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都碰見了李衛革,看見了她手裏的棉花,連問也不問一聲,是不是不符合我的性格特征?這種反常,同樣會驚動敵特。”殷秀成耐心地跟趙麗芳講,手臂卻慢慢地滑到了她的腰間,把她半摟到了自己懷裏。


    “所以,袁英俊發現了不對,假裝沒有發現,去給你匯報的時候也說沒發現?”趙麗芳正被這種全新的領域吸引,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靠在了殷秀成胸前。


    “我們的聯係方式可不僅僅是嘴。”嘴裏一套假話,手勢一套真話,對他們來說,是太常見的交流方式了。那天袁英俊放在身側的手做出的手勢,和他嘴裏所說的話恰好相反。


    烏鴉非常敏感,就是這樣小心的並不超出平時常規的檢測,就已經讓他感覺到了不對,所以提前發動了計劃。


    趙麗芳口中讚歎了一句,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殷秀成麵對麵摟在了懷裏,周圍是一片黑漆漆的樹林。她剛想說什麽,卻被一根手指按在了嘴上,殷秀成先還是用這個手勢阻止她出聲,這會兒手指感受著她柔軟的唇瓣,心裏卻有些蠢蠢欲動。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細細的腳步聲,殷秀成終於忍不住低下頭來,貼著趙麗芳的唇輕聲說:“別出聲。”


    但是他的行動可和他的話完全相反。他讓趙麗芳不要出聲,自己卻在她的唇上輕舔慢吮,流連不去,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耐心,要跟這雙唇廝磨到天荒地老。


    知道這家夥是存心耍壞,趙麗芳掐起他腰上的一絲肉皮,擰了半圈。殷秀成的身體僵了僵,卻不敢出聲,隻能忍了下來。


    對於趙麗芳這樣兇殘的手法,殷秀成選擇用更加熱烈的吻來報複。


    就在兩人難分難解之時,另一個人影踩著重重的腳步走了進來,和之前來的黑影匯合到了一起。


    “是不是敵特碰頭?”趙麗芳現在滿心都是敵特,看見這樣鬼鬼祟祟的兩個人見麵,就首先想到了這一點。


    殷秀成輕輕咬了她的下唇一口,在她耳邊迴答:“這次大清掃,全國的敵特都沒剩下幾個了。你怎麽不說,這是一對偷情的男女呢?”


    趙麗芳輕唿一聲,這個時代還有人這麽大膽豪放?這裏距離廣場也不過是隔了一條路,隻要動靜大一點,就會有無數人聽見,他們也不害怕?


    就算是光線暗淡,連身邊殷秀成的臉都看不太清楚,但是從那邊傳來的聲音還是印證了殷秀成的猜測。


    “需要親的這麽響亮嗎?”趙麗芳喃喃地問,隔了這麽遠還能聽見,這是有多激烈多熱情啊。


    殷秀成含住她的耳垂輕輕咬了一口:“要不我們迴頭也試試?”


    趙麗芳剛想要揍他,就聽見那邊突然叫了起來,一個女聲叫得格外慘烈:“不要!不要!救命啊!”


    飽含著憤怒和絕望的女聲高亢尖銳,把毫無防備的趙麗芳嚇得猛地一震,直接抱緊了殷秀成的腰:“這是幹什麽?”


    殷秀成順勢把她整個人全部抱在懷裏,語氣悠悠:“且看看就知道了。”


    “救命啊,殷隊長要qj我!救命啊!”


    趙麗芳愕然抬頭,還有第二個殷隊長嗎?殷秀成抱緊了她,嘴角在黑暗中冷冷勾起:“這戲唱得還挺投入。”


    “什麽人?”手電筒的光芒閃動,照在那邊的男女二人身上,袁英俊帶著幾個電廠保衛科幹事衝了過來,看著燈光下兩個人的臉龐,驚訝地問,“龐主任?潘盈同誌?你們兩個在這裏幹什麽?”


    潘盈看清楚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長相時,就知道自己上了當。這個占了自己大便宜的男人,根本不是殷秀成,而是電廠革委會主任龐學兵!


