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新房後,謝黎安排了一場盛大的求婚,抱得美人歸,開始籌備婚禮。


    “這件事需要和伯父商量一下,我們明天去聊城公墓探望伯父行嗎?”


    薛寧寧有些為難,因為一去,那個女人改嫁的事情,爸爸就知道了。


    謝黎勸了她很久。


    “伯父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他是冥差,前麵十幾年新入職太忙,才沒有發現,隻要稍微有時間,他來看你,就會發現真相。與其等他無意發現,還不如我們親口告訴他,讓他慢慢接受。”


    薛寧寧顰眉思考了很久,才遲疑地答應下來:“好,好。”


    就這樣,謝黎和薛寧寧要去公墓見張長遠。


    得知謝黎要去拜見嶽父,謝媽媽好一陣激動:“原來親家就在聊城啊,太好了,我們也一起上門拜訪。”


    謝黎一愣,笑道:“下次,我這次上門和張伯父提一句,約個時間,在外麵見麵,也正式一點。”


    “那也行,你記得一定要說,別忘了,這都快要舉辦婚禮,我們還沒見過親家公本人呢。”


    謝黎淡定點頭應下:“我們記住了。”


    出了門,薛寧寧慌亂地抱緊謝黎:“阿黎,爸爸是鬼差,叔叔阿姨要見他,這怎麽可能?”


    “怕什麽,伯父一定有辦法的。”


    薛寧寧咬唇:“如果你不主動提爸爸,叔叔阿姨也不會想著見他……”


    謝黎無奈,摸了摸她傻乎乎的腦袋瓜:“不說怎麽辦?爸媽要不是知道這筆錢和伯父有關,房產證上寫你名字,心裏一定會有些不舒服,到時候有糾紛,我很為難的。”


    謝媽媽雖然將薛寧寧當成半個女兒,可真女兒、假女兒還是有差別。


    薛寧寧的母親和繼父那個德性,絕不可能出嫁妝,薛寧寧嫁到謝家,什麽都不帶,進門就分半棟新房,謝媽媽再如何憐惜薛寧寧,心裏也會膈應,還不如直接將首付金額的功勞往張長遠身上推。


    有了張長遠這個名字撐腰,薛寧寧從此也算是有了娘家倚靠的人。


    薛寧寧皺眉:“阿姨明明很喜歡我。”


    “是啊,喜歡你。”謝黎見多了婆媳間的小磕磕碰碰,也沒有和她細說的意思,應付過去,帶著她出門上了車。


    車也是新買的,是一輛低調舒適、適合中產家庭的suv。


    到了聊城公墓,找到張長遠的墓地,謝黎點燃了準備好的請神符,邀請張長遠一聚。


    等到張長遠出來,和薛寧寧好一通敘舊,兩人一鬼才說起正事。


    “伯父,我和寧寧年底結婚,我爸媽想見見你,你能不能想辦法現身一次?”


    “你們要結婚了?”張長遠皺著眉,有些不樂意,看了看薛寧寧才壓下情緒,問道,“見我幹什麽?”


    謝黎微笑:“婚禮那天,需要伯父你將寧寧送入教堂,需要和你對一下流程。”


    “這倒是,寧寧就我這個爸爸,總不能讓她媽媽去做這些事。”張長遠思忖半天,答應下來,“好,我迴去請假,有了時間托夢告訴寧寧。”


    謝黎點頭,取出一張紙,在張長遠墓碑前燒了:“伯父,這個是寧寧她母親現在的住址。”


    白紙燃起一朵火焰,變成了薄薄的灰燼。


    張長遠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迴頭自己查就行,不用麻煩你們了。”


    “我隻是想先和你說一下……”謝黎盡量委婉,“寧寧她母親後來改嫁了,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您過去如果發現別人,千萬冷靜。”


    張長遠臉色僵硬得像是紙人:“改嫁了?”


    “是啊。”


    張長遠木呆呆地望向薛寧寧:“你媽媽,她,改嫁了?”


