如枝頭紅梅一般的佳人正靜靜地矗立在湖邊的梅樹下。


    而那條路,正是西涼茉主仆要通過的地方。


    “原來是王妃,今日雪停了,您也出來看梅花麽?”貞元公主似乎方才發現了西涼茉走過,便露出淺淺的笑容。


    白珍和白蕊防備地站在了西涼茉身邊,那姿態讓貞元看在眼底,不由笑意更深:“您的這對女官還真是忠心呢,隻是不知道怎麽少了一個不曾看見呢。”


    那美麗的笑容裏隱含的深意讓白珍和白蕊兩人瞬間憤怒起來。


    西涼茉看著她,微微一笑,清雅從容:“是啊,怎麽少了一個呢?”


    隨後,她忽然揚起手,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扇在了貞元公主的臉上,力道之大,讓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動手的貞元公主錯愕之極,亦讓她身子失去平衡‘噗通’一聲直接掉進飄著浮冰的湖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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