    “潘盈同誌,剛才是你在喊qj嗎?”袁英俊板著臉厲聲問。


    龐學兵從衣衫半露的潘盈身上爬了起來,整理著自己的褲子,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遞給幾個保衛科幹事:“誤會,誤會,我們是在處對象。剛才潘盈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驚動了你們,真是對不起。”


    袁英俊盯著潘盈的臉問:“潘盈同誌,你來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潘盈左右為難,現在還想把殷秀成拖下水是根本不可能了,如果說龐學兵qj,龐學兵當然不會承認,一定會跟她爭個你死我活,她在電廠也別想混下去了。


    她為了離開那個貧窮的小村子付出了這麽多,已經沒有迴頭路,怎麽能夠失去這份工作?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龐學兵雖然好色,年齡也比她大不少,但卻是喪偶,不會背上搞破鞋的罪名。


    “我,我,我說著玩的。對不起。”潘盈終於低下頭,承認了龐學兵的話。


    “就算是在處對象,也不能夜半在這裏耍流氓。”袁英俊板著臉的時候,配上他這大熊一樣的塊頭,還是很有威懾力的,“龐主任,你在這方麵比我們覺悟要更高才對。”


    “是,是,袁科長說得對,我們隻是在這裏交流一下學習革命思想的心得,並沒有做什麽。”龐學兵心裏十分尷尬,自己也知道今天恐怕是被人拿出來擋災了。但要是真的是殷秀成在搞自己,他也隻能認了。


    在袁英俊幾人的注視下,龐學兵拽起潘盈,急匆匆地向著另一個方向消失了。


    這裏距離大廣場太近了,要是待時間長了,隨時可能被人圍觀,事情就鬧大了。


    趙麗芳也看出來了其中的蹊蹺,她把殷秀成的腦袋拽下來,貼著他的耳朵問:“又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不是提前就跟你說了,讓你來看戲的嗎?”殷秀成彎著腰配合著她的身高,小聲迴答。


    趙麗芳哼了一聲:“這個女人,賊心不死啊!”這明顯是想要勾引殷秀成,然後中途大喊qj,把人都引過來,犧牲自己也要毀掉殷秀成。她跟殷秀成有多大仇恨,讓她這麽不惜代價來害殷秀成?


    “她不過是管嘉林的一條狗。想要啃到骨頭,自然隻能滿地打滾,出賣自身。”隻是這種低級的手段來對付他,不覺得可笑嗎?可見管嘉林也真的是已經到了窮途末路,隻能用這種上不得台麵的小伎倆來惡心他了。


    “你會因為她隻是一條狗就放過她?”這可跟她了解的殷隊長不太像啊。就這樣讓潘盈輕鬆過關了?


    殷秀成輕笑起來:“打死一條狗太容易,沒有什麽意思。讓那狗去反咬狗主人,不是更好玩一些嗎?”


    他低下頭堵住了趙麗芳似乎還有很多疑問的嘴,心情愉悅地用力吻她。


    袁英俊聽見動靜,警惕地轉身,手電筒光芒從黑暗種劃過:“誰?敢在這裏耍流氓,就帶你迴保衛科!”


    眼看著從樹叢裏走出來的人身材修長,穿著銀灰色七分袖七分褲的家居服卻自有一種凜然氣勢,尤其是看見平素俊秀斯文的老大雙唇紅潤,身後還藏著一個嬌俏身影的時候,袁英俊立刻熄了手電,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


    那一刻,他很想說,老大您跟嫂子繼續,我什麽也沒看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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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趙麗芳坐在座位上, 對著窗外站台上的殷秀成揮手。火車拉響汽笛聲, 緩緩駛了出去, 站台上的殷秀成身姿筆挺, 轉身目送著列車離開。


    因為是夏天, 殷秀成的警服變成了上白下藍,配上紅色領章,戴上他的大簷帽,那張總是掛著斯文微笑的臉竟多出幾分禁欲氣息。趙麗芳第一次看見他換裝的時候,還在內心吐槽了呢。


    趙麗芳側著身子,手按在窗戶玻璃上, 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才轉過頭來坐正,心裏竟然有種淡淡的不舍。