    薛寧寧艱難點頭:“你走了之後的第三個月。”


    這無疑又是一場重擊,張長遠的身影在陽光下虛幻起來,怎麽也無法接受,自己過世之後第三個月,恩愛的妻子就另嫁他人。


    他明明對她那麽好……


    “其實爸爸你不在家的時候,她經常抱怨。”既然說開了,薛寧寧也就冷靜下來,繼續說,“抱怨你脾氣太好,對所有的外人都好,她不是唯一,抱怨你人緣太好,下班不迴家,盡幫別人家幹活,抱怨你長得好,在外麵招蜂惹蝶,騙了一堆女孩子……”


    所以後來,那個女人嫁給了樣貌醜陋、脾氣差的現任丈夫。


    沒有女人會和她搶人,她心裏充滿了安全感,感恩到一心想為那個男人生個兒子傳宗接代。


    換句話說,張長遠就是現在很流行的空調暖男,不但暖自己的妻子,也暖外人。他的妻子受不了,走向極端,短短三個月就找了一個條件完全相反的新丈夫。


    張長遠自己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你媽媽,她不喜歡我這樣,為什麽不說?”


    薛寧寧疑惑地眨了眨眼:“這個你要問她了,我不太清楚。”


    張長遠擠出一個勉強的表情:“好,我知道了,晚上我去見見她。大概這些年真的是我做錯了,竟然從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現在他的心裏充滿了不解和愧疚,隻等晚上去到薛家,在夢裏問一問妻子……


    ……


    見過張長遠,謝黎和薛寧寧也就打道迴府了。


    車子剛剛開迴小區門口,就看見一個人衝出來,一腳踹向車門。


    “砰。”


    那人抱著腿,瘋狂地用單腳跳來跳去。


    謝黎幹咳一聲,沒有想到會有這個意外之喜。


    車子新買來,謝爸爸很愛惜,看見一點點劃痕都要心疼半天,謝黎見狀,就在《道法內丹心經》裏找了點小技巧,稍微改良一二,在車子外殼上布置了一層簡單的陣法,加強車子的堅固性,免得又有傷痕。


    誰知道今天竟然有人不打招唿直接踹車,反而將自己反震到受傷。


    看著那個跳來跳去,最後痛到在地上打滾的男人,謝黎緩緩降下車窗:“你們想幹什麽?”


    “小兔崽子,你還看好戲,還不快點開門送你嶽父去醫院!”邊上的豐腴女人怒罵著,趕緊扶起地上的男人,扶不起,厭惡地看了眼副駕的薛寧寧,“死丫頭,你聽到沒有,下車來扶你爸。”


    薛寧寧身體顫抖,打開車門要下車。


    謝黎眼疾手快就車門鎖定了:“安心坐著,不準下去。”


    她這些年在這對夫妻手底下生活,早就有了童年陰影,聽到命令就心裏害怕,條件反射去執行命令,謝黎決心要把這個陰影糾正過來,自己反手下了車,示意道:“看著我。”


    薛寧寧愣愣地轉動視線看他。


    謝黎走近彎腰,揪著地上男人的領子,將人拖到路邊監控照不到的地方,按在地上,惡狠狠給了他十幾拳,把人打得哀哀直叫。


    薛母一邊“啊啊小畜生放開我老公”,一邊衝過來要攔,揮舞著長指甲,還要抓謝黎的臉,謝黎直接拎著男人的上衣將人像拖死狗一樣拖起來,“砰”一聲砸到薛母身上。


    謝黎居高臨下冷漠看他們,這對夫妻一開始還叫囂著要報警,不會放過謝黎,謝黎麵無表情,狠狠地一腳落在男人手掌上,堅定而果斷地碾動。


    “啊啊啊!!!!”


    男人臉色漲得充血,目呲欲裂地掙紮。


    謝黎湊近,輕聲呢喃:“再罵寧寧一次,我就讓你們變成啞巴!”