    女人啊, 真是善變。當初每天想的都是跟大反派離婚,遠走高飛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現在真的有機會離開了,卻還沒走出多遠, 就已經有點想他們了。想三個可愛的小寶貝,還想那個完全不符合斯文有禮外表找到機會就要親親抱抱的大反派, 雖然隻有一點點。


    不過想起早上送她趕火車時殷秀成的臉色, 趙麗芳又忍不住偷笑。還不是怪他自己,當初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搞了個優秀軍屬的榮譽,結果現在快到八一建軍節了, 省裏召開表彰大會,趙麗芳也接到通知要去參加。


    殷秀成這些天正黏糊媳婦兒的時候,當然不舍得讓趙麗芳去省城開好幾天的會,但是有什麽辦法呢?歸根結底還是他自己找的事兒。


    火車開始行駛後,車窗外吹入的風將車廂中的悶熱驅散了不少,車廂上空響起了柔和的輕音樂,女播音員在介紹本次列車的信息。


    去h省省會盛城,坐硬座需要六個小時,在這個時代算是比較近比較方便的旅程。


    這個時候的交通遠不如後世發達,對很多人來說,出趟遠門是大事。往往大清早天不亮就得起床,然後坐著汽車一程一程轉車趕往目的地,路上還很可能遇到各種突發狀況。如趙麗芳這樣,能被專車送到地市火車站,然後直接乘坐火車抵達目的地的,算得上體驗良好的出行了。


    殷秀成本來還想給她買臥鋪票的,但是趙麗芳拒絕了。早上七點到下午三點多,又不需要過夜,沒有必要托關係去買臥鋪票。


    趙麗芳從自己的布包裏取出自己的水杯——罐頭吃完後洗幹淨的玻璃瓶子,因為有蓋子,趙麗芳覺得出門用比搪瓷缸方便點——喝了點水,把杯子放在麵前的小桌子上,目光在窗外的田野中流連。


    “轟隆隆隆隆……車輪飛,汽笛叫,火車向著韶山跑,穿過峻嶺越過河……陽光燦爛照車廂,車廂裏麵真熱鬧……”


    廣播裏開始播放歌曲,趙麗芳身邊的乘客也跟著唱了起來:“嘿,快樂歌聲衝雲霄!”


    趙麗芳被他那一聲“嘿”打斷了思緒,不由轉過身來。她這是三個人的座位,挨著她坐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濃眉大眼,穿著一件熨燙得十分筆挺的白色襯衫,腿上放著一個公文包,公文包上印著一排白色的字,是他們市裏紡織廠的名字。


    這個年代這種打扮,多半都是廠子裏的采購員。


    看見她迴頭看自己,小夥子咧著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衝著趙麗芳笑:“你好。”


    趙麗芳對他禮貌地微笑了一下,迴了一聲“你好”,就把頭轉了迴來。對麵是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看起來不是一家人。


    中年夫妻中的女人臉色有些蠟黃,精神不振,靠著窗戶半天也沒有說過話,男人從包裏掏出一個搪瓷缸子,嘴裏說著:“你這坐汽車暈車,坐火車還暈車,以後還是別出門了,出門淨受罪。”


    靠著過道的姑娘看模樣像是個知青,手裏拿著一本書,她也是和趙麗芳同一個站上車的,這會兒正帶著笑打量四周。看見趙麗芳看她,也對著趙麗芳笑了笑。


    小夥子並不在乎趙麗芳的疏遠,興致勃勃地問她:“同誌,剛才送你上車的是你愛人嗎?”


    “對。”剛才殷秀成把她的行李箱提上來,幫她放在上方的行李架上,叮囑了她幾句才下車。


    “那你們可真好。”


    趙麗芳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的感觸就是,這個時代雖然有很多不足,但是大部分人的精神狀態很好,哪怕生活條件再艱苦,他們每天也都是樂顛顛的。哪怕是後山村的社員們,一見麵也都是開著各種玩笑,上工時候也是歡聲笑語一片。


    這時候的人們思想很單純,沒有太多的欲望,在經曆了舊社會漫長的苦難之後,他們覺得現在已經非常幸福。哪怕是陌生人,彼此之間也十分熱情真誠,互相幫助。


    就像現在這個采購員,根本就沒有察覺趙麗芳這種後世人特有的距離感,而是繼續熱情地誇讚殷秀成“精神”,一定是個很優秀的公安同誌。


    就在趙麗芳不知道如何迴應這種熱情的陌生人時,突然響起的小孩哭聲解救了她。


    原來坐在趙麗芳這個座位靠過道位置的是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婦女,她懷裏抱著一個頂多一歲的嬰兒,手裏牽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不知道怎麽迴事,小女孩就哭起來了。


    周圍的乘客都很熱情,紛紛幫忙哄小女孩,不過小女孩有點怕生,抓著婦女的衣角不肯動,嘴裏直叫“媽媽”。


    聽得趙麗芳心裏一軟,想起了自己家裏那三個小寶貝。她從包裏抓出來幾顆奶糖對小女孩遞了過去:“乖,不哭了,吃糖。”


    小女孩不敢接,婦女連忙轉過頭對趙麗芳道謝:“謝謝你,她不吃。”


    小女孩把頭埋在媽媽衣角上,偷偷地看了看趙麗芳手上的奶糖,又把臉埋了下去抽泣起來:“媽媽,我餓。”


    婦女有些窘迫,吃力地彎腰。看著她抱著孩子辛苦的樣子,采購員連忙幫她從座位下麵拽出了一個花布包袱,解開後,在幾件衣服裏麵放著一個藍布小包袱。


    藍布包袱裏,放著一個掉了不少漆的搪瓷缸,搪瓷缸裏是六七個煮熟的雞蛋。


    采購員幫她把搪瓷缸放在小桌子上,又把大包袱弄好,重新塞到了座位下麵。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天到晚氣死個人,啥也不幹一張嘴就要吃!”婦女數落著,從搪瓷缸裏拿了一個雞蛋給小女孩,小女孩立刻不哭了,自己拿著雞蛋在桌子上磕了起來。


    趙麗芳也看出來,這個婦女的家庭條件不太好,她身上的衣服還縫著補丁,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更是很不合身,頭發稀疏發黃,一看就是營養跟不上。


    看著小女孩舉著雞蛋吃力的模樣,趙麗芳真怕火車一個減速,她就得栽到地上。


    趙麗芳站起身來,拿起自己的水杯,把小包挎在肩上走了出去:“來,阿姨出去一下,你坐這裏。”采購員往裏挪了一下,把小女孩抱起來放在座位上,這下她磕雞蛋就方便多了。


    過道上也站著不少人,趙麗芳不想讓小女孩母女尷尬,就往車廂盡頭走了過去。


    走到車廂連接處,趙麗芳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站在車門前的過道上,靠著牆壁看窗外的風景。


    有人走了過來,腳步停下,猶疑著叫:“趙同誌?”


    趙麗芳轉過頭,看見的竟然是韓軒陽。她也有些詫異:“韓同誌?”


    韓軒陽手裏捏著煙,看樣子是想找個地方抽煙:“沒想到碰到你,趙同誌這是去哪兒?”


    上次在子弟小學韓軒陽幫了不少忙,趙麗芳也隻是口頭感謝了一下,現在再次見麵,她也不能表現冷淡,就笑著迴答:“我去盛城,你呢?”


    “我迴家一趟。”韓軒陽歎了口氣,“我爺爺生病了。”


    趙麗芳知道韓軒陽的爺爺是一位影響很大的老將軍,韓軒陽的男主光環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來自於這個爺爺。在原著裏,殷秀成屢次和韓家過不去,以前趙麗芳以為他是為了打擊情敵韓軒陽,現在卻知道了他是向韓軒陽的小叔叔管嘉林報複。


    韓軒陽爺爺韓老將軍今年也不過是六十歲,在原著裏他可是活到了九十多歲,所以想必這次也不過是一次小病吧。


    趙麗芳心裏這樣想,嘴裏也隻能安慰韓軒陽:“應該沒事的,你這是請假迴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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