    這次徹底清靜了。


    這對夫妻瑟瑟發抖地看著謝黎如惡鬼一樣可怖的臉,無賴的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謝黎轉身上了車,優雅地整理了袖口,微笑道:“好了,我們迴家。”


    薛寧寧目瞪口呆地看著謝黎。


    “阿黎,你好像變了……”


    謝黎挑眉:“哪裏變了?”


    薛寧寧艱難道:“以前你不是都叫我忍一忍嗎?”


    謝黎一愣,想起了這句話的情景。


    那時候還是大學,薛家不肯出薛寧寧的大學學費,薛寧寧拿著錄取通知書找到了謝家,將原主叫了出來,哭著和他說自己好累。


    原主……


    原主那時候也隻是一個大二學生,拿著家裏的生活費,什麽都做不了,又怕暑假工辛苦、耽誤學習,開口叫薛寧寧忍一忍,先討好他們,迴頭畢了業就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薛寧寧當時臉色輕微變了,但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她最終聽了原主的話,迴家討好那對夫妻。


    不過讓人覺得嘲諷又無奈的是,最後的學費,並不是那對夫妻出的。因為那個時候薛母正好懷孕了,需要有人殷切服侍,壓根不想放薛寧寧去讀書,隻想讓薛寧寧在家裏洗衣做飯,等弟弟出生之後洗尿布哄孩子。


    是謝爸爸謝媽媽無意中得知了這件事,說反正是兒媳婦,不用在乎那麽多,出了這筆學費。


    謝黎歎氣:“就是因為那件事,我才想明白,有時候忍讓並沒有用處,做人還是要兇一點、橫一點,越兇越橫,人家越不敢找你麻煩。”


    薛寧寧狠狠點頭:“嗯,阿黎說得對!”


    謝黎皺眉,忽然察覺到了一些不對:“你有經驗?”


    “一點點。”薛寧寧微笑,很是自豪道,“我宿舍的幾個舍友,一開始我想著和她們打好關係,互幫互助,可是她們反而覺得我好欺負,使喚我順手得不得了,有一天還拿走了我的複習筆記沒和我說,害得我大半夜跑迴教室到處找,找不到。”


    “迴去的時候她們嫌棄我晚歸,懶得開門,我說盡了好話才從裏麵打開門,進去就看見我的筆記在她們的書桌上。”


    薛寧寧有點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我也是氣到失去理智了,把她們的書全都掀翻了,和她們翻臉,狠狠地撕了一晚上!”


    “第二天,大家上課都沒精神,她們也不再搭理我。我一個人上課下課過了以個學期,她們又要借我的筆記才和我說話,不過這一次,語氣變得好了很多,我每個人收五十塊錢一份的複印筆記,而且從此之後再也不敢使喚我了。”


    “幹得漂亮。”謝黎驚訝,“不過我沒有聽你提起過。”


    薛寧寧皺了皺鼻子:“你那個時候不是正在忙著學生會的事情嗎,我不好意思打擾你。”


    “下次有這種事情,直接和我說就行。事情再忙也沒有你重要。”


    薛寧寧臉頰紅了,低著頭,好半天聲若細絲道:“我知道了。”


    ……


    看著suv從麵前緩緩駛走,躺在地上的男人臉色不甘。


    “我要報警。”


    女人愣住,小心翼翼道:“真的要報警,你上個月才出來。”


    男人一拐一拐地站起來:“我不但要報警,還要去醫院驗傷,狠狠地敲一筆。”


    女人眼睛亮起:“好,謝家剛剛買了房又買了車,一定是發了筆財,既然他們家不肯給彩禮,就狠狠地敲詐一筆。”


    他們剛剛其實去過謝家討要彩禮錢,謝家夫妻說要交給薛寧寧她親生父親,女人嗤之以鼻,什麽親生父親,都死了十多年,難道還要燒給他不成?


    她嘲笑謝母不要臉,不可出彩禮,謝家夫妻從家裏轟出來了,沒有辦法,這才在外麵等謝黎和薛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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